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民族理想愛情的典范
——《關雎》主旨新解

⊙劉民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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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族理想愛情的典范
——《關雎》主旨新解

⊙劉民紅

摘要：《關雎》所描寫的愛情是帶有深厚禮樂文化內(nèi)涵的理想愛情，追求的是靈與肉、美與德相結(jié)合的知音之愛、和諧之愛，是中華民族理想愛情的典范。

關鍵詞：《關雎》理想愛情典范

《關雎》以其獨特的地位和孔子的評價深受歷代人的關注。一首小小的情詩緣何成為《詩經(jīng)》的開篇之作？孔子為何說它“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論語·八佾》）？《關雎》是一首地地道道描寫愛情的情詩，但它所寫的愛情不是一般的愛情，也不是具體的、個別的愛情，而是帶有深厚禮樂文化內(nèi)涵的理想愛情，追求的是靈與肉、美與德相結(jié)合的知音之愛、和諧之愛，是中華民族理想愛情的典范?？鬃又再澝馈蛾P雎》，也正是因為《關雎》所描繪的理想愛情帶有深厚的禮樂文化精神，即仁愛精神。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關關，象聲詞，和鳴聲。雎鳩，水鳥名，即王雎，也就是漁夫用來捕魚的魚鷹，又叫鸕鶿。洲，水中可居之地。前兩句詩描繪了一幅雌雄雎鳩鳥在水中陸地上互相諧鳴的圖景。詩歌開篇用關雎鳥起興，寓意深刻。文學作品中常用鴛鴦來形容愛情，在《詩經(jīng)》的時代，人們也已經(jīng)知道用鴛鴦來形容愛情?！缎⊙拧ぐ兹A》篇里就出現(xiàn)了鴛鴦，寫道：“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這里的雎鳩能不能換成鴛鴦呢？明顯是不能的。雎鳩鳥雖然其貌不揚，渾身黑毛，樣子一點兒都不詩情畫意，但很忠貞，一生只有一個配偶，配偶死后終身不續(xù)?！兑琢帧x之同人》曰：“貞鳥雎鳩，執(zhí)一無尤。”《薛君韓詩章句》說：“雎鳩貞潔慎匹?！彼裕馒F在古代被稱為貞鳥，是愛情忠貞的象征。動物之間的交配，純粹出于性本能，雎鳩鳥的專一，也是自然習性如此，根本沒有道德意識可言，但在詩人看來，這專一的行為就是一種美德的體現(xiàn)，非常值得稱贊。鴛鴦雖然成雙成對，偶居不離，但沒有雎鳩鳥來得忠貞和專一?！栋兹A》篇以鴛鴦起興，就寫了一個不忠貞的愛情，男主人公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無情拋棄了女主人公。因此，詩人認為雌雄雎鳩鳥的愛情是性欲和美德完美結(jié)合的產(chǎn)物，是自然界中最高境界的愛，是和諧之愛。

自然界中的和諧之愛存在于雎鳩鳥身上，那人類社會中的和諧之愛又存在于哪里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詩人的回答是：存在于窈窕淑女和君子的匹配之中。窈窕，美好的樣子，側(cè)重指女子的外在美，即形體美（肉體美）。淑，美善，多指人品，主要說女子品德好，即具內(nèi)涵美（心靈美）。君子，在古代主要指有一定社會地位和良好文化修養(yǎng)與道德水平的男性，即優(yōu)秀男性的通稱?！墩撜Z》里有許多關于君子的論述，如“君子懷德，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小人懷惠”，“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文質(zhì)彬彬，然后君子”，等等，可見稱得上君子的男子必定具有良好的道德修養(yǎng)。窈窕淑女和君子的匹配是靈與肉、美與德的完美結(jié)合，他們的愛情是人類社會中最高境界的愛情，是和諧之愛。

