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龍》生態(tài)和諧思想及當代啟示

岳愛華　郭秀麗

（河北民族師范學院，河北 承德 06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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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雕龍》生態(tài)和諧思想及當代啟示

岳愛華郭秀麗

（河北民族師范學院，河北 承德 067000）

摘要：基于《文心雕龍》文本研究，對《文心雕龍》所蘊涵的自然生態(tài)和諧思想、社會生態(tài)和諧思想以及精神生態(tài)和諧思想進行了解析和闡釋，并探討了《文心雕龍》生態(tài)和諧思想對構建和諧社會的啟示。

關鍵詞：《文心雕龍》；生態(tài)和諧；當代啟示

劉勰及其《文心雕龍》在中國乃至世界文論史上影響巨大。迄今，“龍學”研究碩果累累，但是對于《文心雕龍》生態(tài)和諧思想的研究相對薄弱。通過研究劉勰的生平及思想，我們會發(fā)現(xiàn)，生活在魏晉南北朝時期齊梁之際的劉勰，自幼好學，博覽群書，他不但消化吸收了儒、釋、道文化的精髓，而且能夠將儒家的中庸精神、道家的自然哲學、佛家的正悟思想融匯貫通，并且凝煉成《文心雕龍》的“神理”：生態(tài)和諧。生態(tài)和諧思想貫通《文心雕龍》全書，統(tǒng)領起這部體大思精的理論著作?！段男牡颀垺?0 篇，從總論“文之樞紐”到文體論“論文敘筆”再到創(chuàng)作論“剖情析采”以及文學鑒賞論“知音”等，幾乎所有篇目都涉及到了“生態(tài)和諧”思想。基于《文心雕龍》文本研究，不難發(fā)現(xiàn)其中所灌注的生態(tài)和諧思想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層面：自然生態(tài)和諧思想、社會生態(tài)和諧思想以及精神生態(tài)和諧思想。

魯樞元先生在生態(tài)批評研究領域卓有影響，他在《生態(tài)批評的空間》一書中把生態(tài)批評劃分為自然生態(tài)、社會生態(tài)和精神生態(tài)三個層次，指出：“自然生態(tài)體現(xiàn)為人與物之間的關系；社會生態(tài)體現(xiàn)為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精神生態(tài)則體現(xiàn)為人與自身的關系?！盵1]依據(jù)魯樞元先生的理論，探討《文心雕龍》生態(tài)和諧思想在當今構建和諧社會中的價值所在，即應該注重培育人與自然、社會的和諧關系，尤其注重人與自身精神乃至與民族精神的和諧關系。將生態(tài)和諧的思想精髓融入到新時代人的精神生活，為新的時代人生發(fā)展灌注蓬勃生機與活力。

一、《文心雕龍》中的自然生態(tài)和諧思想

所謂自然生態(tài)和諧思想，是指在人與自然的相互關系中，二者交融合一，人心與外物交互感應，從而使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達到一種和諧的狀態(tài)。[2]在《文心雕龍》中自然生態(tài)和諧思想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方面：

（一）尊重自然：萬象之美源于自然

劉勰把世間萬象之美統(tǒng)稱為“文”，“文”有三種，“一曰形文，二曰聲文，三曰情文?！彼J為形文和聲文產生于人類誕生之前，是同天地一同產生的，《原道》篇說文章同天地一樣都是大自然的杰作，就像日月、山川、河流、星辰一樣應該具有屬于自己的文采，“夫以無識之物郁然有彩，有心之器豈無文歟”，認為人文和天文、地文一樣，都是合乎自然的“道”之文。他認為“文源于道”，是“道”的體現(xiàn)，而“文”又涵蓋了一切美的事物。文不僅與天地并生，而且與天地萬象融為一體，有天地萬物之行，就同時存在著天地萬物之文。劉勰鐘情于贊揚天地自然美好的形式和文采，目的就是要給予自然之美以獨特的本源之位置。這種將萬象之美歸于自然的觀點，體現(xiàn)了劉勰尊重自然的態(tài)度，這無疑是自然生態(tài)和諧思想的智慧。

