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壇領(lǐng)航者 藝術(shù)苦行僧

石大東 李韜

《舊唐書·列傳第一百四十一》有云：“僧玄奘，姓陳氏，洛州偃師人。大業(yè)末出家，博涉經(jīng)綸。嘗謂翻譯者多有訛謬，故就西域，廣求異本以參驗之。”

張海曾介紹自己是“唐僧的老鄉(xiāng)”。這介紹一半是打趣，一半則是苦行跋涉后的頓悟：藝術(shù)之旅不就是一場九九八十一難的修行嗎？在這場修行中，張?！澳ｎI(lǐng)潮”，有自己“創(chuàng)造力的再現(xiàn)”；在“歲月如歌”高亢快進中，也唱出了自己的“好聲音”；張海并不滿足于此，從心之年又發(fā)出“古稀新聲”；接力交棒，“榮譽”歸來，張海又開始了新的“追夢之旅”……

書家張海：道技相融峻極峰

張海走上書壇的啟蒙老師是讀小學四年級時的班主任郭樹泰老師?！盁o色而有圖畫之燦爛，無聲而有音樂之和諧?！睆埡Ｊ状误w會到了寫字竟有這么大的魅力！“凝思暗想覺依稀，奮筆直書神且奇?！睕]想到，這魅力讓他持續(xù)著迷了一輩子。

1980年，張海參加了河南省書法展，參展的一幅隸書榮獲了一等獎。這一年他已經(jīng)39歲了，有點大器晚成，這也是張海真正在書壇上嶄露崢嶸；1985年，“墨海弄潮”展中張海以隸書六尺五條屏參展，從書寫到形制，都令評委和觀眾耳目一新，剛健中含婀娜，沉靜中寓飛動，從此確立了他在中國書壇的一席之地。

蘇東坡曾云：“書法備于正書，溢而為行草，未能正書而能行草，猶不能莊語而輒放言，無足取也?！睆埡５臅ㄓ猩詈竦目瑫Φ住Ｋ某錾淼乜胺Q魏碑故鄉(xiāng)，家中雜物臺子皆由墓志碑石壘成，書法藝術(shù)可謂耳濡目染。張海學習過歐體，卻是從“龍門造像”打開楷書門徑；之后獨取《張猛龍碑》一路之輕靈峭拔，方圓并用，并參以唐楷，于是字成一面。評論家蘭干武曾說張?！爸Y(jié)體者”，一語中的。他的行草篆隸，在結(jié)體上多得益于楷書功底。

張海書藝著力最多的還是隸書，他曾自述道：我初學隸書沒人指導，因見到一本《漢碑范》，覺得那上面的字很美，就沒晝沒夜地臨寫起來。也不知道臨過多少遍，也記不起來臨了多長時間，反正在讀大學的數(shù)年間，業(yè)余時間除了打球就是臨帖：“含毫至腐困迷津，問道參詳讀古人。每嘆覺斯良有以，一番臨帖一翻新。”《乙瑛碑》骨肉勻遒，情文流暢，筆法嚴謹；《史晨碑》點畫精到，結(jié)字雍容，不枝不蔓，法度森然；《曹全碑》豐腴秀潤，內(nèi)含筋骨，結(jié)構(gòu)因字而宜，大小一任自然；《禮器碑》瘦勁如鐵，變化如龍，一字一奇，不可端倪；《孔廟碑》縱逸飛動，神趣高妙，姿態(tài)橫溢；《張遷碑》雄厚樸茂，拙中寓巧，用筆方中寓圓，波磔含蓄；《衡方碑》古健豐腴，沉郁遒古，用筆霸而不肆，結(jié)字寬綽大氣；《鮮于璜碑》儀態(tài)端莊，筆勢凝重，結(jié)字時出新趣，別有意境……我深為漢碑的魅力所吸引，廣泛的臨寫使我領(lǐng)略到了漢碑的風范，對其規(guī)矩也能得之于心。

1995年張海的作品集《張海書法》面世，沈鵬先生看后“甚慰”，贊譽張海隸書“用筆如屈鐵如游絲，布局成行不成列，蕭散有嚴謹，空靈又凝重，讓你分辨不出筆畫的來由?！睂W問大家蔣維崧則評價曰：“行筆自然，點化圓潤，緊湊中閃耀著一股靈氣。不用雁尾而能表現(xiàn)出飛動的神態(tài)，吸收了漢碑古樸而不矯揉造作，故為蒼老?！?/p>

