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伊犁——昭蘇行

趙毓芬

牽手昭蘇草原

穿出蜿蜒盤旋的山路，一掃狹隘的視野疲勞，狹長的彎道被遼闊草原的平鋪取代，渴望的心情在晴朗的夏日里終于得到舒展，印入眼簾的是巍峨的山體、散漫的云杉、鮮艷的百花、白色的氈房、奔騰的群馬、歡快的牛羊、潺潺的溪流。走進伊犁的昭蘇草原，如同走進了夢幻般的世界。

沒有樹的突兀，沒有土壤、山石的裸露，極目中遼闊無邊的大草原像是一塊天工織就的綠色巨毯。露水與青草的香氣，不需用意呼吸，便會灌穿你的身體，頃刻間會感到自己的消融。

走在草地上，那種柔軟而富于彈性的感覺非常美妙。緩坡上野花繁盛，明黃、粉紅、深藍、淺紫、淺綠、青綠、深綠、墨綠……像打翻了調(diào)色板，由近及遠自然過渡，沒有明顯的分層，尤其云朵縫隙漏出金色陽光染得綠草鮮嫩似掛著水珠呈現(xiàn)出的翠綠與白云遮蓋下的灰綠形成強烈的反差。

綠草與藍天相接處，牛羊相互追逐，牧人舉鞭歌唱，白白的羊群慢條斯理地咀嚼青草，牧羊犬在周圍歡呼雀躍，黑黑的牛兒成堆，臥看風(fēng)景、品味歲月，棕黃或黑色的馬兒逍遙悠閑，竊竊親密、嬉戲奔跑，白蘑菇似的帳篷項上冒著隱隱炊煙，蔚藍的天上白云朵朵，黑色的雄鷹展翅翱翔……

雨輕灑，大地一片青青。牧羊姑娘那動聽的歌聲在草原上回蕩，成群的牛羊，像天上的片片白云飄落到大地。風(fēng)，一浪吹過一浪。心中，一場花瓣雨紛紛揚揚，下滿整個世界。

雨像蹦進了大地上，意猶尋找到了自己的家。沖刷著炎熱的干癟，葉脈張開呼吸的肺都清爽了，飽滿了，青色的一株株連成一片，搖晃著腦袋，如一個大合唱的場面，那風(fēng)指揮，雨打的聲音是旋律和節(jié)奏。都記住了本是同根生，總是那綠色清爽了，新的生機一片，連泥土都喝醉了，嘀咕著散發(fā)出香味來。

雨一直在下，風(fēng)猛吹一口氣，打轉(zhuǎn)著，搖晃著，淋濕著，洗滌了沙塵，摘去了塵封的面紗，如沖洗一張張照片一樣。那一陣急驟，總給人措手不急。來的快，去的快。稍稍停息了，雨點小了，風(fēng)柔和了，一切像要恢復(fù)平靜了。

一望無際，嫩靈靈的綠鋪展開去。鋪到天邊，那綠就回過頭，融到了天空的藍里。于是，天空的蔚藍就又多了幾分醉人的嫩綠。又仿佛一個穿藍衣服的人挽著一個穿綠衣服的人，并排坐著。風(fēng)吹過來，又吹過去，像是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說出的話。草們一浪一浪的，那是風(fēng)走過后留下的腳印。就這樣，風(fēng)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在草原上奔跑、散步、玩耍，有時候靜靜地躺著，有時候又頑皮地翻著跟頭。而在海一樣的綠中，點綴著紅色、黃色、藍色、白色的花朵。若那些花朵連成或小或大的一片，就是一條或小或大的船了，在綠色的海上蕩漾著。而太陽，就成了它們的帆，鼓滿霞光，一點點升起，又一點點落下。

過了一會，天變亮了，南邊的云層顯出白色、灰色、紅色的層次。天空也由湛藍過渡到淡藍，然后和紅色云彩融合，淡淡的幾縷烏云如紗一樣籠罩著天空。一下子，西邊的紅色像是擠破了云層，由空中放射出一道道紅光，照向大地，那紅色并不刺眼，也沒有先前的紅了。北邊的天空也變得明亮，云層變成了白色。雨后的草原云霧相間，空氣清新涼爽，下過雨，空氣是香的。

昭蘇草原上的雨，足夠讓你將往事?lián)]灑在空氣中，任你一一回憶或是撿拾，為凡塵中的點滴，為俗世中的煙火。放下所有心中的束縛，在雨落時，暗合雨中的靜謐，聽雨呢喃你心底的真心話，紛飛在空氣的不是苦澀，而是滿心的喜悅。

一群羊遠遠地走過來，先是一點點白，后來就慢慢地大了起來，再后來就紛紛揚揚的了，使人疑心在這盛夏里，怎么就無端地落了一片雪。而那牧人，騎著馬，抱著套馬桿，神情豪邁、肅穆，倒真像是傳說中的雨雪之神。

