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臺北人》中的意象及其內涵

陳芳霖

【摘要】：意象是中國古典文學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特質。白先勇的小說藝術一直廣受贊譽，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正是謹慎地創(chuàng)造并運用了豐富的意象，形成了含蓄晦澀、精致典雅的文學風格。本文將《臺北人》的意象分為自然意象和生活意象兩大類，以意象出現(xiàn)的篇目為例，具體地解讀意象及其含義，分析其對小說人物形象塑造、氣氛渲染、主題揭示等方面的作用，借以加深對作者文學風格的理解。

【關鍵詞】：白先勇;《臺北人》;意象;文學風格

意象是中國古典文學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特質。白先勇深受中國古典文學的熏陶，所以他的作品中意象繁密也就不令人意外了。這些意象無一不凝結著他的審美品格，傳遞著他的內心感知。而正是大量意象的運用，使得《臺北人》形成了含蓄晦澀的文學風格。

一、《臺北人》的意象簡述

所謂意象，顯然是“意”中之“象”，是融入了主觀思想的客觀物象，或者是借助客觀物象表現(xiàn)的主觀思想?？陀^的“象”一旦被摻入作者及作者所在社會文化的思想感情，就生成了帶有主觀色彩的“意象”，并能在閱讀中引起讀者一定的聯(lián)想和共鳴。

《臺北人》中有著數(shù)量十分龐大的意象，簡單來說可以粗略分為自然意象和生活意象兩類。自然意象有太陽、月亮、風雨、冰雪、色彩、花鳥、黃昏、秋冬等，生活意象有飲食、家具、戲曲、服飾、建筑等。白先勇作品中的意象都是秉承著“運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而精心挑選的。同時，他高雅的審美取向促使他對于意象的選取和運用都十分典雅精致，在意境渲染、人物塑造、主題傳達等方面發(fā)揮了重大的作用，更是他緬懷過往、剖析人性、抒發(fā)情感、反映內心世界的重要手段。

二、《臺北人》意象分類及涵義

（一）、自然意象

自《詩經(jīng)》的“逃之夭夭，灼灼其華”起，中國的文學作品就已經(jīng)開始從自然中取材，而后受到儒家“天人合一”和道家“道法自然”的思想的影響，中國文人更是將自然作為創(chuàng)作中意象選取的寶庫。白先勇的《臺北人》中也充斥著大量的自然意象，下面簡單分析色彩、黃昏、月亮、花草這四類意象。

1、色彩

白先勇是一位十分擅長用色彩渲染氣氛，描繪人物的作家，他的作品大多都有著固有的色彩基調，其中，《臺北人》的首篇《永遠的尹雪艷》當之無愧是將色彩意象運用得最爐火純青的一篇。

毫無疑問，《永遠的尹雪艷》主色調是白色，作者反復運用“素白”、“銀白”、“雪白”、“月白”等字樣描寫尹雪艷的衣著打扮，而白色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是死亡的象征，也不怪乎歐陽子認為尹雪艷“是幽靈，是死神”[ 歐陽子：白先勇的小說世界——《臺北人》之主題探論，王謝堂前的燕子——白先勇《臺北人》的研析與索隱，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P21。]。而在白色這個死亡的主色調之上，白先勇又選取了象征著流血的紅色進行強烈的對比，將小說推向高潮。第一次遇見徐壯圖那天尹雪艷穿著月白旗袍月白繡花鞋，右鬢“簪上一朵酒杯大血紅的郁金香”，她為徐壯圖端上的甜品也是雪白的冰凍杏仁豆腐配兩顆鮮紅的櫻桃，預示了徐壯圖最后的慘死。

