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市場的冬天來了嗎？

涵納圖

2016年上半年藝術市場可謂地震頻繁，蘇富比業(yè)績下滑，大批高層資深雇員離職，搞得人心惶惶，佳士得還來不及幸災樂禍，緊接著就被巴拿馬文件泄露牽扯出一連串丑聞，也自顧不暇。無獨有偶，每年3月由歐洲藝術基金會在歐洲藝博會期間公布的《全球藝術市場報告》明確指出，2015年的國際藝術市場交易總額自2011年以來第一次縮水，下跌了7個百分點，從682億美元跌到638億。不過在歐洲和中國市場都相對衰退的情況下，美國國內(nèi)的藝術市場成交額卻穩(wěn)步上升，這無疑又為紐約的春拍帶來了希望。然而，自今年4月底以來，紐約三家拍賣行推出的大小一共七場夜拍比起前兩年的春拍，佳作罕見，輝煌不再，只能勉強維持住一點點尊嚴而已。這樣嚴峻的現(xiàn)實讓人不禁產(chǎn)生疑問，藝術市場的冬天這就來了嗎？

“注定失敗”還是注定大賣？

今年佳士得的第一場夜拍安排在5月8日星期天下午5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不能算是一場“夜場”，因為北美的初夏日長夜短，天要8點才黑。不管怎樣，這場獨立于“印象派與現(xiàn)代藝術”和“20世紀戰(zhàn)后當代藝術”傳統(tǒng)夜場之外的主題策劃夜場與前幾季的同類夜場比起來輕減不少，僅39件拍品，所選的藝術家缺乏以往重量級的人物，而是多了些相對陌生的名字，整場拍賣只有7位已故藝術家的作品，以往幾季充斥市場的沃霍爾僅有一件不起眼的作品入選，且被安排在臨近結(jié)束的位置，完全沒有了曾經(jīng)拍場明星的風光。從估價來看，這場夜拍的整體估價要比以往同類夜場低不少；拍品的媒介組成倒是更為多元化，攝影、裝置作品增多，乃至錄像、觀念作品也被納入范疇。

最特別的是這場拍賣的題目，取自美國藝術家布魯斯·瑙曼（Bruce Nauman）的作品標題《亨利·摩爾注定失敗》（Henry Moore Bound to Fail）；在今年嚴峻的市場形勢下，佳士得似乎全然不顧忌諱。事實證明他們冒險成功，“注定失敗”不負眾望，帶來的是“注定大賣”（Bound to Sell），這是后話。

這個星期天是母親節(jié)，拍賣師彭凱南（Jussi Pylkkanen）在開場時不忘向大家問好，還體貼地說這一場拍完買家還可以趕赴菲利普拍賣行的當代夜場。第一件出場的是美國藝術家吉姆·肖（Jim Shaw）的紙上綜合材料作品《無題（扭曲的臉第五號）》（Untitled （Distorted Face #5）），估價僅僅在3萬到4萬美元之間，這樣的價位出現(xiàn)在夜場拍賣中，實在令人難以置信。所幸場內(nèi)反響相當熱烈的，許是因為價格著實便宜吧，讓習慣來夜拍一擲千金的買家沒有壓力，是以很快就以4.2萬美元落槌，加上傭金達5.25萬美元，堪稱賣得不錯。第四件便是布魯斯·瑙曼的一件錄像作品：《不，不，新美術館》（No， No， New Museum），時長62分鐘，分兩臺電視機同時播放。這件夜場罕見的錄像帶作品以60萬美元起拍，居然價格一路飆升，場內(nèi)與電話競拍出價不斷，最終以 135萬美元落槌，加上傭金后達162.5萬美元，創(chuàng)下拍賣史上錄像作品的價格紀錄。第六號拍品是市場熟知的美國女藝術家辛迪·謝爾曼（Cindy Sherman）的大型綜合材料作品，場內(nèi)一陣輕微的騷動之后，價格卻止步不前，以34萬美元落槌，低于最低估價35萬美元。接下來一件是紐約本地藝術家卡羅爾·鄧恩（Carroll Dunham）的繪畫作品。鄧恩雖然名不見經(jīng)傳，他的女兒卻是大名鼎鼎的HBO熱門劇集《女孩我最大》（Girls）的制作人和主演黎娜·鄧恩（Lena Dunham）。鄧恩的作品以38萬落槌，僅比最低估價高出三萬美元，看來老爸的知名度還有待提高。接下來是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的一件大型布面丙烯與絲網(wǎng)版印刷作品，在場內(nèi)引起了一陣不小的爭奪。200萬的起拍價沒有嚇住買家，幾個回合之后以高于最低估價的310萬美元落槌。普林斯近年的作品爭議頗多，他對網(wǎng)上現(xiàn)成圖片的大膽采用受到詬病，甚而惹上官司，可是作品價格卻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看來炒作在當代藝術市場上也仍然吃得開。緊接著的是最近跳槽、從高古軒畫廊轉(zhuǎn)會到佩斯畫廊的紐約本地藝術家朱利安·施納波爾（Julian Schnabel）的兩聯(lián)板上綜合材料作品，在場內(nèi)也頗受歡迎?？上r格到了最低估價80萬就再也上不去了。施納波爾是80年代紐約藝術圈和市場上的明星，可惜廉頗老矣，再也無法提昔日之勇。