（二）順應自然：人情之美順乎自然

劉勰指出，人的內在“情志”的表達，來源于外物的觸發(fā)?！睹髟姟菲f“人稟七情，應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意思是說人的喜、怒、哀、樂、愛、惡、欲等情感，在受到外物刺激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產生感應，吟唱出來。感物吟志，表明外在自然與內在情感的自然表達具有一致性。如此，由自然之美物才會引發(fā)生命之美情，最終物化為優(yōu)美的作品。[3]劉勰尤其重視“自然之美情”的陶染，他列舉了遠古時代的“樂辭”，黃帝時的“云門”，堯時的“大唐之歌”，舜時的“南風之詩”，禹之“九序惟歌”，太康時的“五子之歌”，這些詩歌都具有“理不空綺”的特點，情感真摯自然，具有真淳的自然美。人情之美應該順乎自然的思想，內隱著劉勰關于人的內在自然與外在自然相契相合的自然生態(tài)和諧智慧。

（三）對話自然：生命之美妙會自然

劉勰認為，在創(chuàng)作活動中，人與自然的關系不是單向度的靜態(tài)關系，而是我中有物、物中有我的雙向互動關系。《物色》篇說，人心會隨著四季更迭景物變化而發(fā)生變化，所謂“物色之動，心亦搖焉?！眲③恼f“物色相召，人誰獲安？”即便是螞蟻之類的小昆蟲都會感應到節(jié)令的變化，更何況是蘭質蕙心的人呢？這里“物色”指自然萬物的色彩，是說伴隨著四季更迭，自然物象以其形聲色影等客觀屬性對人的精神情感產生影響，論述了情感和自然有一種奇妙的對應關系。這種人與自然的靜態(tài)關系探討，在陸機的《文賦》中也較早提到“遵四時以嘆逝，瞻萬物而思紛。悲落葉于勁秋，喜柔條于芳春。”但是，劉勰比陸機向前跨了一大步，劉勰關注到了人與自然的動態(tài)關系，《物色》篇“贊”語指出了人與物的互動關系“目既往還，心亦吐納”、“情往似贈，興來如答”，認為外在自然景物經過人心的浸潤，在“與心徘徊”過程中，自然與人相互觀照，人用自己的心靈“吐納”著自然英華，人與自然之間達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自然妙會狀態(tài)，這恰是自然生態(tài)美學所倡導的人與自然和諧一體的生存理想。

（四）自然生態(tài)和諧思想對構建和諧社會的啟示

第一,尊重自然規(guī)律。劉勰認為，自開天辟地以來，自然界都普遍存在著美，而且這些美都是自然形成的，《原道》中用日月、山川、虎豹、龍鳳、草木、云霞等事物來說明自然界的所有事物都具有屬于自己的天然文采。既然自然萬物始終帶給人美好的一切，人也更應該尊重自然?！段男牡颀垺分刑N涵的尊重自然的思想，深刻啟發(fā)了人對自然環(huán)境問題的思考：環(huán)境既然是人類活動不能離開的對象，人就應該尊重自然環(huán)境的規(guī)律，避免對自然資源的過度開發(fā)利用，避免因為人的欲望而威脅生態(tài)環(huán)境、大氣環(huán)境等人類賴以生存環(huán)境的安全。

第二,調和人與自然的矛盾沖突。劉勰始終強調外在客觀物像與內在主觀心理是相通的，客觀自然萬物實際上都通過人的審美情思的投射而披染上人的色彩，人的身心及行為也應符合天地自然之規(guī)律而不是與自然發(fā)生沖突。《明詩》篇講的詩所抒的情應該是“無邪”的，即美和善的統(tǒng)一。在當下，這一“無邪”思想，啟發(fā)人們人對自然應該懷有美好情感而不是排斥自然。當人與自然的發(fā)生矛盾時，人應該善于把“無邪”所蘊涵的法則從社會領域擴展到自然領域，化解人與自然之間的矛盾。[4]

