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樹群
(河池學院 政治與歷史文化學院,廣西 宜州 546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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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論廣西毛南族分龍節(jié)的保護現狀及對策
廖樹群
(河池學院政治與歷史文化學院,廣西宜州546300)
[摘要]分龍節(jié)是廣西毛南族最重要、最隆重的傳統節(jié)日之一,是毛南族傳統文化遺產之集大成者。目前,分龍節(jié)的保護面臨立法保護滯后、管理機制不完善,傳承人斷層,保護資金投入和宣傳力度不足,旅游開發(fā)對分龍節(jié)的扭曲等突出問題。因此亟需加強地方立法,規(guī)范分龍節(jié)的保護與旅游開發(fā);多方籌措資金,完善配套政策,加強傳承人的保護與培養(yǎng);加強毛南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和遺產保護的全民宣傳、教育,規(guī)劃建設分龍節(jié)博物館。
[關鍵詞]毛南族;分龍節(jié);保護;對策
毛南族是我國人口較少的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廣西環(huán)江毛南族自治縣[1]。分龍節(jié)又名廟節(jié),是毛南族最隆重的傳統節(jié)日之一。分龍節(jié)在每年夏至后第一個辰日前后舉行,時間一般持續(xù)3天。節(jié)日期間,毛南人休耕慰牛,椎牛敬神、祭祀先祖,以儺舞、儺戲娛神,男女青年相聚一處對歌談情[2]。
毛南族歷史悠久,其信仰體系包含自然崇拜、圖騰崇拜、祖先崇拜、宗教崇拜,崇神文化濃厚。傳承至今的分龍節(jié),則包涵了音樂、歌舞、戲劇、雕刻、美術,口頭文學、宗教儀式、生活習俗等民族文化要素,從形式到內容呈現出鮮明的地域、民族特點,蘊含著豐富的民族歷史和文化信息,是毛南族傳統文化遺產之集大成者。對分龍節(jié)的研究和保護,不但利于毛南族傳統文化的延續(xù),也有助于人們更好地認識毛南族的歷史與文化。
一、毛南族分龍節(jié)的保護現狀
分龍節(jié)的恢復以及儺樂舞、儺戲、花竹帽、儺面雕刻等毛南族傳統文化的傳承,是分龍節(jié)保護的主要內容。改革開放后,特別是2000年以來,地方政府建立保護機制,通過靜態(tài)保護與動態(tài)保護并舉,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
(一)分龍節(jié)的保護機制
環(huán)江縣先后3次召開毛南族儺文化保護工作專題會議,成立了縣長牽頭的儺文化保護工作領導小組和儺文化保護工作機構,建立了儺文化保護工作的法定責任人和工作責任制,組建了一支由15~20人組成的專業(yè)保護隊伍。在實施機制上,2004年7月,縣政府制定《環(huán)江縣毛南族儺文化保護工程工作規(guī)劃》和《實施方案》,對分龍節(jié)的保護進行統一規(guī)劃、任務分解,由各責任機關按照方案級別實施。在扶持和激勵機制上,縣、鄉(xiāng)、村一條龍發(fā)動,鼓勵民間文化傳承人收徒傳藝,自主發(fā)展家族家傳,擴大傳統文化繼承隊伍。出臺《環(huán)江縣毛南族儺文化保護獎勵、處罰辦法》,對有貢獻者實施精神與物質獎勵,對造成損失者實行紀律處分和相應的經濟處罰。在財政保障機制上,建立環(huán)江縣毛南族儺文化保護基金會,縣委、政府每年劃撥15~20萬元財政???,用于分龍節(jié)、肥套等儺文化的保護開支[3]1-10。
(二)分龍節(jié)的靜態(tài)保護
第一,對儺文化開展全面普查,徹底摸清毛南族儺文化的淵源、歷史變遷、儺俗沿革、譜系流派,以及儺師班子、經書、法器、儀軌、咒文、歌腔、樂器、面具、圖像等。對普查資料進行歸類、整理、建立資料數據庫。2004年8月至2005年6月,縣政府先后組織了3次毛南族儺文化保護普查活動和專項調查,撰寫了《關于對毛南族儺戲的調查及集訓情況的報告》,建立了初具系統的毛南族儺文化調查資料數據庫[3]。
第二,對“分龍節(jié)”及其相關藝術形式進行分類整理、挖掘。搜集整理與祭祀活動相關的民間故事傳說、山歌、圖書文獻;將分龍節(jié)節(jié)日活動制成影像資料,永久保存;搜集整理分龍節(jié)儺舞、儺戲并進行提煉和藝術加工,搬上舞臺進行推廣。先后創(chuàng)作出《木面舞》《三娘與土地》《柳郎咧》《印象頂卡花》《毛南美酒香悠悠》等歌舞、戲劇節(jié)目[4]。對分龍節(jié)民間體育活動的形式、內容進行整理,豐富并規(guī)范其形式、內容[3]。