不遠處蒙古包上炊煙裊裊，仿佛一個人在藍色的宣紙上唰的一下，寫了一筆，隨后那墨慢慢地洇了開去。哈薩克牧民的身影火一樣歡快地閃動著。蒙古包里飄出奶茶的醇香、原汁原味的肉香、烈酒的濃香以及采風(fēng)團的伙伴們毫無遮攔的嬉鬧聲。在這些純天然的味道和天籟般的聲音里，我蹲在一顆露珠面前，我久久地凝視著它。透過這顆露珠，人、狗、牛、羊、馬和夕陽都深深的沉浸在輝煌的幸福里，像一群老人在有滋有味的回憶著美好的時光。

昭蘇草原悠遠與遼闊的意境，它會在不知不覺間打開你的心境，放逐你的想象。昭蘇草原的美是渺小的人與寬闊的自然和諧的融合，她讓你得到寧靜的同時，也能感受到一種幸福，一種浴后愜意與舒展的幸福。

古絲綢之路上的夏塔古道

夏塔古道是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勝地。古老的絲綢之路從這里穿過，夏塔古道是穿越南天山木扎爾特山口的重要歷史孔道，也是清代天山南北路交通的要沖。自古以來，夏塔古道曾在軍事、貿(mào)易和民間交往等方面發(fā)揮過獨特的作用。傳說唐玄奘西天取經(jīng)、左宗棠平叛等，都曾翻越過這條古道。這是由古遺址、隘關(guān)山口、古道、谷地和自然景觀組成的絲綢之路上最為險峻的一條著名古隘道。夏塔峽谷，又稱唐僧古道，古道道路蜿蜓崎嶇，地勢險要，是伊犁通往南疆的捷徑。由于古道地質(zhì)條件復(fù)雜險峻，交通功能逐漸被廢棄，古道也早就還原為山間牧道。只是近些年來，不甘寂寞的現(xiàn)代都市人重新開始探訪這條歷史悠久的文明通道。然而，它的艱險依舊一如千百年前。

美麗而神奇的夏塔至今保留了不少古道遺跡，夏塔谷口的沙圖阿滿軍臺遺址至今可見，這里瀕臨高峰林立的天山主脈，由崇山峻嶺中一瀉而出的夏塔河劃開平坦的草原，在煙波浩渺中匯入特克斯河，一覽無遺的平原，坦蕩如砥，芳草萋萋，阡陌縱橫，田園錯落；一列列的土墩墓，星羅棋布，巨大的土冢猶如一座座小小的山峰；不同層次的古墓群，上面散落著磚瓦殘片，可以使人想到自烏孫、西突厥到滿清一代的人類活動景象，似乎在訴說著古城當(dāng)年的繁華與喧鬧，流淌著歲月漫長的歌謠。

一條坦平的砂石公路穿過山前的草原，延伸到不遠的邊境線上。在歷史的畫頁上，這里曾經(jīng)是一個古老的驛站。清代在木查爾特冰川上設(shè)有70戶專門鑿冰梯的人家，因爾得名夏塔。生存的需要成就了夏塔古道，夏塔古道見證了西域先民的艱難人生！走進夏塔，貼近先民們的胸膛，聆聽先民們的細語，尋找先民們的足跡，不由得不生出些許憂古情懷。

夏塔，位于昭蘇西南部的汗騰格里山下，是伊犁至阿克蘇的交通驛站。夏塔古道北起伊犁哈薩克自治州的昭蘇縣的夏特牧場，南至阿克蘇地區(qū)溫宿縣的破城子，它溝通天山南北，全長120公里，夏塔峽谷狀如長廊，兩岸壁立，勢同屏障。中間的夏特河水時緩時急，奔流向前。沿這條長約50公里的天然甬道穿行，看見蜂飛蝶舞、鹿奔鷹翔，旱獺嬉戲，景物萬千，令人目不暇接。

幸運的是我這次與《夏塔懷想》的作者馬康健老師一起游走夏塔古道。我們邊走邊攀談，馬老師對我說聊起了他創(chuàng)作《夏塔懷想》時的經(jīng)歷，他說：“寫夏塔的人很多，呈現(xiàn)給人們的都是些表象的事物，而在這些表象背后沉淀著的隱藏著的歷史、傳奇、宗教、人物、文化……是我們目不所及的，正因為如此，為了深度挖掘，我住在夏塔的阿不都克里木老人的木屋里，與他朝夕相處了幾日。這位柯爾克孜族老人曾經(jīng)擔(dān)任過夏塔柯爾克孜學(xué)校的校長，自退休后他就開始收集資料，準(zhǔn)備寫一部關(guān)于柯爾克孜族在夏塔的歷史方面的書。夏塔在他眼里不僅僅是養(yǎng)育自己的故鄉(xiāng)，它還是一個國家一個地域歷史和文化的一個組成部分，他承擔(dān)了一份責(zé)任，心里便有了一種感恩之情，他十幾年孜孜不倦地追尋自己的夢想，把那些眼睛看不到的東西記錄下來留給后人?！?/p>