詩歌首章開門見山，用自然界中的和諧之愛——雌雄雎鳩鳥之愛引出人類社會中的和諧之愛——君子淑女之愛，直接向人們展示了一幅理想愛情的藍圖。愛情是每個人都必須面對的課題，世上的愛情有千萬種，詩人為什么獨獨鐘情于君子淑女之愛呢？為什么倡導和諧之愛？這種理想的愛情有什么好處？在現(xiàn)實生活中能不能實現(xiàn)？又如何實現(xiàn)？下面三章對以上問題做了具體解答。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yōu)哉游哉，輾轉(zhuǎn)反側(cè)。

此章寫君子強烈渴求窈窕淑女，交代了愛情的起因——性欲沖動。人本質(zhì)上是會思維的高級動物，有自然性的一面。愛情的發(fā)生，首先是一種自然現(xiàn)象，需要一定的生理基礎。小孩子不懂得談戀愛，是因為性還沒有成熟。到了青春期，性發(fā)育開始后，人自然就有了性欲沖動，渴望愛情，就如歌德在《少年維特之煩惱》里所說的：“青年男子誰個不善鐘情，妙齡女子誰個不善懷春”。古人并不否定青年男女合理的生理需求，例如湯顯祖《牡丹亭》里所寫的那個杜麗娘，年已及笄，不得佳配，在夢中遇到書生柳夢梅，與之極盡云雨之歡，醒來后不但不感到羞愧，反而驚喜萬分，感嘆道：“哎也，天那，今日杜麗娘有些僥幸也。”杜麗娘的愛情心理發(fā)生機制純粹是性欲沖動。性沖動其實是很健康的生理現(xiàn)象，沒有必要諱言。詩歌中的君子是人不是神，性成熟后就有愛情的需求，日夜想念窈窕淑女，翻來覆去睡不著，這其中，性參與的比例是很大的。男女之間的愛情不可能沒有性參與，沒有性參與的愛情是不正常的。比如《西廂記》里的張生，見了崔鶯鶯后“餓眼望將穿，饞口涎空咽”，“怨不能，恨不成，坐不安，睡不寧”，日夜想著與之歡會。再比如《牡丹亭》里的柳夢梅，拾了杜麗娘的畫像后，夜夜輾轉(zhuǎn)難眠，“小姐，小姐，則被你想煞俺也”。這些都是典型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yōu)哉游哉，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例子，表現(xiàn)了青年男子春情難耐的饑渴，同時也可以看出，能夠誘發(fā)人性欲望、激發(fā)人性幻想的，主要是異性的形體，形體美的女性最容易引起男子強烈的愛慕之情。所以，古代愛情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像杜麗娘、崔鶯鶯、林黛玉等，無一不是窈窕美女。男子之所以選擇她們，并為她們神魂顛倒，首要因素是因為她們長得美。例如張生初遇崔鶯鶯，魂飛魄散，驚嘆道：“顛不剌的見了萬千，似這般可喜娘的龐兒罕曾見。則著人眼花撩亂口難言，魂靈兒飛在半天”，立刻被她的天姿國色所傾倒。賈寶玉癡情林黛玉，也是因為“看了那些邪書僻傳，凡遠親近友之家所見的那些閨英闈秀，皆未有稍及林黛玉者，所以早存了一段心事”。詩歌中那個逗引得君子孤枕難眠的淑女也是個窈窕美女，倘若是個丑女，君子可能就不會如此意亂情迷了。對異性形體感興趣，其實就是性吸引。因此，詩人認為理想的愛情，首先應該是兩性相吸，建立在成熟的生理基礎之上。