第三,開展毛南族分龍節(jié)和儺文化的理論研究。探討肥廟等儺俗祭祀的文化內涵、保存價值,研究分龍節(jié)涉及的音腔、樂曲、神話、故事、戲文、舞蹈等藝術本體,已有《毛南族神話的生態(tài)闡釋》《毛南族肥套》《與神共舞——毛南族儺文化考察札記》《論毛南族舞蹈語匯的美學特征及藝術精神》《毛南族喪葬祭儀及其音樂探析》等一批學術成果相繼問世。
第四,建立博物館,收集、保存、展示分龍節(jié)相關的實物、資料。2012年,資600多萬元建成的毛南族博物館向公眾開放。博物館館藏文物400余件,專門設有毛南族“肥套”、毛南族分龍節(jié)、民族民間體育、毛南族花竹帽、銅鼓鑄造等5個文化遺產專題展區(qū)。此外在毛南族的發(fā)源地下南鄉(xiāng)建成毛南族儺文化陳列館,集中展示毛南族儺祭儀式、分龍節(jié)的實物和圖片、文字。
(三)分龍節(jié)的動態(tài)保護
第一,為分龍節(jié)及相關的肥套、花竹帽、儺面文化申報各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10年,分龍節(jié)入選自治區(qū)級非物質遺產名錄;肥套、花竹帽編織技藝先后于2006年、2010年入選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2010年,儺面雕刻入選河池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第二,從2009年起環(huán)江縣政府堅持每年舉辦“中國·毛南族分龍節(jié)”,至2015年已舉辦了7屆,被評為“廣西十大民族節(jié)慶品牌”。2010年,環(huán)江縣人大修訂《環(huán)江毛南族自治縣自治條例》,將分龍節(jié)定為環(huán)江縣的法定節(jié)日,全縣機關、學校放假1天,2013年經自治區(qū)批準后實行[4-5]。以法定假日的方式,促進人們積極參與分龍節(jié)活動,保障分龍節(jié)的延續(xù)。通過不間斷地開展分龍節(jié)活動,使儺祭儀式、民間歌舞、體育活動等不斷恢復、鞏固、傳承。
第三,采取多種措施加強分龍節(jié)傳承人的保護與培養(yǎng)。2003年,縣政府組織全縣的儺師進行集訓,恢復技藝,并在下南鄉(xiāng)設立毛南族儺文化民間傳習館,鼓勵引導民間職業(yè)儺師開班收徒,傳授儺文化技藝;1998年至2014年,連續(xù)舉辦多期免費培訓班,向群眾傳授花竹帽編織技藝;在非遺性傳承人申請認定方面,2008至2009年,譚順美、譚益慶、譚素娟先后被認定為自治區(qū)級毛南族花竹帽編織技藝代表傳承人。2008年,譚三崗被認定為“肥套”自治區(qū)級代表情傳承人,2012年被認定為國家級代表性傳承人。2013年截止,全縣共有7個自治區(qū)級傳承人,并享受相關支持政策。
第四,大力開展毛南鄉(xiāng)土文化進校園活動。政府在下南鄉(xiāng)中小學建立儺文化民間傳承教育基地,編寫匯集毛南族民間文學、風俗風情錄、民族史精華內容的普及讀物,作為學校的輔修課程。將《木面舞》等民族舞蹈和《迎客歌》等民族歌曲以及馬球等體育競技引入校園作為課外活動內容。將分龍節(jié)、肥套、花竹帽等傳統文化帶入學校、進入課堂,培養(yǎng)青少年對民族文化遺產的認知和傳承意識。
二、毛南族分龍節(jié)保護存在的問題
(一)立法保護滯后,管理機制有待完善
2004年7月,環(huán)江縣制定《環(huán)江縣毛南族儺文化保護工程工作規(guī)劃》和《實施方案》,極大地促進了毛南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申報和保護工作。環(huán)江縣步入后“申遺”時代后,政府的首要任務是通過地方法規(guī),進一步明確各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責任、職責,以及獎懲措施、條件保障,鞏固已有的成果,將各項保護工作推向深入并落到實處。但是至今未止,環(huán)江縣政府還沒有出臺縣一級的民族文化遺產保護法規(guī)。由于立法的滯后,毛南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基層保護、傳承、宣傳、開發(fā)難以制度化、規(guī)范化,不利于分龍節(jié)保護工作的可持續(xù)開展。環(huán)江縣作為民族自治縣,根據我國民族自治條例,有較大的地方立法自主權,但在充分利用政策方面做得遠遠不夠。
