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西中國畫作品藝術特點研究

惠菲

作為當代畫壇上享譽海內(nèi)外的中國畫大家，劉文西的藝術創(chuàng)作一向倍受世人矚目，他以半個多世紀的辛勤耕耘，開創(chuàng)了極富地域文化特色的黃土畫派，營造了獨具民族性魅力的審美品格。劉文西用自己手中的畫筆創(chuàng)造了人們心目中最典型生動的陜北農(nóng)民形象，具體說來，其作品的藝術特點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藝術來源于生活”的創(chuàng)作觀念

從藝術觀念的角度來講，劉文西堅信“藝術來源于生活，生活是藝術創(chuàng)作中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唯一源泉”，[1]這句話成為他一生的創(chuàng)作信條。幾十年來，為了熟悉生活，劉文西幾乎跑遍陜北所有的山山卯卯，溝溝渠渠，多年來，劉文西和陜北人民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陜北成了他的第二故鄉(xiāng)。自從“黃土畫派”正式成立之后，劉文西不顧七十歲的高齡，每年都要親自率領著幾十人的采風團，浩浩蕩蕩、急急匆匆奔走在祖國的高山雪域，巍峨太白……”。[2]正是由于劉文西真正地做到了深入生活，深入人民，才使他的作品飽含著對人民的理解，認同與熱愛才使他的作品擁有人情味，打動人，正是由于他強烈的“黃土情結(jié)”，才有了他成立“黃土畫派”的不懈追求。劉文西和其“黃土畫派”本著深入生活，深入傳統(tǒng)，勇于開拓的藝術主張，堅持“二為”文藝方向，走出了一條有別于其他藝術流派的創(chuàng)作道路。

二、南北文化交融的繪畫風格

從藝術風格的角度來講，劉文西的繪畫具有南北方文化交匯的特點，且明顯帶有個人經(jīng)歷的深刻印痕。生于南方水鄉(xiāng)的劉文西，童年時代曾盡情領略魚米之鄉(xiāng)的清麗婉約，及吳越楚文化的浪漫古典。成名于黃土地之后，他則把純樸的黃土高原作為他一生奮斗、生活的家園。因此，在他的性格中就同時包含了南北文化的不同特點。黃土文化的陽剛之美與水鄉(xiāng)文化的溫婉清麗，在他的作品中達到了高度的和諧統(tǒng)一。這在其作品《唱支山歌》中便可以得到完美的詮釋。這幅作品惟妙惟肖地描繪了陜北農(nóng)村晌午飯時，一群老人孩子圍坐在一起悠閑，快樂的聽一個小丫頭唱歌的情景。畫面上的人們或躺或坐，悠然自得，最顯眼的就要數(shù)唱歌的小姑娘了，她姿態(tài)優(yōu)美，粉嫩可愛，微張的小嘴里似乎傳出了天籟之音，令圍坐的人們原本木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動人的微笑。畫家對于小姑娘的用線纖細柔美，盡顯南方人物形象溫婉靈秀的特點，而將周圍坐的老漢、男孩子則處理的粗闊豪放，方正有形，充滿了北方人特有的粗壯豪邁，故劉文西創(chuàng)造了一個僅為他所獨有的“陜北農(nóng)民”的形象典范，這對當代人物畫創(chuàng)作必將產(chǎn)生積極的推動，在未來的美術史上也將留下深遠的影響。