詩歌以長短不齊的荇菜起興，用荇菜在水流中搖晃不定的形態(tài)來比擬戀愛中的君子坐不安席、寢不安枕的心理動態(tài)，生動而形象，充滿真實感。性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是人的本能，每個正常的成年男女都會有性欲沖動。出現(xiàn)性欲沖動，有了愛情的渴望，怎樣去追求愛情呢？“性相近，習相遠”（《論語·陽貨》），先天的本能相同，后天的教育則造成人習慣的迥異，形成了人追求愛情方法的千差萬別?！缎l(wèi)風·氓》里的小伙子是抱布貿(mào)絲，《鄭風·將仲子》里的仲子是爬樹枝、翻墻頭，《召南·野有死》里的吉士則又送獵物，又送柴火。不同的方法體現(xiàn)了人不同的道德素養(yǎng)，顯示了人不同的精神面貌，君子和非君子的區(qū)別由此得以呈現(xiàn)。在詩人看來，氓、仲子和吉士都是非君子，他們追求愛情是以滿足性欲為最終目標，只圖自己一時快活，其他什么都不考慮，更不追求心靈的溝通和精神的交流，猶如賈璉，見了尤二姐忘了王熙鳳，得了秋桐棄了尤二姐，這樣的行為就是警幻仙子所說的：“悅?cè)菝?，喜歌舞，調(diào)笑無厭，云雨無時，恨不能盡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時之趣興”（《紅樓夢》）。那么，詩人心中的君子又是如何追求愛情的呢？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第三章寫君子對愛情的追求。開篇寫荇菜，既興又比，以采摘荇菜來比擬君子把想念付諸行動，開始追求淑女了。采，只是個動作，有過程，但不代表有結(jié)果，比如伸手去采玫瑰花，結(jié)果被刺戳了一下，沒采到。君子追求愛情，則超越性欲局限，通過彈琴鼓瑟，進入淑女的心靈世界，與之展開精神之戀。琴和瑟兩種樂器，比較特殊，常放在一起合奏，聲音非常和諧動聽，人們常用琴瑟之諧來比喻夫妻的恩愛。琴，是古代士大夫修身養(yǎng)性的工具，《紅樓夢》里有段關于琴的論述，說：“琴者，禁也。古人制下，原以治身，涵養(yǎng)性情，抑其淫蕩，去其奢侈?！笨梢姡瑫椙?、通音樂的君子必定具有良好的文化素養(yǎng)和道德修養(yǎng)。能夠聽得懂琴聲的女子也必定具有較高的文化素養(yǎng)和道德涵養(yǎng)，否則她就可能不識琴音，即所謂的對牛彈琴。

如果說詩歌的第二章偏重于君子和淑女普遍性一面的話，即都是自然人，那么第三章則側(cè)重于他們特殊性的一面，即具有文化道德修養(yǎng)，闡釋了“君子”和“淑女”這兩個特定稱謂的精神內(nèi)涵。宋代學者程頤說：“彈琴，心不在便不成聲。所謂琴者，禁也，禁人之邪心也?！保ā抖碳罚┚又酝ㄟ^琴瑟來親近淑女，主要是克制內(nèi)心強烈的性欲沖動，使自己對淑女的思慕由性欲的層面上升到精神的層面，激發(fā)自己愛人之心，同時也激發(fā)淑女對自己的愛戀之心，促使兩人惺惺相惜。《風俗通義》里說：“雅琴者，樂之統(tǒng)也……琴之大小得中而聲音和，大聲不喧嘩而流漫，小聲不湮滅而不聞，適足以和人意氣，感發(fā)善心也。”“感發(fā)善心”，就是激發(fā)愛心。淑女能夠聽懂君子的琴聲，表明他們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心靈相通。這樣一來，君子和窈窕淑女的愛情，就不僅是兩性相吸，兩情相悅，更是知音之愛。事實上，只有性吸引的愛情是不牢靠的，一旦性欲滿足了，或者女子年老色衰，男子就有可能拋棄女子。例如，唐代元稹《鶯鶯傳》里的張生對鶯鶯就是“始亂之，終棄之”。《衛(wèi)風·氓》里的那個小伙子在女子年老色衰后也無情地離棄了她。所以，詩人認為理想的愛情，不僅要有兩性相吸、兩情相悅，更要有精神的共鳴，這樣的愛情才能天長地久?！都t樓夢》里賈寶玉與林黛玉的愛情是如此，《西廂記》里張君瑞和崔鶯鶯的愛情也是如此。林黛玉從來不勸賈寶玉走仕途經(jīng)濟之道，所以賈寶玉說：“林妹妹不說這樣混賬話?！绷主煊褚宦牐@喜道：“素日認他是個知己，果然是個知己?！贝搡L鶯初見張君瑞，并沒有多深的印象，后來通過隔墻和詩、月下聽琴，心靈相契后才對他產(chǎn)生強烈的情感。“不遇知音者，誰憐長嘆人”（《西廂記》）。在封建男權社會里，女子沒有地位，她們?nèi)松男腋Ｍ耆莆赵谀凶邮种?，心靈相通的愛情不再單純把女子當作泄欲的玩具和繁衍的工具，而是把她們作為擁有天地之精華的生命個體來看待，體現(xiàn)了男子對女子的尊重和關愛。