目前環(huán)江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管理機制并不完善。2004年,為重點保護“肥套”等儺文化,縣委、縣府成立以縣長牽頭的“儺文化保護工作領導小組”和專職的儺文化保護機構。然而隨著申遺工作的推進和成果的壯大,環(huán)江的非遺保護工作已不是“儺文化”這一概念可以涵蓋的,借鑒先進地區(qū)的做法,成立縣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領導小組”這樣的常設性機構以領導地方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勢在必行。類似組織機構的缺失反映出地方政府在頂層設計上的短板??h文體局作為縣域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管理的直接責任單位,本應加強職能建設,提高其在非遺工作中的地位和履職能力。但在縣域行政資源分配格局中,文體局恰恰是話語權較小的部門,缺乏財力和行政決策權,因而在非遺保護工作中的作用不高。從歷年分龍節(jié)籌備工作領導小組人員構成情況,文體局局長從未進入人數多達13人的副組長名單,充分反映了文化管理部門在毛南族非遺保護工作中的弱勢地位。
(二)對傳承人斷層危機應對不足
儺祭、儺舞、儺戲、儺面、花竹帽是分龍節(jié)的標志性文化符號,由于傳承人的自然老化,加上后繼無人,這些傳統文化面臨著傳承人斷層的危機。環(huán)江文管所調查資料顯示,目前在毛南族地區(qū),儺師班子有4個,共有33人,最年長者78歲,最年輕者31歲,儺師平均年齡在60歲之間,嚴重老齡化[6]42-43。在現代文化的沖擊下,許多年青人對傳統民族文化的興趣日趨淡漠。加之從事儺祭、儺戲、儺面、花竹編這些傳統民族文化活動的經濟利益不大,難以以此為生,故多不愿意學習、繼承。毛南族儺面具雕刻技藝目前只有3人掌握,其中傳承人方振國老人已78歲高齡。他把自己的技術傳給了二兒子,但因為面具的制作周期長、經濟效益低,兒子不愿從事儺面雕刻,已外出務工多年[7]。毛南族的花竹編織帽技藝如今也只有下南鄉(xiāng)古周村76歲的譚順美老人及其徒弟譚素娟等3人掌握。民間文化傳承人斷層在非遺保護中是個老大難問題,對此環(huán)江有關部門雖有應對措施,但成效有限,相關工作仍有待深入開展。
(三)保護資金投入和宣傳力度不足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是一項與時間賽跑的緊迫工程。在社會保護力量尚未發(fā)育成熟的情況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還得依靠政府的主導力量,加大分龍節(jié)的資料建檔、研究、宣傳以及傳承人培養(yǎng)方面的資金投入。目前廣西區(qū)級非遺項目的保護尚缺乏本級財政專項經費的保障,保護經費財政投入總量偏少,與西部各省區(qū)相比,還有較大的差距。如2005年至2008年自治區(qū)本級保護工作經費是475萬元,而貴州是880萬元,新疆1 218.5萬元,甘肅600萬元,陜西700萬元,內蒙古556萬元。2011年,廣西財政對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工作經費提升到300萬元。而貴州省2010年就已達1 300萬[8]。
申報“非遺”項目和傳承人,對保護單位而言,可獲得一定的扶持經費。河池市的劉三姐歌謠、仫佬族依飯節(jié)、毛南族肥套、白褲瑤服飾等4個國家級非遺項目共獲得41萬元扶持資金,平均每個10萬元。河池市在非遺保護上實行“分級負責,以縣為主”的財政投入機制,從2007年起將保護經費納入市本級財政預算,但每年只有2萬元的專項保護經費。在縣一級財政,目前環(huán)江縣雖然每年縣財政撥款20萬元作為專項保護經費,但環(huán)江縣的民族文化十分豐富,隨著各級非遺項目隊伍的擴大(截止2013年,共2個國家級項目,3個自治區(qū)級項目),面臨著嚴重的資金缺口[8]。
由于經費的匱乏,使得專職保護人員嚴重不足。政府曾經花大量人力物力收集整理的毛南族儺文化集成資料因無人專管,損壞、流失嚴重。民間大量鄉(xiāng)土資料,因無專人收集、整理,正面臨著遺失的危險。2008年出版的《中國人口較少民族文化發(fā)展與保護調研報告》指出,毛南族民間音樂共有三十多種腔調曲子,原已收集整理十多種,但是由于人員病故,收集上來的資料嚴重損毀,幾乎歸零。[9]237-261。
