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子貴虛與貴正思想辨析

劉 佩 德

(泰州學院 人文學院，江蘇 泰州 22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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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子貴虛與貴正思想辨析

劉 佩 德

(泰州學院 人文學院，江蘇 泰州 225300)

摘要：《尸子》載“列子貴虛”，《戰(zhàn)國策》則言“列子貴正”?！疤摗眱A向于道家思想，“正”則接近于儒家思想。通過對“正”的分析，可知其已內(nèi)化為諸子思想的精髓，隨時代變遷而變化。再反觀《戰(zhàn)國策》相關(guān)記載，可知其有鮮明的針對性。因此，“貴虛”與“貴正”并不沖突。

關(guān)鍵詞：列子；貴虛；貴正；思想

文字是體現(xiàn)作者思想的主要載體，討論列子思想，必須分析、研究其著作，而學界對列子其人及其書的爭議之聲歷來不斷。有關(guān)列子的記載，最早見之于《莊子》，但因《莊子》以寓言見稱，故后人對其記載多有疑問。宋高似孫在《子略》中即持此觀點，認為列子乃“鴻蒙云將之流”?！稘h書·藝文志》道家類著錄《列子》八篇，并注曰：“名御寇，先莊子，莊子稱之”。班固所撰《藝文志》源自劉向、劉歆父子所作《七略》，劉氏父子奉命校理群書時當有《列子》一書傳世。至少在唐代，便流傳有一篇署名劉向的《列子書錄》，柳宗元曾予以辯駁，認為書錄中所載列御寇與鄭繆公同時有誤，以劉向之博學，不當有此謬誤，但他并未斷定這篇序言是后人偽作。此后不斷有學者以此為據(jù)，認為這篇序言乃是后人偽作。對于今本《列子》，也存有諸多疑問。張湛在《列子注序》敘述了其整理《列子》并作注的經(jīng)過，后人多認為《列子》為張湛或魏晉人偽造。根據(jù)《尸子》《呂氏春秋》《淮南子》《漢書·藝文志》等書中的相關(guān)記載，《列子》雖然有不合史實之處，但其中仍然保留了先秦時期的相關(guān)資料，《莊子》所載列子事亦并非空穴來風。綜合歷代與列子相關(guān)的辨析文字，可以大致得出如下通識：戰(zhàn)國時期確有列子其人，至少在漢代劉向之時，即有《列子》一書傳世，其思想近于道家。

一、貴虛思想

《尸子·廣澤》篇概括列子思想主旨為“貴虛”，《呂氏春秋》亦沿襲這一說法?！读凶印ぬ烊稹菲涊d了列子對“貴虛”的解釋：

列子認為，虛即是無所依憑，不要只注重事物的名，要以虛靜之理探尋名背后之實。凡事應當防患于未然，一旦既成規(guī)律被人為打破，便再也無法恢復原貌。在列子看來，為人處事的最好辦法是由靜而致虛，這與老子思想一脈相承。老子說：“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復。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盵2]35-36萬物生生不息，最終都要歸于滅亡，老子將這一現(xiàn)象稱為“歸復”，意即靜。虛，即是看透萬物本不恒常的本性。在老子看來，虛與靜是相輔相成、互為作用的。萬物由生而死的現(xiàn)象為靜，又名“復命”，意即回復生命的本來面貌，靜的目的即是明白這一恒常不變的規(guī)律，進而看透萬物虛幻不實的本性，擺脫物我的束縛，達到精神的絕對自由。若不依規(guī)律而隨意自為，便會招致災禍。列子繼承了這一思想，他將人的貪婪與索取同靜與虛對比，認為做到靜與虛便是“得其居”，只看到取和與，便是“失其所”。列子繼承老子修真養(yǎng)性的實質(zhì)，追求絕對的精神安寧，這也是“貴虛”的題中之意。