“我非常敬重這位老人。”馬老師深情地講述著?！爱?dāng)今，古道還被斷斷續(xù)續(xù)利用，常有南疆的小商販三五成群趕著牲畜來伊犁做買賣，也常有國內(nèi)外探險愛好者涉足古道，體驗古人翻山越嶺的滋味?！?/p>

聽完馬老師的述說，也讓我對他那種探尋歷史，記錄歷史人物的執(zhí)著精神肅然起敬。從一定意義上講，他也是人類精神和文化的傳播者。因此他這篇散文從風(fēng)花雪月中脫穎而出，獲得了“第四屆天山文藝獎”，顯示出了沉甸甸的分量。

正說話間，河床忽然變得開闊起來。萬綠叢中突然閃現(xiàn)出滿眼玫瑰紅色，而且一股股玫瑰花香直沖口鼻，原來這里是一大片野生玫瑰林。不同的是，這玫瑰都長在河床里，把那一簇簇可掬的芳香塞滿了周邊可去之處，那火紅的顏色在綠樹叢中分外耀眼！

我與阿朝陽、馬康健老師一步一步靠近云霧繚繞的木扎爾特雪峰之下，滿地野花，與塔松、雪峰相映。夏塔，這生命萌動與復(fù)蘇的寓意下面所隱含的神秘，被人群與世俗淡忘著，正是這種遙遠與淡忘，使它成為一塊潔凈的世外桃源。古絲綢之路上的夏塔古道千百年來的勤勞勇敢的積淀、厚重的腳步在我們足下，這原初的自然生態(tài)、拙樸的人群、神秘的歷史等等，構(gòu)成的古老回憶卻發(fā)生在此時此刻。

走進白云深處，有棟小木屋。她一直羞澀地躲在山坳里，扯一方薄霧般的紗巾披在身上，總是睜著一扇好奇的木窗，望著偶爾撞進的陌生人。小木屋有百年的歷史，最早建于一百多年前，木屋冬暖夏涼，也有用于牧圈的木屋，木屋做工簡單別致，牧民用斧頭把木材劈成柱狀搭建而成，別有一番復(fù)古風(fēng)情，可見當(dāng)代游牧人民的心靈手巧。小木屋的筑建停止于六七十年代，它質(zhì)樸、簡陋，甚至有些粗糙，墻面的松木看得到歲月的年輪，而裂開的樹皮散發(fā)著風(fēng)雨的清香。木層已成為古道一種文化遺產(chǎn)，更是哈薩克族牧民的勞動結(jié)晶，我感受到木屋珍重的歷史。

在中華文明幾千年的歷史煙塵中，曾經(jīng)存在這樣一些古道，它們夾在古代荒蠻的山水之間，充滿未知的危險和詩意。沿著它們，張騫曾經(jīng)出使西域、文成公主遠嫁他鄉(xiāng)、成吉思汗遠征歐洲大陸、夏塔古道上左宗棠平叛……這些道路逶迤過崇山峻嶺、大漠黃沙、蒼茫草原。這些道路承載的，不只是馬背上的貨物而已，還有路的這端與那端的文明。古道所承載了中國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人口及語言等等諸多方面發(fā)展與變遷的血脈。古道是珍貴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是文明傳承的記憶，是滄桑歷史的見證。

尋覓菜花的香味

盛夏的伊犁河谷正是油菜花盛開的時節(jié)。色彩繽紛的昭蘇草原上，油菜花開始了聲勢浩大的集體亮相，仿佛約好似的，從高坡到天邊，從平川到山間，油菜花溢田漫埂，恣意生成，毫不掩飾的表達著對生命的熱愛。金色的洪流在大地上流淌、跌宕、閃耀，輕靈的風(fēng)在光艷中交舞著變化。河流、道路、村莊、連隊都愉快地淹沒在花的海洋。高低不同的緩丘如同起伏跌宕的波浪，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既氤氳著花開水流，古樸恬靜的農(nóng)業(yè)文明流風(fēng)遺韻，又脈動著道路縱橫、線條明朗的現(xiàn)代氣息。花海如毯，似巨壇焚香，如萬人列隊，在千山萬壑間回溯涌蕩。有無數(shù)枝花朵在我們面前歡呼、跳躍，齊唱、搖擺，好似把千百年來最美最普通而又最富麗堂皇的夢想高舉為家園里的最美。