在對傳承人的支持上,政府投入的經費也遠遠不夠。根據對環(huán)江儺儀式師公班子的調研顯示,政府對師公班子的支持非常有限,僅僅是逢年過節(jié)時免費發(fā)放一些表演器具,目前,自治區(qū)級傳承人的補助每年只有2 000元,就算是僅2 000元的補助,據有些師公反映,也出現不能及時發(fā)放的情況。
另一個突出的問題是政府對分龍節(jié)的宣傳力度不夠,宣傳手段老舊。筆者在2015年分龍節(jié)發(fā)放了問卷調查,統計結果表明,85%的游客對分龍節(jié)只有一些了解或不了解。其中能夠說出分龍節(jié)來源、文化內涵的更是鳳毛麟角。在分龍節(jié)游客的來源中,河池以外的游客僅占不到15%。這反映出地方政府的宣傳工作,無論對內還是對外,力度都不夠,效果不佳。
(四)旅游開發(fā)對分龍節(jié)的扭曲
毛南族分龍節(jié)舉行的時間,有嚴格的規(guī)定。分龍節(jié)的名稱的來由與“分龍日”關系緊密,特定的舉行時間是分龍節(jié)的重要文化特征之一。近幾年政府在舉辦“中國·毛南族分龍節(jié)”時,出于方便更多游客參加的考慮,常常人為地改變節(jié)日舉辦的時間。以2012年為例,按傳統農歷計算,夏至后第一個辰日是公歷6月24日(丙辰日),辰日往前倒數第一個亥日是公歷6月19日。而這一年分龍節(jié)舉辦的時間推遲到了6月30日至7月1日。這種做法破壞了分龍節(jié)的原真性,突出反映了旅游開發(fā)中經濟利益導向對非物質文化遺產內容的扭曲。傳統的毛南族村寨是傳統分龍節(jié)典型的空間要素,只有在這一環(huán)境中,人們才能夠充分感受到原生態(tài)分龍節(jié)的魅力。政府主辦的“中國·毛南族分龍節(jié)”出于拉動商業(yè)、服務業(yè)的考慮,將舉辦的地點選擇在縣城,造成節(jié)日期間大量村寨人口涌入,背離了分龍節(jié)的原生社會環(huán)境,影響了分龍節(jié)的原真呈現。
三、毛南族分龍節(jié)保護的對策與建議
(一)加強地方立法,規(guī)范分龍節(jié)的保護與旅游開發(fā)
環(huán)江縣應利用民族自治縣的立法政策優(yōu)勢,在《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文物保護法》《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民族民間傳統文化保護條例》等上級法規(guī)基本原則之下,根據本地的實際情況,通過立法加強、規(guī)范分龍節(jié)的保護與旅游開發(fā)。
首先,要通過縣人大會議制定、通過《環(huán)江毛南族自治縣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條例》,明確本縣非遺保護的對象、保護責任主體、保護措施、獎懲辦法,縣級傳承人認定辦法等內容,并建立起政府定期就條例實施情況向人大匯報,以及成立“縣人大非物質文化遺產工作組”定期對條例執(zhí)行情況進行檢查、調研、提案建議的制度。充分發(fā)揮人大在立法、監(jiān)督上功能。在地方立法中要特別重視“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專項資金”來源的保障。其次,涉及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fā)的審批權限問題,應根據遺產的級別,通過法規(guī)條文明確縣、鄉(xiāng)(鎮(zhèn))二級開發(fā)審批權限、流程,防范盲目開發(fā)、無序開發(fā)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傷害。
(二)多方籌措資金,完善配套政策,加強傳承人的保護與培養(yǎng)
由于地方政府經濟實力有限,能投入在傳承人保護上的資金非常有限,光靠政府的力量是無法解決的。因此,傳承人的保護、培養(yǎng)經費籌措必然要依靠全社會的力量。首先,應設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保護、培養(yǎng)基金”,用于資助傳承人從事藝術表演、技藝展示、外出交流、原料購買、舉辦培訓等。其資金來源,可以通過從地方旅游收入中抽取一定比例的資金,以及向地方企業(yè)家、毛南族成功人士、國內外社會團體進行募捐。還可以將每年分龍節(jié)的冠名權進行拍賣,將拍賣所得納入基金。也可以借鑒體育彩票的做法,發(fā)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彩票”募集資金。通過各種渠道廣開財源,壯大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保護、培養(yǎng)的經濟基礎。
