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木魚歌好人柳石明

董巖

2016年4月23日，北京電視臺科教頻道《記憶》欄目錄制現(xiàn)場熱鬧非凡，從制片人到編導，全組人都出動忙活節(jié)目的錄制，現(xiàn)場更是多位國寶級藝術家同臺，主持人曹一楠坦言，這樣的場面不多見、太難得了。

二十多位著名藝術家趕來為他慶賀八十華誕

88歲的郭蘭英大師專程從廣州趕到北京參加節(jié)目錄制，87歲的李光羲先生錄完像還要趕去外地，幾乎不參加訪談節(jié)目的李谷一老師也來了，他們部是為了自己的好朋友而來。來到現(xiàn)場的觀眾也都是他的親屬和學生，還有羅天嬋，謝芳、張目夫婦，雷恪生，陳愛蓮，葉佩英，姜嘉鏘、金家勤夫婦，耿蓮鳳，金紀廣，卞小貞，韓延文，張金玲，張秋歌，萬山紅，張華敏等眾多著名藝術家甘愿從節(jié)目開始就候場，等了2個多小時，只為最后給他唱首生日歌，給他當好綠葉。他就是中國歌劇舞劇院著名男高音歌唱家、歌劇表演藝術家柳石明先生。

1936年柳石明出生在北京。少年的柳石明，不僅成績優(yōu)秀而且酷愛表演藝術。1958年，柳石明同時考上北京外語學院和中央戲劇學院，他選擇了后者，從此走上了文藝之路。他的演唱聲音明亮，行腔甜潤，吐字清晰，韻味醇厚。柳老師桃李滿天下，優(yōu)秀男高音聶建華、程風子、藺海龍、于宏、陳涌波、郭杰、蕭國隆、朱亞林、趙澤等是其學生，他一生酷愛歌唱，用心歌唱，謙遜做人，是柳石明的人生信條。

李光羲希望他把身體鍛煉好

當了一輩子綠葉的柳石明老師，這次是絕對的主角，此次錄像給他當配角的第一位就是李光羲先生，他們是老哥們了，從柳石明1962年分配到歌劇院至今，友誼已有五十余年了。對于歌唱事業(yè)，兩位"80后”有著共同的認識：“不用話筒，不設電聲，一架鋼琴伴奏就能完成一場音樂會?！比缃瘢?0歲的柳石明依然保持著很密集的演出量，2013年還出了4盤歌唱專輯并榮獲中國金唱片獎，還舉辦過書畫展。雖然在舞臺上永葆青春，但光羲老師知道，自己這個老哥們身體不太好，已身患前列腺癌5年，而且已經(jīng)骨轉移。所以，現(xiàn)場光羲老師帶著啞鈴來的，讓他多運動：“柳弟哪兒都不去。他身體不好就是不運動，他已經(jīng)胖得不行了，我現(xiàn)在每天四十斤啞鈴天天練，男人得有肌肉，腹肌得撐得住，胸肌四塊，所以我今天的任務就是當著觀眾的面，希望石明以后能多鍛煉身體，我們一起克服病魔，跟我一起出去旅游?！彪m說運動量不多，但柳石明的樂觀超出一般人，他說要以科學的態(tài)度對待癌癥，積極治療但不胡思亂想。他認為心態(tài)要特別好，“本來我這個人就樂觀，從來不懼怕任何困難和病痛，尤其得了病后更加豁達。誰得病都會難受，我骨轉移后腰特別疼，上下臺階都要人扶著，走路頂多能走5分鐘，但疼的時候我從不瞎琢磨，而是找些讓自己舒服一點的方法?！绷髡f家里人都勸他不要去演出了，但他還是應下來很多演出，“因為這是我最愛的事業(yè)，歌唱和演出令我身心愉陜?！?/p>

