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喪我”與“三籟”
——基于子綦視角的一種分析

劉文元

（華中科技大學(xué) 哲學(xué)系，武漢 43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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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喪我”與“三籟”
——基于子綦視角的一種分析

劉文元

（華中科技大學(xué) 哲學(xué)系，武漢 430074）

《齊物論》中的“吾喪我”意謂今日本真的、體道之“新我”即“吾”作別執(zhí)于名利之心及為形而累的“情我”后臻于天籟之境?！叭[”闡釋了“吾喪我”的根據(jù)、過程及其歸宿等。莊子將其置于篇首是為提供人重返自然之境的方法。

子綦；吾喪我；三籟；天籟；自然

“吾喪我”與“三籟”源自《莊子·齊物論》（下引《莊子》者只注篇名）首段：“南郭子綦隱機(jī)而坐，仰天而噓，荅焉似喪其耦。顏成子游立侍乎前，曰：‘何居乎？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今之隱機(jī)者，非昔之隱機(jī)者也。’子綦曰：‘偃，不亦善乎，而問之也！今者吾喪我，汝知之乎？汝聞人籟而未聞地籟，汝聞地籟而未聞天籟夫！’”而依筆者，諸家對(duì)吾、我的解釋恐有空疏之嫌：從吾、我的語法關(guān)系入手者（如朱桂曜［1］41等人）或從《說文》及其他先秦著作入手得出吾、我區(qū)別者［2］54脫離了《莊子》文本；將“我”釋為“私心未化”［3］13、“偏執(zhí)的我”［4］45者卻又于文無據(jù)；將“我”與物論、是非相穿鑿者未道明“我見”［5］41的來由；認(rèn)為“我”指沒有忘己、忘功、忘名者［6］16卻無具體展開；將我與形、耦等同者（如羅勉道、俞樾等人）有將形、神混同之嫌。其他諸說多不離此義與此弊。此弊在于以往的研究者忽略了“吾喪我”與“三籟”的發(fā)動(dòng)者，即懸擱了子綦來談?wù)撐帷⑽遗c三籟，故陷于空疏。此外，學(xué)者雖對(duì)“吾喪我”與“三籟”的關(guān)聯(lián)有所涉及，但惜乎語焉不詳：如宣穎意識(shí)到“原為申解喪我，今將地籟敷說一番截然而止，更無一字挽及”［7］50，但未言明“喪我”與“地籟”的關(guān)系；陳靜認(rèn)為三籟之說為理解吾、我的分別作鋪墊［8］49，卻點(diǎn)到為止；王邦雄指出此乃“過人籟、地籟、天籟來回應(yīng)他的‘吾喪我’”［9］27，卻未闡釋“三籟”是如何回應(yīng)“吾喪我”的。綜上，對(duì)“吾喪我”與“三籟”的探索遠(yuǎn)有未盡之處，若從子綦的視角出發(fā)或許有新的發(fā)現(xiàn)，故筆者擬就此而申之，以就教于方家。

一、從子綦看“吾喪我”

依筆者，欲知“吾喪我”義應(yīng)回到子綦那。原因在于，“吾喪我”與“三籟”之說源自子綦，談?wù)摱咦匀粺o法舍棄子綦。或曰莊子以“寓言十九”（《寓言》）的方式來展示其思想，從而子綦“蓋名本假設(shè)，故隨興所寫并無一定也”［10］108，故不應(yīng)糾纏。但不可回避的是，《莊子》里關(guān)于子綦的描寫卻有6段之多（其中《齊物論》1段，《人間世》1段，《徐無鬼》2段，《寓言》1段，《讓王》1段）。其名雖有“南郭子綦”（《齊物論》）、“南伯子綦”和“子綦”（《人間世》、《徐無鬼》）及“東郭子綦”（《寓言》）、“南伯子葵”（《大宗師》）之異，但據(jù)李頤（《經(jīng)典釋文》引李頤云：“葵當(dāng)為綦，系聲之誤?！保⑼跸戎t、阮毓崧、郭慶藩等人考證為同一個(gè)人。至于《讓王》中的“司馬子綦”，朱桂曜已證為齊人而非楚人［1］39。換言之，子綦乃實(shí)有其人。然則，子綦與《莊子》中的孔子、老子等人一樣，盡管批有寓言的外衣，卻是作者某些心跡的再現(xiàn)。換言之，莊子在《齊物論》首段選擇子綦作為發(fā)端，絕非偶然。

原因在于，《莊子》里的6處子綦展示了由人而天、由凡入圣的完整里程，而“吾”“我”的具體含義亦可昭示于此。《徐無鬼》里的子綦召九方歅相己之八子日后之禍福，時(shí)“瞿然喜”，時(shí)“索然出涕”，說明子綦乃干“利”者；“萬物以形相禪”（《寓言》），子為父之形禪，可知子綦為“形”所累?！缎鞜o鬼》里有一段與《齊物論》相似的描寫：