第三,培育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意識。在劉勰看來，天道與人道是相通的，這種“天人合一”思想是《文心雕龍》的主導思想。《物色》篇說：“詩人感物，聯(lián)類不窮?！睂徝赖娜耸艿阶匀挥|動情不自禁地放飛想象，流連萬象而沉吟玩味，“隨物以宛轉”的同時“與心而徘徊”，這就十分妥帖地表達了人與自然相互交融，主體與客體和諧共生的思想。《神思》篇、《物色》篇、《體性》篇等，強調了主體與客體，作品與心靈，人與自然之間和諧的生命情懷。這一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思想，啟發(fā)人領悟人類最理想的生存出路只能是追求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必須堅持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堅決走人與自然和諧發(fā)展之路。

二、《文心雕龍》中的社會生態(tài)和諧思想

所謂社會生態(tài)思想是指人自身的身心和暢以及人與人之間相互交流所達到的和諧狀態(tài)。在《文心雕龍》中社會和諧思想表現(xiàn)以下方面：

（一）珍視個性：情性之美在于守真

劉勰認為，在文學創(chuàng)作活動中必須珍視作者個性，在《體性》篇中說：“才性異區(qū)，文體繁詭?！睂τ凇安拧?，劉勰有很多論述，有很多含義，如才華、才力、才性、才情、才氣、才學、天才等等，對于創(chuàng)作而言，劉勰認為先天之才固然重要，但是還要看到“才為盟主，學為輔佐”，要堅持“因性以練才”，努力做到“將贍才力，務在博觀”。從劉勰對“才”重視和推崇來看，“才”應該是一種先天資稟，它作為原發(fā)性的智慧能量推動著文學創(chuàng)作與欣賞活動。而與“才”緊密關聯(lián)的“性”，應是自然性與社會性的合一?！靶浴笔腔谧髡邆€性而又遠遠超越于它的范疇，應該是包括作者創(chuàng)作個性情感在內的遵從作者生命規(guī)律的范疇，如《征圣》篇“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辭巧”，《宗經》篇“義既極于性情，辭亦匠于文理”《情采》篇“故情者文之經，辭者理之緯”，以及《附會》篇提出的“必以情志為神明，事義為骨髓，辭采為肌膚，宮商為聲氣”等等，都反復強調了這個意思?！耙蛐跃毑拧斌w現(xiàn)了劉勰對創(chuàng)作者主體性的尊重，要順“性”而尊重創(chuàng)作主體身心健康發(fā)展的規(guī)律。

（二）發(fā)掘共性：人心之美在于向善

劉勰認為，人雖為宇宙間精氣所凝結，然而只有與天地相配，才有靈性。而能夠集天地之精華的圣人按照天地宇宙運化的規(guī)律書寫文章，“觀天文以極變，察人文以成化”，圣人之所以為圣人，是因為他們早已與天地自然融合，能夠做到“寫天地之輝光，曉生民之耳目”，百姓因為圣人布化而相互交流、切磋、團結在一起，就如先賢孔子所言；“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圣人著述為經書，引領啟發(fā)人們追尋真正符合人的需要的一切。

（三）和而不流：文明之路在于逐美

《文心雕龍》美學思想的文化選擇是儒、道、釋的三脈合一，呈現(xiàn)出鮮明、復雜、博大的精神面貌與人文內涵。[5]儒、道、釋的美學既各自獨立又相互補充，形成一個有機的生命整體。在《文心雕龍》中圓融和諧而又不失個性的論述很多，如《定勢》篇認為文章的體制應該是圓的：“因情立體，即體成勢。”《麗辭》篇以圓轉作為用事表義的準則“理圓事密，聯(lián)璧其章。”《論說》篇講作文時道理要“圓滿通達，文辭忌瑣碎”，“義貴圓通，辭忌枝碎”。另外，如《知音》篇“圓照之象，務在博觀”，《比興》篇“詩人比興，觸物圓覽。物雖胡越，合則肝膽”，以及《總術》篇“才之能通，必資曉術，自非圓鑒區(qū)域，大判條例，豈能引情源，制勝文苑哉”。在《文心雕龍》中，圓融和諧思想鮮明突出。