永遠屬于大地，屬于鄉(xiāng)野的油菜花，就是昭蘇最經(jīng)典的一個影像和標(biāo)志，帶著野性的浪漫和壯觀不斷涌進人們的夢境。一代又一代人自覺不自覺的走向田野，像年年飛來飛去的燕子，不知疲倦。油菜花給了昭蘇人太多源自內(nèi)心深處的記憶和感動，接續(xù)起與大地不絕如縷的聯(lián)系。

風(fēng)吹著田野，吹著油菜花，一股股淡雅的清香混著陽光的溫意，夾雜著新鮮的泥土氣息，菜花恣意的把自己的本性隨意生長，仿佛能聽見它們熾熱的情話，把不可思議的金黃故事，毫無顧忌的鋪呈在天邊無際的鄉(xiāng)野。走在花海中，目光不斷被這熱烈色彩牽引到遙遠的天邊，腳步和心情也會放緩起來，感受到萬物那不可阻擋的生化繁衍的力量。會想起我們平民的祖先，想起那些失傳的歌謠，想起生命中所有快樂美好的時光和片段。

味道是連接記憶最深厚的那根弦，喜歡油菜花是因為兒時的故事里有許多關(guān)于油菜花的部分。小時候跟媽媽去過四川，媽媽現(xiàn)炸的茄餅、小吃攤上的油炸河蝦，還有傍晚從每家每戶飄出來的菜油的陣陣濃香……那是一種注滿情感的香，就像我們眼里別人家熱氣騰騰的生活。四川大都吃菜油，家中吃的油，都是用自家產(chǎn)的油菜籽榨取的，沒有摻假，很干凈又環(huán)保。小磨油榨出的油，又香又醇，天然可口，一吃便記住了菜油的特殊味道。只要從油坊走過，都有一股香味迎面赴來，到現(xiàn)在我都形容不出那是一種什么香。只覺得聞過了，就會想起媽媽做的可口的飯菜，吃飽了還是會忍不住再撐點兒。

我們生活的博樂不產(chǎn)油菜，自然也很少有菜油賣了，老向媽媽嚷嚷著要吃菜油炒的菜。只要有人去伊犁，媽媽就托人捎一壺菜油回來。我的鼻子特靈，只要用菜油燒菜，頓時，一縷縷濃郁的清香宛若澎湃的潮水涌向鼻息、滲入肺腑；又如和煦的馨風(fēng)，穿過廚房的窗格，傳向無垠的遠方。那時節(jié)，仿佛整個空氣都飄灑著菜油的氣味，從幾米外就能嗅到那裊裊娜娜、無處不在的香韻。放學(xué)時分，根本不用看路，哪怕閉上眼睛，只需循著菜油的香味，就能一路順暢地走到家。

兒時的味道親切讓人懷戀。現(xiàn)在生活好了，什么都不稀缺了，在餐桌上吃的依舊是那一道道的菜式，卻沒有了原來有滋味，怎么也找不回那時的味道，更吃不出那時的感覺了。人們對一件東西的懷念，往往是建立在許多與之相關(guān)的記憶之上的，而菜花香曾在我的腦海中保存很久，以至于它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一點也不覺得陌生，仍有初見時的那一份欣喜。

油菜花香的季節(jié)，惹人幾多遐想，蜜蜂采蜜，百花爭艷，清香撲鼻，彌散田間。隨著微風(fēng)與芳香做伴，悄悄的、靜靜的飄向遠方，輕輕的、默默的封存久遠。兒時的時光，小時候的味道，每次想起那種味道的感受是不會變的，偶爾想起，記憶猶新，就像當(dāng)初。菜油香，已滋潤了我的血液和生命！

每當(dāng)我看見油菜花，我就知道那看似荒涼的山里住著人家，油菜花就是生活，就是炊煙，就是溫馨，瑣碎，柴米油鹽的味道，他們的日子過得這樣自足而自得，他們本身就是鄉(xiāng)野的油菜花啊！吮吸源源的活水，把芳香的生命稱其為鄉(xiāng)間的一朵風(fēng)情，成就了菜花本色里的夢，只把伴活了鄉(xiāng)野絲絲靈秀的芳香故事流淌到心里，會把心兒染醉了。

菜花是有靈性的、有生命的。走過花海，你會重新思考平凡、意義、堅韌這些詞的內(nèi)涵，那陽光下數(shù)以萬計的、輕唱著的花朵，親密、團結(jié)、和樂。是大自然粗獷的本性，讓菜花把生命結(jié)的這樣金黃和飽滿。每一朵金黃的故事都與遙遙的鄉(xiāng)風(fēng)相連接，像大地上默默無聞支撐著這個古老國家的人民，處卑下而不自賤，化平凡為絢爛，已盡顯姿態(tài)與芳華。一年年，守住自己的本分，迎來生命的春天，綻放的是美麗，盛開的是繁華，輝映著我們美麗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