對傳承人的保護與培養(yǎng)還需完善相關的配套政策。如可以制定地方性政策,對達到一定年齡標準的國家級、自治區(qū)級傳承人實行政府工資供養(yǎng),打破身份限制將傳承人的養(yǎng)老、醫(yī)療、失業(yè)保障納入政府財政,從根本上解決其生計保障問題,使其可全心投入民族文化傳承事業(yè);授予傳承人榮譽稱號,提高其政治待遇、社會地位,從精神上給予各種獎勵;在非物質文化遺產旅游開發(fā)中,鼓勵傳承人以技藝、知識產權入股,分享旅游利益。對短期內市場化困難的技藝,可實行政府訂貨的方式,以保持其技藝留存的延續(xù)性。
在保護老一輩傳承人的同時,還要加強年輕傳承人的培養(yǎng)。除繼續(xù)面向社會培訓傳習外,還應加強職業(yè)性傳習機制的建立。如可以在縣文化部門干部、中小學教師中選拔年輕人,以某項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習為其專職任務之一,以掌握技藝的程度作為其工作考核內容。通過行政化、強制性的傳承機制,彌補社會化傳承的效果不可控的不足。
(三)加強毛南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研究和遺產保護的全民宣傳、教育
做好毛南族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全民宣傳、教育,首先要加快分龍節(jié)的研究。系統分析分龍節(jié)的文化構成,全面揭示其具有的多重社會價值。在此基礎上,利用報刊、電視、網絡、公益講座、大型文化活動、宣傳欄、博物館的形式進行全民宣傳、教育,特別是借助學校、圖書館、博物館、地方電視媒體、黨政報刊、政府網站等公共文化機構、公共媒體進行宣傳。青少年是毛南族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成敗的關鍵,在微博、微信等新媒體于青少年群體中流行的環(huán)境下,要善于利用新媒體進行宣傳。在宣傳中與時俱進,不囿于傳統圖文報道。在“眼球經濟”時代,可借鑒“名人代言”“公益廣告”“微電影”“新聞事件推廣”等新型宣傳方式,吸引大眾的注意力,達到更好的宣傳效果。
(四)建立“三界廟·分龍節(jié)博物館”和“毛南民俗村”
三界廟是構成分龍節(jié)的重要空間元素,從分龍節(jié)保護的原真性出發(fā),應該盡快恢復“三界廟”。博物館集中存貯、管理、展示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要手段。分龍節(jié)的文化內容豐富,載體形態(tài)多樣。便于大眾全面、直觀認識、感知分龍節(jié)的需要,客觀上要求建立一種綜合性的展示平臺。而博物館就十分符合這樣的要求。因此,依托三界廟的恢復,將三界廟與分龍節(jié)博物館合并建設。在三界廟中,除設置三界公及其它配祀神祇外,剩余場所擺設圖文、視頻、實物等資料介紹三界公崇拜的歷史淵源,分龍節(jié)的變遷歷史,分龍節(jié)中的儺戲、毛南族服飾、節(jié)日食品、山歌等內容,使觀眾通過參觀就能夠感受分龍節(jié)厚重、神秘的文化面貌。三界廟建成后,納入地方文管系統管理,讓每年的椎牛、祭祀儀式固定在三界廟舉行。
分龍節(jié)起源、流行于毛南山鄉(xiāng),毛南村寨的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人居建筑、社會組織是原生的分龍節(jié)的構成要素。因此,必須高度重視村寨層級的分龍節(jié)的生態(tài)恢復。建設“毛南族民俗村”是一種可以兼顧旅游開發(fā)與分龍節(jié)生態(tài)保護的形式?!懊袼状濉钡木唧w形式,應是“鄉(xiāng)村農家樂”“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習所”“民俗風情游景點”“村寨三界廟”融合的形態(tài)?!懊袼状濉痹谏鷳B(tài)農業(yè)觀光、生態(tài)美食、自然生態(tài)觀光基礎上,融入分龍節(jié)文化元素,突顯“毛南族風情村寨”特色。