沈尹默在《學書有法》一書中講道：“講到書家，那就得精通八法，無論是端楷，或者是行草，它的點畫使轉(zhuǎn)，處處皆須合法，不能絲毫茍且從事，你只要看一看二王、歐、虞、褚、顏諸家遺留下來的成績，就可以明白，如果拿書和畫相比著看，書家的書好比精通六法的畫師的畫。”張海從學書之始便諸體兼習，八法皆備：其隸書分白賦黑，棋布星列，且垂象表式，有模有楷，“三代鼎彝秦漢簡，鈞爐陶冶出新奇”，端莊而勃勃生氣；其草書觀其法象，俯仰有儀，“數(shù)點勾連化春雨，草書一筆擬蕭曹”，沉著痛快而又空靈活脫；其草隸酣暢潑辣，樸茂渾茫，“久事漢碑融漢簡，雜糅行草剪裁成”，典雅而不失清麗；其楷篆亦是天垂其象，地耀其文，“和合因緣成法相，環(huán)肥燕瘦敢云多”，穩(wěn)健而清逸有度。他曾自作小詩以自況：“精工諸體十分全，未見人生誰有緣。篆隸風神行草趣，廣搜冥討得真詮。”

張海前些年在《書法》雜志發(fā)表《學書三問》：一問你自己是否耐得住寂寞？二問你自己是否有很強的精品意識？三問你自己是否超越了自我？張海捫心自問，三省吾身，刀劈斧斫，字句鏗鏘，擲地有金石之音，朗讀有鐘鼓之韻。

“藝癡者，技必良?！睘榱艘患髌?，張海常常茶不思進，食不甘味，有時甚至關(guān)掉手機，斗室自囚，真似唐代大詩人賈島所言：“兩句三年得，一吟淚雙流?！焙穹e才能薄發(fā)，轉(zhuǎn)識方能成智，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張海有時也會書興遽發(fā)，靈感倏來，心手雙暢，筆歌墨舞，無意乃佳，不可復得。

張海還是極具創(chuàng)造精神的藝術(shù)家，他對古老書法藝術(shù)在當代的發(fā)展具有獨到的理解。他堅持認為，當代書家的藝術(shù)實踐，不應該是對古人的簡單重復和模仿照搬，而應體現(xiàn)當今的時代特色，并扎根傳統(tǒng)，大膽實踐，積極創(chuàng)新，銳意突破。

張海是這么想的，更是這么做的。從早年大膽創(chuàng)新的草隸，到今天竭力表現(xiàn)筆墨情趣的草篆；從早年兼容碑帖、自出機杼的小行草，到今天遺貌取神、極富審美的破鋒行草書；從融匯魏唐的碑體楷書，到幾近墨戲的一筆草；從“古稀新聲”對書道甘苦的執(zhí)著與篤行，到“追夢之旅”對書藝理解的力度與深度，都體現(xiàn)了包世臣所言的“博洽精審”。

在偃師“張海書法藝術(shù)館”里懸掛著一副對聯(lián)：張揚萬法匯千年藝術(shù)，海納百川成一代書家，應該是對作為“書家張?！钡臏蚀_寫照。

在“追夢之旅”開展之際，張海專門創(chuàng)作了一首《真情告白》，表達自己半個世紀的“書家心聲”：

五十多個春秋

以書法為生 以書法為命

無時無刻不沉浸其中

紙長紙短

墨淡墨濃

品嘗多少酸甜苦辣

經(jīng)歷多少驟雨狂風

送走如歌歲月

繪就多彩人生

不敢說有一厘米超越

但收獲了東西南北 春夏秋冬

要說不在乎別人的評價 那是虛偽

然而——

我更在乎對一種精神的認同

文人張海：集腋成裘書史宬

《論語·述而》曰：“志于道，據(jù)于德，依于仁，游于藝?！表椖隆稌ㄑ叛浴吩疲骸胺蛉遂`于萬物，心生于百骸。故心之所發(fā)，蘊之為道德，顯之為經(jīng)綸，樹之為勛猷，立之為節(jié)操，宣之為文章，運之為字跡。”

