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拳”總統(tǒng)杜特爾特

碧澎

當菲律賓總統(tǒng)選舉計票結果顯示穩(wěn)操勝券后，年過七旬的杜特爾特驅車來到父母墳前，低聲嗚咽道：“幫幫我吧，媽媽，我只是個無名小子。”

滿嘴臟話、簡單粗暴以及政治不正確是杜特爾特給人留下的首要印象。他因此被路透社稱為“菲律賓版特朗普”，既指他在選民中躥紅的程度，也指他口無禁忌、信口胡噴的風格。

“鐵拳”市長

被稱作亞洲“民主櫥窗”的菲律賓，選舉過程往往充滿娛樂性，拳王、明星、草根都能成為候選人，比如過去的明星總統(tǒng)埃斯特拉達。與其他東南亞國家相比，菲律賓的選舉更像是一場嘉年華。

雖說菲律賓是一個典型的政治王朝國家，100多個家族控制著菲律賓的命脈產業(yè)，但在總統(tǒng)候選人的問題上，往往勝出的不一定是家族成員。這種懸念或者出其不意的事物在菲律賓大選中似乎也成為一種“新常態(tài)”。

杜特爾特來自菲律賓南部重鎮(zhèn)達沃市，做了22年市長，是地方官員出身。這也是近幾年亞洲國家選舉的一個普遍現(xiàn)象，反映了亞洲的政治發(fā)展趨勢。比如印度總統(tǒng)莫迪來自于古吉拉特邦，印尼的總統(tǒng)佐科來自于雅加達省，他們都是執(zhí)政經驗豐富、且頗受地方民眾好評的地方官員。

隨著世界政治中心的東移，亞洲地區(qū)迎來新的崛起，亞洲各國民眾對領導人的要求也變得更加實際。所謂實際，即民眾最看重的是一國領導人能否干實事，是否有能力真正讓國家改變，給百姓帶來實惠。從這個意義上說，杜特爾特的出現(xiàn)順應了這股潮流。

由于經常口無禁忌，外界老把杜特爾特與現(xiàn)在很火的美國總統(tǒng)候選人特朗普相提并論。他們的確有一定相似性：比如“大嘴巴”，與傳統(tǒng)精英格格不入；但又都是實干家，一個是商人出道，一個是扎實的地方官。不過，杜特爾特本人似乎不接受這種稱呼，他評價特朗普說：“他就是一個心胸狹窄、執(zhí)拗莽撞的家伙，而我不是?！?/p>

杜特爾特在競選中強調法律與秩序，承諾當選后將嚴厲打擊犯罪和腐敗，正中選民心懷。

有150萬人口的達沃市曾經幫派橫行、極端武裝勢力猖獗，但在杜特爾特治下治安明顯改善，成為以安全著稱的菲律賓城市。他本人也以強硬手腕打擊犯罪著稱。

人權組織稱，杜特爾特曾組織“死亡縱隊”在達沃市跟蹤犯人并施行法外處決。杜特爾特對此毫無悔意。“如果我能當選總統(tǒng)，我會和當市長時一樣?！彼f。

杜特爾特缺乏全國政壇的從政經驗，但仍然在選舉中贏得最高支持率，與他打擊犯罪和腐敗的決心和過往經歷不無關系。

雖然近年來菲律賓經濟持續(xù)增長，但腐敗、犯罪和毒品泛濫卻一直困擾著菲律賓普通民眾。杜特爾特將打擊犯罪和腐敗作為首要競選議題，在選民中極具號召力。他本人甚至承諾，要在當選后3到6個月鏟除犯罪和腐敗。

在馬尼拉最后一次競選集會中，面對20萬支持者，杜特爾特對毒品問題大批特批?！八卸酒肥褂谜撸銈冞@幫狗娘養(yǎng)的，我真的會殺了你們。”他說，“我可沒耐心，我沒有中間地帶，要么是你們干掉我，要么是我殺掉你們這些白癡?！?/p>

