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

雪只下在郊外

又一次盼來了下雪的消息

又一次

雪只下在郊外

把陰冷留給了一座濕漉漉的城市

和一群干巴巴的城里人

片段

一群人正在熱烈地討論

一本書怎樣帶給我們

一座城市的味道

和一個人的童年味覺記憶

突然有人發(fā)言：某書記說……

現(xiàn)場突然安靜

又突然爆笑

突然就散了

一個作家正低頭為熱情的

讀者簽名贈書

突然有人說：要寫上級別

“正處級”

作家突然一愣

抬頭點了點

又低頭搖了搖

合上書本

孤兒

一個沒有故鄉(xiāng)的人

是孤兒

一個在故鄉(xiāng)

找不到家門的人

是孤兒

一個家在拔地的高樓中

生活的人

無法扎根

一個每天行走在水泥路面上的人

聞不到泥土的氣息

不會對土地有歸宿的感情

一個連死后也不可以

完整的黃土埋身的人

他們都是真正的孤兒

幻想在一個山清水秀空氣好

的地方生活

如果我有錢

我就找一個山清水秀空氣好的地方生活

如果我不要工作

不用養(yǎng)活自己

我就到一個山清水秀空氣好的地方生活

如果我不生長在城市

我的故鄉(xiāng)夠遠 夠偏僻

不產(chǎn)煤 不產(chǎn)礦 不為人知

或者如果我得了絕癥

我就放下一切回到一個山清水秀空氣好的地方生活

我時常站在城市的高樓上隔著玻璃幻想

把對面林立的樓宇看成森林

把熙攘的車聲聽成溪流淙淙

把到處亂飛的塑料垃圾袋當做小鳥

把輕微的霧霾想成云霧繚繞的仙境

可如果不是如果

幻想也就不是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