色彩的濃淡轉變對白先勇小說整體走向也有著象征意義。在《永遠的尹雪艷》中，作者在描述吳經(jīng)理時兩次使用“粉紅”來形容他潰爛的眼圈，而等到小說進行到結尾時，吳經(jīng)理的眼圈已經(jīng)變成了“血紅”，讀者很容易會聯(lián)想到下一個離世的會是吳經(jīng)理，作者也緊接著證實了讀者的預想：尹雪艷“輕輕地按著吳經(jīng)理的肩膀”，鼓勵吳經(jīng)理多和兩盤，贏了錢之后“我來吃你的紅”。一旦聯(lián)想到紅色背后流血的象征，這一段看似簡單的描述就瞬間變得殺氣洶涌：死神尹雪艷按住了眼圈已變得血紅的吳經(jīng)理的肩膀，說要吃他的“紅”，即索取他的生命。

2、黃昏

中國傳統(tǒng)美學中講求情融于景，追求“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于?！钡拿缹W效果，繼承了中國文學傳統(tǒng)的白先勇在《臺北人》前引用了劉禹錫的《烏衣巷》：“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用以渲染全書氛圍，預示全書主題。而這首詩描繪的就是一幅蕭瑟蒼涼的深秋夕照圖，同樣，《臺北人》中的故事往往都發(fā)生在凄風苦雨的黃昏。

《臺北人》中對黃昏這一意象刻畫得最為成功的一篇當屬《思舊賦》。作者借李長官一家的衰落，影射了中國舊社會中貴族家庭及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沒落與瓦解。全文深深的哀悼之情的傳達，絕對離不開以黃昏為主的意象群所營造的悠遠蒼涼的氛圍。尤其是小說的最后一段，作者巧妙地使用“冬日的暮風”、“蒿草”、“黑外衣”、“暮云沉沉的天空”、“寒風”幾個充滿頹敗感的意象，讓人不由地感到凄涼肅殺。這個黃昏是一天的結束，更是以李長官為代表的舊貴族家庭的末路。

黃昏是白天的結束、夜晚的開始，這段時間往往是悲傷、哀悼、衰落、壓抑、蒼涼、陰沉、憂郁的，也就是所謂“遲暮之感”?！杜_北人》中黃昏這一意象往往也與年邁的老人同時出現(xiàn)：《思舊賦》中在冬日黃昏中思念衰落的舊主的是兩位年邁體弱的女仆，《梁父吟》中立在一抹落日中憑吊已逝戰(zhàn)友的樸公也是一位暮年的老將軍。黃昏，是一天之暮;年邁，是人生之暮。作者選擇這兩個充滿“遲暮”意味的意象同時使用，強調了《臺北人》的歷史感，為全集營造了統(tǒng)一的悲涼氣氛，充滿感染力。

3、月亮

克蘭默在《燈宴》中所言：“月亮懸掛在中國舊詩壇的上空……（她）是人間戲劇美麗而蒼白的觀眾，而她所知道的一切隱秘、激情和歡樂，迅速地崩潰或是慢慢地腐爛”，白先勇的《臺北人》中也始終高懸一輪明月，俯瞰這個小說世界里發(fā)生的一切或喜或悲的故事。

《臺北人》中的月亮作為一項出現(xiàn)往往是兩種極端，一是清澈的皓月，代表著清雅幽靜的氛圍;而另外一種則是“淫邪的月亮”，往往是壓抑的肉欲和陰森的殺氣的象征。

