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都市婚戀劇中“暖男”的形象研究

王春陽　周燁然?

摘 要：當代都市婚戀劇的敘事主題與時代的結構變遷密不可分。受韓國和臺灣偶像劇影響，給人陽光般溫暖的“暖男”大行其道。為滿足女性觀眾內心的觀看訴求，“暖男”形象開始在都市婚戀劇中滋生繁衍，這一符號化人物形象便應運而生。本文結合女性主義的相關理論和性別建構的理論，對“暖男”形象進行科學的理解和認識，以促進兩性關系更加和諧的發(fā)展。

關鍵詞：“暖男”；符號化人物；女性主義

中圖分類號：G9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8122（2016）05-0104-02

一、多元語境下“暖男”形象的產(chǎn)生

如今的中國電視劇創(chuàng)作已經(jīng)進入了“話題時代”，當代都市婚戀劇聚焦社會話題，善于解釋日常的情節(jié)，引發(fā)對婚戀問題的實質認識和思考。近年來，以“裸婚”、“剩女”、“孩奴”等題材的都市婚戀劇屢見不鮮，受到廣泛關注與熱議，通過普通百姓的婚姻情感生活折射出這一時期的人們在婚姻情感里的處境。新世紀以來，都市婚戀劇在藝術風格和價值取向上多元發(fā)展，每個時期都有在特定的社會語境下的人物形象塑造，時下“暖男”形象正是社會語境的重要組成部分，與此相關的都市婚戀劇，也正是“暖男”這一社會話題戲劇化的有力表現(xiàn)。

2007年主題為“暖男熱戰(zhàn)”的一檔節(jié)目在韓國播出，出現(xiàn)“hun-nam”這個新詞，定義為“一看到就會感到溫暖的男性”，從此“暖男”一詞活躍與各種韓流迷的貼吧和論壇。在國內，一篇叫做《暖男》的文章流行于朋友圈中，有著上千萬的轉發(fā)量，文中對暖男的定義為：“他會關注你，懂得和理解你的需要，他知道你渴望被心疼，被關注，會帶來你所需要的安全感。[1]”“暖男”這一男性形象在得到受眾的熟知和認可后，更為完善的定義是：他們通常細致體貼、能顧家、會做飯，更重要的是能很好地理解和體恤別人的情感，長相多屬纖細干凈的類型，打扮舒適得體，不會顯得過于浮躁和浮夸。小清新強調外在形象，而同系列的暖男卻更強調內在。同時也指顧家暖男，懂得照顧老婆，愛護家人，能給家人和朋友溫暖的陽光男人。所以“暖男”形象的塑造不僅僅是一種外表，更在于傳達暖的感受。

韓國偶像劇中的“暖男”從《花樣男子》中金賢重扮演安靜冷漠且善良細膩的尹智厚、《原來是美男》中鄭容和扮演優(yōu)雅脫俗且沉默敏感的姜新禹，到《聽見你的聲音》中李鐘碩扮演強韌魅力且深情純粹的樸修夏、《繼承者們》中姜珉赫扮演陽光帥氣且體貼可愛的尹燦榮。特別是2014年熱播的韓劇《來自星星的你》，“都教授”的體貼與深情讓“暖男”一詞再次風靡。這些“暖男”他們無一不是內心善良，打扮舒適得體，對人細致體貼，無時無刻都散發(fā)著溫暖的氣息。韓劇風靡世界，影響著萬千女性觀眾的審美品位，這一男性氣質正符合女性的期待和需求，因此“影視劇中的‘暖男形象來自于都市語境和女性視域的雙重建構”[2]。隨著中國社會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和異質文化的迅猛襲來，沖擊了人們對兩性的傳統(tǒng)認知，影響了女性擇偶的標準，改變了她們對婚姻家庭的看法。

二、當代都市婚戀劇中的符號化“暖男”

電視劇作為一種藝術樣式，它從根源上承載著一定社會時期的社會文化內涵。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后，電視題材日益豐富，反映當代都市人婚姻家庭生活的電視劇開始出現(xiàn)在熒幕上，當代都市婚戀劇是對當下現(xiàn)實生活的真實反映與藝術敘寫，劇中的矛盾沖突就是現(xiàn)代家庭中各種沖突的呈現(xiàn)。這是特定歷史環(huán)境的產(chǎn)物，是都市化語境下中國電視劇發(fā)展的必然趨勢。1998年熱播的電視劇《牽手》，使得“婚姻”問題成為熱點，當時以“婚外戀”為題的都市婚戀劇在熒幕上頻繁出現(xiàn)。隨后，又出現(xiàn)家庭暴力、婆媳關系等新主題的都市婚戀劇，同樣吸引眼球。獨特的主題，生活化的情節(jié)，深刻的內涵是當時都市婚戀劇成功的基石。