光羲老師講了柳石明突破傳統(tǒng)的歌唱方法，兼顧流行與民族的結合，最初還遭到否定：“你比如說他唱《有一個美麗的傳說》，他一開嗓，有一點女氣的動作什么的，這是他的個人特色，就有人否定，看行不行，上哪檢驗？群眾歡迎啊，我就支持。我們老是一起出去演出，他一唱底下就喝彩，觀眾不傻，誰能在臺上體現(xiàn)特色、魅力，觀眾就買賬，我也是被美聲界否定的人物，可是否定我的人沒有我在臺上受歡迎，群眾才是檢驗你的真理?！绷骼蠋熖寡裕行┡畾獾膭幼?、發(fā)音，與他當初學京劇有些關系。柳石明是家里的老兒子，媽媽45歲生的他，5歲前他就沒說過話，大家以為他是個小啞巴，他從一句話不說到一張嘴就唱了京劇：“一個鄰居給我扇扇子，得了肺炎，有人說要把我扔了，媽媽說絕對不能扔，后來被德國醫(yī)生治好了，結果五歲的時候我就聽到收音機里面在放《西廂記》，因為天天聽，從不會說話到開口就唱了京韻大鼓的《大西廂》，也會說話也會唱歌了?！惫怍死蠋熖貏e欣賞柳弟的為人，正直、坦誠?！坝形焕贤纠瓗徒Y派，他當場斥責她，這件事以后我更加尊敬柳弟?！惫怍死蠋煬F(xiàn)場還為柳弟賀詩祝壽獻上墨寶一幅，“蘭英提攜勤自修，綠葉心甘細水流。歌劇戲曲情并茂，形神兼?zhèn)涓蠘恰Ａ枋Q唱說，聲揚華夏譽九州。傳承授藝眾學子，桃李滿園欲無求。常懷大愛葆青春，淡泊文心詩畫游。妙手丹青真善美，墨緣筆韻寫春秋?！睘榱吮硎靖兄x，柳石明老師回贈了一幅畫作?，F(xiàn)場老哥倆合作清唱《革命人永遠是年輕》，擁抱互道祝福友誼長存！

他是郭蘭英的二黑哥

有一種說法說柳老師是大器晚成，其實并不準確，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木魚石的傳說》電視劇熱播之前，柳老師在他的另一個舞臺一歌劇表演上早已揚名立萬，而且他的搭檔是郭蘭英、李谷一這樣的腕兒。只是，當初因為搭檔的光環(huán)太大了，不管演了多少部歌劇，觀眾只記得郭蘭英，不知道有柳石明。作為搭檔，他曾與郭蘭英合作表演歌劇20多年，結下了深厚的情誼。為了這次節(jié)目，郭蘭英特意從廣州到北京參加節(jié)目?，F(xiàn)場，郭蘭英和柳石明深情的擁抱長這45秒，自節(jié)目錄制開始，他們的手一直緊緊攥在一起。郭老師一直為自己后來離開而自責，也透露兩人打電話時一聲“扭兒”的特別稱呼。時至今日，她仍舊記得第一次和柳石明見面時給她留下的印象。確實，柳石明要感謝郭蘭英。畢業(yè)后，柳石明分配到中央實驗歌劇院一團與郭蘭英一起搭檔演出，共同演出《白毛女》、《小二黑結婚》、《劉胡蘭》、《竇娥冤》等經(jīng)典劇目。郭蘭英曾告訴他：要用“心”去唱，而不是簡單地在舞臺上表演“話劇加歌曲”。郭蘭英的話給了柳石明很大的鼓舞，與郭蘭英同臺演出20余載，雖然在那個紅得耀眼的年代里，柳石明一直都甘當綠葉，但他卻說：“那一段從藝經(jīng)歷對我來說是舞臺生涯最重要的一個階段，郭蘭英既是我歌唱藝術上的導師，同時也是我精神上的一面鏡子。她教給我如何對待自己的事業(yè)，她的專業(yè)精神與敬業(yè)態(tài)度，時常會激勵我并感染我，從精神意義上來講，歌劇生涯讓我格外滿足?！?/p>

