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人的石獅

劉垣生

2月中旬，我和老伴前往地中海旅行了14天，瑞士是最后一個國家。

一大早，離開了令人留戀的因特拉肯小鎮(zhèn)，換上了齒輪傳動的火車，向少女峰出發(fā)。瑞士不愧為鐘表帝國，齒輪傳動機械的應用得心應手。這種齒輪傳動火車，不僅爬坡能力強，而且非常舒適。少女峰海拔近4000米，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冰峰雪景的美麗與壯觀。山上風很大，但雪山冰峰藍天白云的誘惑太大了，所有人都跑了出去，興奮地拍照。在山上草草吃了午飯便下了山，乘大巴直奔此行的最后一個城市琉森。

“瑞士是一個內(nèi)陸國家，地處阿爾卑斯山麓，是一個沒有任何自然資源可以利用的國家，金融產(chǎn)業(yè)是瑞士經(jīng)濟的支柱產(chǎn)業(yè)，占國民生產(chǎn)總值的30%。全世界許多有錢人、大企業(yè)都把錢存到瑞士?！睂в涡±钕虼蠹医榻B瑞士情況。“瑞士是目前世界上人均年收入最高的國家，3萬歐?！?一車人都驚嘆不已?！斑@倒不錯，玩全世界的錢，悶頭過這么好的日子。”團中有人感慨了一句。“但是三四百年前，瑞士曾是歐洲大陸上最為貧窮的國家。自然資源貧瘠，為了養(yǎng)活妻兒，男人們只能組成雇傭軍，為他國打仗，掙血命錢養(yǎng)家，為了掙更多的錢，瑞士人在戰(zhàn)場上表現(xiàn)得異常勇敢。法國大革命時，在保衛(wèi)法國王宮的戰(zhàn)斗中，他們浴血苦戰(zhàn)。雇主法國國王出賣了他們，下令打開城門，786名瑞士雇傭軍全部被殺死。消息傳來，瑞士舉國悲傷，他們要為自己冤死的親人建造一座紀念碑。藝術家沒有去展現(xiàn)血腥的戰(zhàn)場和勇士的悲壯，他在琉森雕刻了一頭最為悲哀感人的石獅。”

當我第一眼看到它時，心中顫抖了一下，太震撼了，下意識地向這頭悲壯的雄獅敬了個軍禮。我注視著它，它好像也在向我訴說剛剛結束的那場戰(zhàn)爭，那柄早已殺敵無數(shù)的長矛已被打斷，那塊印有瑞士國徽、堅硬無比的盾牌也被擊碎，它孤身血戰(zhàn)，早已遍體鱗傷，精疲力竭，依然苦撐著，一桿長槍從后背深深地刺中了它，它終于轟然倒地，奄奄一息。這頭曾經(jīng)縱橫天下，一聲獅吼便可震碎敵膽的雄獅，無聲無息地趴在那里，它一臉悲傷的表情和那攝人心魄的眼神，流露出難以瞑目的不甘與冤屈。

旅游團的喧聲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注視著它，也像是在行注目禮。

“美國著名作家馬克·吐溫在這里站立很久，他說：這是世界上最悲傷、感人的一塊石頭。”小李介紹到：1847年瑞士頒布的憲法明確指出，除了對梵蒂岡的皇宮派遣護衛(wèi)隊，不再向外派遣雇傭兵，并向世界宣布，瑞士為“永久中立國”，160多年來，瑞士從未參與過任何戰(zhàn)爭。

我不想被傷感纏繞過久，轉身離開了。琉森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恬適的城市。遠眺，雪山白云，田園綠野；近看，水鳥戲于湖面，樓宇立于水邊。廊橋是歐洲現(xiàn)存最古老的木橋，站在廊橋，能夠感受歷史的滄桑。游船蕩漾在琉森的湖光山色之中，人們陶醉于這難得一見的如畫美景。可我卻始終興奮不起來，那張充滿哀傷的石獅的臉總是浮現(xiàn)在眼前，它太感人了。它感動了所有見過它的人，應當也包括歐洲的那些藝術大師們。十幾天來，我們所經(jīng)各國，見到的所有獅子雕像幾乎都是一臉悲傷，似乎已形成了獅子雕塑的一種歐洲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