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齒前進財報詭象

若不是依靠政府補助、應收賬款及神秘客戶等及時幫助，杭齒前進或將早已ST；更為詭異的是，杭齒前進2012年曾將部分業(yè)務轉讓給某自然人股東，而原杭齒前進某前五大客戶轉而變?yōu)樵撟匀蝗说淖畲蠼鹬鳌?/p>

2015年，也就是上市后的第五個年頭，杭齒前進（601177.SH）巨虧一億多元，其債券評級展望也由穩(wěn)定下調為負面。

《證券市場周刊》記者發(fā)現(xiàn)，若不是依靠政府補助、應收賬款及神秘客戶等及時幫助，杭齒前進或將早已ST，而本應出現(xiàn)在杭齒前進2014年前五大客戶名單的神秘客戶卻“失蹤”了。

另外，杭齒前進募投項目收益遠不及預期，其目前產(chǎn)能利用率較上市前不升反降，有產(chǎn)能過剩之嫌。

更為詭異的是，杭齒前進2012年曾將控股子公司分拆，將部分業(yè)務轉讓給了某自然人，分拆后，該公司業(yè)績三年間巨降上千萬元，而原杭齒前進某前五大客戶轉而變?yōu)樵撟匀蝗说淖畲蠼鹬鳌?/p>

業(yè)績巨虧 評級展望下調為負面

5月25日，杭齒前進發(fā)布公告稱，公司債券評級為AA+，主體評級為AA，評級展望由穩(wěn)定下調為負面。

2014年7月9日至7月16日，杭齒前進成功發(fā)行4億元公司債券，債券期限5年，票面利率為6.30%。

Wind資訊數(shù)據(jù)顯示，2015年杭齒前進巨虧1.14億元，是其上市以來首次出現(xiàn)年度虧損。

實際上，2010年9月上市的杭齒前進早已身陷業(yè)績泥沼。2011年，杭齒前進營業(yè)收入、歸屬母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分別為23.72億元和1.49億元，分別同比增長了7.33%和15.55%，分別較上一年下滑15.76個和36.03個百分點。

自2012年以來的4年時間，杭齒前進營業(yè)收入3年出現(xiàn)負增長，2012-2015年增幅分別為-29.13%、10.06%、-4.55%和-15.33%；營業(yè)利潤更是連續(xù)5年負增長，且連續(xù)3年為負，2011-2015年分別為1.63億元、3544.32萬元、-316.22萬元、-5794.91萬元和-1.40億元。

而且，杭齒前進歸屬母公司股東的凈利潤也是連續(xù)4年大幅下滑，2012-2015年分別為6855.29萬元、2386.07萬元、2025.24萬元和-1.20億元，同比增幅分別為-54.08%、-65.19%、-11.92%和-692.14%。

Wind資訊顯示，其競爭對手之一的寧波東力（002164.SZ）自2011年以來營業(yè)收入也是連續(xù)5年負增長，且扣非后歸屬母公司股東的凈利潤更是已經(jīng)連續(xù)4年虧損，合計虧損上億元。

《證券市場周刊》記者發(fā)現(xiàn)，杭齒前進若不是依靠政府補助、應收賬款及神秘客戶等及時幫助，其或將早已ST。

“消失”的神秘客戶

《證券市場周刊》記者發(fā)現(xiàn)，近兩年，杭齒前進應收賬款增幅遠超營業(yè)收入。Wind資訊數(shù)據(jù)顯示：2014年、2015年杭齒前進營業(yè)收入分別為17.66億元和14.95億元，分別同比下降4.55%、15.33%；應收賬款凈額分別為4.01億元和4.67億元，分別同比增長42.70%、16.46%。

2014年，杭齒前進應收賬款第一大客戶為“某公司”，賬面余額為7178.90萬元，占比為16.05%，壞賬準備1392.68萬元。

《證券市場周刊》記者發(fā)現(xiàn)，在2013年杭齒前進應收賬款前五大客戶名單中還沒有“某公司”，第五名為山東臨工工程機械有限公司，金額為1250.95萬元，占比為4.10%，賬齡在1年以內。

