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匠人們（九）

● 霍金林

掌籮匠

掌籮匠，是用木板制作“籮子”的匠人。也稱“掙籮子”，它的竅門在于要把籮底箍扎緊。因為籮底不緊，松松垮垮，籮不好面不說，使用的壽命也會大打折扣。

籮，在我國歷史上曾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比較富裕的家庭，會有不同規(guī)格的籮：籮面的、過酒的、篩麩子的……籮，曾是一戶人家富裕程度的象征。掌籮的工具很簡單，有刨子、鉆、卡尺、籮刀、麻繩等。

籮子由籮框與籮底組成。籮框的材料一般為楊木或柳木，這些材料質(zhì)地松軟，易于成型（筒狀）。掌籮時，籮匠師傅要先將木料鋸成薄板，浸入水中泡一段時間，搬卷時一邊往回搬折，一邊用火來燒烤，使其干后不再走形變樣，搬卷成筒狀便大功告成。搬制好的籮框內(nèi)小外大地插在一塊，以備后用。

籮底的材料在古時取綿、絹、綢、緞用之，故有“絹籮”一說，后來改用馬尾（不耐用），現(xiàn)代工藝則以銅絲、鋼絲、尼龍絲為材料制作籮底。

籮底是可以創(chuàng)新的，比如弄成顏色不同、圖案不同的網(wǎng)格。其方法很簡單，就是挑選不同顏色的馬尾或尼龍絲等材料按照一定的紋路或圖案穿插進去，使籮底有了“花紋”或圖案。這種漂亮的籮人們會更喜歡，從而更好賣。

制作籮子時，籮匠依照所需的籮子大小來確定籮框的大小。籮框的接茬處要先用木釘子打好，取來一張量好尺寸的籮底，鋪在籮框上。然后取一根事先截取好的籮圈條（約拇指寬窄），繃緊后用削木刀刀柄敲打入籮框內(nèi)，并將籮底圓周邊沿折回寸半左右，再上緊一根籮圈條，先從一頭敲打籮圈條，使其鑲嵌入框，然后從另一頭敲打，令其穩(wěn)緩入框。兩根入框的圈條將折回來籮底的周邊一定要敲打繃緊，籮匠掌控好尺寸，敲打有條不紊，最后在籮底邊沿釘上幾道木釘，一張底緊框牢的籮子便做好了。

大小不等、密疏有別的籮子，是人們經(jīng)常離不開的用具。碾磨上要細籮子來籮篩面粉、糕面等；粗籮子用來搖篩黃米饃面粉及窩頭面粉等，因此民諺中才有了“粗籮饃饃細籮糕”的說法。人們籮出面如銀米似金，籮出一片好心情，籮子給人們的生活帶來極大的便利與憧憬。

掌籮匠舊時多出在山西柳林、臨縣和甘肅秦安地區(qū)，后來經(jīng)這些手藝人的傳授，陜北的榆林、綏德、志丹等地亦有掌籮匠出現(xiàn)。正如安徽多出耍猴者、小爐匠，河南出的鑲牙師，山東人賣菜刀及陜北從古及今出的好石匠一樣，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各有所長，各地都有各地的能工巧匠。

掌籮匠，一般是徒步行走于大街小巷，手持很多片薄鐵片（一般是“七上八下”共十五片）用皮條穿成的招搖器具作為招攬生意的“恍子”，走一步上下摔一摔，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嘩啦啦”的聲響，就算做了廣告，告訴老百姓掌羅的來了，于是老百姓便紛紛拿出破舊家什或用壞了的絹羅、簸箕讓掌羅匠修理。

有關(guān)掌籮匠的故事：

（一）

走街串巷的彭村人

隨著科技的進步，機械加工早已取代了傳統(tǒng)的磨推碾滾；再說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也不需要大量儲存糧食，家庭中很少用到籮了。所以，籮匠也就不吃香了，沒人想學(xué)掌籮了。在城里，我們很難看到掌籮匠的身影了。

但是，在我國東北牡丹江地區(qū)仍能見到掌籮匠。據(jù)當(dāng)?shù)孛襟w介紹，何樓辦事處彭村有一位姓彭的藝人，已經(jīng)“張”了40多年的籮。如今，他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那時，要學(xué)掌籮需“三年徒弟，三年伙計，三年半作?！迸硎蠌男∈歉赣H學(xué)掌籮手藝的。父親的要求非常嚴，做不好非打即罵。就是在這樣的嚴教下，他很快掌握了掌籮的技術(shù)，十多歲起就開始自立門戶。走街串巷張籮以來，他的生意非常紅火?！皬埢j嘍！張籮嘍！”每到一個村，他就這樣吆喝，不大會兒工夫，人們就會把他的攤子圍個水泄不通！”