大體而言，“虛”是列子哲學的最高范疇，它建立在理解萬物生化規(guī)律、進而摒棄物我成見的基礎之上，主要包括兩個層面，即生化論和齊物論。

1.生化論

生化論是列子對天地萬物生滅規(guī)律的總體認識。列子將萬物生化歸納為四個概念：有生、不生、有化、不化。有生，指所能見到的有形之物，意即形體；不生，指形體產(chǎn)生的規(guī)律；不化，指形體變化的規(guī)律。規(guī)律是永恒不變的，并且決定著形體的變化，因此，“不生者能生生，不化者能化化”[1]2。生與化是天地間永恒不變的規(guī)律，萬物因之而生，因之而化，永不停息。而規(guī)律并不隨萬物變化而變化，它獨立存在且不為任何力量所左右，列子稱之為“自生自化”。生的現(xiàn)象是有生，滅的現(xiàn)象是無生，有生必然走向無生；可見的形體稱為有形，形體消亡稱為無形，有形必然走向無形。形體是生的外在表現(xiàn)，形體的消亡是滅的外在表現(xiàn)。形體生滅的現(xiàn)象并非規(guī)律本身，只是規(guī)律的外在表現(xiàn)。生化受規(guī)律支配，并非隨自身意愿而隨意變化。規(guī)律無始無終，亦不受任何外力約束。列子將人分為精神與形體兩個部分，精神是支持形體運動的動力源，形體是精神得以寄存的載體。規(guī)律使精神與形體各得其所、各行其是。一旦精神與形體分離，則意味著生的結(jié)束、死的到來。精神消散于天空，骨骸化入大地，一切歸于平靜。人大多樂生而惡死，總是希望能夠長生不死，這是被生化的外在表象所迷惑，打破了規(guī)律的運行法則，勢必會招來災禍。因此，列子讓人等同物我、看透生死。

2.齊物論

人與物雖然形體不同，但從生化之理上來看，卻具有同一性。所不同者，物的生存基于其自身的基本需求，而人卻有無限的欲求。但是，嗜欲卻蒙蔽了人的本真。由于人無法把握自身適當?shù)男枨螅瑢τ淖非笸菬o厭無足、多多益善，甚至想打破生死的界限，摒棄一切障礙嗜欲的因素。殊不知，生化規(guī)律是不可改變的。因此，人應當端正自己的思想，認識到人與物的根本歸宿是相同的，在本質(zhì)上并沒有任何區(qū)別，從而擺脫一切虛名的束縛，建立起等同物我的齊物思想。

在列子思想中，虛包含了生化論與齊物論兩個層面。生化論是基礎，齊物論是落腳點。在明了萬物生化無別的基礎上，從本質(zhì)上了解萬物無別的特點，進而看破物我，達到虛的境界。

二、貴正思想

劉向輯錄的《戰(zhàn)國策·韓策二》“史疾為韓使楚”條下載史疾見楚王則稱“列子貴正”：

史疾為韓使楚，楚王問曰：“客何方所循?”曰：“治列子圉寇之言?！痹唬骸昂钨F?”曰：“貴正?！蓖踉唬骸罢嗫蔀閲?”曰：“可。”王曰：“楚國多盜，正可以圉盜乎?”曰：“可?！痹唬骸耙哉霰I，奈何?”頃間有鵲止于屋上者，曰：“請問楚人謂此鳥何?”王曰：“謂之鵲?！痹唬骸爸^之烏，可乎?”曰：“不可。”曰：“今王之國有柱國、令尹、司馬、典令，其任官置吏，必曰廉潔勝任。今盜賊公行而弗能禁也，此烏不為烏，鵲不為鵲也！”[4]1444

郭人民注曰：史疾，韓人[5]553。此人不見于其他史料，據(jù)文意看，當為戰(zhàn)國說客。諸祖耿注曰：顧觀光附此條于赧王十四年。據(jù)《史記·六國年表》，周赧王十四年當為韓襄王十一年、楚懷王二十八年。是年，秦、韓、魏、齊四國曾聯(lián)合擊楚，當時韓、楚兩國適逢戰(zhàn)時，史疾此行或奉韓王命而與楚講和。楚王問史疾治何種學問，史疾回答楚王治列子之學，其學以“正”為主要宗旨。他以烏鵲為喻，指出楚國盜賊盛行的根本原因是國家的各級官吏不謀其政，不能廉潔以行政令。楊伯峻認為，“貴正”論“近于儒家的正名，不可能認為是列子的正宗，只能估計是戰(zhàn)國說客因列子已不被人所真知，假借其名，以為游說的招牌”[1]2。誠然，儒家非常注重名，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論語·子路》)孔子認為，做任何事都要有名分，否則便師出無名而遭人非議，這與孔子的入世思想相關(guān)。而單就史疾所言來看，他所謂的“貴正”，乃是針對楚國混亂的局面而言，并不能代表其根本思想即是以儒家為主，也不能證明史疾“貴正”論是“游說的招牌”，楊氏此說過于武斷。