第12號拍品是1971年出生的意大利藝術家波拉·彼薇（Paola Pivi）的攝影作品《無題（驢子）》（Untitled（Donkey））。這周正在蘭德爾島上舉辦的弗里茲藝博會上，彼薇的同胞意大利藝術家莫利齊奧·卡特蘭（Maurizio Cattelan）弄了一頭真驢展出，這邊廂佳士得就上拍一張驢的照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這招似乎還是管用的，彼薇雖然是夜場新人，卻也以近23萬美元的價格成交，幾乎是最高估價的三倍。第13號拍品是這一晚難得一見的一幅大型布面丙烯作品，自學成才的美國藝術家尼爾·杰尼（Neil Jenney）初登夜場，竟然也贏得一票藏家的追捧，佳士得負責中國客戶的李昕此時在電話上與委托人竊竊私語，并不時示意拍賣師等她聽完客戶的指令，鑒于她以往的成交記錄，拍賣師很耐心地等她確認后才繼續(xù)。不過這件作品最終為場內(nèi)女士以80萬美元落槌價拍下。接下來的是當代藝術之父杜尚的一件觀念作品：一個形狀怪異的、仿佛來自化學實驗室的玻璃容器，標題為《巴黎的空氣》（Air de Paris）。這樣一件讓人疑為藝術家對世人開了一個玩笑的作品居然也有買家競相爭購。最后落槌的價格比最高估價整整多出了30萬，實在讓人不可理解。出84萬美元買“巴黎的空氣”，這樣荒誕的事實讓我不由地想到了小時候看過的木偶劇《阿凡提》中“賣樹蔭”的橋段，套用美國媒體的評價，是“許多人的金錢多過了理智”。

經(jīng)過前面小半場的熱身，今晚拍賣的重頭戲、也是拍賣主題得名的作品上場了。布魯斯·瑙曼的鑄鐵浮雕《亨利·摩爾注定失敗》，經(jīng)由藝術家本人簽名認定的九個版本中的第六個。拍賣師直接從七位數(shù)起拍，價格迅速躥到了500萬美元?？上Ю茁暣笥挈c小，此后雖然有兩位電話買家此起彼伏、不屈不撓地競價，但是每次加價額度僅1萬美元，最后在610萬的價位落槌，加上傭金才賣了699萬美元，遠遠低于最高估價，這件作品不過是當晚成交榜的季軍。接下來的維德·居伊頓（Wade Guyton）雖說是70后藝術家，卻是最近幾年的夜場新貴，成交紀錄也很可觀。中國買家對他也產(chǎn)生了興趣，這件作品由李昕以268萬美元的價格為來自中國大陸的客戶奪得。下一個高潮由美國“國民藝術家”杰夫·昆斯（Jeff Koons）掀起。上拍的是一件罕見的昆斯早期作品，大概是近來市場對他的大型不銹鋼雕塑《歡慶》（Celebration）系列審美疲勞了。這件懸浮在一個方形玻璃容器中的籃球是他頗受學術界歡迎的、80年代創(chuàng)作的《平衡》（Equilibrium）系列。作品的估價并沒有公開，但是900萬美元的起拍價顯示了賣家的信心與野心，加上傭金以后1528萬的成交價再度證明市場對珍稀優(yōu)秀作品的消化能力。第28件拍品，德國藝術家西格瑪·波爾克（SigmarPolke）的裝置《無題》（Untitled）是當晚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流拍作品。說起來這件由新鮮土豆、木條和金屬制成的裝置作品不久前還曾在紐約現(xiàn)代美術館展出過，卻仍然沒有買家愿意舉牌，慘遭流拍。當晚最后一件拍品是意大利“老頑童”藝術家卡特蘭的一件特別的雕塑作品，高一米出頭的希特勒跪像（不知是否受到中國岳飛墓前秦檜跪像的啟發(fā)）；這件作品出乎意料地大受歡迎，880萬的起拍價仍然引來一片爭奪，甚至在叫到1200萬之際還有人橫插進來競拍，最終以1520萬落槌，1718萬成交，一舉登上成交榜首，并創(chuàng)下了藝術家本人的拍場紀錄。

