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建構(gòu)君子理想人格理論探析

摘 ?要：孔子對“君子”理想人格的構(gòu)建對后世產(chǎn)生了積極而深遠的影響，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形塑了中華民族的性格?？鬃拥於司永硐肴烁竦谋举|(zhì)內(nèi)涵。1.君子應以仁義道德作為人格修養(yǎng)的核心;2.君子應具有智、仁、勇三種品質(zhì);3.君子應有安貧樂道的精神。

關鍵詞：孔子 ?君子 ?理想人格 ?安貧樂道

孔子對“君子”理想人格的構(gòu)建對后世產(chǎn)生了積極而深遠的影響，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形塑了中華民族的性格。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總干事代表泰勒博士在孔子誕辰2540周年的致詞中說：“如果人們思索一下，孔子的思想對當今世界的意義，人們很快便會發(fā)現(xiàn)：人類社會的基本需要，在過去的2540年里，其變化之小是令人驚奇的。不管我們?nèi)〉昧诉M步也好，還是缺乏進步也好，當今一個成功、昌盛的社會，在很大程度上仍立足于孔子所闡述的許多價值觀念。”[1]實踐證明，在21世紀的今天，這些價值觀念，尤其是君子理想人格的理論，既超越了國界，亦超越了時代。它屬于中國，也屬于世界，屬于過去，并照耀著今天和未來。

孔子心目中的理想人格范疇名目較多，如“圣人”“成人”“仁者”“君子”“士人”等。其中，“君子”是孔子最為看重的一種理想人格。孔子一直諄諄告誡弟子：“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論語·雍也》，本文中以下《論語》中所引，只記篇名）十分注意培養(yǎng)弟子們的君子人格。孔子自己有時也不敢自許已達到了君子境界：“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保ā妒龆罚?/p>

在《論語》中，“君子”一詞出現(xiàn)了107次之多，可見孔子對君子人格的大力提倡。因此孔子學說或可概括為君子學說。正如胡適所說：“孔子指出一種理想的模范，作為個人及社會的標準，使人‘擬之而后言，儀之而后動。他平時所說‘君子便是人生品行的標準?！盵2]

所謂君子者，言必忠信而心不怨，仁義在身而色無伐，思慮通明而辭不專，篤行信道，自強不息。油然若將可越，而終不可及者，此則君子也。（《孔子家語·五儀解》）[3]

這段話說明，在孔子心目中：君子就是德才兼?zhèn)涞娜恕：笫廊逭邔拥年U釋也有較多的發(fā)揮，但君子理想人格的本質(zhì)內(nèi)涵是由孔子奠定的。

一、君子應以仁義道德作為人格修養(yǎng)的核心

“仁”是孔子思想的理論核心。據(jù)《論語·陽貨》載：

子張問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為仁矣?！闭垎栔Ｔ唬骸肮?、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p>

顯然，在孔子那里，仁包含恭寬信敏惠等諸德，是其思想體系的總綱。故君子必須首先具備“仁”德。孔子認為君子無論貧富貴賤一刻也不能離開仁：“君子去仁，惡乎成名？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顛沛必于是?！保ā独锶省罚┒实膶崿F(xiàn)，必須依靠禮的支撐才能落實。正如孔夫子所言：“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顏淵》）“在禮樂制度的規(guī)范熏染之下，人已經(jīng)從混沌、無知的‘自然人的狀態(tài)中擺脫出來，自覺地追求文明”。[4]故在一定意義上說：孔子的仁學是仁禮并重的思想體系。

“義”在孔子型塑君子人格方面也是非常重要的德目?！熬恿x以為上”（《陽貨》）;“君子之于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之與比”（《里仁》）?？鬃诱J為：君子對于天下的事情，沒有絕對贊成的，也沒有絕對反對的。贊成或反對的關鍵，在于其是否符合道義。

“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里仁》）孔子奠定了以義與利來界分君子與小人的格局。對君子與小人所作義與利的劃分，規(guī)定了人們的價值取向，從而指導人們追求什么樣的理想人格，表明了孔子及后世儒家的道義論特色：