2014年半年報顯示，2014年1-6月，杭齒前進應收賬款第三大客戶為“某公司”，金額為2342.90萬元，年限為1年以內，占比為5.13%。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推測，2014年杭齒前進對“某公司”新增的應收賬款至少5000萬元。

但是，2014年前五大客戶的名單中并沒有“某公司”，當年第五大客戶為濰柴重機股份有限公司，金額為4323.99萬元，占比為2.45%。

神秘的“某公司”神奇消失了，《證券市場周刊》記者查閱了杭齒前進招股書及2010-2015年所有前五大客戶名單，“某公司”從未出現(xiàn)，其身世成謎。

控股子公司分拆詭象 大客戶拱手“送人”

問題不止于此，《證券市場周刊》記者還發(fā)現(xiàn)，杭齒前進2012年曾經(jīng)將其控股子公司分拆，其后3年間該子公司業(yè)績巨降1000多萬元，且杭齒前進將某前五大客戶“拱手送人”。

招股書及年報顯示，2007-2009年以及2010年上半年，浙江杭叉工程機械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杭叉股份”）及浙江杭叉叉車有限公司（下稱“浙江杭叉”）分別多次出現(xiàn)在杭齒前進前五大客戶名單中。

其中，2007年、2008年，杭叉股份分別為杭齒前進貢獻銷售收入9989.59萬元、1.06億元，占比分別為7.13%、6.15%；2009年浙江杭叉和杭叉股份分別為杭齒前進第三、第四大客戶，分別貢獻銷售收入5939.55萬元和5487.48萬元，占比分別為3.38%和3.12%；2010年上半年，浙江杭叉為第一大客戶，貢獻收入7380.96萬元，占比為6.13%。

而且，2010年、2011年，浙江杭叉均占據(jù)杭齒前進前五大客戶頭把交椅，銷售金額均為1.53億元，占比分別為6.91%和6.44%。

一般來說，一家公司應該是把前五大客戶，尤其是第一大客戶奉為上賓，極力挽留?？墒?，杭齒前進卻將杭叉股份“剝離”給了“外人”。

《證券市場周刊》記者發(fā)現(xiàn)，杭叉股份現(xiàn)名為杭叉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杭叉集團”），且浙江杭叉曾為杭叉集團全資子公司，于2012年1月被杭叉集團吸收合并。

杭叉集團2014年曾經(jīng)謀求上市，其招股書申報稿顯示，2011年第三大供應商為紹興前進齒輪箱有限公司（下稱“紹興前進”，杭齒前進當時為其控股股東），采購金額為1.55億元（較杭齒前進上述披露的金額多出250.33萬元），采購的商品為變速箱。

申報稿表示，紹興金道齒輪箱有限公司（下稱“紹興金道”）系由紹興前進分立而來。

杭齒前進2012年3月27日發(fā)布的《控股子公司紹興前進齒輪箱有限公司分立的公告》顯示，紹興前進由杭齒前進與自然人金言榮合資組建，杭齒前進持有55%的股權、金言榮持有45%的股權。

根據(jù)公告，紹興前進經(jīng)營期限于2011年9月10日到期，經(jīng)公司董事會會議審議通過將經(jīng)營期限延長到2012年3月31日，并同意在此期間進行股權重組……批準紹興前進分立重組方案，同意采用派生分立方式對紹興前進進行股權重組，紹興前進將繼續(xù)存續(xù)，從紹興前進中分立出的資產(chǎn)將注冊成立為一家新公司，新公司名稱暫定為紹興金道傳動機械有限公司（最終以工商登記的名稱為準）。

分立后，杭齒前進持有紹興前進的100%股權，金言榮持有紹興金道的100%股權。

杭齒前進表示，分立后的紹興前進因叉車產(chǎn)品業(yè)務分離短期內銷售收入下滑而影響上市公司合并報表的營業(yè)總收入，但分立后的紹興前進成為本公司的全資子公司，將有利于本公司的產(chǎn)品布局和調整，增強主導產(chǎn)業(yè)和主營業(yè)務，從長遠看有利于本公司的發(fā)展。

