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朱載堉《律呂精義》的樂器研究方法

張 川

(湖北第二師范學(xué)院 藝術(shù)學(xué)院，武漢 430205)

論朱載堉《律呂精義》的樂器研究方法

張 川

(湖北第二師范學(xué)院 藝術(shù)學(xué)院，武漢 430205)

《律呂精義》是明代音樂學(xué)家朱載堉的一部杰出的音樂理論著作，其樂器研究主要集中在該書的內(nèi)篇卷八和卷九中。我們從書中可以窺見朱載堉在古樂器研究中體現(xiàn)出的研究方法和觀念，以及朱載堉對被歷史塵埃所掩蓋的古樂器原貌的精彩考訂。本文以《律呂精義》內(nèi)篇卷八和卷九的樂器研究為對象，試圖考察《律呂精義》的樂器研究方法，探討其樂器研究的歷史意義。

《律呂精義》；朱載堉；樂器

朱載堉，我國明代杰出的律歷學(xué)家、音樂學(xué)家和科學(xué)家。筆者在爬梳朱載堉的研究成果時發(fā)現(xiàn)學(xué)界對其關(guān)注主要集中在律學(xué)、舞學(xué)、生平及著作等方面，然而朱載堉的樂器研究作為他頗具價值的研究成果卻關(guān)注甚少。朱載堉的樂器研究主要集中在其論著《律呂精義》內(nèi)篇卷八和卷九這兩章。他從樂律實踐的角度選取“八音”中的部分樂器，對其進行論述和考證，與前代的音樂理論家們重文獻而輕實踐的樂器研究方式相比，無論在治學(xué)方法還是在治學(xué)思想上，朱載堉較其均有所不同。[1]

朱載堉《律呂精義》的樂器研究方法，主要體現(xiàn)在本末分類法、考證法、論說法三個方面。

一、本末分類法

先秦時期，隨著樂器種類的增多，古人已經(jīng)開始注重對同類樂器的歸納?！吨芏Y》有：“大師……皆播之以八音：金、石、土、革、絲、木、匏、竹，”周代人根據(jù)制作樂器的材料來對樂器進行分類，也就是所謂的“八音”之法。

朱載堉以周代的“八音”分類為基礎(chǔ)，對八十余種樂器進行了研究和探討。其中竹音樂器五類有29種，匏音樂器一類有4種，土音樂器兩類有4種，絲音樂器兩類有6種，金音樂器兩類有16種，石音樂器一類有4種，革音樂器四類有18種，木音樂器三類有3種。朱載堉打破了傳統(tǒng)的“八音”分類順序，他認為樂器分類是有一定順序的，八音之中應(yīng)以竹音樂器為首，而木音樂器為末，即：“欲造樂器，不知何者宜先，何者宜后，率爾為之，都無可取。據(jù)理論之，宜以竹音為先，而匏土次之，絲又次之，金石革木抑又次焉。此先后之序也?！?/p>

朱載堉還進一步指出，樂器存在“本”、“末”之區(qū)分。樂器之“本”不是神農(nóng)、女媧等圣人所用之樂器，也不是外形飾美的樂器，恰恰相反，這些是樂器之“末”。朱載堉認為樂器之“本”是“十二聲律”，“數(shù)度聲律，斯為樂器之本者也”。由樂器之“本”、“末”之區(qū)分，朱載堉認為《周禮》、《漢志》、《樂書》等著作的樂器“八音”分類是不正確的，指出這些分類“本無一定次序方位”，因此“欲造樂器，不知何者宜先，何者宜后，率爾為之，都無可取。據(jù)理論之，宜以竹音為先，而匏土次之，絲又次之，金石革木抑又次焉。此先后之序也。”八音之中，又以竹音為首，對此原因朱載堉指出是：“其序八音移竹音為首者，以律管乃萬事根本，莫先乎此故也。”

朱載堉打破了千余年來人們認識事物“唯古”、“唯上”的陳說，要求回到 “事實”，且從事物自身上尋找原因，從而讓研究回到“實事求是”的立場上，不失為一種科學(xué)的學(xué)術(shù)精神。