將符號學理論運用到都市婚戀劇中男性形象分析時，劇中的男性形象隱藏了創(chuàng)作者所要隱含的意識形態(tài)和價值訴求。在都市婚戀劇中，不同時期的男性形象有著各自不同的標識與特征，展現(xiàn)出不同的男性魅力與社會情境。中國電視劇中男性形象塑造是由“大男人”到“小男人”的變遷過程。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前后，中國電視劇中的男性形象塑造為霸氣、粗狂的男子漢氣概，是傳統(tǒng)認知的剛毅男性形象；九十年代，在陽剛的基礎上又有了一絲痞氣與叛逆，是對傳統(tǒng)認知的一種轉變；新世界以來，男性形象塑造愈發(fā)顛覆傳統(tǒng)，男性氣質更加符合都市語境，滿足女性觀眾的需求與期待，因此有了“暖男”的出現(xiàn)。而“暖男”形象的特質就是“暖男”的符號。

我國當代都市婚戀劇中的“暖男”有：《我可能不會愛你》中的李大仁，《失戀33天》中的王小賤，《咱們結婚吧》中的焦陽、《我愛男閨蜜》中的方俊等。他們都有著媽媽式的懷抱和爸爸般的支持，他們任勞任怨且能察覺女人內心深層次的想法，同時他們也很有主見，這是很多女人想要在男人身上尋找的感受和需求。電視劇《我愛男閨蜜》中溫柔體貼、風趣幽默的情感專家方俊，他在面對“女金剛”葉珊時任勞任怨，可謂“搬家裝修的時候當男人用，逛街血拼的時候當女人用；受點小傷的時候當老爸用，傾訴的時候當老媽用”，他們性格互補、步調和諧，最終修成正果。電視劇《失戀33天》中細膩精致的“王小賤”遇到不修邊幅的“黃小仙”也擦出了不一樣的火花，在她遇到困難的時候能夠及時趕到救場解圍，疲憊時又能給她最踏實的懷抱。“暖男”形象的頻繁出現(xiàn)，是女性視角的表達，坊間則流行著“有一種閨蜜叫焦陽”、“百年修得王小賤，千年修得李大仁”的一種說法，足以看出女性觀眾對“暖男”這一男性形象的認同與喜愛。

凡事利弊參半，大眾對社會話題的熱度聚焦，當代的都市婚戀劇為了凸顯話題，在人物形象塑造方面，符號化、臉譜化，成為該類電視劇的一個顯著特點。人物形象塑造是電視劇創(chuàng)作的一個重要因素，甚至決定著電視劇創(chuàng)作的成敗。部分都市婚戀劇不注重人物內心的挖掘、缺乏深度的剖析、沒有靈感的人物形象都讓觀眾無法理解，存在著人物形象塑造模板化和跟風問題，應該把握好人物的“特性”，突出人物的“人性”，注重細膩情感的表達，避免機械復制的命運。相似的人物形象，雷同的故事情節(jié)，扎堆出現(xiàn)在不同的電視劇中，會導致觀眾的審美疲勞。毫無個性和創(chuàng)新的影視劇，觀眾不但不能從劇中獲得思考，反而因麻木而覺得無味，只能將女性意識的表達在泛娛樂化時代中消退。

三、女性主義視角下“暖男”的形象分析

中國傳統(tǒng)封建社會以小農經(jīng)濟為基礎，男性在農耕社會中占有統(tǒng)治地位，幾千年來的男權社會使得“男尊女卑”的價值觀根深蒂固，女人實際上從屬于男人。在勞動分工上，有著男主外女主內的習俗，女性在家庭中活動，而男性則更多的活動在社會上，主宰著政治、經(jīng)濟的領導權。這種傳統(tǒng)的性別觀念已經(jīng)內化到女性自身的意識中，也影響著她們的行為。女人不能成為主體，也沒有成為主體的具體方法，因此女人擔當他者的角色。推翻封建制度后，西方“男女平等”的思想傳入中國，沖擊了中國傳統(tǒng)的男尊社會，開始喚起了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女人開始竭力擺脫被規(guī)定的范圍，逐漸從家庭開始向社會角色轉變，作為一種自主的自由，開始展露自我的選擇。都市化的進程更是打破了傳統(tǒng)的性別價值觀，兩性沖突不可避免。