事實果真如此嗎？

根據(jù)審計報告，截至2011年12月31日，紹興前進（單體口徑）資產(chǎn)總額為40150.43萬元，負債總額為20237.03萬元，凈資產(chǎn)為19913.40萬元，2011年度凈利潤為2437.27萬元。

年報信息顯示，2013-2015年，紹興前進凈利潤分別為1343.65萬元、1112.33萬元和130.34萬元，業(yè)績下滑嚴重。

此外，2012年杭叉集團僅為杭齒前進第五大客戶，銷售收入為4107.45萬元，而2013-2015年杭齒前進前五大客戶中沒有了杭叉集團。

2013-2015年，杭齒前進“工程機械變速箱產(chǎn)品”產(chǎn)量分別為27841臺、20427臺和10619臺，分別同比下滑了16.81%、26.63%和48.01%。

實際上，杭叉集團已經(jīng)變?yōu)榻B興金道的一大金主。

2012年、2013年、2014年上半年，紹興金道一直為杭叉集團前五大供應商，采購金額分別為1.54億元、1.72億元和8615.86萬元。

募投項目收益不及預期 產(chǎn)能利用率巨降

IPO時，杭齒前進擬募集資金7.40億元，擬分別投向“年產(chǎn)100套先進船舶推進系統(tǒng)及800臺高精船用齒輪箱產(chǎn)能擴展項目”“年產(chǎn)1.2萬臺電液控制工程機械傳動裝置產(chǎn)能擴展項目”“年產(chǎn)2000套風電增速箱關鍵件產(chǎn)能擴展項目”“重型及特種車輛自動變速器技術研發(fā)項目”。最終，杭齒前進凈募集資金為7.99億元。

在招股書中，杭齒前進分析稱，公司2009年船用齒輪箱產(chǎn)品實現(xiàn)銷售收入11.40億元，較上年增長23%，船用產(chǎn)品業(yè)務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澳戤a(chǎn)100套先進船舶推進系統(tǒng)及800臺高精船用齒輪箱產(chǎn)能擴展項目”建成后，新增形成100臺配套可調螺旋槳齒輪箱、800臺高精船用齒輪箱的生產(chǎn)能力，以保持公司強勁的發(fā)展勢頭和行業(yè)的領先優(yōu)勢。

上述項目總投資額為9396萬元，建設期為2年，2009年6月開始建設，預計2011年6月完成，2012年末達產(chǎn)。杭齒前進預計，項目達產(chǎn)后年新增銷售收入3.10億元，年新增利潤總額2193萬元。

年報顯示，截至2011年年末，上述項目進度僅為49.03%。杭齒前進解釋稱，因公司對船用齒輪箱進行生產(chǎn)場地的整合調整，本項目的部分訂貨設備因而需延后到位，預計本項目建設將于2012年三季度末完成。

2012年年報顯示，截至2012年末，杭齒前進“年產(chǎn)100套先進船舶推進系統(tǒng)及800臺高精船用齒輪箱擴展項目”項目進度為“完成”，但產(chǎn)生收益僅為143.90萬元，在“說明”一欄杭齒前進填寫的是“尚未達產(chǎn)”。

2013年以后，杭齒前進不再披露募投項目進展。

Wind資訊數(shù)據(jù)顯示，2013年杭齒前進“船用齒輪箱產(chǎn)品”收入為11.63億元，較上一年增加1.34億元，漲幅為13.05%；產(chǎn)量為48543臺，同比僅增長5.08%。

2014年、2015年，杭齒前進“船用齒輪箱產(chǎn)品”收入分別為13.27億元和11.78億元，分別同比增長14.12%和-11.21%。

其次，杭齒前進“年產(chǎn)1.2萬臺電液控制工程機械傳動裝置產(chǎn)能擴展項目”總投資2.30億元，計劃建設期為2年，2009年6月開始前期工作，包括立項、土地征用等有關手續(xù)，2010年1月新廠房施工，2011年6月底完成，2012年末達產(chǎn)。