二、考證法

朱載堉撰寫《律呂精義》卷八、卷九的“樂器圖樣”，即是考析歷代“八音”樂器之得失，因此考證法是其研究樂器的主要方法之一。

(一) 竹音樂器考證

在對古管進行考證中他指出：“書曰：‘下管’，詩曰‘嘒嘒管聲’，《周禮》曰：‘大師掌六律六同，以合陰陽之聲?！缡侵?，皆指律、管而言之也?！?/p>

而后他指出了管之所以為“貴”的原因，“蓋管與律大同小異，特吹者謂之律，編聊而吹者謂之管，猶磬之有特磬、編磬也。先王雅樂該吹何律，左手吹畢，置于右手，復(fù)取一律吹之，務(wù)期聲韻悠長，禁止節(jié)奏急促。近代俗樂節(jié)奏急促，是以無所用管，而管由是廢矣。茍知此理，則知管之所以為貴?！?/p>

(二)土音樂器考證

在對古塤考證中他認為，“銳上平底，堝之形也，鵝子雞子，不過喻其大小。而近代雅樂以塤為卵形，誤矣。塤篪皆活音，與群樂共奏，俯仰邊就，自然相合。而舊說指某孔為某律，亦非也?！?/p>

(三)金音樂器考證

通過《大明集禮》、《樂書》等文獻，他對古代歷史上的古鐘進行了詳細的考證，并得出了自己的看法：“《大明集禮》有鐘圖，與陳旸《樂書》鐘圖同，其形狹長，上小下大，不類鐘形。三代古鐘，宋時多自土中出，載于《博古圖》，蓋得其真。臣所親見者，大中小三等，皆周的也。與《博古圖》相類，而與不書不同。按圖考訂，知古注疏皆有訛誤。故今新鞉如上所說，與《博古圖》蛟篆等鐘式樣相稱，而長闊得中矣?！?/p>

(四)革音樂器考證

朱載堉重點考察了革音四器，分別為鼓、拊、鞞、鞀。指出：“四器者，鼓民，拊也，鞞也，鞀也?！彪S后，朱載堉依次對此四器作了考證。

鼓：他從對鼓聲的考證出發(fā)，進而對鼓作了論證。其指出：“臣嘗讀《文選》，至：‘柷敔希聲，以諧金石之和；鼙鼓疏擊，以節(jié)繁弦之契’(陸機：《演連珠五十首》)，因是而悟詩曰‘簡兮簡兮，方將萬舞?！?《詩經(jīng)·鄴風(fēng)》)先儒或以簡擇簡易解之，非也。蓋簡乃鼓聲，亦乃鼓節(jié)也，《商頌》‘奏鼓簡簡’(《毛詩·那》)是也。鼓為雄杰，其聲象雷，其形象天。其于樂中為君，其器不宜小，小則不尊重；其擊不宜輕，輕則無威嚴；尤不宜繁，故《禮記》曰：‘鼓無當于五聲，五聲弗得不和。”

拊：他將拊與鼓作了對比，其認為：“拊之為言，輔也，擊之宜輕，右夫繁則無妨。近代雅樂，與鼓相間而擊，雖名搏拊，實乃鞞耳?！?/p>

鞞：鞞是鼓的一個輔助樂器，彌補了鼓聲的不足，他指出：“鞞之為言，裨也，裨乃補助之意，與鼓相間作者是也。鼓聲疾而短聞，必須儲貳以補助之，故曰鞞，所以助鼓也。先鼓而擊者曰朔鞞，朔者，始也！亦早柬鼓，柬者，引也。后鼓而擊者曰應(yīng)鞞，亦曰應(yīng)鼓，應(yīng)者，言相承也。朔應(yīng)二鞞，縣于鼓旁，即周之縣鼓矣?！?/p>