在《游園驚夢》中，月亮一共出現(xiàn)了兩次，分別是小說開篇以及小說尾聲，這種布局安排絕對不是隨意為之。開篇，錢夫人到達竇公館時看到“一片秋后的清月，已經(jīng)升過高大的椰子樹干子來了”，一句話，既點清小說情節(jié)發(fā)生時間是秋夜，也描寫了竇公館的寬敞深闊，可見竇夫人生活優(yōu)渥。而以前在南京時，竇夫人“可沒有這般風光”，連生日都是錢夫人這個將軍夫人給辦的宴席。而如今，丈夫錢將軍去世，錢夫人卻淪落到來參加宴席都只能坐計程車的地步。這種殘忍的人生境遇變化，在秋月中更顯得凄涼凜冽。宴席結束后，錢夫人“看見那片秋月恰恰升到中空”，可見宴席并沒有持續(xù)很久。但是就在這短暫的宴席上，錢夫人已恍恍惚惚地將往事重新經(jīng)歷了一遍，在對于錢夫人來說意義重大的《游園驚夢》的戲曲中，她回想起自己與鄭彥青的纏綿，也想起了她的親妹妹月月紅搶走了鄭彥青，讓她從“游園”中“驚夢”。再一次“驚夢”的錢夫人不過是一個孤獨的將軍遺孀。失意之人偏又逢上悲涼寂寥的秋月，這寒意想必更加刺骨，也無怪錢夫人“連連打了兩個寒噤”，并說現(xiàn)今的臺北“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其實，面目全非的又何止是臺北呢？更是錢夫人的人生和心境。

白先勇小說中月亮的第二種形式是泛紅的月亮，象征肉欲與壓抑?！豆聭倩ā分惺萑躏h零的娟娟在一個“大月亮也是泛紅的”的夜晚，把兇狠惡毒的黑窩主柯老雄的天靈蓋敲開。這個場景下的月亮被賦予了陰森恐怖的意義，渲染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4、花草

花草這一意象在白先勇的小說中出現(xiàn)的頻率也非常高，甚至有人因此用“濃艷”一詞來形容他的小說。但是白先勇小說中出現(xiàn)的花草都是經(jīng)過他的精心挑選的，對作品情節(jié)推動、人物設定、氣氛渲染等方面都有著重大意義的。

《那片血一般紅的杜鵑花》這個故事發(fā)生的場景是一個開滿杜鵑花的花園，這個大花園純真的歡樂的象征，男仆王雄為了這個花園盡心盡力，就是想要留住這個天堂一般純凈的世界。杜鵑花會使人想起杜鵑啼血的故事，白先勇顯然是將杜鵑啼血的含義揉入小說內，暗示王雄和杜宇一樣，由于“情”的執(zhí)著而魂兮歸來。杜鵑這一意象還有思歸的含義，而王雄十八歲被抽壯丁到臺北，從此再沒回過故鄉(xiāng)，始終對家鄉(xiāng)懷有濃得化不開的思念。所以選擇杜鵑來表現(xiàn)王雄懷鄉(xiāng)的哀愁是再合適不過的。

白先勇還擅長以花草的盛衰來表現(xiàn)生命的流逝和人物的命運。例如《秋思》中的白菊花“一捧雪”就是主人公展開今昔交流聯(lián)想的樞紐?？谷諔?zhàn)爭勝利，班師回朝的華將軍是那么意氣風發(fā)，而華夫人種下的數(shù)百株“一捧雪” 在他身后“招翻得像一頃白浪奔騰的雪海一般”，正是花好人團圓的好時光。而華將軍去世后，“一捧雪”變得不堪入目，腐爛死去的花朵“吊在枝椏上，像是一只只爛饅頭”，流淌著“黃濁的漿汁”。這幅衰敗的景象不也正是華夫人這個將軍遺孀現(xiàn)在空虛寂寞的生活的象征嗎？

（二）、生活意象

除了自然，作家所生活的現(xiàn)實世界也是意象選擇的廣闊寶庫，自古至今作家們都擅長于從熟悉的場景中汲取表情達意的意象。被余光中稱為“現(xiàn)代中國最敏感的傷心人”的白先勇也對身邊物象有著十分敏銳的觀察和感觸，所以《臺北人》中出現(xiàn)的衣食住行等意象也相當豐富。