正所謂：

出品必精，價廉物美；

制籮須固，外巧內(nèi)堅。

就這樣，這位姓彭的一直干了四十多年。如今，城里人基本不用籮了，農(nóng)村人也用的少了，生意越來越做不下去，年近花甲的他，正面臨著失業(yè)。

（二）

秀才遇籮匠

有一秀才，平日不是死啃書本就是吟詩不停，一日到野外漫步，恰遇一老農(nóng)挑一擔(dān)竹籮去賣，秀才詩興大發(fā)，高聲吟道：

大籮是籮，小籮也是籮，小籮裝進大籮，兩蘿合一籮；

秀才吟罷十分得意，對著農(nóng)夫吟來吟去。農(nóng)夫聽得厭煩，剛巧有人抬棺材走過，便也對著秀才吟道：

棺材是才，秀才也是才，秀才裝進棺才，兩才合一才。

秀才聽罷大慚而去。

有關(guān)掌籮匠的對聯(lián)：

有材皆中選；

適用乃為宜。

精工為世用；

美器在人成。

藤器店用聯(lián)

枝蔓皆成器；

方圓卻任心。

高崖古洞千年壽；

密蕊精花幾許春。

古澗凹中引長蔓；

良工手內(nèi)無棄材。

裱糊匠

裱糊匠，漢族民間替人裱糊棚頂、窗欞、門楣等為業(yè)的匠人。流行于北京、天津、河北、遼寧、吉林、黑龍江等地。昔日北京地區(qū)民房多為老式四合院瓦房,室內(nèi)天棚需用秫稭扎架吊頂,并糊以素紙或彩格紙。窗欞、門楣等需用漂白毛邊紙裱糊。其方法:先將秫稽桿用燈煙熏直,纏紙,然后繃吊于屋頂棚架之上,其間的距離以一尺左右為宜,再裱糊素紙或格紙。晾干之后,屋頂顯得十分整潔和美觀。一般人家,每年裱糊一次。如遇喜事，新婚喜房,必須裱糊；如遇白事，應(yīng)主家要求制些紙人紙器紙物等燒活以表哀傷：童男童女扯幡幛，冥衣冥物搭靈堂。靈花靈草車馬轎，金山銀山百寶箱。

《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第八二回：“叫了兩個裱糊匠來裱了兩天，方纔裱得妥當(dāng)?！辈茇侗本┤恕返谌唬骸耙粫胰松匣疖囈蛔?，空下房子我就叫裱糊匠趕緊糊?！边@里的裱糊是把房子裝新的意思，使陋室而生輝，氣象而新興。雅俗而共賞，舒朗而怡情。所用工具無非一盒糨糊一條凳，一把剪刀一卷繩。葦稈綁扎方塊陣，麻紙糊出四面平。

隨著時代的發(fā)展，這些裱糊匠也逐漸分化，雅一點的裱字畫，能干一點的搞了裝潢，有門道的轉(zhuǎn)了行,差一點的就干了扎紙匠。

有關(guān)裱糊匠的對聯(lián)謎語：

丹青古美留真跡；

翰墨因緣壯大觀。

（謎底：裱糊匠）

有關(guān)裱糊匠的故事：

(一)

裝裱泰斗劉金濤

這是一個從裱糊匠到裝裱泰斗的故事。

87歲的劉金濤因完美精湛的裝裱手法和憨厚忠實的人品被建國前后以及當(dāng)代的書畫藝術(shù)大師們尊稱為“裝裱藝術(shù)泰斗”。

劉金濤，出生在衡水棗強陰家莊村，迫于生活在11歲告別家父，步行7天到了北平。在琉璃廠學(xué)裱畫。這一時期，他結(jié)識了齊白石、徐悲鴻等，并在他們幫助下，獨立經(jīng)營“金濤齋”裝裱店，從此開始接活為畫家裝裱字畫。劉金濤的身份也從裱糊匠升格為裝裱藝術(shù)家。1954年與榮寶齋合并，1960年進入中央工藝美術(shù)學(xué)院（現(xiàn)清華大學(xué)工藝美術(shù)學(xué)院）至1982年退休。

《委婉歌聲到阮弦》，乙丑初春劉凌滄作。裝池名家劉金濤珍藏作品。

劉金濤，早在五六十年前，其裝裱藝術(shù)就得到了齊白石、張大千、郭沫若、老舍、傅抱石、李可染、吳作人、黃胄等書畫大師及社會名流們的交口稱贊。許多大師的名作，都是通過劉金濤之手完美展現(xiàn)在觀眾眼前的。為此，劉金濤與許多大師結(jié)下了深厚情誼。其中，傅抱石早年在《人民日報》發(fā)表文章稱：“中國具有代表性的裝裱字畫的名師，當(dāng)屬南北‘二劉’，即中國南方劉定之，北方劉金濤?！币压实那爸醒牍に嚸佬g(shù)學(xué)院副院長、著名書畫家陳叔亮先生，在1984年特別為劉金濤書寫“絕技”匾額并題辭道：