鞀：鞀是音樂開始之前首先擊打的一種樂器，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其指出：“鞀之為言，詔也，詔者，千也。字亦作鞉，鞉者，兆也，作樂之先兆也。每章未歌之前，則先播鞉三通，使人知不將作。一篇之始，則播大鞉；一章之始，則播小鞉。既有篇章之異，故有大小之列。近代雅樂無鞉無鞞，而借搏拊代鞞，誠缺典也?！?/p>

三、論說法

采用議論的方法也是朱載堉文中常見的論述手段，首先提出疑問，然后根據(jù)事實進行解答，從而使我們加深對古代樂器的認識。朱載堉采用的論說法主要有舉例論證、道理論證、對比論證等三種方式。

(一)舉例論證

1.論磬大小不等

宋朝時制作的新式樂器為：“特磬十二，黃鐘厚二寸一分，大呂以下第加其厚，至應(yīng)鐘厚三寸五分?！?/p>

范鎮(zhèn)對此議論說：“磬之用石者，天成之物也。各以其律為之長短厚薄而其聲和，此出于自然。而圣人知之，取以為法。后世不能考正，遂使大小長短若一：黃鐘之磬最薄而輕，大呂以下漸厚而重，至于應(yīng)鐘最極厚重。與律相乖而欲求其正音，不亦遠乎？”表達了作者對宋制新樂的異議。

朱載堉的看法與范鎮(zhèn)相似，其指出：“《一統(tǒng)志》金大定中，汾東岸崩，得古墓，有鐘磬各數(shù)十，小者僅五寸許，大至三尺，凡十二等音律之次。后世別以厚薄，而此別以大小，其制度皆周器，非秦漢以后所作，蓋與鎮(zhèn)說全同。今仍宋制，非也?！蓖ㄟ^對磬的舉例，朱載堉對磬的大小不等作了論證，證明了宋制的錯誤。

2.論造筍、虡不用羸羽鱗屬等飾

朱載堉指出近代以來樂器筍、虡都有裝飾物：“近代雅樂鐘虡之下有物，形如獅子；磬虡之下有物，其形如鵝。而筍上有籠頭，口銜流蘇，以及博山彩鳳等飾。蓋祖古人所謂羸羽鱗屬，業(yè)虡璧妄、崇牙樹羽之說”。

對于上述的情況，朱載堉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裝有飾物的筍、虡用于廟中可以，但是在國宴中演奏就不對了，他指出：“竊謂此物設(shè)于廟中則是，施于燕射則非，蓋近代禮家失于詳考耳。按《周禮·考工記·梓人》條下，明言宗廟之事：‘脂者、膏者以為牲，贏者、羽者、鱗者以為筍虡?！瘬?jù)此，特言宗廟所用，則非余處所用明矣。釋奠先圣，雖與宗廟略殊，然尚近之。至于燕射等禮，或僭用之，不亦謬乎！”

(二)道理論證

道理論證即是通過前人的論點支持自己的觀點，或者通過自身的論述去證明前人論點正確與否的方法。

1.論瑟不宜用朱弦

前人認為：“清廟之瑟朱弦”，是指帝王之廟里所用的瑟必須是“朱弦”，所謂朱弦者：“特用于清廟云耳。清廟者，文王之廟也。樂用朱弦，舞用朱干，此天子禮樂，非諸侯而下所敢僭也?！?/p>

朱載堉否定了上述觀點，認為清廟之瑟用朱弦也為非禮：“人皆知僭用朱干為非禮，殊不知僭用朱弦亦非禮。此禮不講，近乎僭矣。朱弦尚近乎僭，黃弦豈可僭乎？料想孔門學(xué)瑟，亦未必用朱弦。今之士庶學(xué)瑟，只用冰弦可也。不獨士庶，雖卿大夫鄉(xiāng)飲鄉(xiāng)射，亦不可僭。然鋪中民賣者多是朱弦，雜以黃弦，切忌不宜用之。無已，多買箏弦，擇其粗大者，兩條續(xù)一條用之可也。”