“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形成的”[3]，性別是以生理性別為基礎的社會建構，生理性別是天生的，而社會性別是由社會建構的，會隨著時間和文化的不同而改變。無論男性氣質或是女性氣質，都是后天獲得的，由特殊的文化環(huán)境造成。影視劇中的“暖男”形象就是來自于都市語境和女性視域的雙重建構。電視劇中男性形象的建構與連接著它的女性意識、審美情趣、傳統(tǒng)文化和時代背景都有著密切的關系。

在當代都市婚戀劇中常有“性別反轉”現(xiàn)象，以女性為敘事視角，塑造有自主觀念的女性，關注女性的情感和自我價值，使得在熒幕上迎來了主體性的位置。

早期影視劇中多是被壓迫受苦難的女性形象，性別話語也只被納入到宏大話語之中。后來影視劇中的女性形象塑造由“小女人”到“大女人”的新面貌出現(xiàn)。雖然性別差異是一個自然事實，但女性氣質早已開始反轉，有了一定的話語權和自主權，她們與男人并肩作戰(zhàn)，有著獨立的經(jīng)濟、成熟的思想，完全跳脫出“女人從屬于男人”“為了男人而存在”的這番言論，有著自強不息的女性氣質。在當代的都市婚戀劇中，不再只是“男尊女卑”的固守觀念，而是多以女性為主體視角出發(fā)來展開話題，更多的滿足著女性觀眾需求與期待。近年來，頻繁出現(xiàn)有關展現(xiàn)“現(xiàn)代女性”風貌的都市婚戀劇，如《咱們結婚吧》中高圓圓飾演“剩女宣言”引共鳴的楊桃，《大女當嫁》中小宋佳飾演的高知女性教師姜大雁，《單身女王》中戴嬌倩飾演職場女性的顧菲菲和《辣媽正傳》中孫儷飾演時尚潑辣的女漢子夏冰等。這些新時代女性有著美艷的外表、體面的工作，對生活品質有著高要求，在擇偶方面更是從不將就、有著自己的標準。而“暖男”內外兼修有溫度，“暖男”的出現(xiàn)大多可成為新時代女性心中的理想戀人，滿足了女性的心理期待。

在女性主義崛起之時，仍然隱性滲透男性霸權這一現(xiàn)實。在都市婚戀劇的性別文化中，將男性話語以一種隱蔽的方式投射到影視作品的故事情節(jié)中，通過刻畫男性的理性、職業(yè)化、角色的多變等來強調男性權威和話語權利，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兩性不平等的落后性別文化的傳播。隨著大眾媒介的發(fā)展，電視劇早已在人們的日常生活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媒介所營造的擬態(tài)環(huán)境，建構起觀眾對現(xiàn)實的認知，因此，觀眾很容易接收到劇中傳遞的性別觀念并建構自身的性別身份認同。都市婚戀劇應以傳播先進性別文化為己任，塑造兩性平等、和諧的性別文化。

當代都市婚戀劇將時代背景和劇中人物緊密結合，將個體置于社會背景中，使得雜碎繁瑣的日常不至于枯燥無味，展示時代變遷對婚姻、家庭的影響，體現(xiàn)出強烈的時代感?；閼賱∽⒅仃P聯(lián)人物之間的沖突，展現(xiàn)現(xiàn)代男女對于情感婚姻時在思想意識上的轉變，揭開他們在處理情感、婚姻和家庭時的反應及行為方式。當代都市婚戀劇中的各種人物、情節(jié)的矛盾和沖突，各種壓力和挑戰(zhàn)激發(fā)著觀眾對兩性和諧發(fā)展的渴望，幫助男女獲得更多的智慧，因而也能夠獲得真正的自尊。

參考文獻：

[1] 魯瑾.暖男[M].北京：北京聯(lián)合出版公司，2014.

[2] 王志成.“暖男”：新世紀都市語境中影視劇的男性形象建構[J].文藝爭鳴·視野，2015（2）.

[3] （法）西蒙·德·波伏娃著.桑竹影等譯.第二性[M].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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