毛南村寨民族特色的營造可以從以下方面著手:恢復和修繕毛南族傳統民居,鼓勵和動員村民在日常穿著毛南族服飾,在游客有需要的時候表演民族歌舞,并以毛南山鄉(xiāng)傳統食品招待游客。而在毛南村寨設立的“三界廟·非物質文化遺產傳習所”,平時即是傳承人傳習技藝的場所,又是向游客展示非物質文化遺產,讓游客與傳承人面對面交流并欣賞、購買手工藝品的地方。分龍節(jié)到來時,則是村寨開展祭祀等集體活動的場所。農業(yè)是毛南山鄉(xiāng)的主要產業(yè),采取這一模式的“民俗村”有利于將當地已有的農業(yè)、旅游業(yè)、傳統文化恢復、結合在一起,并增加毛南族村寨的經濟收入。收入的增加將激發(fā)村民保護、恢復、傳承其傳統文化的自覺性,使分龍節(jié)的可持續(xù)性發(fā)展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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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羅傳清]
[中圖分類號]C19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9021(2016)03-0043-06
[作者簡介]廖樹群(1973-),女,廣西寧明人,河池學院政治與歷史文化學院助教,碩士,主要研究方向:民族旅游經濟。
[項目基金]河池學院2015年碩士專業(yè)學位授予單位立項建設專項課題(2015LG027)。
收稿日期2016-04-02
On the Conservational Status and the Strategies of the Fenlong Festival of Maonan People in Guangxi
LIAO Shu-qun
(The School of Politics, History and Culture, Hechi University, Yizhou, Guangxi 546300, China)
[Abstract]The Fenlong festival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and grandest festivals in Maonan, Guangxi and it epitomizes the traditional cultural heritage of Maonan. At present, the conservation of it has been faced with some problems, such as: its legislative protection is left behind; it’s without imperfect management mechanism; it is lack of the inheritors; capital investment and the publicity are insufficient; it is distorted during tourism development. According to the problems, some strategies are put forward, such as to strengthen local legislation, to regulate the reservation of Fenlong festival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to raise capital in many ways, to improve relevant policies, to promote the protection and development of the inheritors, to enhance the publicity and education of the research and conservation on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of Maonan, to plan to construct the museum of Fenlong festival and so on.
[Key words]Maonan; Fenlong festival; conservation; strateg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