“粗口”競選人

杜特爾特經常在公開講話中爆粗口，他在競選中那些政治不正確、危言聳聽又極具感染力的言論引來不少關注和爭議。

杜特爾特說，當選總統(tǒng)后如果執(zhí)政遭到議會阻撓，他會關閉議會，組成一個“革命的政府”。

他稱，為打擊犯罪不惜大肆處決違法人員?！埃ㄎ冶豢貧⑺赖模?000人會變成10萬人，這會喂肥馬尼拉灣的魚，我會把他們的尸體扔在那兒?！?/p>

他拿一名在菲律賓被輪奸并被殺害的澳大利亞女傳教士開玩笑，說可惜第一個施暴者不是自己。

他用臟話稱呼教皇，稱與其因為教皇到訪堵車5個小時，不如“送他回家”。

杜特爾特的言論和迅速走紅令傳統(tǒng)政治力量擔憂?，F(xiàn)任總統(tǒng)阿基諾三世把杜特爾特與希特勒相提并論，警告選民切勿支持他。

馬尼拉德拉薩列大學政治學教授理查德·海達里安認為，對于杜特爾特的過激言論不必擔心?！岸盘貭柼赝耆求w系外的人?！彼f，“激烈言辭和現(xiàn)實總有差距，但就是管用，在不少人中引起恐慌，將他們團結在杜特爾特身后?！?/p>

折射現(xiàn)實

杜特爾特雖然言論過激，但仍然贏得不少選民支持，反映出菲律賓民眾對政治現(xiàn)實不滿、渴望改變的情緒。

馬尼拉24歲的旅店雇員約爾丹·馬拉諾投票給杜特爾特。“如果只能選擇一個極端的候選人，為什么不？”他說，“我們想要一個新人，一個不同尋常的候選人。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政治精英?！?/p>

對犯罪問題的強硬態(tài)度和各種出言不遜幾乎成了杜特爾特的競選標志。他借此把自己描繪成菲律賓政治統(tǒng)治的局外人，在全國政壇經驗不足的劣勢也成為優(yōu)點，用以爭取不滿現(xiàn)行政治格局的選民。

盡管現(xiàn)任總統(tǒng)阿基諾三世致力于發(fā)展經濟，但受益者主要集中在馬尼拉等大城市，基礎設施投資也集中于城市。經濟發(fā)展創(chuàng)造的職位有限，無從解決每年新增數百萬就業(yè)人口的工作，城市貧困人口也持續(xù)增加。菲律賓大部分鄉(xiāng)村發(fā)展滯后，貧困滋生，選民心生不滿。

杜特爾特極大地利用了這種不滿情緒，在選舉中目標直指統(tǒng)治菲律賓政壇多年的政治精英，贏得選民支持。

“杜特爾特的競選標志是一個拳頭，既針對違法者也針對政治寡頭。”菲律賓專欄作家米格爾·塞茹科說，“他傳達的信息在對政府失望的窮人中引起共鳴，也在菲律賓各階層中贏得粉絲?！?/p>

中菲關系走向？

阿基諾三世執(zhí)政6年來，中菲關系跌入谷底。杜特爾特新政府能否使中菲關系回暖，成為中菲兩國人民都十分關心的話題。

很多中國人關心，由于所謂“南海仲裁案”，下任政府的對華政策是否會受到現(xiàn)任政府政策的牽制。事實上，有分析認為，阿基諾三世之所以提交南海仲裁，也是一個擺脫政治負資產的手腕。他試圖借此為自己在南海問題上“解套”，避免自己成為菲律賓的歷史罪人。但如今來看，這個仲裁案明顯不合時宜，無論結果如何，他之前想得到的東西也未必能得到。任何一邊倒的決議，都會讓國際社會對其合理性、專業(yè)性提出質疑。

而杜特爾特曾表示，如果當選菲律賓總統(tǒng)，在南海爭議水域問題上將與中國進行談判，而非訴諸戰(zhàn)爭。比如，會繼續(xù)延續(xù)目前的多邊討論方式解決南海爭端，如果這一方法在兩年內無法取得成效，他將選擇與中國進行雙邊對話。

菲律賓作為“一帶一路”倡議的沿岸國家，應該借機加強與中國的經濟聯(lián)系，造福兩國甚至沿線地區(qū)人民，這是未來中菲關系發(fā)展的必然選擇。

值得注意的是，未來中菲關系受到外在因素的影響會比較大，比如菲律賓新政府當中，新任的副總統(tǒng)很可能是如今執(zhí)政的自由黨推出的候選人，外界認為其對總統(tǒng)的決策會有牽制和監(jiān)督作用。對中方來說，應該主動出擊，通過構筑兩國人民之間的交流渠道，促進相互了解。從政府層面來看，應當多走動、多通風，無論菲方誰上臺，不用過于在意這個人以前說過什么話，但一定要對其準確傳遞我們的觀點，使其在評估對華決策時更客觀、更友好。

菲律賓選定總統(tǒng)杜特爾特說，他將實行獨立的外交政策，而不會依賴長期盟國美國。候任外交部長雅賽也公開表示，菲律賓必須與中國進行雙邊談判，才能解決南中國海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