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君 梁燕
受訪人:秦文君,著名兒童文學作家,中國作家協(xié)會全國委員會委員,上海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1982年發(fā)表處女作,迄今出版了五六十部作品,六百多萬字。曾先后獲得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全國優(yōu)秀少兒讀物一等獎、全國優(yōu)秀兒童文學獎等,并于2002年獲國際安徒生文學獎提名。她的《男生賈里》《女生賈梅》等十余部作品被譯為英、德、日等文字在海外出版,并有十余部小說被改編為影視作品。
采訪人:梁燕,《兒童文學選刊》執(zhí)行主編,2015“桂冠編輯”。發(fā)表評論、散文、詩歌若干,作品曾獲冰心兒童文學新作獎等。
一生的事業(yè)
梁燕:您的寫作開始于1981年,如今已有35個年頭,您是怎樣走上兒童文學的創(chuàng)作道路,并把它作為一生的事業(yè)的?
秦文君:對我來說,創(chuàng)作兒童文學是一種緣分。我寫第一篇兒童文學作品的時候,并不知道那是兒童文學。當時,我非常熱愛文學,熱愛寫作,就把自己和孩子們之間發(fā)生的一些事寫下來,投給一家報紙。文章被報紙采納,編輯告訴我,我寫的是兒童文學。于是,我對兒童文學產(chǎn)生了興趣,朝著兒童文學的方向去創(chuàng)作。就這樣,我一篇接一篇地寫,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我還在寫,我對兒童文學的情感也越來越深厚??梢哉f,我是誤打誤撞進了兒童文學圈的,原來的文學夢變成了兒童文學夢。我的寫作從熱愛自己的童年直至珍惜他人的童年,關注人類所有人的童年,這是命運,也是緣分吧。我的人生里面很多時間都在我熱愛的寫作里度過,一個人的能量和時光能打發(fā)在兒童文學創(chuàng)作中,無疑是幸福圓滿的。
梁燕:說到“熱愛、珍惜童年”,請問您的童年成長經(jīng)歷對您的創(chuàng)作有著怎樣的影響?
秦文君:童年兩方面的經(jīng)歷對我后來的創(chuàng)作影響很大。一個是閱讀,我小的時候身體不太好,有時生病了就只能在家讀書,我讀了很多有意思的課外書籍,這是最初的文學烙印。另一個是跟同齡人的交往,我小時候是在南昌路機關大院里長大的,同齡的小朋友有幾十個,彼此交往比較頻繁。對人的多元理解,對兒童心性的判斷,為我后來的文學創(chuàng)作奠定了基礎。我后來的一些作品,如《會跳舞的向日葵》《我的石頭心爸爸》等都有著我童年生活的影子和感悟,但又是超越了自我遭際的書寫。
梁燕:您對于自己的經(jīng)歷似乎格外珍視,在您的創(chuàng)作中,有相當大的篇幅寫的都是“別人”的故事,那些保存在記憶深處的成長記憶是經(jīng)歷過醞釀、發(fā)酵之后才被寫進您的作品的,比如您1988年才開始寫作《十六歲少女》,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您開始創(chuàng)作的第九年了;比如您2014年才出版《我的石頭心爸爸》,里面有您對童年的真摯體驗和對父親的深深懷念。
秦文君:是的,我無比珍視生活對我的饋贈,不論是在南昌路機關大院的童年時光,還是“上山下鄉(xiāng)”的八年知青生涯,我都無比珍惜,我將它們留在記憶里等待時間的發(fā)酵,輕易不敢拿出來,一直到它們從原本的粗糲中虛化出來,一直到我感覺自己有飽滿的情緒可以把握它們,我才開始動筆書寫。《十六歲少女》也是我最珍愛的代表性作品,我喜歡它在泥濘的現(xiàn)實中能夠飛翔起來,它的寫作就像從雪地里飛出一只翠鳥,能得到它,讓我本人也覺得吃驚?,F(xiàn)在回想起來寫的時候幾乎是瘋狂的。那年我正好懷孕,我愛人被派到新加坡一個月,我就請了一個月的假,把食物和水都買好,把家里的電話線也關了。然后我就在家里寫作,那是一個很小的房子,有一間很小的書房,我把窗簾拉上,把鐘也停掉了。當時寫這個東西的時候,感覺就是筆停不下來,生怕一停下來就會有什么東西遺漏了。最后就這樣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寫出了《十六歲少女》。
梁燕:這樣的寫作狀態(tài)多么難得!真是如評論家吳其南先生所說的,《十六歲少女》是您“真正把自己‘煮在里面的作品”。寫作《十六歲少女》的時候您正懷孕,此后當您有了自己的孩子,并陪伴孩子長大,您和孩子的生活也成為您的兒童文學作品中的重要部分,《一個女孩的心靈史》可以說是這方面代表性的作品吧?