盡管成績不俗：39件拍品僅一件流拍，創(chuàng)下了7位藝術家的作品拍賣紀錄，《注定失敗》主題夜場與去年的同類夜拍《展望過去》也無法抗衡。去年的拍品包括了拍賣史上最貴的作品——以1.79億美元“天價”成交的畢加索布面油畫《阿爾及爾的女人（O版本）》（Les Femmes DAlger（Version O）），今年的整場拍賣總成交額才7800多萬，連去年的一個零頭還不到，難免相形見絀，讓人唏噓。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紐約兩大拍賣巨頭各推出兩場夜拍。今年的布局又有新的變化，原本分兩周舉行的夜場被濃縮到一周，兩家不約而同把自己的強項放在前面、而稍遜一籌的門類則藏拙靠后；為了調(diào)動市場的氣氛和買家的信心，拍賣行的確煞費苦心。

印象派與現(xiàn)代藝術夜場風云變幻

蘇富比紐約今季沒有增加主題夜拍，只老老實實地準備了兩場經(jīng)典夜場。惜乎5月9日晚第一場印象派與現(xiàn)代藝術便遭遇滑鐵盧，62件上拍作品中有21件流拍，成交率僅為66%，總成交額1.44億美元，比起去年同場拍賣80%的成交率和3.68億的成交額，讓人不忍目睹，也是自最近一次美國經(jīng)濟衰退以來成績最差的一場夜拍。

這一晚的成交價榜首是羅丹的一件大理石雕塑《永恒之春》（LéternelPrintemps），2040萬的價格難敵去年的狀元——梵高的的風景畫《阿里斯坎普的小路》（LAllée des Alyscamps）——6633萬。榜眼、探花分別為法國野獸派藝術家莫里斯·德·弗拉芒克（Maurice de Vlaminck）難得一見的油畫《林間》（Sous-bois）和印象派藝術家保羅·西涅克的《圣特羅佩港口的住宅》（Maisons du port，SaintTropez），各自成交價均低于2000萬美元。平心而論，這場拍賣不像前兩年那樣裝點有一兩件明星級別的印象派作品，相反多是西涅克、希斯萊、畢沙羅等印象派中第二梯隊藝術家的作品，以及超現(xiàn)實主義的勒內(nèi)·馬格利特和納比畫派的博納爾等全球市場知名度還有待創(chuàng)建的藝術家作品。當晚本來被看好、當作亮點宣傳的一幅德朗風景作品竟然流拍，估價在1500萬到2000萬之間，卻在1200萬就止步不前；不僅如此，本來很具市場號召力的藝術家莫奈、雷諾阿、畢加索等人都有作品流拍，高更的一幅作品竟然無一人競價。從第46號到第60號15件作品中就有8件流拍，看著場內(nèi)紛紛離去的買家，拍賣師也深深地感到無奈。沒有好作品，自然賣不上價；貨源短缺是印象派與現(xiàn)代藝術板塊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如何出奇制勝，是留給兩家拍賣行的一道難解之題。

5月12日晚上佳士得的印象派與現(xiàn)代藝術是整季的最后一場夜拍，這一板塊雖然不是佳記的強項，卻取得了不俗的成績，成交率高達86%，總成交額1.41億，盡管縱向比較起來不敵自家去年同場的2億多美元，但是橫向比較只比蘇富比今年同類場低了300萬美元，與去年同期相比，差距大大地縮小了，不能說不是一個進步。

佳士得當晚的成交價榜首是莫奈的《睡蓮池》（Le basin aux nymphéas），2704萬的成交價高出蘇富比的狀元700多萬。蘇富比未能拿到這樣質(zhì)量的莫奈作品其實很沒有面子，佳士得這一晚還有一件市場寵兒莫迪里阿尼的肖像作品，雖然不是特別精彩，卻也好過沒有，1276萬的成交價算是說得過去了。特別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場收錄的墨西哥女藝術家弗里達·卡羅（Frida Kahlo）的一件小幅作品，以800萬美元成交，不僅創(chuàng)下了藝術家本人的市場紀錄，更是刷新了拉丁美洲藝術家在拍賣上的紀錄。可惜佳士得不肯透露買家姓名，我在新聞發(fā)布會上詢問買家來自哪個大陸也被回說無可奉告。不過，根據(jù)我的猜測，2016年全球富豪榜排名第四、身家500億的墨西哥首富卡洛斯·斯利姆（Carlos Slim）極有可能是這位神秘買家。不僅因為他是資金最為雄厚的拉丁美洲藝術收藏家，更因為他在墨西哥城建立了一座大型美術館。也許不久的將來，這件作品就會出現(xiàn)斯利姆的美術館中。

