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科學與教研共結碩果
1903年10月10日,貝時璋出生在浙江寧波鎮(zhèn)??h一個世代種地打魚的家庭。
小時候的貝時璋雖然沉默寡言,卻勤于思考,不論遇到什么事情,總要問個為什么。一次,父親帶他到上海辦事,一路上,他看到“江天火輪”在江上航行,貝時璋奇怪地問:沒有拉纖人和船老大,“江天火輪”怎么會動呢?船艙里的燈沒有油,怎么就能亮了呢?繁華的南京路上,商店櫥窗里黃頭發(fā)的“洋模特”為什么會轉動?貝時璋百思不得其解。短暫的上海之行讓貝時璋大開眼界,也開啟了他心中好奇與探索之門。
1921年秋,貝時璋從同濟醫(yī)工專門學校醫(yī)學預科畢業(yè)。在父母的支持下,1922年3月,赴德國留學,踏上了探索生命的科學之旅。
貝時璋到德國后,先后在福萊堡(Freiburg)、慕尼黑(Muenchen)和土濱根(Tuebingen)3個大學學自然科學,并以動物學為主系。貝時璋成天與書本和儀器為伍,以實驗室為家,刻苦攻讀。他不但學習生物學的課程,還學了物理學、化學、地質學、古生物學等多門課程,又自學了數(shù)學,在幾所大學的學習活動使貝時璋受益匪淺。
貝時璋在德國8年,掌握了學科理論,學會了科學研究的方法和技術,積累了研究工作的經(jīng)驗,同時也形成了自己的學風。他注重秩序,做什么事情都細致周密、有條不紊。論文寫出初稿,總是反復推敲或補充實驗。在那個年代,還沒有共聚焦或雙光子顯微鏡,貝時璋用的Leitz光學顯微鏡,所有制片都是手繪。他的論文含80張這樣精細的繪圖,每張圖都非常逼真,看后令人贊嘆。
當初,貝時璋在德國初露頭角,引起德國學術界的重視。然而,物質上的誘惑、導師的相勸,都沒有動搖貝時璋回國效力的決心。1929年秋,他告別土濱根大學,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祖國,受聘于浙江大學,其教學水準有口皆碑。當年的學生鄭竺英曾撰文回憶:“貝師在整個教授過程中,每堂課都不帶講稿,全部是順口而出的。同時貝師在黑板上配合課程流利地寫出眾多的骨頭、神經(jīng)、肌肉等等的拉丁名字而從不錯漏字母。”而他親手繪制的教學掛圖更是精確優(yōu)美,宛如藝術品。在浙大任職的20年間,貝時璋科學與教研均收獲碩果,培養(yǎng)了大批人才,比如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朱壬葆等。在教學之余,貝時璋仍然在科學領域執(zhí)著探索。
2 首創(chuàng)“細胞重建學說”
在長達80多年的科學探索生涯里,貝時璋主要研究動物的個體發(fā)育、細胞常數(shù)、再生、中間生、性轉變、染色體結構、細胞重建、昆蟲內分泌腺、甲殼類動物眼柄激素等,其中尤以細胞重建的研究最為突出。
從在德國留學時起,貝時璋就開始了實驗細胞學的研究工作。1932年春,貝時璋在杭州郊區(qū)松木場稻田的水溝里觀察到甲殼類動物豐年蟲的中間性,這一現(xiàn)象是新的細胞繁殖方式和途徑的發(fā)現(xiàn),打破了細胞只能由母細胞分裂而來的傳統(tǒng)觀念。貝時璋將此種現(xiàn)象稱為“細胞重建”,并于1934年在浙江大學生物系的一次討論會上報告了這項研究結果,發(fā)表了名為《豐年蟲中間性生殖細胞的重建》的論文,從此奠定了貝時璋作為中國著名細胞生物學家的學術地位。