《說文解字》釋“正”曰：“從止，一以止?！彼^“一”，乃是暗指一定的法則，“止”乃是遵照法則行事，不偏離大的方向?！兑住酚小皠偨≈姓敝f，《新書·道術(shù)》篇釋“正”曰“方直不曲”，《呂氏春秋·君守》篇“有繩不以正”句下高誘注曰“正，直也”，即取《說文》此意。先秦子書亦多有取此意者，如《論語·鄉(xiāng)黨》“席不正不坐”，《荀子·君道》“儀正而影正”，《管子·立政》“正道捐棄而邪事日長”，等等。由此看來，“正”并非是先秦學術(shù)之一家主張，而是在規(guī)律指引下所形成的一種通用法則，并逐漸成為約束人事行為的道德準繩，亦無門派之別。以《老子》為例，如“清凈以為天下正”(第45章)、“以正治國”、“我好靜而民自正”(第57章)、“正言若反”(第78章)，均與此意相同。但是，老子將其內(nèi)化為人自身的德行。在他看來，只要具有了“正”的德行，便可以化民治國。《列子》中也有“正”的思想，且繼承了老子這一思想。《說符》篇載列子問道于壺丘子林之事曰：“子列子學于壺丘子林。壺丘子林曰：‘子知持后，則可言持身矣。’列子曰：‘愿聞持后’。曰：‘顧若影，則知之。’列子顧而觀影：形枉則影曲，形直則影正。然則枉直隨形而不在影，屈申任物而不在我，此之謂持后而處先?！眽厍鹱恿纸塘凶映趾笾?，他認為懂得這個道理便可把握自身的行為。他以人影為喻，身體彎曲，影子便彎曲；形體正直，影子便正直。影子的正與直取決于形體的變化，而影子本身并無任何變化。推而廣之，人處事的曲與直，應當隨著事物的變化而變化，不應舍本而逐末。關(guān)尹子又對列子說：“言美則響美，言惡則響惡；身長則影長，身短則影短。名也者，響也；身也者，影也。故曰：慎爾言，將有和之；慎爾行，將有隨之?！盵1]239-240關(guān)尹子更為直接地指出了人的行為與事物之間的關(guān)系，他提醒列子，應當謹慎自身的言行，使身心不偏離規(guī)律而合于正道。據(jù)此而言，無論道家還是儒家，均包含“正”的思想。實際上，“正”已成為先秦各家思想的精髓。無論哪家學說，首先要確立的便是符合規(guī)律的思想傾向，在這一思想指導下，發(fā)揮自身特長，也便形成了諸多不同的思想派別。

三、貴正與貴虛

既然《列子》中也包含“正”的思想，那么“虛”與“正”應當存在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作為列子思想的最高范疇，“虛”的境界并不能輕易達到?！肚f子》有六篇載列子故事，大體可歸為三類：《逍遙游》《應帝王》為一類，《至樂》《達生》為一類，《讓王》《列御寇》為一類，它們分別代表了列子學道層次的三個不同階段。

《逍遙游》篇載列子御風事曰：“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數(shù)數(shù)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列子憑借風的作用遨游于世間，誠然為世人所不能。盡管他免除了行走的勞役之苦，但仍然是有所憑借。而真正能夠把握宇宙變化規(guī)律的圣人，則能夠無所憑借而遨游天下。莊子最后總結(jié)說：“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具有高尚道德修養(yǎng)的人，摒除了物我的束縛，此為至人；真正超脫于物外的人，從不樹立人間的功業(yè)，此為神人；而達至圓滿無礙境界的人，從不為名譽所羈絆，此為圣人。至人、神人、圣人乃是修道的三個階段，只有圣人能夠超脫于物我的束縛而獲得自由。列子雖然能夠駕馭風而遠游，但他仍有所憑借，未能擺脫物的束縛，只能被稱為智者。《應帝王》載列子被鄭國神巫季咸所迷惑，通過神巫與壺子的三次交鋒而受到啟發(fā)，認識到真正的得道者無欲無求、樸實無華，并不為紛擾的世間雜務所左右。列子能夠駕馭外物而為己所用，但他卻不能擺脫外物的束縛而超脫于物我之外，主要原因是他偏離了規(guī)律，未能認識到道的實質(zhì)。

《至樂》篇載列子出行見百歲骷髏事曰：“列子行，食于道從，見百歲髑髏，攓蓬而指之曰：‘唯予與汝知而未嘗死、未嘗生也。若果養(yǎng)乎？予果歡乎？’”列子見百歲骷髏而有所感悟，在他眼中，已經(jīng)沒有了物我的區(qū)別，生與死只不過是受規(guī)律作用的無限循環(huán)而已?！哆_生》篇載列子向關(guān)尹子詢問至人何以能“潛行不窒，蹈火不熱，行乎萬物之上而不慄”，關(guān)尹子認為這是因為至人能夠守住純氣，并非人間智巧所能達到。雖然列子認識到生死同一、物我無別的道理，但他仍然不能理解至人所達到的精神境界。

《讓王》篇載列子拒不受駟子陽粟事，列子看到了現(xiàn)象背后的實質(zhì)，認為雖然現(xiàn)在受到當權(quán)者重用，此后必定會有災禍?！读杏堋份d列子與伯昏瞀人論道，列子到齊國去，因見為利益而竭盡所能的店主而想到了各諸侯國國君。若國君也如此熱情，自己必定也是傾盡所有而為國君賣命，因此他半路折返。伯昏瞀人非常贊賞列子的這一見解，并且告訴他很快便會有很多人依附他。當伯昏瞀人再去拜訪列子時，看到屋外滿是鞋子，就告訴列子要擺脫這種境況，真正的得道者不應追求這種外在的名譽。列子能夠透過現(xiàn)象認識到事物的本質(zhì)，但他仍未擺脫名譽的束縛。