（四）社會生態(tài)和諧思想對構建和諧社會的啟示

第一,尊重個體發(fā)展。劉勰的主張創(chuàng)作的個性張揚，并且要求個性不矯情，提倡在創(chuàng)作中表達真實情感和思想。這一觀點內蘊著深厚的人性化、人文化、人倫化的社會生態(tài)思想，在當下，這一思想讓人深刻反思：人類社會作為一個有機的系統(tǒng)，這個系統(tǒng)中的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經歷、修養(yǎng)、趣味、取向、個性、才能等，在法律法規(guī)及道德的規(guī)范下，任何人都不應該對其他人的合理要求、予以橫加干涉。社會中的每個人都能應該各適其性，各安其位，各盡其能，各謀其政，從而使整個社會處于和諧的狀態(tài)。

第二,貫通古今的文化價值。劉勰在《諸子》篇提出，諸子大儒的思想智慧都儲存在他們的著述之中，他們的理論觀照到萬古以前，他們的情懷寄托到千年以后，即便金石糜爛，他們的思想也不能消亡。追述文學的發(fā)展流變，上溯唐堯虞舜，下啟隋、唐、宋、元、明、清，可謂是用“太山遍雨，河潤千里者也”。這種貫通古今的和諧文化精神對當下構建和諧社會和諧文化具有重要缺乏意義。弘揚中華民族優(yōu)秀的文化傳統(tǒng)，就要善于發(fā)掘本民族和諧的文化資源，借鑒人類文明成果，倡導和諧精神，營造和諧氛圍，構建古今貫通的深化民族文化體系。

第三,以和孕生的社會發(fā)展思想。“和”的精神貫通《文心雕龍》全篇，和的本質實際就是“生”，生存、生命、生活、生機都源于“和”，只有“和”才能化育萬事萬物。劉勰在《文心雕龍》中論述的和實際包含了天、地、人之間的和諧共生，這一以和蘊生的思想在當下仍然具現(xiàn)實參考價值。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構建，必須重視和這個基本前提，把人放在發(fā)展的首位，逐步實現(xiàn)人與自然、人與自身、人與社會的和諧共生與協(xié)調發(fā)展?？梢哉f，和諧意味著生機煥發(fā)，意味著進步、發(fā)展、繁榮、富強、團結。貫通古今的《文心雕龍》以和孕生的思想在當今社會發(fā)展領域實現(xiàn)了傳統(tǒng)文化的現(xiàn)代轉換。[6]

三、《文心雕龍》中的精神生態(tài)和諧思想

所謂精神生態(tài)，指的是“作為精神性存在主體（人）與其生存的環(huán)境（包括自然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和文化環(huán)境）之間的相互關系?！盵7]它既指人在精神方面的健康成長，同時還指人與自身所達到的和諧狀態(tài)。在《文心雕龍》中精神生態(tài)和諧思想體現(xiàn)在以下方面：

（一）澡雪精神：精神生態(tài)的內在陶養(yǎng)

劉勰在《神思》篇提出在創(chuàng)作中保持良好精神生態(tài)的具體做法，“是以陶鈞文思，貴在虛靜。疏瀹五藏，澡雪精神?！睆娬{藝術創(chuàng)作的主體只有剔除私心雜念，保持內心澄明清澈，才能夠進行醞釀文思活動，藝術構思也才能夠順暢展開，一旦凝神思考，想象就可以在瞬間跨越五千年、縱橫八萬里，突破時空界限獲得充分自由。而且還能夠看到美妙的景色，聽到動聽的聲音。這一美妙的思維活動，劉勰稱之為“神與物游”。一個人只有達到了“心齋”、“坐忘”的精神境界，心靈才能夠很好地感受萬物，深處體察生命萬物的幽微隱秘之處，賦予外在事物以生命的氣息，才能使自己與萬物融為一體，從而達到與宇宙精神相一致的最高境界。在《風骨》篇中，指出運思謀篇“務盈守氣”，這樣文辭才可以“剛健既實，輝光乃新?！敝挥性诜e極健康的具有高潔品格的精神力量的浸染下，才能使文藝作品的內容剛健有力、風清骨峻，與天地參。可見劉勰陶染主體精神的思想是對保持作品生命活力的理性思考。[8]