今年3月剛剛晉升佳士得中國區(qū)主席的蔡金青女士以156.5萬美元的成交價為來自中國的客戶拍下了一件俄國藝術家蘇汀的肖像作品。而這一場拍賣最后一件作品，夏加爾的《藍色牧歌》（Lidylleen bleu）被李昕為中國大陸的電話客戶以180萬美元拿下。筆觸奔放的蘇汀和擅用憂郁藍色調(diào)的夏加爾影響了不少中國藝術家的繪畫，他們敘事抒情的創(chuàng)作手法也比較容易為中國藏家所欣賞和接受。

戰(zhàn)后與當代藝術亞洲買家逐鹿

5月10日星期二晚上佳士得的戰(zhàn)后與當代藝術夜場，總成交額3.18億，超過最高估值，保住了佳士得在這一領域內(nèi)的江湖老大地位。亞洲買家強力托市，蔡金青陪同而來的中國客戶、鑫根資本創(chuàng)始人曾強以330萬美元的成交價拍下法國藝術家伊夫·克萊因（Yves Klein）的招牌單色畫“克萊因藍”。出現(xiàn)在新聞發(fā)布會上的曾強自然而然地受到了媒體的青睞，《華爾街日報》的藝術記者凱莉·克勞（Kelly Crow）也抓住機會采訪了他。曾強告訴克勞女士他是前來紐約參觀弗里茲藝博會的，開始購買藝術品也不過是一周之前的事。當問到為什么挑中了這樣一幅單色畫時，曾坦言，因為自己居住的北京污染太嚴重，這張畫“看起來像是藍色的天空”。

除了大中華地區(qū)的買家，今年日本買家也相當活躍。1975年出生的日本電商創(chuàng)辦人前澤友作（Yusaku Maezawa）就在其社交網(wǎng)絡（Instagram）上高調(diào)公布了自己買下巴斯奎亞特的巨幅油畫《無題（惡魔）》（Untitled （Devil））這一事實；隨后佳士得也慷慨地把消息公布給記者，讓我想起去年11月劉益謙的龍美術館拍下1.7億美元的莫迪里阿尼油畫后就迫不及待地公布，看來亞洲買家的炫耀心理不僅僅限于中國人。除了這張佳士得戰(zhàn)后與當代藝術夜場成交價冠軍、創(chuàng)下藝術家拍場新高、5728萬美元的巴斯奎亞特，前澤還在同一個晚上豪擲970萬購入理查德·普林斯的布面丙烯畫《逃跑的護士》（Runaway Nurse），690萬的杰夫·昆斯不銹鋼雕塑《龍蝦》（Lobster），580萬的考爾德活動雕塑和168萬的布魯斯·瑙曼霓虹燈管作品，加上第二天晚上在蘇富比購入的兩張，這一季的夜場前澤共花了9800萬美元，還真是“有錢就任性啊”，恐怕要穩(wěn)坐這一季買家榜的頭把交椅了。

值得一提的是，前澤所購的巴斯奎亞特“大”作來自紐約金融投資家、收藏家與畫廊主夫婦亞當·林德曼（Adam Lindemann）與阿瑪莉雅·大彥（Amalia Dayan）的私人收藏。林德曼出生于億萬富豪之家，本人愛好收藏，為《紐約觀察家報》（New York Observer）撰寫藝術批評與收藏專欄，前兩年在紐約上東區(qū)高古軒畫廊總部同一棟樓內(nèi)開設了自己的畫廊并迅速增開了加州比弗利山莊的分店。太太大彥女士也不含糊，外祖父曾經(jīng)擔任過以色列國防部長，自己在紐約大學畢業(yè)后曾任高古軒畫廊管理人員，之后自創(chuàng)藝術品投資基金，并與人在曼哈頓合開了畫廊，做得風生水起。他們于2004年6月倫敦蘇富比當代藝術夜場拍賣上花450萬美元購入這張巨作，12年后以5728萬售出，去掉傭金及各種花費，投資總回報率幾近百分之一千二！