1942年和1943年,貝時璋才先后在《Science Record》和《科學》雜志上發(fā)表了關于“細胞重組”重大發(fā)現(xiàn)的文章。但他的細胞重建學說一直到1970年才在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研究所再次被列為重點課題進行研究。他們的研究工作進行到1974年,豐年蟲性轉變過程中的細胞重建現(xiàn)象便得到了充分的驗證。1976年,貝時璋與一批年輕的工作人員通過廣泛、深入的實驗證明了細胞重建是普遍現(xiàn)象,并撰寫了“細胞重建”論文集,把研究結果總結成系統(tǒng)的理論,形成了完整的“細胞重建學說”。
隨著時間的推移,“細胞重建”理論走向全世界。1983年貝時璋在《中國科學》(英文版)連續(xù)發(fā)表了5篇論文,進一步闡明了生物體的自組織問題??平屉娪啊都毎亟ā凡粌H在國內獲獎,并在國際性的科技進步電影節(jié)和醫(yī)學電影節(jié)上獲獎。
貝時璋是“用自己的生命研究生命科學”。他在一篇學術自傳中謙虛地說:“自從我提出細胞重建學說以來,在這一漫長曲折的科研征途中,坎坷逾半世,沒有受到學術界廣泛的、嚴格的檢驗,引以為憾!”這就是一位科學家虛懷若谷的胸襟。
3 開學科交叉融合之先河
貝時璋不僅是我國現(xiàn)代生物學研究和教育的先行者,也是一位卓越的科研組織者、領導者。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為協(xié)助籌建中國科學院,貝時璋奔走于北京、杭州之間。1950年離開浙江大學到上海中國科學院實驗生物研究所任研究院兼所長,1954年1月,中國科學院建立學術秘書處,貝時璋被調任學術秘書處學術秘書,并將實驗室遷往北京。
那段時間,貝時璋把大量的精力和時間都放在了科學組織工作方面。他是組建中國科學院最初的倡議者之一,也曾參與制定了新中國科學事業(yè)發(fā)展的很多重要規(guī)劃。生物物理學是20世紀中葉以后逐漸形成的一門新興邊緣學科。早在20世紀40年代,貝時璋就洞察到物理學和生物學相互滲透的大趨勢,深信生物學必將從描述性科學向定量性科學轉變。到了50年代,他匠心獨運地組織物理學家、化學家和數(shù)學家合作共事,把物理科學的思想、方法和概念運用到生命科學研究中去,于是,生物物理學便在中國應運而生了。
1958年,在中國科學院領導下,由貝時璋負責在北京實驗生物研究所基礎上組建中國科學院生物物理研究所,貝時璋任研究員兼所長,這標志著生物物理學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在中國正式確立,并為其后來的蓬勃發(fā)展奠定了堅實基礎。
1964年,貝時璋領導了全國第一屆生物物理學學術會議,并在大會上報告了“生物物理學中的若干問題”,指出生物學與物理學相結合是自然科學發(fā)展的必然趨勢,這種結合會像生物學與化學結合那樣,在生物學領域產(chǎn)生一系列重大發(fā)現(xiàn)。在他的領導下,1980年在北京成立了中國生物物理學會。在學會成立大會上,貝時璋眾望所歸地當選為中國生物物理學會理事長。1985年,《生物物理學報》創(chuàng)刊,由已屆耄耋之年的貝時璋擔任主編。
在國際航天事業(yè)剛起步之際,貝時璋高瞻遠矚地創(chuàng)建了宇宙生物學研究室,與有關部門合作,在1964~1966年兩年間發(fā)射了5枚生物探空火箭,并成功回收了搭載的生物樣品和實驗動物。
貝時璋學識淵博,他的學術兼職也很多。對于自己分擔的所有社會工作,他無不奮力完成。鑒于貝時璋在科學上的突出成就,2003年,國際小行星中心和國際小行星命名委員會根據(jù)中國國家天文臺的申報,正式批準將該臺于1996年10月10日發(fā)現(xiàn)的、國際永久編號為36015的小行星命名為“貝時璋星”。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