2.論學(xué)雅樂不用鐓、鐲、鐃、鐸四金

《周禮·地官·大司徒》，其屬有鼓人者，“掌教六鼓、四金，以節(jié)聲樂，以和軍旅，以正田役?！北砻髁舜怂慕鸩皇怯糜谘葑?，而用于戰(zhàn)場。所以《地官·大司徒》指出：“以雷鼓鼓神祀，以靈鼓鼓社祭，以路鼓鼓鬼享，以薣鼓鼓事，以鼛鼓鼓役中，以晉鼓鼓金奏?！币陨狭?，朱載堉指出即所謂的：“以節(jié)聲樂，以金鐸通鼓?！?/p>

他認為此四金樂器，大司樂無之而大司馬有之，則“此四金乃軍旅所用，非樂器屬也”。而后又進一步指出：“除此外，經(jīng)文并無四金之名。后世武舞雜用四金，皆在襲之誤也。是故此書不載鐓、鐲、鐃、鐸，惟載鐘、镈二者而已”。通過論述，朱載堉同意《周禮》關(guān)于鐓、鐲、鐃、鐸等四金不是樂器的觀點，因此其本人在《律呂精義》中沒有記載，僅僅記載了鐘、镈兩種金類樂器。

3.論鐘磬不齊擊

孟子曰：“金聲也者，始條理也；玉振之也者，終條理也。”這段話是說，孟子認為音樂始終要有條理，以一音之始終言之，非指一奏之始終，金音與石音互相交替，即：“柷敔為一奏之始終，金玉帛一音之始終。前音之玉，繼以后音之金，金而復(fù)玉，玉而復(fù)金，欲其相連，不欲其間斷?！币舱纭墩撜Z》所說：“繹如也，以成。”如果金音與石音沒有條理，就不能稱之為音樂：“若小有間斷，則不成片段，與造化之氣不相貫，而不成樂矣。鐘以定其高，磬以節(jié)其永。人知高下之間不可以或僭，未知永短之間尤不可以或爽。故曰：‘歌永言’，又曰‘依我磬聲’，蓋言歌聲與八音皆依磬聲以為之遲速。磬若急時，則無永；磬若緩時，則過永。無永則佻，過永則靡。故舜命夔‘擊石拊石，百獸率舞’，夔乃‘戛擊鳴球，搏拊琴瑟’，致神人之昭格?！?/p>

朱載堉對上述看法表示肯定，其指出后世鐘、磬齊擊已失去音樂的條理：“八音皆能感物，而舜能感神人之盛，獨歸于擊石者，磬終八音之條理故也。后世鐘聲齊擊，殊失始終條理之義，則磬聲一依于鐘聲，不能為八音之所依參。故朱熹《文集》曰：“金聲而玉振之者，此以樂明之也；振而節(jié)之，猶今樂之有板也?！?/p>

4.論四清不可廢

《左傳》謂：“中聲以降，五降以后，不容彈矣。”《國語》有：“武王以夷則之上宮畢陳，以黃鐘之下宮成戎?！边@兩段是說音樂中的請聲由來已久，接著朱載堉指出晉朝的師曠、師延之時，也比較注重清角、清徵，：“晉人笛法，正聲應(yīng)黃鐘，下徵應(yīng)林鐘，則清聲所由來遠矣。特其用多寡不同，故有十三管之和，十九管之巢，三十六簧之竽，二十五弦之瑟，則清聲實于其中可知矣。”

朱載堉對音樂中的四清進一步總結(jié)道：“用四清聲，以謂夷則、南呂、無射、應(yīng)鐘四宮管短，則減黃鐘、大呂、太蔟、夾鐘四管之半，以為清聲而應(yīng)之，則樂音諧矣?！?/p>

(三)對比論證

1.辨笙不宜用真匏

《文獻通考》有：“唐九部，夷樂有葫蘆笙。宋朝至道初，西南蕃諸蠻人貢吹瓢笙，豈葫蘆笙耶？”又曰：“今之笙竽以木代匏，而漆殊愈于匏。荊梁之南沿仍古制，南蠻笙則是匏，其聲尤劣。”[2]這說明了樂器笙不適合用真匏來制作，朱載堉認為此說是正確的。