三、細微精妙的人物造型

單純從人物造型的角度講，劉文西的繪畫有兩個重要的特點。一是非常注重畫家個體心靈體驗的表達。他把自己對人生的態(tài)度，對藝術的理解很自然地融合滲透到畫面的人物中。二是對于人物細節(jié)的準確把握及對整體畫面的精微處理。這個特點在其代表作《祖孫四代》中，尤為突出。如果你仔細地審視這幅畫中不同的四雙手，你便會被畫家的細微觀察與匠心獨具而欽佩萬分。這幅畫畫的是祖孫四人四世同堂的歡樂場景。在四個人中，有一雙手是最強壯有力的，那就是擔當家庭頂梁柱的中間的那位父親。從他肌肉發(fā)達的雙手的姿態(tài)，站立的動作和沉穩(wěn)自信的笑容及畫家如刀砍斧劈般簡潔、有力的用線，還有把他安排在畫面中心偏左的黃金位置，均向觀眾指明了其主人翁的地位。再看年邁古稀的爺爺，他的手也曾青筋暴顯，強硬有力過，但隨著年事漸高自然變成了畫面上那雙仍粗糙卻已變得無力，明顯衰弱的手。再看他的眼睛，與父親堅定自信的神情相比，顯然多了幾許蒼桑，平和與隱忍。畫家為他設計了一個蹲在地上的動作，顯得含蓄恰當。正值壯年還略顯單純羞澀的兒子只露出了半只手，這半只手尚很細致，和他憨厚單純的笑容一樣，表明他還很年輕，還不曾經(jīng)受生活的長期磨練。最可愛的要數(shù)畫面上趴在老爺爺背上的小孫女的兩只小胖手，它們細嫩，光潔，粉團團的和她嬌俏可愛的小臉蛋一樣讓人疼愛不已，而且小手里捏著的小野花更顯示出其天真爛漫，如鮮花般美好的童年生活。在整個畫面中，無論是手的形態(tài)，臉的表情，人的姿態(tài)，還是對于每個人物用線用筆的強弱，均恰到好處地表現(xiàn)了各人的身份，性格與年齡。這樣細微的表達，這樣精妙的經(jīng)營，難怪《祖孫四代》一旦橫空出世便能震驚中國畫壇。正如《劉文西畫集》（一九八七年十月榮寶齋出版）的序言中寫的：“劉文西在藝術技巧的磨練上，從來不偷巧，不妄捷徑，今天他擁有的一切，都如同用老镢頭，在荒原上一镢頭一镢頭地刨出來的?！盵3]

四、豐富、和諧的繪畫語言

從繪畫語言的角度講，一方面，劉文西的作品早期注重寫實，人物造型嚴謹寫實，作品給人莊重嚴謹?shù)母惺?。然其后期作品則經(jīng)歷了一個從寫實到寫意的轉(zhuǎn)變過程。在劉文西法國寫生的作品中，風景復雜多變，顏色絢麗明快，，具有明顯的印象派畫家的特點。另一方面，劉文西的作品具有明顯的中西和壁的特點，即學西法、師傳統(tǒng)是其繪畫美學思想的一個重要特征。[4]在劉文西早期的創(chuàng)作中，素描味很濃，注重人物的光線變化，體積感很強，這與其當年學習專業(yè)素描有很大關系，育才學校的學習，加之浙美的培養(yǎng)給劉文西的造型能力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劉文西不僅學西法，也潛心于師傳統(tǒng)，師造化。他博采眾長，既吸收了中國古典文化的精華，又沒有被成法格套所束縛。在他的作品中，中國畫傳統(tǒng)的線描藝術與西方注重色彩、光影的造型手法完美結(jié)合，成就了他大氣磅礴、又厚重細膩的獨特藝術風格。

【注釋】

[1]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3（05）

[2]黃土畫派藝術研究院主編.黃土畫派文集[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10（01）：25.

[3]劉文西.《劉文西畫集》序言[M].榮寶齋出版社，1987（10）

[4]岳德功.劉文西繪畫藝術初論[J].西北美術，1999（04）：35-36

【參考文獻】

[1]黃土畫派藝術研究院主編.黃土畫派文集[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10

[2] 劉文西.劉文西談生活和創(chuàng)新[J].當代藝術，2006，（01）

[3]趙暢.永遠的黃土情結(jié)—記中國美協(xié)副主席著名畫家劉文西[M].人民日報海外版，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