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女兒

周傳馨

惠安女和湄洲女、蟳蜅女同稱為福建三大漁女，福建蜿蜒曲折的海岸線，因為有了這些“海的女兒”變得更加風情萬千。三大漁女都以她們的勤勞與賢德聞名遐邇，又以漂亮而特別的頭飾著稱，更以獨具風采的服飾吸引人們的目光。

惠安女：一身艷麗

惠安女是惠東半島海邊的一個特殊的族群。她們在南國的陽光和海風的撫摸下，身材頎秀，性格活潑，是天海靈秀造出的奇葩。她們因美麗、勤勞、賢惠和一身奇特服飾而聞名海內(nèi)外，成了崇武古城的一道獨特民俗景觀。

惠安女主要分布在福建惠安東部崇武、山霞、凈峰和小岞四個鎮(zhèn)，是地地道道的漢族?；莅才┲哂泄爬蟼鹘y(tǒng)的服飾：頭披鮮艷的小朵花巾，捂住雙頰下頜，上身穿斜襟衫，又短又狹，露出肚臍，下穿黑褲，又寬又大。這種服飾獨具一格。

在惠東一帶，過去男女是這樣分工的：漁業(yè)與手工業(yè)等完全由男人負責，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完全交由女人承擔。

相比較而言，男人從事的行業(yè)技術(shù)性高、獲利高，女人從事的行業(yè)粗重、技術(shù)性低、費時且獲利少。在大小岞，人們會見到這樣的場面：抬石條、擔沙、將一車車石頭推到工地、放入混凝土攪拌機的都是惠安女，拿尺子丈量的無一例外是男人。如今年輕的女孩們有了更多受教育的機會，不用像上一代那般辛勞。

惠安石工天下聞名。堅固的花崗石在他們手中柔如面團?！澳笏堋背筛鞣N物件，大自整座石砌樓宇、高峽飛渠，小至鏤空青石球。而從采石場到作坊，材料多半由女人用肩膀抬出的。從泉州、惠安直至崇武半島的山崖水湄，沿途可見姣好的惠安女子在抬石頭。她們或二人或四人搭伙，一根粗而短的竹杠，下邊套著碩大粗礪的花崗巖石條，每條重數(shù)百斤，扎扎實實壓在了這些海的女兒雙肩之上，一路微喘輕嘆，不避烈陽的臉上掛著汗珠，此景此情，讓人憐惜、讓人震撼。

人們習慣于把女性和水聯(lián)系在一起，女人的智慧和靈氣都近于水。在惠安女身上更多了一層石質(zhì)的堅硬和沉穩(wěn)，執(zhí)著堅定的男子氣概。如今回頭再看這閩南鄉(xiāng)村道上抬石的惠安女子，卻是另一種風情。在這里，海水和石的矛盾對立且和諧，兩種不同質(zhì)的結(jié)合創(chuàng)造出新的美感，堅定和婉麗，剛強和柔和，形成海邊最美的風景。

蟳蜅女 ：梳起“簪花圍”

“蟳蜅女”不論年長年少，總喜歡在發(fā)髻上插滿清香四溢的時令鮮花，稱為“簪花圍”，從背后望去，儼然一簇鮮花，煞是好看，因此被稱作“頭頂上的花園”。

簪花圍是把應季的小朵鮮花用麻線串成整齊的花環(huán)，可以是一圈、兩圈或更多，花是時令鮮花，可以是顏色淡雅、暗香浮動的含笑、白玉蘭，也可以是顏色鮮艷的桃花蕾、小玫瑰、康乃馨等，而以花期長又有多種顏色的菊花最常見。

蟳蜅女傳承的不僅是獨特的“頭上花園”，在日常生活中她們勤勞、善良、善理家務、樂于助人、注重親情、強調(diào)團結(jié)，有著漁家女的諸多美德，這才是蟳蜅女揚名于外的內(nèi)在因素。

順濟宮是蟳蜅人的媽祖廟，廟前一棵老榕樹和一個戲臺子，逢年過節(jié)就有高甲戲等演出。這些戲不僅演給人看，更重要的是給神看。大海是漁村人的衣食父母，閩南一帶對媽祖的信奉極其虔誠，沿海一帶漁村尤甚。

每年正月二十九那天，村子里有媽祖巡香，比春節(jié)還熱鬧。早晨九點多鐘，幾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小心翼翼地將媽祖像和她坐的金鑾轎從宮里抬出來。巡香隊伍就要出發(fā)了！記憶中安靜祥和的畫面被耳邊的鑼鼓喧天取代，大街小巷人潮如織。最吸引眼球的自然是那些涌上街頭的蟳蜅阿姨阿婆們，把對媽祖的虔誠寫在一張張笑臉上。她們頭上的簪花圍格外隆重，紅白黃紫相間，香氣四溢，每人手里都拿著比指頭還粗的三柱香。

年輕力壯的男子們爭著當媽祖娘娘金鑾的轎夫，希望給自己帶來一年的好運。在金鑾前面，執(zhí)“頭香”者是按一定方法挑選出來的，他手中又長又粗的香據(jù)說有30斤重！兩位有福氣的阿婆執(zhí)香走在兩側(cè)，身后一隊阿婆執(zhí)掃把做掃地狀，掃除一路上的污穢和邪氣。執(zhí)香的蟳蜅女們跟隨在金鑾后面。簇擁的人潮，鞭炮聲不時在身邊響起，熱鬧非凡。

湄洲女：瓣香起湄洲

媽祖生日的農(nóng)歷三月二十三日，在莆田的文甲碼頭上，遠遠便可望見湄州島上的媽祖石雕塑像。媽祖生日前一天的碼頭熱鬧非凡，賣香的、賣水果的、賣茯苓糕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因乘客數(shù)量激增，平日每小時一班的渡輪改為坐滿人就走。在不到20分鐘的行程中，船上不斷有虔誠的信眾朝著媽祖塑像的方向叩拜。

和在其他地方的媽祖廟、天后宮見過的戴鳳冠霞帔的媽祖不同，梳妝樓里的便裝媽祖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切。她面容慈祥，頭部后方斜掛一面鏡子，可以方便地讓信眾看到發(fā)式，這就是湄州女所梳“帆船髻”原型。

媽祖像前的一排供品很有特色，香菇干、油餅、豆干等各種吃食都整齊地疊放成上小下大的寶塔狀，每個寶塔頂端都插上一朵小紅花?；蛟S媽祖生前也愛紅花吧？兩個紅色塑料盤里托著各式各樣化妝品，信眾對媽祖愛戴之至，或許有時候湄洲島的信眾是把媽祖當作鄰家女孩來看待，畢竟媽祖升天時不過28歲。

“帆船頭、大海衫、紅黑褲子保平安”。高貴典雅的“帆船髻”是湄洲女標志。媽祖，是湄洲女的杰出代表。在媽祖身上，集中體現(xiàn)了湄洲女善良、勤勞、勇敢、甘于奉獻的品格。因為有了媽祖，湄洲女的形象更顯得熠熠生輝。

湄洲女的“帆船髻”梳得可是一絲不茍。頭的中后部梳成一個高出七八厘米、成半弧型豎起的類似船帆的發(fā)髻，兩側(cè)別著幾根銀色發(fā)卡，頭頂處則是一個圓圈型摞髻，上插一根大銀針，還有絹花相配，煞是耐看。島上的女人們梳這種船帆髻是希望媽祖保佑出海親人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