郭蘭英告別舞臺時演出的四個歌劇片段：《小二黑結婚》、《劉胡蘭》、《白毛女》、《竇娥冤》，都是柳石明搭檔演出的。這本是一場完美的演出，但誰也沒有想到，劇場因為年久失修，舞臺上已經(jīng)被磨得“倒絨”的地毯，變成了容易把人滑倒的“罪魁禍首”，郭蘭英在演唱《白毛女》中“下山”的段落時有一路小跑的動作，她腳下一沒留神，重重的滑倒在了舞臺中央，這個意外讓全場觀眾都愣住了，此時的郭蘭英，疼痛得連獨立站立都有些困難，卻仍舊堅持要把最后一段《竇娥冤》里的“托夢”唱完。當唱到竇天章與女兒動情之處，柳石明看著郭蘭英因為痛楚而激動的表情，也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淚水，浸濕了他的假胡須，滴滴滾落在舞臺上。演出結束之后，郭蘭英到醫(yī)院檢查，結果是骶骨粉碎性骨折。柳石明激動地說：這么嚴重的摔傷，郭蘭英還堅持演出，她的敬業(yè)精神，使這場戲堪稱經(jīng)典！現(xiàn)場柳石明講了一段感人的故事，他和曾經(jīng)與郭蘭英合作過的李洗老師都得了癌癥住院，郭蘭英到醫(yī)院看他們：“我說你還來了，她說：‘我的兩個二黑哥都病了，我能不來嗎？我覺得這份感情特別珍重，她留下一萬元慰問金，我一直保存到現(xiàn)在?！蹦且蝗f元原封不動的保留到現(xiàn)在，柳石明帶到現(xiàn)場，可見他們的感情多么深沉、厚重。為了表示感謝，柳石明老師回贈了一幅畫作并賦詩贊譽蘭英老師，“清品猶蘭郭泰斗，英名樂韻頌神州。恩情數(shù)載心澎湃，大象無形寫春秋?！眅ndprint

李谷一在演出中總披他關照

生活中柳石明稱呼李谷一為“谷一（音幺）、小辣椒”，李谷一老師和柳石明老師30多年前合作演出《中國革命之歌》，同樣結下了深厚的友情，以至于當年他們的排練演出，至今李谷一都記憶猶新。從1983年到1985年拍成電影，2年左右的時間，兩人經(jīng)常一起演出。李谷一老師回憶，他們演出的那一段要載歌載舞，很不好演，吃了不少苦：“我們在黃包車上演唱，我站得更高一點，他怕我往前栽，永遠扶著我，撐著我的腰，就這么一個細小的動作，能看出老大哥對我的愛護。”為了表示感謝，柳石明老師回贈了一幅畫作并賦詩贊譽谷一老友：“往昔合作者，今朝是知音。感佩正直氣，肺腑永銘心。”二人在現(xiàn)場合作清唱《劉?？抽浴?。

第三代白毛女扮演者之—韓延文回憶：“柳老師不僅是我歌劇的啟蒙老師，也是我從事中國歌劇藝術的伯樂，還是我參演的許多歌劇中的導演和男主角，對我?guī)椭?、啟迪非常大，我永遠銘記心中?！痹诒姸嗪门笥研闹?，柳石明是孝順、愛吃、耿直、硬骨頭、仗義、學習好、有才，在音樂上離經(jīng)叛道。他的同事、好朋友李洗老師，在“文革”時受到?jīng)_擊，因為是他一句句教會柳石明《小二黑結婚》的歌詞，柳石明對他一直心懷感激，在大家都與李洗劃清界限時，柳石明依然和他來往密切，并在后來李洗夫婦相繼離世后，承擔起撫養(yǎng)他的孩子的義務，現(xiàn)場李洗兒子李明航也來了，他表示生活中與柳石明父子相稱。當年李洗與柳石明先后查出癌癥，柳石明得了前列腺癌，李洗身患胰腺癌，為了照顧李洗，柳石明的病情被耽誤了，甚至發(fā)生了骨轉移，當老友現(xiàn)場說起這些往事，仍舊被他感動。外甥女白鶯音回憶了柳老師照顧老母親的點滴細節(jié)，全場為之動容。

