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賽珍珠《大地》

摘 要：《大地》是賽珍珠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她在小說中描摹出舊社會中國的蕓蕓眾生像及世態(tài)人情，是舊社會的浮世繪。論文簡析其中的幾個角色并探討其主題——土地情結。

關鍵詞：《大地》；賽珍珠；土地情結

本論文是南昌大學2015年社科處立項課題：賽珍珠跨文化“中國小說”范式研究 （編號：15XWX02）成果

賽珍珠，美國作家，憑借《大地》，描寫中國農民舊時代時期生活的小說，獲得普利策小說獎，并在六年后再次以此小說獲得美國歷史上第二個諾貝爾文學獎。

《大地》是一部描述舊中國社會最底層農民王龍依靠自己勤懇的勞動及對土地的信仰，從衣衫襤褸的貧民逐步致富成為當地大戶的小說。王龍是本小說的線索人物，在父親的尋找下，王龍與黃家大戶里的傭人阿蘭成婚，阿蘭不善言辭，辛勤，誠懇，倔強，任勞任怨，甚至在生孩子時也不請女人來幫忙，而是獨自一人分娩，分娩后仍然照常勞作，似乎不給自己一點休息的時間。后來，時運不濟，遭遇大饑荒，王龍攜全家逃往南方。在一次動亂中，王龍闖進一個大戶人家逃難，結果反而得到一大筆錢財，后來，憑借這些金子和阿蘭找到的珍珠回到家鄉(xiāng)，并且置辦了更多的土地，逐漸的富起來。后來由于洪澇來臨，王龍在家無所事事，于是來到鎮(zhèn)上的茶館認識了后來的二姨太荷花，在此之后王龍對阿蘭的相貌舉止等更是不滿，但在憤怒之余，又懷有些許歉疚，畢竟這個家是阿蘭與其共同建立起來的。后來，兒孫滿堂的他也漸漸沒有了當初的斗志和信心，只求兒子們能留住土地，因為在他心里，土地是永遠的財富，是生活的基礎。

1 人物及內容分析

王龍：是舊中國最底層農民的縮影，就像是離不開土地的大樹，心中對大地充滿了濃濃的敬意，甚至有那么點恐懼。

故事一開始，王龍去鎮(zhèn)上迎接阿蘭，路過小廟看見廟里的土地時，便想著要在這個日子里買那么一柱香燒給土地爺，好讓土地爺能關照他們。以至于在后來生了孩子或者家里有不好的事發(fā)生時，王龍首先都會想到廟里的土地爺，生怕自己怠慢了。但是，在王龍逐漸富裕起來之后，他似乎對天地神靈不再懼怕，或許是由于他的勢力逐漸強大起來，他甚至會對天大罵以抒發(fā)他的不滿。而這時他過去和本分的老秦所不敢的。

他與舊時代的大多數人一樣，都有著重男輕女的思想。在得知阿蘭生下的是女兒時“王龍一動不動地站著。一種不樣的感覺涌上心頭。一個女孩子！一個女孩子在他叔叔家里引起了所有這樣的麻煩。一個女孩子也生到了他的家里！”。但是，在他的大女兒出生后便遭遇了饑荒，由于吃不到食物以補充營養(yǎng)，所以成了一個傻姑娘，王龍對她也是有所偏愛。荷花大罵那傻姑娘是白癡，后，“這下可惹怒了王龍，因為他疼愛自己的孩子。他粗暴地說：“聽著，我不愿意別人罵我的孩子，任何人都不準罵，甚至連我的傻孩子也不能罵。你也不準罵，”這也正表現了王龍的父愛及善良。

阿蘭：阿蘭是典型的農村婦女形象，但其又不乏自己對生活的認識及見解。阿蘭原是大戶人家的傭人，在嫁來王龍家之后，她努力做好一個妻子。她在新婚宴請賓客時對王龍說：“最好我把碗遞給你，你把它們放到桌上。我不愿在男人們跟前拋頭露面?！边@使王龍十分高興。阿蘭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撿柴火，補衣服，扒牛糞。在做完自己應做的事后，她還會來到田地里與丈夫一起勞作。甚至在即將分娩時還要先做好丈夫和公公的午飯，分娩后也和平常一樣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她勤儉，陶罐壞了，她沒有像其他女人一樣丟了或者吵著買個新的，而是自己動手修理的和原來一樣。阿蘭雖然恪盡其則，但她是在當時制度下的默默抗爭者。當王龍將荷花娶進家門后，荷花百般刁難，王龍責罵她，但她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盛怒答道：“在這個家里，我至少不是丫頭的丫頭?！边@也令王龍無言以對，羞愧的走開。盡管阿蘭在家中地位低下，但她并沒有一味的服從，而是向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的待遇予以反抗。這一點使她在小說中的形象更為鮮活。

王虎：如果說王龍是土的話，那么王虎就是巖石。起初，他父親留他看守家中的土地，好讓他傳承家業(yè)，但是王虎對土地絲毫不感興趣，一心只想走南闖北。正如他的名字一樣，王虎生性粗獷，暴戾恣睢。他絲毫沒有父親那種對土地的熱愛之情。這也使文章的情節(jié)更加起伏，也象征著舊時代人民生活態(tài)度的改變。

