胡文捷
友情的錯位,也是一個無解的話題。年少時的玩伴,如今已沒有了聯(lián)絡(luò)。少時一個城南一個城北,已覺得是太遙遠(yuǎn)的距離,更何況如今是天南海北,還隔著時差,縱然有電子訊號在瞬息間飛來飛去傳遞消息,友情卻是一直未變,未變的玄妙。
一個人的圈子就那么大,一些人走進(jìn),一些人就要走出。要當(dāng)一輩子的朋友,并不是一句承諾就能做到的,特別是那些“強(qiáng)調(diào)實用原則和交換原則”的友誼。就像余秋雨所說的,真正的友情無所依靠,“不依靠事業(yè)、禍福和身份,不依靠經(jīng)歷、方位和處境”。人生活到二十余歲,已經(jīng)逐漸看開,朋友來來去去,始終能夠交心的不過寥寥。有的朋友,如今走了截然不同的路,可每次聊天卻依舊有十年前的感覺,仍予我童真,予我懷舊的歲月,予我溫暖的回憶,所以才格外珍惜這樣的友誼。人生顛簸,好多朋友見過一面之后,便沒有機(jī)會或者理由繼續(xù)見面,因此失去了深入了解一個人的精彩與卓越的機(jī)會。所以,能夠深交的朋友,都是幸運和珍貴的。
有至誠的朋友,也就有讓人惋惜的朋友。陳奕迅那首《最佳損友》我來來回回聽了很久,特別是與一位摯友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難以修復(fù)的裂痕時,竟然會聽出淚來:
生死之交當(dāng)天不知罕有/到你變節(jié)了至覺未夠/多想一天/彼此都不追究/相邀再次喝酒/待葡萄成熟透/但是命運入面每個邂逅/一起走到了/某個路口/是敵與是友/各自也沒有自由/位置變了各有隊友
真正的朋友,有時也會變成陌路,這并不是說兩個人誰對誰錯,只是友情錯位了而已。李白可以“飛蓬各自遠(yuǎn),且盡手中杯”,也可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而杜甫卻在多年之中依舊思念著李白。兩個人從此陌路,可這并沒有錯,友情中并不講究勢均力敵,只圖兩個人舒坦,聊天時兩人一個眼神交互,便知道彼此。我是個很慢熱的人,認(rèn)為朋友需深交,可我認(rèn)識了一個朋友,加了微信,聊了三五句,立刻就有一種舒坦的感覺,有種恍惚的錯覺,以為兩人早已相識數(shù)十年。不知一年后我是否還會與她聯(lián)系,可我卻知道,這一刻,我們是彼此的朋友,其他的,別無所求。
這樣的感情的確像是在夏天互相喧嘩的樹木,我們相識時,聊天,娛樂,甚至爭吵,吵得面紅耳赤,淚流滿面,可到了離別的那一刻,我們卻回到了一種最純真的情感,并不會感到痛心不已,因為我們知道,天南海北,有緣會千里相會。夏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