秦文君:是的。女兒給了我無窮的創(chuàng)作源泉,《一個女孩的心靈史》是我作為一個母親對女兒成長歷程的忠實記錄。除了這本書之外,“小香咕系列”也是帶有一些自傳的感覺的。我年輕的時候,因為經(jīng)常出差或出國,不得不把女兒放到親戚家照顧。親戚家有三個女孩,加上她就是四個。每次我外出回來的晚上,都會和女兒睡在一起,我們兩人把分開這幾天的見聞講給對方聽。每天起床后我都會把這些事情記在筆記本上。從女兒六七歲到十二歲,我記了厚厚四大本,這就是后來的“小香咕系列”最初的雛形。
進入孩子們的幽密花園
梁燕:您有相當多的作品描寫當下的孩子,不論是中學生還是小學生,甚至幼兒園的孩子,您都如有神助,筆下人物栩栩如生。但現(xiàn)在社會變化那么快,一代代的孩子也就有了不同,您怎么在作品中把握孩子們的不同和變化?
秦文君:現(xiàn)在我感覺隔幾年,孩子就會有很大的變化,我覺得,一方面,人的成長最關鍵的情感都會有共同性;另一方面,孩子成長的環(huán)境在改變,心理會改變,審美也會改變,我希望自己能挖掘一些永恒的東西,了解孩子細微的變化。其實從講述的內(nèi)容來說,我們可以以不變應萬變,因為人在每個年齡段遇到的煩惱大體一致;值得注意的是素材——要從孩子真實的內(nèi)心世界提煉故事,用他們能夠接受的方式講出來。
梁燕:請問您是怎樣進入孩子們的內(nèi)心世界提煉故事的?
秦文君:途徑有兩種:一是到學校里去采訪孩子,但現(xiàn)在的孩子很聰明也很警惕,在陌生人面前他會把自己包裹起來,因為他不知道你這么問他是要做什么,這種狀態(tài)下孩子說的話不足為信,但進入校園可以感受那種或天真或青春的氣氛;另一種方法是閱讀小讀者們的來信,這是第一手資料。近七八年,我收到了八千多封來信,孩子們會在信中敞開心扉,我在閱讀時也會深有感觸,常常感慨,“我當年不也是這么想的嗎”。有時候我讀著一些小朋友的來信,會覺得是到了一個非常幽密的地方,仿佛是被他們邀請到了他們的秘密花園里。這些信件對我來說特別珍貴,它們就像打開童年的密碼,讓我清楚地看到了孩子們內(nèi)心真實的顏色,這樣在創(chuàng)作時,我就能準確地把握孩子們的眼光和喜好。同時,在和孩子們的交流中,我也找到了很多隨著成長被我們遺失的東西,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一般說來,我擅長寫女孩子的故事,感覺心靈是相通的??砂焉罾锏臇|西羽化成藝術,還是要有一種能力。
梁燕:這樣的能力可能就對應著“兒童文學作家是天生的”這種說法吧,您稱自己是“00后的同路人”, 您怎樣理解您的“兒童文學作家”的身份?
秦文君:兒童文學作家在成人的世界里,可以很理性、成熟,但同時,他的心里始終藏著一個小人,葆有一顆童心,能了解孩子的感受、喜愛。這是一種天賦,不是所有的成年人都能做到。我相信好的兒童文學作家一定是天生的。有寫作兒童文學天賦的人,在寫作的過程中不會感到吃力,而是樂在其中。我寫了三十多年兒童文學,沒有絲毫的疲倦,還很陶醉。能夠進入這種狀態(tài),并且,創(chuàng)作的靈感總是源源不斷,這讓我覺得很幸福。
梁燕:一個作家能有這樣的狀態(tài),的確是幸福的事。
在會心一笑中抵達感動的彼岸
梁燕:在“樂在其中”的寫作中,您寫出了許多廣受好評的作品,這其中,《男生賈里》《女生賈梅》系列是不得不提的代表性作品。能介紹下這兩個系列作品的寫作情況嗎?當初是怎么想到由此轉(zhuǎn)變寫作風格的呢?