杭齒前進表示，擬在現(xiàn)有年產(chǎn)3萬臺工程機械變速器（含1.07萬臺電液控制工程機械變速器）的基礎上，通過產(chǎn)能擴展改造，新增1.2萬臺電液控制工程機械傳動裝置，擴大生產(chǎn)規(guī)模及產(chǎn)品品種，以保持公司強勁的發(fā)展勢頭……增強企業(yè)發(fā)展后勁。杭齒前進預計，項目實施達產(chǎn)后，年新增銷售收入4.32億元，年新增利潤總額6115萬元。

然而，截至2011年末，“年產(chǎn)1.2萬臺電液控制工程機械傳動裝置產(chǎn)能擴展項目”進度為60.45%，杭齒前進表示，項目中變速器的設備大部分已到位，預計本項目建設將于2012年上半年完成。

上述項目確實于2012年“完成”，但產(chǎn)生收益僅為185.56萬元，原因仍是“尚未達產(chǎn)”。

2013-2015年，杭齒前進“工程機械變速箱產(chǎn)品”產(chǎn)量分別為27841臺、20427臺和10619臺，分別同比下滑了16.81%、26.63%和48.01%。2015年，杭齒前進“工程機械變速箱產(chǎn)品”收入為2.54億元，較2012年下降51.25%。

此外，“年產(chǎn)2000套風電增速箱關鍵件產(chǎn)能擴展項目”總投資3.86億元，計劃建設期為2年，擬2009年末完成前期工作，包括立項、土地征用等有關手續(xù)，2010年1月新廠房施工，2011年6月底完成，2012年末達產(chǎn)。本項目實施達產(chǎn)后，年新增銷售收入8.04億元，年新增利潤總額8662萬元。

年報顯示，2011年年末，上述項目進度為80.97%。杭齒前進解釋稱，原因是“在臨江基地的建筑工程因鋼結構承制單位自身債務問題導致工程拖期……鋼結構工程已更換施工單位……預計本項目建設將于2012年上半年完成。

截至2012年年末，此項目已經(jīng)完成，產(chǎn)生收益為393.51萬元，原因還是“尚未達產(chǎn)”。

2013年、2014年，杭齒前進“風電及工業(yè)傳動產(chǎn)品”收入分別為7515.32萬元和1.08億元，分別同比增長-22.30%和43.12%。

招股書顯示，2009年杭齒前進“標準船用齒輪箱”“工程機械變速箱產(chǎn)品”“汽車變速器產(chǎn)品”“風電及工業(yè)傳動”產(chǎn)能分別為61000臺、31000臺、20500臺和350臺，產(chǎn)能利用率分別為99%、74%、65%、92%。

2015年，杭齒前進“船用齒輪箱產(chǎn)品”“工程機械變速箱產(chǎn)品”“汽車變速器產(chǎn)品”“風電及工業(yè)傳動”的產(chǎn)量分別為48121臺、10619臺、8759臺和314臺，即便以2009年的產(chǎn)能計算，產(chǎn)能利用率也分別僅為78.89%、34.25%、42.73%和89.71%。

員工工資蹊蹺下降

此外，杭齒前進連續(xù)多年下滑的員工薪酬也顯得頗為蹊蹺。

年報數(shù)據(jù)顯示，2009-2011年，杭齒前進員工人數(shù)分別為2621人、2565人和2561人，“支付給職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xiàn)金”分別為2.11億元、2.87億元和3.62億元，以此計算，杭齒前進員工年均薪酬分別為8.05萬元/人、11.19萬元/人、14.12萬元/人，呈上升趨勢。以此計算，2012-2014年杭齒前進的員工年均薪酬分別為9.21萬元/人、9.22萬元/人、9.56萬元/人，遠低于2010年、2011年的薪酬水平。

據(jù)《證券市場周刊》記者統(tǒng)計，寧波東力員工平均薪酬在2010-2014年連續(xù)5年上漲。

合并現(xiàn)金流量表還顯示，2010年，杭齒前進“支付給職工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xiàn)金”為2.87億元。但是，2011年年報現(xiàn)金流量表卻顯示“支付給職工以及為職工支付的現(xiàn)金”上期（指2010年）金額為3.01億元，較上述披露的金額多出1381.89萬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