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清華簡《良臣》論初代曾侯“南宮夭”

程　浩

(清華大學(xué) 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北京 100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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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土文獻研究

由清華簡《良臣》論初代曾侯“南宮夭”

程浩

(清華大學(xué) 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北京 100084)

摘要：隨州文峰塔M1出土的春秋晚期編鐘記載了曾國的族源，其銘文所記王“遣命”的曾國始封君南公，可能并不是“左右”文武的伯括，而是代父就封的南宮括長子。葉家山曾國墓地M2曾侯諫夫人墓出土的斗子鼎中，曾國的初代封君曾侯諫即自稱為“夭”。而這位自稱為“夭”的曾侯諫，很可能就是清華簡《良臣》中的“南宮夭”。

關(guān)鍵詞：清華簡；《良臣》；南宮夭；曾國

清華簡第三輯整理報告公布的《良臣》篇載有上古黃帝以至春秋的歷代明君及其輔弼之臣，其于“文王”曰：

文王有閎夭，有泰顛，有散宜生，有南宮適，有南宮夭……[1]157

簡文中的閎夭、泰顛、散宜生與南宮適(即南宮括)，亦見于《尚書·君奭》：“惟文王尚克修和我有夏，亦惟有若虢叔，有若閎夭，有若散宜生，有若泰顛，有若南宮括?！边@四位賢臣舊稱“文王四友”，在周革殷命的過程中都起到了重要作用。至于置列于南宮適之后的“南宮夭”，不見于文獻記載，學(xué)界也沒有進行很好地解釋。而最近湖北隨州的一系列考古發(fā)現(xiàn)，對我們考察南宮夭的事跡提供了新的線索。

大家都知道，過去學(xué)界對曾國的族屬有過非常熱烈的探討。但由最新的考古發(fā)現(xiàn)可以斷定，曾國出于南宮括確鑿無疑。隨州文峰塔M1曾侯與墓出土的一件春秋晚期編鐘(M1：1)，其銘文云：

惟王正月，吉日甲午，曾侯與曰：“伯括上庸，左右文武，達殷之命，撫定天下。王遣命南公，營宅汭土，君庇淮夷，臨有江夏……”*釋文采用清華大學(xué)出土文獻讀書會意見，見清華大學(xué)出土文獻讀書會：《曾侯與編鐘銘文補釋》，清華大學(xué)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網(wǎng)站，2014年10月13日。

曾侯與先追述了先祖伯括(也就是南宮括)輔佐文王武王代殷平天下的事跡，接著又說王派遣南公到南方的江夏地區(qū)進行經(jīng)營。我們認(rèn)為銘文里王所“遣命”的曾國始封君南公，并不是“左右”文武的伯括，而是伯括的兒子，《良臣》中的“南宮夭”。熟悉周代歷史的人都知道，周初分封王庭重臣，受封者不必親自就封。如周公就未曾適魯，而是繼續(xù)留在周王室輔理朝政，魯國的第一任國君實為周公元子伯禽。而曾國的情況應(yīng)該也一樣，南宮括留在王庭任職，派遣了兒子南宮夭就封曾國，經(jīng)營南土。參照伯禽的例子，我們推測南宮夭很可能也是南宮括長子，因而可以與南宮括并稱文王賢臣。南宮括的后人一支世代為周卿士，如作大、小盂鼎的南宮盂以及隨王子朝奔楚的南宮嚚等；而南宮夭這一支則扎根南土做了諸侯。

隨州的新發(fā)現(xiàn)不僅明確了南宮氏與曾國的關(guān)系，其中還有可以證明南宮夭即為第一代曾侯的蛛絲馬跡。2011年發(fā)掘的隨州葉家山西周早期曾國墓地中，墓主人可以確定為曾侯的有M65、M28、M111三座大墓。這三座墓葬從北至南依次排列，其中以最北邊的M65為最早*湖北省博物館、湖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隨州市博物館編《隨州葉家山：西周早期曾國墓地》，北京，文物出版社，2013年版，第282頁。也有學(xué)者認(rèn)為M111為最早，見何曉琳：《隨州葉家山西周墓葬出土日用陶器淺析》，《江漢考古》2014年第2期；韓宇嬌《曾國銅器銘文整理與研究》，清華大學(xué)博士學(xué)位論文，2015年。。該墓出土銘文中的“曾侯諫”，李學(xué)勤先生指出即為第一代曾侯[2]2。值得注意的是M2曾侯諫夫人墓出土了一件斗子鼎(M2：2)，其銘文為：

根據(jù)以上的推測，曾國早期的世系可列表如下：

世系名字對應(yīng)墓葬親屬關(guān)系時代南宮括祖文、武第一代曾侯曾侯諫(南宮夭)M65父文王晚期至康王第二代曾侯伯生M28長子康第三代曾侯曾侯M111庶子康、昭

附記：本文在寫作過程中蒙韓宇嬌先生惠贈資料并提出許多寶貴意見，謹(jǐn)致謝忱。

參考文獻：

[1]李學(xué)勤.清華大學(xué)藏戰(zhàn)國竹簡(叁)[M].上海：中西書局，2012.

[2]李學(xué)勤.試說葉家山M65青銅器[C]//羅運環(huán).楚簡楚文化與先秦歷史文化國際學(xué)術(shù)研討會.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13.

[4]馮時.葉家山曾國墓地札記三題[J].江漢考古，2014，(2).

[5]李學(xué)勤.斗子鼎與成王岐陽之盟[J].中國國家博物館館刊，2012，(1).

(責(zé)任編輯：張杰)

中圖分類號：K877.5

文獻標(biāo)志碼：A

文章編號：1002-3828(2016)01-0099-02

作者簡介：程浩(1989-)，男，山東巨野人，清華大學(xué)出土文獻研究與保護中心、出土文獻與中國古代文明研究協(xié)同創(chuàng)新中心博士后，研究方向為出土文獻與中國古典學(xué)。

基金項目：本文系中國博士后科學(xué)基金資助項目(2015M580080)、國家社科基金重大項目“中國國家起源研究的理論與方法”(12&ZD133)階段性成果。

收稿日期：2015-0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