“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論語·子罕》），古往今來，人的性欲是很難控制的，古代社會的三妻四妾、青樓歌館，現(xiàn)在社會的“二奶”“小三”“婚外戀”，都是人之性欲泛濫的產(chǎn)物。人如果不提高道德修養(yǎng)，一味放縱欲望，就會給對方造成傷害。古代的棄婦與現(xiàn)代的離婚飽含了多少傷心人的血淚。馬克思曾說過戀愛中的雙方應該為對方而不斷完善自己。這個“不斷完善自己”包括提高自我道德修養(yǎng)，避免給對方帶來創(chuàng)傷。因此，詩人希望戀愛中的男子都成為君子，戀愛中的女子都成為淑女，這不是道學家令人生厭的說教，而是真真切切為男女雙方一生的幸福著想。人生充滿苦難，誰都會遭遇生、老、病、死的困境，哪個男子希望戀人在自己疾病纏身時離開自己？哪個女子希望愛人在自己年老色衰后拋棄自己？要克服人性中喜新厭舊、好逸惡勞的惡習，人就必須加強自我道德修養(yǎng)，提高精神境界，讓自己擁有一顆仁愛之心。君子和淑女情投意合，接下來該怎么做呢？是像《鄭風·野有蔓草》里男女主人公一樣茍合，還是像司馬相如和卓文君一樣私奔？

愛情最完美的結(jié)局是婚姻，婚姻是維護愛情長久的紐帶。戀愛中的男女雙方誰不想“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呢？在封建禮法社會里，婚姻意味著愛情得到了社會的認可，兩個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終身廝守。而得不到社會認可的愛情，則會受到來自各方面的阻力，就像《鄭風·將仲子》里那個女主人公所說的“人之多言，亦可畏也”，往往以悲劇告終。所以，女性尤其渴望合法的婚姻，私奔是不合理的，婚姻是所期望的。古代婚姻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禮”的規(guī)定。男歡女愛、兩情相悅的愛情都渴望有個符合“禮”的婚姻。例如《衛(wèi)風·氓》里的女子對前來貿(mào)絲的氓說：“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就是擔心她的婚姻不合“禮”?！赌档ねぁ防锏亩披惸?，還魂后不愿私自與柳夢梅成親，說：“待成親少個官媒，結(jié)盞的要高堂人在”，一定要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說：“前夕鬼也，今日人也。鬼可虛情，人須實禮”。《紅樓夢》中的林黛玉也是如此，寧愿日夜受著愛情的煎熬，也不肯越雷池一步，滿腹癡心地苦盼與賈寶玉有個合“禮”的婚姻——“想起自己身子不牢，年紀又大了，看寶玉的光景，心里雖沒別人，但是老太太舅母又不見有半點意思，深恨父母在時，何不早定了這頭婚姻”，最后因賈府選擇了薛寶釵，林黛玉愛情無果，含恨而死。