《游園驚夢》這篇小說以戲曲命名，故事的展開也似一場華美的大戲。已經(jīng)失勢的女主人公錢夫人穿上了新做的旗袍來赴宴，但是她分明記得這塊從大陸帶來的料子在燈光底下照起來“綠汪汪翡翠似的”，而現(xiàn)在看起來“竟有點發(fā)烏”，借服飾的過時點出了錢夫人的寒酸處境。小說中天辣椒蔣碧月、程參謀的打扮也和錢夫人記憶中的月月紅、鄭彥青的打扮十分相似，難怪能勾起錢夫人對往事記憶。蔣碧月“一身火紅的緞子旗袍，八只拗花金絲鐲”很像月月紅身上“大金大紅的緞子旗袍”;程參謀的軍禮服、領章、皮靴也和鄭彥青的形象不謀而合。所以當醉酒的錢夫人恍惚中看到蔣碧月和程參謀十分親近地靠在一起，自然會想起月月紅將自己的情人鄭彥青搶走的情節(jié)，故事發(fā)展十分自然，毫不牽強。

《臺北人》中的家具擺設也凝聚著作者的匠心，具有中國傳統(tǒng)特色的同時又能反映居住者的品性。如《梁父吟》中樸公的書房懸掛的分別是文徵明的寒林漁隱圖，鄭板橋蒼勁雄渾的對聯(lián)。文徵明和鄭板橋是中國歷史上以愛國著稱的文人，且為人剛正不阿，樸公對這兩位文人的推崇也反映了他的錚錚傲骨。樸公的烏木書桌上文房四寶一律齊全，還有一部翻得起了毛的線裝《資治通鑒》。通過對房間的擺設的描寫，讀者能直觀地感受到樸公的儒將風范及他對傳統(tǒng)文化深深的眷戀。

三、《臺北人》意象選取的因素探源

意象作為作者自主選擇的對象，帶有強烈的個性特征，最能見出作者的風格。在生于盛唐的詩仙李白的詩中，我們隨處可見大鵬、明月、黃河、酒、俠、劍等豪邁的意象，而很少出現(xiàn)黃昏、病柏、瘦馬、秋風等常見于沉郁的杜詩中的意象。同樣，白先勇的意象選擇也是基于他個人文化背景及所處的時代風貌的自主選擇。

（一）、古典文學的淵源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白先勇所選擇的每一個意象都沾染了中國古典文學的浸潤，都能在傳統(tǒng)文化圈中尋得源頭。白先勇自己也曾說過，“我受中國詩的傳統(tǒng)的影響很大。我從小愛好唐詩宋詞元曲，它們不但給我感性的影響，具體的意象表達手法也啟發(fā)我。我寫小說也不擅長抽象的描寫，較擅長象征、對白?！盵 白先勇：白先勇與游園驚夢，明星咖啡館，皇冠出版杜，1984年，P6。]確實如此，白先勇的小說十分注重意象的選取和意境的營造，甚至某些篇章幾乎可以用著名的詩句進行概括，比如《思舊賦》里兩位年邁的女仆聚在一起回想主人家曾經(jīng)的輝煌，就被學術界廣泛地認為與元稹的《行宮》里“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的意境不謀而合。白先勇將很多古詩詞中的意象直接用在小說中，所以在《臺北人》中有荒涼的落日、高潔的蘭花、啼血的杜鵑等，充滿了古典詩意。

除了古典詩詞，《紅樓夢》對白先勇的影響也能在《臺北人》中看出。比如強調場景的描述，以人物的服飾表現(xiàn)性格等?！队螆@驚夢》中以《游園》、《驚夢》對應錢夫人與鄭彥青的纏綿往事及鄭彥青被月月紅搶走后的神傷，也很能看出是受了《紅樓夢》里元妃省親借《家宴》、《乞巧》、《仙緣》、《離魂》四出戲影射賈家及人物的興衰存亡的影響?！秶帷防镩L官的指揮刀的遺失意味著生命走到盡頭，也會使人想起《紅樓夢》里林黛玉說近年來哭不出來，好像眼淚干了的情節(jié)，還淚的林黛玉在象征她的生命的眼淚漸失后不久也離世了。