南伯子綦隱幾而坐，仰天而噓。顏成子入見，曰：“夫子，物之尤也，形固可使若槁骸，心固可使若死灰乎？”曰：“吾嘗居山穴之中矣。當(dāng)是時(shí)也，田禾一睹我，而齊國之眾三賀之。我必有之，彼故知之；我必賣之，彼故鬻之。若我而不有之，彼惡得而知之？若我而不賣之，彼惡得而鬻之？嗟乎！我悲人之自喪者，吾又悲夫悲人者，吾又悲夫悲人之悲者，其后而日遠(yuǎn)矣?！?/p>

子綦本隱晦已深，但仍心不死而欲自炫于外以至于君王來訪，可見昔日之子綦是為“名”而炫己的“逐外喪真”［7］435者。總言之，“我”主要指有名、利之心及為形而累的情我。簡(jiǎn)言之，“我”是情我。

靈魂的轉(zhuǎn)向肇始于對(duì)曾經(jīng)熱衷的身外之物的切膚之感的反躬，由此子綦的“三悲”實(shí)際是“吾”喪“我”而“吾”開顯而出的過程：子綦為天下人皆不能自葆其真而悲，而“悲人”意味著已遠(yuǎn)離自己的無哀樂之常心，此亦“自喪”，即“名之所存，即實(shí)之所喪也”［11］614，故復(fù)又為此悲而悲。子綦意識(shí)到“自喪”源于心動(dòng)，故返回“泊然無心”［11］614之境而日漸不為物累。子綦能如此，在于“以吾喪我而日遠(yuǎn)矣”［7］345，這無疑是一個(gè)人從心熱到心死、從群到己的過程。此處的“心如死灰”非如《齊物論》中子游懷疑不能心死，而是“此問其何以能然也”［11］613，即心死之因：“故覺累忘形以吾喪我”［12］159。無疑，“三悲”即展示了舊我死而新我生的過程。又，《人間世》載子綦見“不材之木也，以至于此其大也”而領(lǐng)悟“神人以此不材”的存身之道，說明子綦已有遠(yuǎn)離聲名功利等身外之物而注重內(nèi)在的、根植于生命自身之上的一種精神上的自在感。此點(diǎn)亦可從《徐無鬼》中得到證明：子綦試圖與兒子“游于天地”，與之“邀樂于天”邀食于地”而“乘天地之誠，不以物與之相攖”，鮮明地表征出子綦欲從現(xiàn)世的種種束縛中突圍而出，進(jìn)而與本原契合的美好愿望。

概言之，《徐無鬼》里的子綦是一個(gè)遭遇天人相忤而后不為物之所累的探索者，《齊物論》中的子綦已入天籟之境，《寓言》從子游“久聞道知天籟之自然”（郭象注《寓言》）可知子綦已是得道者。故從子綦的精神軌跡看，《齊物論》的子綦處在由人而天的關(guān)鍵，故子綦以所指相同的兩個(gè)能指，即“吾”“我”來表示“今之隱機(jī)者，非昔之隱機(jī)者也”。而結(jié)合以上分析可知，“吾”具體是指擺脫了名、利、肉體的負(fù)累后而澄現(xiàn)出本真的自在的新我；“吾喪我”是指今日本真的、體道之“新我”作別執(zhí)于名利之心及為形而累的“情我”。為更好地理解此點(diǎn)，子綦以“三籟”具象之。

二、從子綦看“吾喪我”與“三籟”

從文本可知，子游問的是“形固可如槁木”而逐外之心“固可使如死灰乎”？“固”字表明其不相信。子綦在回答“吾喪我”后話頭突然一轉(zhuǎn)，提出“三籟”之說。宣穎質(zhì)疑：“方言喪我，憑空以聲籟致問，其胸中是何托悟？”［7］50疑問體現(xiàn)在：其一，子綦未言明“心如死灰”和“吾喪我”之間的關(guān)系；其二，子綦未解釋有關(guān)“吾喪我”的問題；其三，反之，如果“吾喪我”和“三籟”無關(guān)，老師不必以未問弟子是否知道“三籟”就直接以“未聞”的否定方式來結(jié)束話題，這不合情理。 故二者必有關(guān)聯(lián)。但如上所述，學(xué)者對(duì)二者的關(guān)系語焉不詳，其失在于未能扣住子綦而發(fā)明之，故不能進(jìn)一步闡釋二者的深層關(guān)系。從子綦的角度看，筆者認(rèn)為“三籟”至少揭橥了如下問題：