張海別有一顆文心，迎來送往之余，筆走龍蛇之隙，亦能“詩意棲居”：青燈黃紙，博覽群籍，晤對群賢，俯仰古今。腹有詩書氣自華，腹笥廣湛筆有神，早年作《首陽山記》，流傳甚廣；近又作《首陽山賦》，并書以隸書六尺九屏，蔚為大觀。其跋云：“余素不善作賦，而家鄉(xiāng)父老雅命難違，且夫桑梓膏澤，惠我良多。海自幼生長于斯，故土情懷夢縈魂牽，遂勉力為之，賦成延請名家潤色斧刪。此次展出誠不知畫眉深淺，懇請桑梓父老及海內(nèi)方家有以教我?！?/p>

“羽化登仙處處難，試看禪脫幾盤桓。即使新格初成后，正反循環(huán)那得端！”張海自作詩亦在小范圍內(nèi)有口皆碑，他若發(fā)至“朋友圈”，定能集贊無數(shù)。

孫過庭《書譜》云：通會之際，人書俱老。張海與書法打了一輩子交道，當然常有“通會之際”，躬行了“書法創(chuàng)造的高度、情感的濃度以及技巧的純度”的和諧與統(tǒng)一。其八尺橫幅篆書“人淡如菊”，即作注云：“余早年于隸書用功最多，俟有小成，則轉(zhuǎn)攻行草，欲使之比肩或超越隸書而后快。于今觀余之四體，以篆書用功最少，故近年也于篆書用些力。此次展覽八尺橫幅‘人淡如菊，如此巨篆，自信鮮有。斗筆濡墨，幾類堊帚成字，然揮運之間，攢捉收放，含弘吐納，自能以中鋒主宰。書畢視之，雖少金石之味，亦有筆墨情趣在焉?！?/p>

張海不僅詩書俱佳，更是題跋的個中高手，只不過“秘技不示，鮮有人見”而已。河南美術(shù)出版社2006年出版的《張海書法作品集（2004～2005）》中就有一則《題張旭書唐嚴仁墓志》：“世人皆知張旭為草圣，知其楷書者鮮。蓋張旭傳世之楷書僅《郎官石柱銘》為其孤證。上世紀90年代，偃師出土《唐嚴仁墓志》，于書學史之價值不可謂不鉅。其書點畫豐腴且體態(tài)偉岸，別具氣象。徐誥之踵事增華，顏魯公之開拓百代，有由然矣。《書法正傳》載《古今傳授筆法》云：歐陽詢傳張旭，旭傳李陽冰，陽冰傳徐誥，誥傳顏真卿，按諸楷書之變，或?qū)俨徽_。余摩挲此拓，有會心焉。首陽山人張海。”引經(jīng)據(jù)典，縱橫捭闔，句句點題，字字珠璣，非熟讀書史書論不可得也。

張海還是一個有獨特創(chuàng)作思想的書法家，于創(chuàng)作中辯證思維、理性思考。他在一幅行書斗方《嵇康句》自解“書法生與熟”的辯證統(tǒng)一：“夫有生而熟，乃學書不易之規(guī)。然熟能生巧，熟亦能生俗，避其熟而后生，始得升華焉。凡不熟而求生者，必至半生不熟，欲熟不易，欲生不能，灰心喪氣，中途而廢?！?/p>

張海除了在書藝上孜孜矻矻、砥礪前行，他始終不忘理論的豐贍與學養(yǎng)的完備。除了一些零散的片櫡只字，張海也會把一個時期的書法思考淬煉成重頭文章，書論《學書三問》《關(guān)于代表作的思考》《時代呼喚中國書法經(jīng)典大家》《書法經(jīng)典大家怎么出》《堅持健康的書法批評，為繁榮書法藝術(shù)鼓與呼》《書法的時代風格》等，每一篇文章都洋洋數(shù)千言，有的發(fā)表于專業(yè)的書法類報刊，有的則見之于國字頭的《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每一篇發(fā)表之后都像一枚“重磅炸彈”，書壇振聾發(fā)聵，讀者奔走相告。

“處處留心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就這樣，張海日積月累，筆耕不輟，“曾經(jīng)萬事總云煙，唯有真情共逝川。話多話少情不異，鍵盤勤打?qū)懶南??！币椅茨杲K于結(jié)集《四體書創(chuàng)作自述》一書，也算對自己多年習書心得的一個梳理與備注。

仁者張海：君子厚德信篤誠

張海為人坦蕩，機巧不用，顧及周全。但凡與其交往者，無不稱道。

庚寅年冬，我策劃出版年度藝術(shù)特刊《庚寅談藝錄》，因為藝術(shù)圈“舉目無親”，就通過當時河南省人大書畫研究院院長、鄉(xiāng)賢趙世信找到張海，敬祈支持。