2 大地之土地情結

土地，是農民的根，是農民生存于世間的基本保障，是其財富的依賴?！洞蟮亍芬粫?，從始至終都圍繞著土地來展開一個個故事，一代代的傳承，有窮富彼此的對比有自我的發(fā)展與衰敗。

從大地的第一部貧賤的王龍娶了黃地主家的一個丑丫頭，兩個處于社會最底層的人結婚生子，辛勤勞作，掙了錢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買土地，王龍會因為買到一塊地而欣喜若狂。從這一部作品中我們看得出時代的力量，但更重要的是自然環(huán)境對于人物的決定性作用。當天災降臨時，即使變賣了家里的所有，也不會賣一丁點的土地。文中的王龍是這樣說的“我的地永遠不賣！”，他沖他們喊道，“我要把地一點一點挖起來，把泥土喂給孩子們吃，他們死了以后我要把他們埋在地里，還有我、我老婆和我的老爹，都寧愿死在這塊生養(yǎng)我們的地上！”。從他的言語中，我們能夠看出，土地是他的命根子，靈魂的回歸，肉體的埋葬都將會在土地上進行。

就這樣，迫于生存，他們開始背井離鄉(xiāng)，開始一段艱辛的逃荒后的生存斗爭。機緣巧合的他因在南方討生存，一大戶人家遭哄搶，偶得到許多金錢，外加阿蘭的機智聰明挖到金銀財寶，就這樣，他們返鄉(xiāng)了。因為他們家鄉(xiāng)還有一塊土地在那，似乎這也是王龍生命存在的理由?？吹郊依锏木跋笠粩⊥康?，屋倒瓦塌，鋤頭之類的工具也已銷蹤跡，但當王龍看到荒蕪的土地時，心里頓間踏實了。正如逃荒前所說，他有土地，至少還有土地。手中握住的金銀似乎不是王龍所想要的，他只要土地，土地才是他所最愛的，緊接著他來到黃地主家，換買土地。隨著耕種收獲，囤積或變賣糧食，賺的錢越來越多，買到的土地自然也越多，如此循環(huán)，王龍的土地慢慢地越來越多。土地的多少意味著興盛與否，當黃家的田地一點點的流失，暗示著他家正從盛轉衰，而王龍則恰恰相反，日子漸漸步入了富裕。

對于土地的情感，阿蘭同王龍可謂是一樣的，當投機分子威脅他們賣地時，少言寡語的她堅定地不同意。可見他們兩個人都是對土地有著熱忱之心的人，也正是這強大的女人的支持與勞動才會使王龍一家財源滾滾，雖然木訥少語，但也識大體懂規(guī)矩，侍候王龍一家老小，從未有過抱怨，默默的守著自己的小窩勤懇地勞作。即使到了發(fā)家后王龍娶妾，她憂傷難過，也沒有大吵大鬧，而是尊重丈夫的選擇，依舊在土地上揮灑汗水。1937年高梅公司根據《大地》改拍的同名電影，將阿蘭與土地之間的聯(lián)系做了進一步的加強，他在影片結束時說：“阿蘭，你就是大地。”小說里面雖然沒有明確指出阿蘭所代表的這種含義，但其皮膚那般耕地的褐色，也無不暗示她像大地一樣順從，堅定，多產。

在《大地》第一部中，王龍生活漸漸變的殷實起來，孩子們漸漸長大而他卻慢慢變老。在第二部的《兒子》中，王龍的陽壽已盡時，他一再要求回到曾經打拼時居住的小土坯，就在那個離自己土地最近的土坯房里奄奄一息直至死去，埋葬在那大地上，生命的最后一刻，叮囑后代千萬不要賣土地。而最主要講的是兒子之一王虎的由兵到將的轉變，而他的手段便是變賣土地，似乎這也意味著另一種衰變的開始。曾經王龍腳下可耕種的田地，在王虎這里成為了“地盤”-- 一種集土地與政治，經濟，軍事之合力的威權象征。在打拼征戰(zhàn)中，偶經那田地，他微微一笑，緊接著進入了分家，終于得到了屬于自己那份財產，為了自己的霸業(yè)可以放心地賣田集資金。正是土地的存在，使其霸業(yè)偉就。

從大地三部曲中，我們可以看出人與“土地”之間的自然親密的聯(lián)系，人與土地關系的的變化，祖孫三代所經歷的時空轉變的真正意義。土地時農民之根基，自古至今似乎沒有發(fā)生什么太大的改變，但由于賽珍珠是美國人，除了咱們中國人的思想外，她獨具有自己的開放先進思想，兩種思想的融合，鑄就了《大地》一書。大地之所以寫的如此成功，戀土情結描寫如此準確，與她本人的獨特的生活經歷，富有同情的心靈，獨特的眼光是不可分割的。雖然當今的農業(yè)生產力有了突飛猛進的發(fā)展，大量農民涌入大城市謀求發(fā)展，看起來農民與土地離的越來越遠，這可能是文明發(fā)展的代價吧，但不可否定的是，戀土情結確實存在，甚至在以另一種形式延續(xù)下去。

作者簡介

邵小紅（1970-），女，南昌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外國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