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民：不負家國卻負卿

民國書信說

齊豫演唱的《覺》這首歌中，隱藏著一個為國負卿的感人故事。故事主角是“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林覺民。

1887年，林覺民出生于福州，他天性聰慧，讀書過目不忘，13歲參加科舉考試，在考卷上揮筆寫下“少年不望萬戶侯”七個大字，便拂袖而去。這是何等瀟灑，又是何等離經(jīng)叛道！

15歲，林覺民在新式大學堂里如饑似渴地接受各種新思想與學說。他辦女學堂，鼓勵女孩子包括家里的女傭前去學習，資助她們走出去接受更高等的教育，并為自己取號為“抖飛”，志在大鵬展翅，一飛沖天。

18歲時，林覺民奉父母之命與大家閨秀陳意映結婚，感情于日常點滴中建立。他在《與妻書》中這樣寫道：“初婚三四個月，適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篩月影，依稀掩映;吾與（汝）并肩攜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語？何情不訴？”最美好的愛情不過如此吧，就像王小波給李銀河的信中說：“每兩天我都要與你說幾句不想對旁人說的話?！鼻榈缴钐幘褪俏抑幌朐谀愣呎f話，和你共度時光。

不久，林覺民在父親的安排下東渡日本留學，其間，他寫過一篇文章，關于自己和妻子的情感生活：“吾妻性癖好尚，與君絕同，天真浪漫真女子也?！标愐庥吃诨匦胖幸怖寺刈苑Q“雙棲樓主”。在舊社會的包辦婚姻下，二人能夠生發(fā)出這般純真爛漫的愛情，實屬難得。

林父了解兒子的秉性，當初送林覺民出國只是為了讓他躲避國內(nèi)革命的腥風血雨，卻不知，林覺民在日本尋得志同道合者之后，參加同盟會，仗劍而起，積極掀起革命熱潮，如魚得水。其間，同盟會委派林覺民回國籌集資金，為廣州起義做準備。1911年春，林覺民回國，順道回福州探望家人，他對家人謊稱學校放櫻花假，其實是來向妻子和家人訣別。少年時代便具有英雄氣概的他，定然不愿辜負天下人。

這一次，當林覺民準備離開的時候，已身懷六甲的陳意映憑直覺，感覺此次離別與往日有所不同。她哭泣著央求道，即使今后遠行，也要一同隨行。林覺民最終拒絕了她。

1911年4月的一天夜里，在中國香港一棟不起眼的房子里，24歲的林覺民夜不能寐。三日后，他將和同志們一起發(fā)動震驚中外的廣州起義。抱著犧牲的決心，林覺民翹望遍地腥云、滿街狼犬的神州大地，無比思念愛妻陳意映，在案頭寫下致愛妻的絕筆書：“意映卿卿如晤：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尚為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已成為陰間一鬼……”不久，林覺民被捕以身殉國，不負天下人卻負了愛妻陳意映，而陳意映因為思念林覺民，生下遺腹子后郁郁而終，那一年，她22歲。林覺民為家國天下“百死而不辭”，只能拋開兒女情長，而對陳意映來說，“家國天下是你，兒女情長也是你”。有人替陳意映說：“你總是滿腔熱血鋒芒難收，書一封從容赴死遺我孤游?！?/p>

這一封《與妻書》，自留給后人評說：“巾短情長，所未盡者，尚有萬千?！比藗兛捎谶@百年前的家書中領會他們心靈相通的愛情，一筆一畫一心一意。

編輯/羽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