說實話，當時心里很是沒底兒，因為當時正值中國書協(xié)換屆，張海忙碌，可想而知。在那個寒冷的冬日，讓我周身俱暖的是：張海一聽家鄉(xiāng)媒體，創(chuàng)意又很不錯，就答應了下來：“晚上8點，你給我打電話吧！”晚上8點還沒到，張海就從北京先打來了長途電話，我問他答，熱線暢聊。

大旗一樹，立竿見影。隨后的工作就迎刃而解。

也許是從張海這里找到了信心，為我之后策劃的《八段錦》《嘉惠藝林》《藝苑菁英》等每年一期的年度藝術(shù)特刊皆以成行，提供了無窮的動力和勇氣。

甲午孟夏，張海于河南博物院舉辦“古稀新聲——張海書法展”，也算給家鄉(xiāng)人民作個“匯報演出”。張海雖然回家鄉(xiāng)的時間少了，但他的心一直掛念著這片熱土，這是他永遠的鄉(xiāng)愁。“河南”二字更是烙在他的臉上，留在他的心里。

一般藝術(shù)家辦展，捐贈一幅作品合情合理，捐贈兩幅就相當大氣。張海為了回報家鄉(xiāng)人民的深情厚誼，這次展覽一次性捐贈8幅作品，且都是兩米多的對聯(lián)精品，讓人無不咋舌、頷首！此次“追夢之旅”展覽的大部分作品，張海又一次性無償捐贈給了中國國家博物館、中國美術(shù)館、故宮博物院等多家單位，贏得了在場同道們長時間的掌聲致敬。

癸巳年，河南省書協(xié)顧問岳修武在鄭州博物館舉辦“詩情墨韻”書法大展，張海主席專程坐高鐵從北京趕來，參加完開幕式，又坐高鐵返京。臨上車前，張海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信封塞到了岳修武手中。張海走后，岳修武打開信封，是一幅四平尺的斗方“涉筆成趣”，按照張海當年的書法潤格，應該能換輛中級轎車。工作那么繁忙，張海能出席已是難得，還帶有這么貴重的賀禮，岳修武自是“受寵若驚”！一圈人更是豎起大拇指：“張海會辦事！”

張海也是懂得感恩之人，曾經(jīng)幫扶過他的諍友、同道他都銘記于心，對“傳道、授業(yè)、解惑”的老師更是居身敬肅，他把“文為德表，敬乃身基”視作為人為藝的座右銘?！皬埡Ｋ囆g(shù)館”中專門開辟“三老廳”（費新我、王學仲、沙曼翁）長期陳列三位恩師的佳作，供人瞻仰。

書法審美，時代有別，因人而異。張懷顴推崇王羲之真、行，卻認為其草書“格律非高，功夫又少”，“有女郎才，無丈夫氣，不足貴也。”韓愈鐘情雄俊古樸的《石鼓文》，大膽高吟“羲之俗書趁姿媚”的詩句。而其在《送高閑上人序》中對張旭雄奇豪放一路又大加褒揚。

無疑，張海也常面對來自書壇內(nèi)外的質(zhì)疑、爭議乃至非難，對之張海總能“嚴于律己、寬以待人”。他曾自作詩以表心跡：“曾喜褒揚厭貶聲，年來心氣轉(zhuǎn)和平。見仁見智尋常事，書史幾家無別評？”他始終把自己當作書家隊伍中的普通一員，和同道者保持著平等的對話關(guān)系，尊重理論家的“延伸閱讀”和“尖銳批評”。

清方苞有言：“氣之溫和者壽，質(zhì)之慈良者壽，量之寬宏者壽，言之簡默者壽。故仁者壽?！币苑绞象鹧裕日諒埡?，仁者之論，良有以也！

領(lǐng)導張海：修身度人作帡幪

張海出色的領(lǐng)導協(xié)調(diào)能力，在上世紀80年代已經(jīng)偶露端倪。

他親力親為組織、策劃、籌備、運作、舉辦的那場中原書法大賽，絕對可以作為中國當代書法史上一個優(yōu)秀的活動案例。王學仲老先生專門作《中原書法大賽記》述其盛況：“當此書道藝術(shù)蛟騰鳳起之時，河南省文化廳、河南省文聯(lián)、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河南分會，首創(chuàng)格局，裒然為全國先，于1984年2月16日，河南人民會堂舉行中原書法大賽，河南省黨、政、軍領(lǐng)導及各省知名書法家蒞會指導，參與賽事者從總角之兒童，至耄耋之老翁，咸欣欣然橐筆而集于一堂，用以檢閱全省翰墨之陣容，為精神文明之建設，實曠古未聞之盛舉者矣?！?/p>