節(jié)目最后，眾多知名藝術家在柳石明老師不知情的情況下一起推著生日蛋糕出場為柳石明老師慶生，場面既驚喜又感動。與其說這是一場訪談節(jié)目，其實更像是個大PARTY，二十多位國寶級的老藝術家，在節(jié)目錄制前都瞞著柳石明老師被他的忘年交喬智一個個邀請，老藝術家們也陪著演了近一個月的戲，譙也沒把來到現(xiàn)場的消息告訴柳老師，并且很多年事已高的老藝術家就是為了給柳老師慶生，躲在舞臺背后，只為了推著蛋糕出場，在現(xiàn)場等了足足兩個多小時，可見他們與柳老師之間深厚的感情?，F(xiàn)場葉佩英老師還為他唱起了自己創(chuàng)作的《生日歌》，在歡樂、充滿真情的音樂聲中，每位老朋友都送上最真摯的祝福與回憶。謝芳、張目老師毅然放棄演出突然來到節(jié)目錄制現(xiàn)場；陳愛蓮老師、萬山紅、韓延文、張秋歌等回憶了柳老師對他們的幫助；羅天嬋老師、姜嘉鏘老師、金紀廣老師回憶了與柳老師割舍不斷的歷史友誼。很多由于工作和身體的原因未能來到節(jié)目現(xiàn)場的老朋友于淑珍、才旦卓瑪、宋世雄、陳鐸、楊洪基、瞿弦和、王馥荔、蔣大為、姜昆、殷秀梅、張也、任雁、雷佳、曲比阿烏、韓芝萍等都悄悄地錄了祝福視頻，現(xiàn)場播放時柳老師感動萬分。

著名歌唱藝術家于淑珍老師說：“做人正直、耿直，待人熱情、真誠，對藝術精益求精。石明，在座的和不在座的都是愛你的，加油！”著名歌唱藝術家楊洪基老師這樣評價柳老師：“在歌劇、聲樂藝術上做出了相當大的奉獻和貢獻，在演唱和表演上造詣很深，為人正直、熱情，是文藝界學習的榜樣?！睏罾蠋熖孬I上賀壽對聯(lián)墨寶“學藝獻藝傳藝，做人仁人樂人”。著名電視藝術家瞿弦和老師說：“柳老師是我中央戲劇學院的大師哥，柳老師所有畢業(yè)劇目我都看過，如《俄羅斯人》、《北京人》等，他是真正把課堂上的基本功運用到舞臺實踐上的榜樣。我們有緣，《郭蘭英歌劇片段晚會》是我主持的，柳老師運用了很多話劇舞臺表演的基本功，判斷、交流、適應等細節(jié)，他是歌劇舞臺上人物形象塑造最鮮明的。”著名表演藝術家王馥荔老師這樣說：“歲月如歌，衷心祝福柳老師八十大壽。我經(jīng)常回憶我們一起演出歡樂難忘的時光，您教我們發(fā)聲、唱民歌，教我做菜。祝您開心，革命人永遠是年輕?！敝鞒秩怂问佬劾蠋熀土蠋熓歉咧械耐瑢W，“他上學時就多才多藝，經(jīng)常演唱旦角，我們只要碰到一起就談論京劇，使我受益匪淺。”著名歌唱家殷秀梅老師說：“我們雖然很少見面，但我一直想著柳老師，他人非常好，祝您健康幸福?！?/p>

這次，柳石明老師徹徹底底當了回紅花，后來大家合影的時候，他和郭蘭英老師的手還緊緊握在一起，那邊拉著李谷一。柳老師深情感恩在藝術上幫助過自己的兩位老師，“王福增老師教會了我美聲發(fā)聲方法；郭蘭英老師教我怎么演歌劇，怎么演好歌劇，終身受益。感謝所有幫助、鼓勵、支持過我的所有老朋友。”一句“我要繼續(xù)與病魔抗爭下去”引眾人紛紛落淚。我想，之所以柳石明老師有這么好的人緣，是因為他是個好人，以心、用情在交朋友。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