（二）、西方哲學和文學的影響

接受了完整的中國古典文學熏陶的白先勇在大學期間又接受了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作品和存在主義等西方現(xiàn)代哲學的影響，這使得他對人類心靈痛楚的無意識的自覺上升為理性的思考，他自己也承認過西方文學對他的影響：“六十年代初，我們在外文系念書，接觸西方文學，受其啟發(fā)，也就是很自然的了。但在西方文學的諸多流派中，現(xiàn)代主義的作品的確對我們的沖擊最大?！鞣浆F(xiàn)代主義作品中叛逆的聲音、哀傷的調子，是十分能夠打動我們那一群成長于戰(zhàn)后而正在求新望變仿徨摸索的青年學生的。這些現(xiàn)代主義的經(jīng)典之作，我們能夠感受、了解、認同，并且受到相當大的啟示”。[ 白先勇：第六只手指，花城出版社，2000年，P98。]白先勇的西方文學修養(yǎng)也是十分深厚的，他把西方文學的十分成熟的技巧運用在了他以東方價值觀為指導的作品中。特別是西方現(xiàn)代派對精神創(chuàng)傷和變態(tài)心理、絕望悲觀情緒的描寫，都能在白先勇小說中找到痕跡?！杜_北人》中每一個主人公都有著深刻的心靈傷痛，原因之一也是受到了西方現(xiàn)代主義文學的影響，敏感的他致力于觀察人的心靈的痛苦的同時，逐漸注入了深刻的哲理思考，這也使得他的思想蘊含逐步豐富和深化。

（三）、作家人生經(jīng)歷的影響

一位作家的作品中所反映的世界觀都是基于自己的人生經(jīng)歷得到的，所以要討論白先勇作品中意象選取的原就不能繞開他的人生經(jīng)歷。白先勇的父親是素有儒將之稱的白崇禧，對子女學習要求十分嚴格，故白先勇自幼便接受了優(yōu)良的教育。同時，優(yōu)越的家庭環(huán)境也使得白先勇寫起舊貴族的生活得心應手，平淡中見富貴。而在最需要關愛的幼年，白先勇因生病被家人隔離，“受父母寵愛”的他“頓感被打入冷宮”，甚至有“為世所遺”的悲涼感。這痛苦的童年一方面使他更加細致地觀察外界世界，另一方面也讓他以敏銳的洞察力和同情心自己和他人的心理狀況，能夠將情緒升華為自覺的理性的思考。

國民黨退居臺灣后，父親白崇禧被蔣介石所忌，白家開始衰落，連年幼的白先勇都發(fā)現(xiàn)了家境的變化：“我剛到臺灣時，看看新居，肚里不禁納罕：哎喲，怎么住進一個小茅屋子里去！”這樣的落差讓他體會到了人生的起落與人情的冷暖，對時間流轉和世事變幻的領悟更加透徹，體現(xiàn)在他的作品中表現(xiàn)為樂于選取今昔對比的題材，利用能夠反映人類生命有限，無法永葆青春的惆悵的意象，表達對于危機之下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憐愛，和無法阻止時間激流的終極悵恨。

白先勇是一位個人色彩十分鮮明的作家，作品精美典雅，內涵深遠。他的作品中充滿豐富繁雜的意象，而這些意象的出現(xiàn)看似隨性而為，實乃精心挑選，飽含了獨特的意蘊和情趣，有著非同尋常的審美感受和深刻體悟。對于意象的挑選，作者十分順從中國傳統(tǒng)審美，作品充滿東方韻味;但是意向的運用卻靈活地結合了西方現(xiàn)代小說技巧，使得小說在典雅的同時更具時代感。

參考文獻：

[1]白先勇：臺北人[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5年。

[2]歐陽子：《臺北人》之主題探論，王謝堂前的燕子——白先勇《臺北人》的研析與索隱[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

[3]白先勇：第六只手指[M]，花城出版社，2000年。

[4]白先勇：樹猶如此[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年。

[5] 白先勇：白先勇與游園驚夢，明星咖啡館[M]，皇冠出版杜，198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