秦文君:1991年我開始創(chuàng)作《男生賈里》小說系列,最初的寫作契機來源于一個男孩的遠方來信,那種起因包含著太多的偶然內(nèi)核?!赌猩Z里》是我一改“戲路”,尋求一種明朗詼諧地表述人物心靈的途徑的嘗試。這部小說在當時比較凝重的兒童小說創(chuàng)作風氣之中顯得“另類”,也許具有些啟示性。小說后來在中國內(nèi)地、臺北、香港三地共發(fā)行數(shù)百萬冊,獲得十幾項重要獎項,拍攝成電影和電視劇后又獲得中國電視最高獎“飛天獎”。有評論家說,《男生賈里》《女生賈梅》成為中國兒童文學當之無愧的經(jīng)典,它們創(chuàng)導了中國兒童文學以兒童為本位的風氣。
梁燕:如今“賈里賈梅”誕生已經(jīng)25年了,算起來他們也應該是接近四十歲的青年人了。但是今天的孩子還在讀“賈里賈梅”,這個系列還是出版社的當家暢銷書,他們強大的生命力實在讓人贊嘆。讓我們好奇的是,二十多年的變化實在太巨大了。請問秦老師,您在寫這個系列以及它們的續(xù)集《賈里日記》《賈梅日記》等作品的時候,在一些細節(jié)的處理上有沒有考慮到它的長久流傳性?
秦文君:這個問題我在創(chuàng)作中確實考慮過。比如像時代的痕跡,這是沒辦法避免的。我也注意了,不要把特別明顯的時代標記貼在里面,也避免一些政治色彩。到2011年寫“賈里賈梅日記系列”,是接著十幾年前的故事來寫,實際上還是從人物性格上來接,這中間雖有著較大的時間跨度,在藝術上卻“無縫”——在細節(jié)和人物性格的開掘處理上我還是花了很多功夫的。
梁燕:說到時代,我們再來回看20世紀八九十年代,那時少兒小說大都追求深刻厚重,作家的姿態(tài)大都是思考的、疑問的。“賈里賈梅系列”成為兒童文學由凝重的風格向著輕靈、明快的風格拓展的標志性作品。說到“賈里賈梅系列”,就不能不說到“幽默”。您怎樣理解兒童文學中的幽默?
秦文君:我從數(shù)千封小讀者來信中總結出來,孩子們對內(nèi)容的要求最多的是,幽默一點,再幽默一點,讓我們會心有一笑。許多讀者來信說喜歡《男生賈里》的幽默風格。我想,倘若幽默能達到一種“單純的犀利”,那是能進入少兒浪漫靈性的心靈的,從而發(fā)揮藝術魅力。我感覺幽默把握不好就比較俗氣,如果幽默背后隱藏著嚴肅的東西、世界的真相,那這個時候的幽默就升華到了比較通透的階段,也使得幽默成為一種永恒,而不僅僅是一種點綴或個性、風格上的一縷“香味”了。我非常喜歡馬克·吐溫,喜歡他的幽默。他的幽默是源自血液的,是一種直感,是隨性而動的,并沒有刻意地謀劃情節(jié)與人物,非常松弛,隨感而發(fā),這樣,哪怕是一些深刻的東西也同樣能蘊含鮮活的幽默元素。
梁燕:這就是說,從幽默始,但我們的兒童文學要抵達的并不只是博孩子們一笑。
秦文君:是的,孩子們的笑聲過后,必須留下東西才有意義,這個東西是感動,是對他內(nèi)心深處的很多東西有所觸動,這才是我們追求的文學理想,同時也是一個兒童文學作家應該承擔的歷史的使命。
做不“安分”的作家
梁燕:縱觀您三十多年來的創(chuàng)作,從自傳體的《十六歲少女》,到輕幽默寫實類的“賈里賈梅系列”,到低幼的“小香咕系列”,到最近幾年的幻想小說《王子的長夜》《小鳥公主》等,不論是內(nèi)容還是體裁、文風,您的寫作似乎一直都在嘗試著改變。
秦文君:是這樣。我是一個比較喜歡挑戰(zhàn)的人,所以這些年來,我的寫作文風變化很大。我寫過少女文學,寫過
幽默作品,寫過溫情的作品,兒童繪本,最近幾年一直嘗試幻想的作品。我是一個追夢的人,不會拘泥于同一種寫作方法或者風格,我就是一直在找最能夠表達內(nèi)心的一種途徑。我通過細致的閱讀和走四方的采風,這兩個我認為最有效的方式,得到寫作靈感,得到人生觀點和寫作動力。雖然我一直在不斷嘗試新的寫作風格,但我追求的根本的東西不會變,那就是讓作品更好看一些,更體現(xiàn)尊重內(nèi)心這個微觀花園,更容易讓孩子接受和理解,不要晦澀難懂,要用心感動孩子。
梁燕:在這些風格的嘗試中,我非常關注您的幻想小說的創(chuàng)作。您的作品中大部分都是現(xiàn)實題材的,您自己也表達過現(xiàn)實題材的作品寫起來比較得心應手。請問您為什么會在最近的創(chuàng)作中采用幻想的形式靠近小讀者呢?