（1）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陽貨》）

（2）君子義以為質(zhì)，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衛(wèi)靈公》）

從這兩句話可以看出，君子就是內(nèi)心以“仁”為主導，而其行為又必須與“義”相符合的人。從“君子義以為上”的本質(zhì)規(guī)定出發(fā)，為了踐行“仁”這一道德義務，就算是犧牲個人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衛(wèi)靈公》）這是孔子對君子所提出的最高要求。

二、君子應具有智、仁、勇三種品質(zhì)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子罕》）首先，君子應具有廣博的知識。子曰：“君子博學于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雍也》）“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保ā盾髯印駥W》）智者之所以不惑，原因在于君子具備了道德理性和辨別是非的能力，能夠正確認識事物。此外，在儒家看來，“智”最重要的是要對自己有正確的認識，“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學而》）。具有自知之明也被視為君子的基本德性之一。只有好學、博學，君子才能完成內(nèi)在的道德修養(yǎng)，才能獲得君子人格規(guī)范的知識。既然君子博學而多識，所以君子的能力也是多方面的，君子也就能夠勝任多方面的工作，這也就是“君子不器”的說法。

君子除了有“智”，還要有“仁”（前面已經(jīng)論述）和“勇”?？鬃诱J為，身為君子者，必須做到剛強、果敢、剛毅、耿直。同時，孔子認為，君子之勇要符合仁義禮智的規(guī)范，否則便是小人之勇。“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能夠做到殺身成仁，便是君子之勇。君子還應該見義勇為，“見義不為，無勇也”（《為政》）?！熬玉娑粻帯?，君子不爭，爭而有禮?！坝露鵁o禮，則亂”。因為“‘禮是人類與動物相區(qū)別的最根本標志?！恰Y本身直接塑造、培育著人，人們在‘禮中使自己自覺脫離動物界，成為萬物之靈”。[5]如果說“仁”是君子人格的內(nèi)在依據(jù)的話，那么“禮”就是君子理想人格構(gòu)建的外在基礎。故“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衛(wèi)靈公》）

三、君子應有安貧樂道的精神

孔子生逢亂世，到處推行自己的仁愛主張，不被統(tǒng)治者采納，累累若喪家之狗，但卻始終樂觀而豁達。“君子”作為孔子心目中的一種理想人格典范，更應節(jié)操堅定，自信樂觀。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不可以長處樂。仁者安仁，知者利仁?！保ā独锶省罚┚釉谌魏螚l件下都能安于仁德，“君子困窮，小人窮斯濫矣”。“君子謀道不謀食。……君子憂道不憂貧”。（《衛(wèi)靈公》）孔子用此標準評價其學生顏淵：“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雍也》）人們將這句話與孔子對自己的評價“其為人也，發(fā)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合稱之為“孔顏樂處”，這是孔子對君子安貧樂道的期許。當個人出于困厄的境地，卻又能鍥而不舍地追求自己的價值目標時，安貧樂道便發(fā)揮了積極作用。《論語·學而》有一段對話很能說明問題：“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也就是說，無論貧富貴賤都矢志于道，此乃真君子也！

（文章系國家社科基金后期資助項目“中國儒學與韓國社會”[項目編號：12FZX020];山東省社科規(guī)劃項目“儒學對中韓大學的影響比較研究”[項目編號：09DZZZ02];山東省研究生教育創(chuàng)新計劃項目[項目編號：SDYY12055]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1]“孔子誕辰2540周年紀念與學術討論會”開幕式致詞，載《孔子研究》1990年，第1期，第3頁。

[2]胡適：《中國哲學史大綱》，北京：東方出版社，1996年版，第86頁。

[3]王秀梅譯注，王國軒：《孔子家語》，北京：中華書局，2012年版，第53頁。

[4]王曰美：殷周之際德治思想構(gòu)建的主體性探析，載《道德與文明》，2014年，第1期，第84頁。

[5]王曰美：殷周之際德治思想構(gòu)建的主體性探析，載《道德與文明，》2014年，第1期，第84-85頁。

（王蒙 ?北京 ?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生院 ?100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