張海因其過人的智慧、人格的魅力、自身的感召，引來當年中國書壇“數(shù)風流人物”，群賢畢至聚中原，少長咸集書盛世。時任中國書協(xié)主席的舒同為大賽致辭：“開創(chuàng)中原書藝新局面?！眹鴮W大師啟功詩頌曰：“千人大賽古無儔，逐鹿中原筆墨遒。萬木草堂詩句在，八方風雨會中州?！?/p>

河南是全國中書協(xié)會員最多的省份，河南也是中國書協(xié)理事最多的省份，2015年底中國書協(xié)換屆，14名副主席河南人又占兩席。河南還有諸多的“書法之鄉(xiāng)”、無數(shù)的“書法村”，有著廣泛群眾基礎的“書法”二字已經(jīng)深深扎根于河南的村落阡陌、城市鄉(xiāng)鎮(zhèn)。

公允地說，河南在全國能成為名副其實的書法大省、書法強省，這與張海不可分割。早在他擔任河南省文聯(lián)主席、書協(xié)主席期間，先后組織了國際書法展、墨海弄潮展等，主編了《書論》《書法家》《書法博覽》等雜志，策劃組織了河南省許多屆書學討論會、全國十年書法論辯會、全國隸書討論會暨作品展等，還編輯出版了“當代中州書壇學人”叢書、“墨海弄潮百人集”叢書等，這一切都為河南的書法崛起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也為河南屹立于書法強省之林提供了豐沃的土壤。

張海還善于提攜后進，獎掖新人。壬辰年，他個人出資數(shù)百萬舉辦了“墨舞神州”電視書法大賽，一等獎獎勵一輛20多萬的轎車，吸引了很多“國手”參加；頒獎典禮更是隆重，姜昆、宋祖英、沙寶亮、于魁智等演藝明星都來捧場；選手現(xiàn)場創(chuàng)作，評委現(xiàn)場打分，嘉賓現(xiàn)場頒獎，電視現(xiàn)場錄播，互動性、可視性極強，參與度、關(guān)注度極高，以一己之力對書法進行了大面積的推廣與普及。

張海還熱心于慈善公益事業(yè)，汶川地震、玉樹地震，他都捐了數(shù)百萬。大家都知道張?！昂谜f話”、“說好話”、“說話好”，凡是找到他的公益活動，他有的直接捐錢，有的捐贈作品，即便有些打著慈善公益的幌子騙錢騙作品，他也“不惜上當”，“愿者上鉤”。

作為全國政協(xié)常委，張海盡責履職，每年都拿出多條提案和建議：2011年提議“書法進中小學課堂”，2014年秋季開學，全國已使用統(tǒng)一的書法教材，標志著“提議”已經(jīng)落到了實處；2014年，中書協(xié)組織實施公益性活動“翰墨薪傳工程”中小學書法師資培訓，2015年，此項工程已被納入國家級培訓項目，奔走呼終于敦促有成；2015年全國兩會，張海又開始為免費開放的民營博物館、美術(shù)館“打抱不平”……

去年，中國書協(xié)換屆，張海退至名譽主席，沒有了日常行政事務的羈絆，可以投入更多精力進行書法創(chuàng)作及書法普及，張海坦言自己要當一名書法“志愿者”，成就于書法，反哺于書法：“在家鄉(xiāng)偃師市繼續(xù)推行基礎書法教育，開設西部書界新秀系列書法研修班，培訓對象主要是西部12省、自治區(qū)、直轄市的書法工作者，計劃培訓1000人，凡入選研修班的學員，相關(guān)培訓費用均由我來資助，通過培訓進一步提高西部地區(qū)書法工作者的專業(yè)能力和教學水平。”

早年，張海曾有一方閑印“沉默是金”，以此警告自己：只管低頭拉車，無需抬頭看路，切莫左顧右盼；這兩年，引首章?lián)Q作了“弘毅”：“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

張海雖已年逾古稀，但精神矍鑠，是壽者相，得大自在；退休后有更多時間，心無掛礙，篆山隸海，成“逍遙游”。

我依稀看到一個老人瘦削的背影：“無畏向前，斬浪迎風；從高原出發(fā)，向高峰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