（一）喪我何以可能？

章太炎指出：“何我可自喪？故說地籟、天籟明之?！保?3］383從“三籟”可推導(dǎo)吾對(duì)我的主導(dǎo)關(guān)系：天籟無形而使眾竅發(fā)聲，天籟是籟之所以然者，是背后的推手，即“怒者其誰”的“誰”，它與地籟、人籟的關(guān)系一方面是主導(dǎo)與被主導(dǎo)的關(guān)系——天籟如“真宰無形而有形者莫能外”［11］23；另一方面是依存關(guān)系，天籟以因物付物的方式寄寓于地籟、人籟中，故因用可顯體，此即子綦詳述地籟之因。而吾、我是統(tǒng)一于主體內(nèi)的兩種相反又相因的精神狀態(tài)，一方面，吾、我為主宰與被主宰的關(guān)系，吾即真宰，其作用如止水之鑒：若無吾則我喪于物，“與物相刃相靡”而莫之能止，疲役而不知所歸（《齊物論》）；另一方面，吾我相因，“非彼無我”（《齊物論》），但吾如“真宰人特不得其朕”（同上）即潛藏在我中，一如天籟超言絕相、不可言說，故吾需要“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同上）的我的追尋、提撕方可開顯而出。就子綦而言，“田禾一睹我而齊國之眾三賀之”（《徐無鬼》）使子綦反思到聲名之累，此即吾的蘇醒；而“三悲”之思意味著子綦從我邁向了吾。

（二）吾如何喪我？

陳鼓應(yīng)認(rèn)為“‘吾喪我’接下去就說‘三籟’，看起來事實(shí)上‘三籟’就是喪我情況的一種描寫”［14］30，但未具體言之。其實(shí)，喪我的過程就是風(fēng)“不作 作 怒號(hào) 返虛”的過程。風(fēng)過無痕無滯，正與“天道運(yùn)而無所積”（《天地》）之特質(zhì)吻合，故可喻喪我之徹底性：“喪我二字最急著眼，所以莊子取天地間至無根者之風(fēng)以形容之?！保?5］19我不起念是為“不作”，一旦念起如“萬竅怒號(hào)”，“此何以異于人之有我以役其心形之時(shí)邪”？［16］19《齊物論》中的“大木百圍之竅穴”正比喻各種名利我、形我、情我的“心竅”，風(fēng)“作則萬竅怒號(hào)”正模擬了吾與我的搏斗，“泠風(fēng)”“飄風(fēng)”“厲風(fēng)”正喻吾根據(jù)喪我的不同程度而做的功夫；而“厲風(fēng)濟(jì)而眾竅虛”一如喪我后重返虛靜、和諧之本性，“此何以異于人之喪我而若槁木死灰之時(shí)邪”？［16］19綜上，“三籟”實(shí)為吾喪我之寫真也，亦即《徐無鬼》中子綦所云“自喪”與“三悲”之實(shí)質(zhì)。

（三）“三籟”詮釋了“吾喪我”之由

李贄注《齊物論》首段云：“此子綦明己?jiǎn)饰抑室?，故首言三籟?！保?7］22如前所述，子綦未說明喪我緣故而突然言三籟，則有借三籟來說明喪我之故的意圖，故子綦“言汝若聞地籟天籟之說則知吾之所以喪我矣?！保?8］21272原因在于，《人間世》里的子綦糾結(jié)于沉重的肉身深淵；《徐無鬼》里的子綦雖有順乎自然的愿景，但未領(lǐng)悟天道：死生、貧富乃“命之行也”（《德充符》），又何必哭泣？總之，“我”因摻雜著情感與成心故為“道之所不載也”（《天地》），故不能超越對(duì)待之。