理解了古代女子的這一心理后，再來看詩歌“窈窕淑女，鐘鼓樂之”，可以想象婚禮給淑女帶來的快樂是何等熱烈。君子和淑女舉行了婚禮，敲鑼打鼓，婚禮場面熱鬧非凡，這表明他們之間的結(jié)合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程序，得到了社會的認可。這樣的婚姻是封建社會里最理想最完美的婚姻，男女雙方心心相印，親朋好友無不喜悅，皆大歡喜。張生和崔鶯鶯與柳夢梅和杜麗娘最后的婚禮皆屬于此種類型，人們喜歡這樣的愛情故事，喜歡“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大團圓結(jié)局，表達了自己內(nèi)心對和諧愛情和美滿婚姻的向往。

人是社會性的產(chǎn)物，社會制度的設立既是對人社會性身份的認同，又是群體對個體的保護?；橐鲋贫染褪巧鐣后w對男女雙方個體的無形保護，一方準備遺棄另一方時會受到來自社會輿論和雙方家庭的阻力，第三者入侵時也會受到社會群體的一致譴責。婚姻確立了男女雙方在彼此家庭和社會中的合法地位，使之受到尊重和關愛。因此，君子給予淑女婚姻，既把自己給了她，又把整個世界給了她；既把自己的尊重和關愛給了她，又把整個社會的尊重和關愛給了她；既自己保護她，又讓全社會來保護她，這樣的愛何等深沉?！岸Y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論語·陽貨》）穿著美麗的絲帛禮服，佩戴精美的金玉首飾，在喜慶的鐘鼓聲中行合巹之禮，不是簡單的結(jié)婚儀式，更不是搞形式主義，而是君子給予淑女的一份沉甸甸的愛。然而，紅塵中美中不足，心心相印的愛情往往得不到家長的認可，“母也天只，不諒人只”（《風·柏舟》）。得不到家長的認可，就沒有合法的婚姻；沒有合法的婚姻，就失去社會群體的庇護，愛情之花在風吹雨打中很難結(jié)出甜蜜的果實。最典型的當屬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于是，“鐘鼓樂之”便成了古代社會有情男女永恒的夢想。

《關雎》，從字面上看，很簡單，寥寥數(shù)語寫了君子對淑女的追求，聯(lián)系古今現(xiàn)實生活細細分析起來，卻又不簡單，其中包含著豐富的社會生活內(nèi)容和深厚的人文關懷。《關雎》所描繪的和諧愛情，基于正常的人性卻又高于正常的人性，根植于現(xiàn)實生活卻又高于現(xiàn)實生活，人人向往卻很少有人能夠擁有，因為并非所有的女人都是窈窕的淑女，并非所有的男子都是君子，并非所有的窈窕淑女都能跟君子成為知音，也并非所有的知音都能得到社會的認可，成為眷屬，此事真是古難全，所以說它是理想的。說它是典范，是因為《關雎》唱出了人們的心聲。詩中寫君子對淑女的追求，“寤寐求之”“琴瑟友之”“鐘鼓樂之”，既寫出了君子對淑女的渴慕，又寫出了男性對女性的尊重和愛護，是善心的體現(xiàn)，是仁愛精神在愛情婚姻生活中的具體展示。陸九淵說：“《關雎》之詩好善而已?！保ā蛾懢艤Y集》）從古到今，哪個男子不希望找個才貌雙全的知音共度此生？哪個女子不希望得到心愛之人一生的尊重和呵護？一生相伴、一世守候的愛情是古往今來所有人的共同心愿?！蛾P雎》之所以能引起不同時代、不同社會階層人的心靈共鳴，是因為受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熏陶的人們都有一顆渴望愛和被愛的心，這正是孔子贊美《關雎》的原因所在。

作者：劉民紅，文學碩士，編輯。

編輯：康慧E-mail:kanghuixx@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