莊子主張絕對的精神自由，擺脫一切物我的束縛，從而獲得精神的解脫。所謂至人、神人、圣人，實際上也是建立在“虛”的基礎之上。擺脫物我的束縛，即是認識到物我本來虛無，生死喜怒等現(xiàn)象均是不真實的存在。認識到物我本來虛無的實質(zhì)，便與道相近了?！肚f子》中所載的這六則故事，除《逍遙游》篇列子御風事外，其他均見于《列子》。在《莊子》中，由《逍遙游》到《讓王》，列子經(jīng)歷了諸多磨難，始終未能得道之要領，根本原因在于他尚未認識到道的本質(zhì)。不可否認，莊子的論述有鮮明的針對性，他之所以選取列子尚未得道的相關(guān)記載，重在說明常人與得道者之間的本質(zhì)區(qū)別。盡管列子未能達到老莊的境界，但就其自身而言，卻在等同物我的基礎上建立起了萬物生化不息的宇宙變化論。在這一前提下，遵循宇宙變化的規(guī)律，最終走向了“虛”。列子認為，萬物相生相化，沒有固定的形態(tài)與現(xiàn)象。生于此有可能死于彼，死于彼又可能生于此，宇宙的規(guī)律便是隨順事物形態(tài)的變化而變化。在這一規(guī)律作用下，人與物便具有了平等性。

黃帝書曰：形動不生形而生影，聲動不生聲而生響，無動不生無而生有。形，必終者也。天地終乎，與我偕終。終進乎？不知也。道終乎本無始，進乎本不久。有生則復于不生，有形則復于無形。不生者，非本不生者也；無形者，非本無形者也。生者理之必終者也，終者不得不終，亦如生者之不得不生。而欲恒其生、盡其終，惑于數(shù)也[1]18-20。

一切現(xiàn)象都受規(guī)律制約，萬物根據(jù)其自身特點，結(jié)下與之相應的果。有生必有死，有形必有終，萬物亦不能擺脫終的結(jié)局。宇宙的規(guī)律便是使萬物生化不息。在規(guī)律面前，人與物是平等的，沒有任何區(qū)別。列子將人與物等同看待，以生死轉(zhuǎn)化之理來闡釋世間萬物繁衍不息的現(xiàn)象，進而建立起等同物我的思想基礎。物我等同的最終結(jié)果是空卻萬物，從而擺脫人事的羈絆，最終走向虛。由此看來，“貴虛”的思想實質(zhì)是看透萬物多變的現(xiàn)象，透過現(xiàn)象認識永恒不變的規(guī)律。而從有到無、從無到虛的過程，關(guān)鍵在于樹立正確的方向，以“正”的思想引導自我追尋真理。若為物質(zhì)名利所束縛，便會迷失自我的本性，不能達到“虛”的境界?！罢币褍?nèi)化為符合規(guī)律的通理，只有符合這一通理才能不偏離規(guī)律，最終達到圣人的境界。

列子隱居于鄭國圃田，一直未曾出仕諸侯，他的思想中不見有關(guān)治國理政的觀點。列子也教授弟子，現(xiàn)在已無法得知列子授徒的初衷。或許是迫于生計，抑或是其弟子仰慕他的德行而主動跟隨在其左右。列子的弟子后學亦不見載于史書，盡管《戰(zhàn)國策》是劉向所輯錄，但其史料價值不容懷疑，史疾當確有其人。他生當戰(zhàn)國末期，各諸侯國逐漸走向衰亡，大一統(tǒng)趨勢漸漸明朗，諸子思想也逐漸趨于融合。史疾以烏鵲之喻，指出了楚國存在的吏治問題，意在告誡楚王：你自己的國家尚且混亂不堪，哪里有閑暇去攻打別的國家？顯示了史疾較強的應變能力。由此也可看出，列子后學已經(jīng)在隨著時代的變化而充實完善其思想。列子以虛為尚，但其弟子并不能完全秉承他的思想精髓而隱居于林下。要出仕于諸侯，必須具有適應多變的政治環(huán)境的應變能力。無論如何應變，始終遵循正道的規(guī)律是不變的。史疾所說“貴正”，乃是針對楚國混亂的政治局面而言，并非實指。因此，“貴虛”與“貴正”并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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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高建立】

中圖分類號：B223.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3600(2016)04-0012-04

作者簡介：劉佩德(1980—)，男，河北邢臺人，講師、文學博士、歷史學博士后，主要從事先秦諸子研究。

基金項目：江蘇省社科基金項目“道家四子文獻思想研究”(編號：15LSC006)。

收稿日期：2016-0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