（四）天籟為吾喪我之歸宿

“莊子說‘吾喪我’這個(gè)境界是為了要說天籟?！保?9］5通過此功夫臻于天籟，此即“吾喪我”之指歸：“忘我見以歸于‘無’而已，故首章以天籟為喻?！保?0］42天籟超驗(yàn)絕相故以“無”指稱。《徐無鬼》載子綦與其子欲“游于天地”、不與物攖表明子綦的終極追求是自然、和諧的天人之境。子綦以天籟形容之。首先，天籟是自然之境。先看“大塊噫氣”?！墩f文》云：“噫，飽食息也?！编鏆獗局溉诉滥娉鰵?，此比擬大塊噫氣乃充盈的生命自然開顯自己的過程，無意成為眾竅主宰。再者，聲籟萬殊亦出于自然。所謂“自己謂各自成聲，自取謂各因其竅”［21］51，即依據(jù)各自的“然”與“可”（《齊物論》：“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即性分之大小而自因自為。例如風(fēng)和竅的自性是“虛”，“風(fēng)以虛而善入，竅以虛而善容，籟者出于虛而已”［22］20065，如此孰施孰受？故地籟源自天籟卻“若性之自為”（《天地》）。地籟雖有“怒者”即有主宰，但這主宰“雖吹之而未嘗與也”［7］53。唯無與，道與物才能各是其所是，才能“率性而動(dòng)，不由心智”（成玄英《莊子疏》），故“使其自己”是自己使其自己如此。造物主隱身而“使”，讓被使者如出于自性而不覺，此即“已而不知其然謂之道”（《齊物論》）之義。故天籟“即眾竅比竹之屬”的“自然而然”的“天然”（郭象《莊子注·齊物論》）。其次，天籟是和境。風(fēng)過而眾竅齊鳴，“前者唱于而隨者唱喁”，或小和或大和，共成一派和諧的天地之樂；此外，大塊噫氣前、風(fēng)止聲消均呈和諧之態(tài)勢(shì)（靜寂本身就是最大的和諧）。故天籟之境乃是吾喪我后以澄明心境去冥合宇宙混溟的大和諧，于“冥冥之中獨(dú)見曉焉；無聲之中獨(dú)聞和焉”（《天地》）。喪我后的子綦心體無聲的天籟而出神（《田子方》載孔子見老聃“形體掘若槁木，似遺物離人而立于獨(dú)也”，而老聃卻云“吾游心于物之初”，可作為明證），這是對(duì)子游“心固可使如死灰乎”的反撥，因?yàn)橐粋€(gè)大哲學(xué)家作為修道者的境界問題不該被人誤解。［9］27

綜合前兩節(jié)可知，“吾喪我”乃指今日本真的、體道之“新我”即“吾”作別執(zhí)于名利之心及為形而累的“情我”后臻于自然、和諧的天籟之境。此與以“離形去知，同于大通”為要旨的“坐忘”（《大宗師》）相通。

三、小結(jié)：開端即意義

莊子將“吾喪我”和“三籟”置于《齊物論》首段有特別的含義。前人指出，“通篇以“吾喪我”三字做主，以天字作血脈?！保?3］67具言之，莊子在《齊物論》首段設(shè)置一個(gè)出世的“大覺真人”［5］38，已暗含圣設(shè)“道”教之義。余篇的主要內(nèi)容以因有成心的“我”而生的物我、是非、生死、夢(mèng)覺等種種對(duì)偶與“未始有物”“有封”、“有是非”的“天倪”“天府”“天均”等種種齊物之法相對(duì)比，最后在《齊物論》結(jié)尾以一個(gè)無偶對(duì)、自然和諧、交通無礙的“物化”世界與“吾喪我”、天籟相呼應(yīng)，表明“是非兩忘而歸之自然，此其立名之意也”［3］13。喪我乃作“刳形去皮，灑心去欲”（《山木》）的功夫與重返天籟的境界，它將天人體用不二的關(guān)系重新貫通，“從功夫上，又復(fù)轉(zhuǎn)到太初”［7］61，即“未始有封”“有物”“有是非”（《齊物論》）的渾然無別之道境?！拔帷迸c大化同流，使局限于有限時(shí)空的“我”與宇宙整體生命同在而去掉形我之心；臻于天籟之境后視人間諸相如物論、生死、名相等無不“兩行”而可，舉手投足皆自然灑脫，此即“莊生則欲無是非、無物我，一付之自然”［24］12之義。故“吾喪我”與天籟乃人而天、天而人，即返本而開用的雙向關(guān)系。

總之，莊子通過“吾喪我”與天籟揭示出人與本根的內(nèi)在一致性，從而使俗我有了超越的依據(jù)。如果說自然是莊子的宗旨，則喪我是重返自然之方，它探究的是重返自然人性的問題。此即莊子以子綦作為開端和“齊物”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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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羅勉道.南華真經(jīng)循本［M］//正統(tǒng)道藏：26冊(cè).臺(tái)北：藝文印書館，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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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陳治安.南華真經(jīng)本義［M］//嚴(yán)靈峰.無求備齋莊子集成續(xù)編：26冊(cè).臺(tái)北：藝文印書館，19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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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New Explanation to“I Forget Myself”and“Sanlai”

LIU Wenyuan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Huazho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Wuhan 430074，China）

“I Forget Myself”in Qiwulun means that I Forget Myself who is keen to pursue interests and body.Af?ter the loss of it，we enter a Tao’s state.San-lai explains why and how and where to go after it，which is the aim of Chuangzi put it to Qiwulun’s first chapel.

Qiwulun；Tsechi；I Forget Myself；Sanlai；Tianlai；artless

劉文元（1978—），男，湖北廣水人，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yàn)榈兰艺軐W(xué)。

B22

A

1008-2794（2016）01-0064-04

2015-0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