“金濤老友，裝裱神手，桃李滿門，共尊泰斗”。

幾十年前，劉金濤出名后不忘本，不忘自己是貧寒農(nóng)民子弟。1946年，24歲的劉金濤回到老家同劉熙梅結(jié)婚。婚后，倆人恩恩愛愛，生下了二子三女。不幸的是，小日子正過得紅火時，1976年，老伴突然得了腦血栓。劉金濤深深愛著苦水里泡大的妻子，千方百計求醫(yī)求藥，但反反復(fù)復(fù)，久治不愈，后來劉熙梅癱瘓在床。但劉金濤卻數(shù)十年如一日，始終不渝地照顧著妻子，直到2000年她生命結(jié)束。

國畫的完美之處還取決于裱工技藝的高低。在學(xué)術(shù)界故有“三分寫七分裱”一說。家喻戶曉的名畫《江山如此多嬌》至今懸掛在人民大會堂，是傅抱石、關(guān)山月聯(lián)手創(chuàng)作，同樣也是劉金濤的代表作——如此巨幅畫作的裝裱出自劉金濤和已故的張貴同之手。而揭裱一幅歷史名畫，先生說不掌握“偷梁換柱”、“移花接木”等絕活，是絕對揭裱不好的。

齊白石是劉金濤的摯交。他回憶說，1946年秋的一天晚上，去齊白石先生府上送裝裱好的字畫，白石老先生看了后大加贊賞，把他介紹給時任北平藝專校長的徐悲鴻。從此，劉金濤認識了徐悲鴻。白石看中的裱畫人，徐悲鴻也喜歡。于是，徐悲鴻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愚公移山》和《九方皋》兩張巨幅國畫放到劉金濤面前，請他重新裝裱。

劉金濤萬萬沒有料到，大名鼎鼎的徐悲鴻會把如此重要的繪畫名作交給他揭裱。劉金濤用盡自己學(xué)到的裝裱技藝，終于圓滿完成任務(wù)。當(dāng)徐悲鴻看了揭裱好的兩幅畫，非常滿意，連聲說道：“好，好，經(jīng)你這么重新揭裱，使這兩幅畫更加完美了。”

從那以后，徐悲鴻的一些畫都交給劉金濤裝裱，包括他收藏的那幅被視為“悲鴻生命”的唐吳道子的白描手卷《八十七神仙卷》，也是經(jīng)劉金濤重新揭裱恢復(fù)神韻的。徐悲鴻曾建議將畫家的摯友劉金濤的名字在作品上落款。感嘆：“畫家有名，而裱畫的人卻無名，不公正、不合理。你為何能成為我們畫家的摯友呢！因為你是位受人尊敬的裝裱藝術(shù)家。以我看，你的大名也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裝裱好的字畫上。因為，沒有裝裱師的裝裱，再有名的畫家他的作品也完美不了。”

還有一次，黃胄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幅名貴古畫交劉金濤揭裱。三個月后，當(dāng)黃胄看到重新揭裱后的古畫，情不自禁地驚呼道：“金濤兄揭裱古畫，神手絕技也！”

2004年1月,“金濤齋裝裱處”在停業(yè)57年后的在東琉璃廠原址的17號重新開業(yè)。當(dāng)天來自書畫藝術(shù)界和新聞界的老朋友紛紛向裝裱泰斗劉金濤祝賀。

【鏈接】 與別的一些傳統(tǒng)服務(wù)行當(dāng)不同，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和文化事業(yè)的興盛，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收藏和懸掛名人字畫已成熱潮，所以裝裱業(yè)這一老行當(dāng)不僅沒有萎縮、消失，反而是愈加繁榮發(fā)展，成為廣大市民生活不可或缺的行業(yè)。

（二）

扎紙匠的最后傳人

在我國北方某地有一潘姓扎紙匠，是個苦命娃，三歲沒了爹，五歲死了娘，是爺爺一手把他拉扯大的。

爺爺是個“扎彩匠”，所謂“扎彩匠”，說通俗一些就是紙扎手藝人，是從裱糊匠分化出來的。紙扎，又稱糊紙、扎紙、彩糊等，融剪紙、繪畫、草編、竹扎和裱糊于一體，說好聽一點是一門中國民間的傳統(tǒng)藝術(shù)，說難聽一點就是吃死人飯的手藝人。因為所扎之物可談不上什么藝術(shù)性，就是一些燒給死者用的童男童女，紙屋紙馬之類的，看起來成型好看就行。也正因如此簡單好學(xué)，打小爺爺就教他扎紙，而后繼承了他的這門手藝。也算是扎紙匠的最后傳人吧。