（二）因性練才：精神生態(tài)的外在修煉

劉勰《體性》篇認為，“夫才有天資，學慎始習。斫梓染絲，功在初化；器成彩定，難可翻移。”“才”是一種天生的具有一定客觀性的稟賦，這種稟賦只有經過后天的充分學習，才能形成作家本人的風格?！肮释拥褡粒叵妊胖?。沿根討葉，思轉自圓。”因此，“學”就要以圣人為師，“練”就要以經書為典范進行訓練。經過“學”與“練”的過程，最終達到“文如其人”的最高境界。在《神思》篇里，劉勰說作家的創(chuàng)作從天資來講就有快有慢，文章體制有大有小，基于主客觀兩方面的原因，就要“因性練才”。只有經過對“才”有意識嚴格長期的訓練，作者才可能達到熟練駕馭各種文體的程度。既重視先天稟賦又不忽視后天訓練，這正是遵循精神生態(tài)規(guī)律的思想。

（三）知音妙鑒：民族精神生態(tài)的傳承

劉勰認為：“唯文章之用，實經典枝條；五禮資之以成，六典因之致用，君臣所以炳煥，軍國所以昭明，詳其本源，莫非經典?！睆娬{儒家經典的巨大功用，要求世人依經典治國，發(fā)揮文學的教化功能。圣文之美在于它“銜華而佩實”的儒家風范和“傲岸泉石，咀嚼文義，文果宰心，余心有寄”的道家情懷。后人亦應效法先賢，“摛文必在緯軍國，負重必在任棟梁”，傳承民族精神。但是后人與古圣先賢對話有難度，就如《知音》篇的感慨：“知音其難哉！音實難知，知實難逢，逢其知音，千載其一乎！”為此，劉勰提出，首先要摒棄“文人相輕”、“貴古賤今”、“崇己抑人”、“信偽迷真”的偏見。其次，要遵循鑒賞的規(guī)律，“夫綴文者情動而辭發(fā)，觀文者披文以入情”。通過古圣先賢的著作與他們對話，學習他們的智慧，即使年代久遠，也是可以做到的。其三，要熟悉各種文體風格，如典雅、遠奧、精約、顯附、繁縟、壯麗，新奇、輕靡等等。其四，要“博觀”，開闊眼界心胸，做到全面客觀地看問題，“凡操千曲而后曉聲，觀千劍而后識器”，“閱喬岳以形培塿，酌滄波以喻畎澮”。其五，要掌握知音方法，即從體裁、文辭、創(chuàng)新、內容、形式、思想、聲律方面進行文學鑒賞批評活動。劉勰提出知音“六觀法”，即觀察文章的位體、置辭、通變、奇正、事義、宮商。從以上方面著手，對民族精神的繼承發(fā)揚會起到良好的推動作用。

（四）精神生態(tài)和諧思想對構建和諧社會的啟示

第一,注重個體精神生態(tài)氛圍的培育。劉勰提出“因情立體”的思想，對于當代文學創(chuàng)作來說，應立足于中國、民族、區(qū)域這個大“情”，文學創(chuàng)作才能做到融情于理，情理相依相升。只有守住了民族特色，才能夠堪稱是世界的。劉勰指出“時運交移，質文代變”，“文變染乎世情，興廢系乎時序” 直接啟發(fā)當代文藝創(chuàng)作主體應該合于時代潮流，創(chuàng)作主體必須不斷思想解放、更新藝術觀念和開放理論胸襟，文藝作品才能夠與時代主旋律的步伐一致。