然而李文察卻認為以木代匏是可行的，其指出：“今太常以木代匏而漆，其音雖可聽，但非古制。匏象君子，名節(jié)難持易失?！敝燧d堉則認為李說是“穿鑿可笑?！?/p>

2.論鑄鐘不調(diào)者，必須更鑄始得

《呂氏春秋》曰：“晉平公鑄為大鐘，使工聽之，皆以為調(diào)參。師曠曰：‘不調(diào)，請更鑄之’。平公曰‘工皆以為調(diào)矣’。師曠曰‘后世有知音者，將知鐘之不調(diào)也。臣竅恥之?！髱熶钢?，果知鐘之不調(diào)。是師曠欲善調(diào)鐘，以為后世之有知音者也。這段話從晉平公與師曠等人的對話中，反映了鑄造鐘時，如果不調(diào)節(jié)好音調(diào)，就必須重新鑄造。

3.論鐘、磬有特懸、編懸二者之別

前人認為：特懸者，器大而聲宏，雜奏于八音之間，則絲竹之聲皆為所掩，故但于起調(diào)畢曲之時擊之，以為作止之節(jié)。其編懸者則聲器皆小，故可雜奏于八音之間而不相凌也。特鐘、特磬，每架惟一。至若編鐘、編磬，或云每架十二，中云每架二十四。

朱載堉認為上述看法是胡說：“此皆不知者妄說也。太常鐘磬，各皆十六?！逼湟貌淘ǖ目捶ǎ骸笆?，四象相因之數(shù)也。凡天地之變化，萬物之感應(yīng)，古今之因革損益，皆不出乎十六。十六而天地之道畢矣。”從上述的不同看法比較中，他得知：“知編鐘、編磬與夫排簫，每架各皆十六，亦自然之是也?！?/p>

由此可見:朱載堉一方面在《律呂精義》的樂器研究中利用各種觀點、史實、文獻為我們呈現(xiàn)了一幅不同于以往的樂器研究畫面；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了朱載堉實事求是的科學(xué)精神，他沒有對前人的研究成果盲目跟從，而是抱著批判和懷疑的創(chuàng)新精神對前人的成果進行審視，比較不同學(xué)說的優(yōu)劣得失，從而提出新的問題，探索新的解決方向，并通過實踐來檢驗前人以及自己得出的結(jié)論，從而為今天的樂器史研究提供了頗有價值的學(xué)術(shù)參考。

[1]戴念祖.天潢真人朱載堉[M].鄭州：大象出版社，2008.

[2]馬端臨.文獻通考[M].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

[3]脫脫等.宋史[M].北京：中華書局，1977.

[4]鄭玄.周禮[M].北京：中華書局,1998.

[5]趙岐.孟子[M].北京：中華書局，1998.

[6]朱載堉.律呂精義[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98.

[7]蔡仲德.中國音樂美學(xué)史[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4.

[8]楊伯駿.論語譯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9.

責(zé)任編輯：胡栩鴻

Analysis on Zhu Zaiyu’s Research Method of Musical Instrument inLvlvJingyi

ZHANG Chuang

(School of Art and Music, Hubei University of Education, Wuhan 430205, China)

LvlvJingyi, a distinguished book of musical theory, was written by Zhu Zaiyu (1536-1611), a musical theorist in Ming dynasty. His study of musical instruments was illustrated in the Volume Eight and Nine of this book. We can see the research methods and concepts of Zhu, and his wonderful notes on the original appearance of the ancient musical instruments were obscured by the history.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Volume Eight and Nine of theLvlvJingyiNeipian, and discusses the historical value of musical instrument study in the book through literature review and the analysis and comparison of academic history.

LvlvJingyi; Zhu Zaiyu; musical instrument

2016-10-28

2015年度湖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xué)研究青年項目階段性成果(15Q245)

張 川(1981-)，女，湖北黃石人，講師，碩士，研究方向為器樂和中國音樂史學(xué)。

J609.2

A

1674-344X(2016)12-004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