秦文君:我不是一個“安分”的作家,我不滿足于寫信手拈來的故事,總是要尋找,要發(fā)現(xiàn)一些被人類忽略的視角,對生活做出精致的、更有意思的詮釋。我總覺得幻想類的作品能富有某種預見性,從中體現(xiàn)常人無法看到的人生風景,寫幻想的作品的念頭從來都沒有斷過。所以才有了《王子的長夜》《小鳥公主》,即將要出版的《變形學校》系列等。
梁燕:您的創(chuàng)作中大家普遍比較關注像《十六歲少女》《男生賈里》等代表性的小說,就我個人來說,我其實還非常關注您的散文作品,比如《活著的一萬零一條理由》以及您在《新民晚報》“夜光杯”陸續(xù)發(fā)表的一些隨筆性的短文,這里面有可觸摸的生活,有一個成熟作家對生活的感悟、敏銳的觀察,平和而精準的表達,您未來的創(chuàng)作中,有沒有散文類的具體打算呢?
秦文君: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想,我會跟隨筆更加親近吧。其實不管是什么體裁,我只是用文字表達文學理想,表達真善美,為表達的內(nèi)容找一個較完美的敘述方式而已。
純粹的文字會發(fā)光
梁燕:閱讀對一個人的影響是至關重要的,您覺得今天我們該如何引領孩子愛上閱讀?
秦文君:讓孩子快樂地閱讀最重要。當代少兒是視聽的一代,在接受模式上呈現(xiàn)強烈的直觀性、消遣性以及功利性,而且或多或少地存在著閱讀文字的障礙。圖像、畫面的東西比較直觀,容易接受,少兒天生就喜歡。從這個角度考慮,我創(chuàng)辦了“小香咕閱讀之家”,就是在新媒體形式下的情境化閱讀,這是根據(jù)孩子的天性,設計得可以讓孩子們親身參與,主動創(chuàng)造的一系列創(chuàng)意閱讀活動,包括將書本上的故事與情景再造,改編故事劇本,組織孩子們表演故事等,將書中傳達的文化氛圍和美食美景都真切地帶到孩子的面前,嘗試讓孩子真正愛上閱讀,享受閱讀。我常常很感恩,如若沒有閱讀的光芒,我所有的生活,感情世界,以及寫作的熱情就黯淡了,察看書籍對于一個人的影響,可以發(fā)現(xiàn)它重要得恍如這個人心靈的顏色。閱讀對一個人的氣質(zhì)、修養(yǎng)、性格影響很大,所以我希望孩子們能從小養(yǎng)成閱讀的習慣。
梁燕:您覺得孩子們應該讀怎樣的兒童文學?
秦文君:孩子們要多讀純粹的兒童文學,這樣的文字會發(fā)光,發(fā)出人性之光、藝術之光、生活之光。讀了它,你的心會變得很柔軟,很清澈。純粹的兒童文學藝術性會很強,有著長久的生命力和強烈的藝術光彩,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被人淡忘。
梁燕:今年4月4日,曹文軒先生獲得“國際安徒生獎”,對于什么是優(yōu)秀的可被世界范圍內(nèi)的讀者認可的兒童文學,中國兒童文學在世界兒童文學版圖中的現(xiàn)狀等,您怎么看?
秦文君:好的兒童文學一定是不分民族和地域的。好的兒童文學表達的是人類的所有情感的本質(zhì)。一部“真正”的作品就應當如此,小孩讀它有小孩的想法,大人讀它就有大人的想法,每一個人讀它就有不同的想法,我認為這樣才是最精彩的。因為這恰恰就說明了作品的多元,而這種多元實際上也就是作品深度與厚度的體現(xiàn),屬于一種“放射”性的元素,也就是說它可以喚起人們內(nèi)心深處最真誠的感動。
與外國兒童文學在中國的熱度相比,中國兒童文學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影響力還是有限的,中國兒童文學真正地“走出去”還是一條漫漫長路。
曹文軒獲獎對于中國兒童文學和中國作家來說,都是一種鼓舞,它為中國兒童文學走向世界提供了自信和動力。
梁燕:您也獲得過安徒生獎的提名,進入過它的名單,其實在國內(nèi),“秦文君”這個名字,已經(jīng)成為一個知名的“兒童文學品牌”。在國際兒童讀物聯(lián)盟執(zhí)委、中少總社國際合作總經(jīng)理張明舟看來,曹文軒、秦文君、張之路、高洪波、金波、梅子涵、白冰等優(yōu)秀兒童文學作家,就像青藏高原上的座座山峰,未來會有更多作品獲得國際認可。您認為,相比較國外經(jīng)典兒童文學作品,中國兒童文學作家應往哪個方向努力?
秦文君:目前中國兒童文學在“格局”與“想象力”上還是存在軟肋的。對中國兒童文學作家來說,提升人文素養(yǎng),加強自身的學習,堅守自己的文學理想,也許顯得格外重要。就整體來說,越來越多的高質(zhì)量的翻譯也是必須的。我們要了解世界的兒童文學,也要讓世界了解中國的兒童文學。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
(責任編輯郎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