第二,倡導與時俱進的文藝發(fā)展觀。文學觀念與特定的民族、歷史、時代、文化、地域等因素有密切關聯(lián)，伴隨時代的發(fā)展變化而發(fā)展變化。劉勰在《通變》篇把文學的發(fā)展變化稱為：“文律運周，日新其業(yè)”?！段男牡颀垺孵r明的“與時俱進”特色表現(xiàn)在多個層面，同時強調“風骨互依”的精神，對于當下文藝創(chuàng)作而言，就要表現(xiàn)豐富多彩的人民群眾的生活現(xiàn)，尤其要刻畫那些為社會文明發(fā)展做出貢獻的社會各階層人的真實生活，創(chuàng)造出符合時代主旋律的“風骨互依”的優(yōu)秀作品。

第三,拓展彌綸群言的胸懷。劉勰以其廣收博采的開闊胸襟，批判繼承了他之前所有時代的優(yōu)秀成果，這些成果來自各個方面。哲學方面，吸收融合了儒、道、釋、周易、諸子百家等流派的思想精髓；藝術門類方面，涉及到幾乎魏晉南北朝齊梁之前所有門類，如詩、樂、書、畫、工、商、農、兵、政、文、史、哲、天文等等門類。劉勰所具有的“彌綸群言”的開放眼界和氣度，使《文心雕龍》成為超越百家、萬里逸步的精華之作。這一思想啟示今天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學術研究應允許爭論，容納異議，博采眾長，推陳出新，要堅持“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弘揚主旋律、提倡多樣化，大力發(fā)展先進文化，支持健康有益文化，努力改造落后文化，堅決抵制腐朽文化，促進全社會形成積極向上的共同精神追求”。[9]

《文心雕龍》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論的精粹之作，在中國乃至世界文論史上都享有盛譽。由于其體系的完備，思想的博大精深、所涉領域的廣袤，為后世研究者提供了豐饒沃壤和理論言說空間。立足于當下構建和諧社會的時代旋律，觀照《文心雕龍》中蘊含的生態(tài)和諧思想，使古代文論煥發(fā)時代光輝，異代知音將會受到更多啟迪。

參考文獻：

[1]魯樞元.生態(tài)批評的空間[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20.

[2]袁鼎生.生態(tài)藝術哲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7,252.

[3]童慶炳.文心雕龍“感物吟志”說[J].文藝研究,1998,(5):19-27.

[4]袁鼎生.生態(tài)視域中的比較美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107.

[5]王振復.中國美學史教程[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82,48.

[6]魯樞元.生態(tài)文藝學[M].西安:陜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55.

[7]蓋光.生態(tài)境域中人的生存問題[M].北京:人民出版社, 2013,286.

[8]王元化.文心雕龍講疏[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201．

[9]胡錦濤.論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13,136.

A Study on the Thought of Ecologic Harmony in Wen Xin Diao Long and its Contemporary Inspiration

YUE Ai-hua,GUO Xiu-li
(Hebei Normal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Chengde, Hebei 067000,China)

Abstract:With a careful study of the text, the paper analyzes and interprets the harmony thought of natural ecology, social ecology and spiritual ecology in Wen Xin Diao Long(9Literary Mind and Carving of Dragons),then discusses the enlightenment of its ecologic harmony thought to the construction of a harmonious society.

Key words:Wen Xin Diao Long;ecologic harmony;contemporary inspiration

基金項目：河北省高等學?？茖W研究計劃項目“《文心雕龍》生態(tài)和諧思想及其對構建和諧社會的啟示”（SZ151279）。

作者簡介：岳愛華（1977—），女，河北承德人，河北民族師范學院中文系副教授，文學碩士，主要研究方向為文藝理論；郭秀麗（1971—），女，河北承德人，河北民族師范學院教務處副處長,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思政教育、大學生就業(yè)。

收稿日期：2015-12-28

中圖分類號：I0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3763（2016）02-0029-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