（三）

妙聯(lián)一副驚皇上

一年春節(jié)，乾隆微服出游，走到一個村子，見一家門口貼著一副對聯(lián)：

站街頭數(shù)一數(shù)二；

出門去蓋地遮天。

橫批：先斬后奏

乾隆一看，心理很不舒服，有心要上門問罪，可又不明事由，還是問問再說吧，可別鬧出笑話來，于是走到這家門前拍了拍門。

從里面走出一人，乾隆一看他身穿粗布短衣，頭戴氈窩窩帽，是個平平常常的莊稼老漢，便問道：“您老是當(dāng)家的？”

老頭說：“對呀，這位先生有事嗎？”

乾隆說：“我看您門口這副對聯(lián)寫得妙，來向您請教呢！”老頭兒笑了：“唉，俺們滿腦袋的高粱花兒，請個什么教?。　?/p>

“您家有當(dāng)官的？”

“別說俺這一輩子，往上推個十輩八輩，也沒個官毛毛！”

“那你們家門口上的對聯(lián)是怎么回事？”

“哎呀，是為這事啊？那是孩子們瞎寫的！”

“‘站在街頭數(shù)一數(shù)二’是怎么回事？”

“兒子是個販糧食的，量一斗喊一聲：‘一啦！’‘二啦！’為的是讓買賣雙主都明白。”

乾隆一聽樂了，“噢，原來是這么回事！”又接著問：“那‘出門去蓋地遮天’呢？”

“我二兒子是個裱糊匠，每天出去給人家搭席棚，搭上棚可不就蓋地遮天哪！”

乾隆大笑起來：“那先斬后奏呢？”

老頭說：“提起這事，也是笑話，我三兒子是個廚師，給人家做飯，殺雞宰鵝，再做（方言念zòu）成熟的，好讓人家吃呀，這不是先斬后奏么?！鼻÷牶蠊笮ΓB聲稱贊說：“聰明！聰明！”

【鏈接】 扎紙這門手藝可是古時五花八門中的老行業(yè)了，古時“五花八門”指：金菊花—賣茶女人；木棉花—為人治病的郎中；水仙花—酒樓歌女；火棘花—玩雜耍的人；土中花—挑夫；一門巾—算命占卦之人；二門皮—賣草藥的人；三門彩—變戲法的人；四門掛—江湖賣藝人；五門平—說書評彈者；六門團—街頭賣唱的人；七門調(diào)—搭篷扎紙的人；八門聊—高臺唱戲者。而這五花八門中，七門調(diào)說的就是我們這種扎紙的人。

有關(guān)裱糊匠的對聯(lián)：

表章箋錦艷；

梓托墨花鮮。

細意平熨貼；

大筆濡淋漓。

意飄云物外；

詩入畫圖中。

丹青飾山水；

金碧繪樓臺。

宋錦吳綾工絢飾；

六書三筆善裝璜。

大地山川生筆底；

九州人物出毫端。

點綴煙云千般錦；

裝璜書畫萬家春。

法書名畫搜羅富；

宋錦吳綾采飾新。

宋錦吳綾工絢飾；

魏碑晉帖善裝璜。

交游盡屬斯文輩；

生活還尋故紙堆。

點綴煙云邱氏錦；

裝潢書畫米家船。

竹樹樓臺彈指即現(xiàn)；

煙云邱壑著紙而成。

【鏈接】 價值連城的唐代名畫《八十七神仙卷》，是中國古代著名的白描人物長卷，為一代畫圣吳道子的冠世巨作。因場面之宏大，人物比例結(jié)構(gòu)之精確，神情之華妙，構(gòu)圖之宏偉壯麗，線條之圓潤勁健，而被歷代畫家藝術(shù)家奉為圭臬。

《八十七神仙卷》，是歷代字畫中最為經(jīng)典的道教畫，尺幅為292×30厘米，絹本水墨。畫上有87個神仙從天而降，列隊行進，姿態(tài)豐盈而優(yōu)美。潘天壽曾評論此畫：“全以人物的衣袖飄帶、衣紋皺褶、旌旗流蘇等等的墨線，交錯回旋達成一種和諧的意趣與行走的動，使人感到各種樂器都在發(fā)出一種和諧音樂，在空中悠揚一般?！贝笄в^賞此卷后給予很高評價，認為與唐壁畫同風(fēng)，“非唐人不能為”。徐悲鴻還在畫上加蓋了“悲鴻生命”的印章。

《八十七神仙卷》，代表了中國古代白描繪畫的最高水平，其藝術(shù)魅力堪與宋代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比肩，徐悲鴻認為此卷“足可頡頏歐洲最高貴名作”。它櫛千年之風(fēng)，沐五朝之雨，送給今人一份厚重的文化遺產(chǎn)，實在是藝術(shù)史上的一個偉大奇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