佳士得之后第二天，蘇富比的當代夜場竟有些咸魚翻身的意思。當晚44件作品上拍，僅兩件流拍，總成交額2.42億美元，成交率高達95%。美國藝術家賽·托姆布雷（Cy Twombly）的兩件作品與英國藝術家培根的自畫像習作分居成交榜前三甲。場內(nèi)座無虛席，競拍參與度相當高，去年在蘇富比春拍夜場舉牌以6633萬美元拿下梵高畫作《阿里斯坎普的小路》的臺灣買家、第雅藝術負責人吳青峰（Robert Wu）也到場助陣。當晚蘇富比成交作品中有中國藝術家張曉剛的一幅布面油畫《血緣：大家庭一號》（Bloodline： Big Family No. 1）。根據(jù)拍賣圖錄的介紹，這件作品最初由張頌仁的漢雅軒畫廊售出，由歐洲的藝術基金購買；之后于2008年10月在香港蘇富比以296.7萬美元（2300萬港幣）成交，為歐洲私人買家購入；2011年10月再次出現(xiàn)在香港蘇富比，以842.5萬美元（6562萬港幣）被現(xiàn)任買家拍下。這一次的成交價僅為495萬美元。有朋友問價格低了賣家怎么還愿意賣。其實原因很多，也許急等現(xiàn)金用，也許投資的其他作品賺了，這件就拋掉算了，至于之前香港的交易跟藝術家會不會有其他私下的優(yōu)惠協(xié)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前途莫測的藝術市場

這一季的夜場落下帷幕，不景氣之下也有著新的氣象和趨勢產(chǎn)生。今年的春拍夜場，不僅是上拍作品質(zhì)量，作品總量也比去年和前年有著明顯的下降；作品估價和最終的成交價也都大大縮水，讓人看到嚴冬逼近的趨勢。然而，價格的回落也許是市場趨于理智，一些新的作品媒介與女性藝術家都有拍賣紀錄產(chǎn)生；此外，兩家拍賣行都看到美國本土收藏力量的堅挺以及亞洲等新興市場購買力量的強力介入。佳士得全球總裁彭凱南稱亞洲、特別是中國買家善于學習，了解藝術市場潮流的勁頭也讓人吃驚，他們對藝術家、藝術品媒介的廣泛而不同的興趣令拍賣行十分興奮。

在新的形勢下，如何調(diào)整經(jīng)營方針，正確把握市場導向，以免錯過潮流，關鍵是拍賣行的人才戰(zhàn)略。蔡金青也好，李昕也好，從加入以來，就一直為佳士得的發(fā)展立下了不可取代的功勞；這一季負責日本客戶的日裔高層井上也在佳記服務了多年。反觀蘇富比近年來的人才戰(zhàn)略，混亂不堪，昏招迭出。僅在面對亞洲市場方面，2007年前后曾經(jīng)組織在紐約夜場上拍中國當代藝術的張曉明莫名其妙地在拍賣結(jié)束后就被炒了，雖說是遇上經(jīng)濟不景氣，但是卸磨殺驢的東家怎么不讓人才寒心。接著是2011年眼睜睜看著李昕被佳士得挖角，不久又因為功甫帖事件讓汪濤背了黑鍋離開；2013年任命有文物拍賣背景的溫桂華擔任蘇富比北京總裁，結(jié)果中國對外資拍賣行拍賣文物一直沒有開放禁令，而溫女士在當代藝術圈似乎又根本玩不轉(zhuǎn)，可謂有力氣無處使。今年年初她的頭銜在新聞稿中就從“總裁”變?yōu)樘K富比“亞洲資深顧問”了，大概離一拍兩散也不遠了。

佳士得早在2013年便取得在中國的獨資執(zhí)照，今年又對大中華地區(qū)的布局做了調(diào)整，晉升了蔡金青為中國區(qū)主席，魏蔚為中國區(qū)總裁，把該地區(qū)變?yōu)楣救驊?zhàn)略中的重要一環(huán)。而蘇富比2012年與北京歌華公司這樣一個沒有拍賣背景的公司合作，“致力拓展中國市場”似乎沒有什么明顯的效果。蘇富比北京以及剛剛宣布成立的蘇富比上海獨資公司、與蘇富比香港之間究竟是相輔相成還是相互競爭的關系，更讓人摸不著頭腦。去年剛剛上任的、并無藝術品拍賣背景的總裁泰德·史密斯（Tad Smith）今年初即宣布裁員，導致解雇或主動離職的資深員工達整個公司人數(shù)的百分之五；但旋即斥資5000萬美元購入前佳士得高層艾米·卡帕拉佐（Amy Cappellazzo）自創(chuàng)的私人藝術品咨詢公司，頗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架勢；對企業(yè)的發(fā)展究竟是幫助大于危害還是恰恰相反，只能有待時間來證明。

不論如何，藝術市場也有著周期性的漲縮，雖然可以做出預期，但畢竟前途莫測，這也是人們?yōu)橹缘脑蛩诎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