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庫全書總目》校正十五則

李堅懷

(安徽科技學(xué)院　中文系，安徽　鳳陽　233100)

《四庫全書總目》校正十五則

李堅懷

(安徽科技學(xué)院中文系，安徽鳳陽233100)

摘要：編纂于清乾隆時期的《四庫全書總目》煌煌二百卷，其辨章學(xué)術(shù)，考鏡源流，是我國傳統(tǒng)目錄學(xué)的集大成之作，一向被研治傳統(tǒng)學(xué)問者所重，視之為治學(xué)門徑。然因其規(guī)模宏大，書成眾手，錯漏之處在所難免。依據(jù)傳統(tǒng)文獻考據(jù)法，對平日翻檢研讀中所見的疏誤十五則作辨正修訂，以圖匡正。

關(guān)鍵詞：《四庫全書總目》；訛誤；補正；目錄學(xué)

《四庫全書總目》乃我國古代目錄學(xué)集大成之作，其考鏡源流，辨章學(xué)術(shù)成為封建時代文化工程的里程碑，具有極高的學(xué)術(shù)價值。不過，由于工程浩大，四庫館臣疏于考證，錯誤難免，李慈銘曾批評云：“惟集部頗漏略乖錯，多滋異議?！盵1]特別是對撰者或姓名、或字號、或籍里、或仕履等因考訂未加詳審而造成常識性乖錯違失頗多，甚至張冠李戴。這些“硬傷”的存在為進一步研究制造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對《四庫全書總目》的指誤正誤成為四庫學(xué)研究題中應(yīng)有之義，余嘉錫、胡玉縉及王欣夫等前輩學(xué)者標舉于前，楊武泉、崔富章、李裕民及杜澤遜等先生震瀾于后，對《四庫全書總目》的糾謬正誤作了大量的前瞻性工作。筆者研究明代文學(xué)時，閱讀了一些晚明文人別集、日記、筆記及地方志等文獻，發(fā)現(xiàn)《四庫全書總目》(下文簡稱《總目》)中依然存在若干前述余嘉錫等前輩專家沒有注意到的疏誤，隨校隨錄而匡其所未逮，現(xiàn)略舉十幾例。

一、卷三十四·經(jīng)部三十四《五經(jīng)圭約》(無卷數(shù))：明蔣鳴玉撰。鳴玉字楚珍，號中完，金壇人。崇禎丁丑進士，官臺州府推官。鳴玉于《四書》、《五經(jīng)》皆有講義。解《四書》者名《舌存》，今未見。解《五經(jīng)》者名《圭約》，言如土圭之測日影，以至約而賅至廣也。

按：撰者仕履誤。據(jù)魏裔介撰《誥授奉政大夫山東按察司僉事蔣中完先生墓表》記載：“……先生姓蔣，諱鳴玉，字楚珍，號中完，上世居宜興，稱九世望族，后徙金壇?！缗e孝廉?！〕蟪蛇M士，任臺州司李，蒞任兩考。……奉召入都，授兵科給事中。數(shù)上疏陳國大計，箴砭膏肓，力破庸虛，時事已去，拘牽無用，先生輒掛冠去?！盵2]據(jù)此，蔣鳴玉官至“兵科給事中”，《總目》未合體例。

二、卷三十九·經(jīng)部三十九《蔡氏律同》二卷：明蔡宗兗撰。宗兗字我齋，山陰人。正德丁丑進士，官興化府教授。是書以《本性》、《稽數(shù)》、《候氣》三篇為上卷，以《文聲》、《協(xié)律》、《制器》、《正度量權(quán)》四篇為下卷。

按：撰者字誤、仕履亦不確。據(jù)萬歷《紹興府志》卷三十三“選舉表·進士”記載：“蔡宗兗，字希顏，初從新建學(xué)，卓有志操，掌教江西白鹿洞，后為提學(xué)僉事，與臺使不合，拂衣歸，風(fēng)節(jié)凜凜。晚年不滿于鄉(xiāng)評，令譽鮮終，為可惜云?！盵3]凌迪知《萬姓統(tǒng)譜》卷九十七記載：“蔡宗兗，字希淵，山陰人，正德丁丑進士，歷提學(xué)副使?！盵4]此記載仕履亦誤。

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二十二“別集類”記載：“蔡宗兗《寓莆集》十卷，字希淵，山陰人?！盵5]556黃宗羲《明儒學(xué)案》卷十一記載：“蔡宗兗字希淵，號我齋，山陰之白洋人。鄉(xiāng)書十年而取進士，留為庶吉士，不可，以教授奉母。……已教授莆田，復(fù)不為當(dāng)?shù)浪?。……移教南康，入為太學(xué)助教、南考功，升四川督學(xué)僉事?！盵6]《明史》卷二百八十三本傳亦記載：“蔡宗兗，字希淵。正德十二年進士。官至四川提學(xué)僉事。”[7]嘉慶《山陰縣志》卷十四“鄉(xiāng)賢”記載：“蔡宗兗，字希淵，……升四川提學(xué)僉事?！盵8]據(jù)此，蔡宗兗，字希淵，一字希顏，號我齋，官至四川提學(xué)僉事。《總目》誤。

三、卷四十一·經(jīng)部四十一《周秦刻石釋音》一卷：元吾邱衍撰。衍字子行，錢塘人。初宋淳熙間，有楊文昺者，著《周秦刻石釋音》一書，載《石鼓文》、《詛楚文》、《泰山嶧山碑》。至是衍以所取《瑯邪碑》不類秦碑，不應(yīng)收入，因重加刪定，以成是書。

按：撰者籍貫誤。據(jù)天啟《衢州府志》卷十一記載：“吾衍，字子行，號竹房，又號貞白，元初(龍游)石井人，寓杭之生花坊，隱居求志?！盵9]《大清一統(tǒng)志》卷二百十九記載：“吾邱衍，太末人，寓居仁和。……所著有《尚書要略》、《九歌》、《說文續(xù)解》等書?！蔽臏Y閣四庫全書本《竹素山房詩集》，集前提要云：“謹案《竹素山房詩集》三卷，元吾丘衍撰。衍字子行，其先本太末人，居于錢塘，其名或稱吾衍，或稱郚衍，或稱吾世衍?！睋?jù)此，吾邱衍應(yīng)為浙江龍游人，寓居杭州，非《總目》所云錢塘人也。

四、卷六十一·史部十七《宋五先生郡邑政績》一卷：明李貴撰。貴字廷良，豐城人，嘉靖癸丑進士，改庶吉士。貴先嘗編次《程明道郡邑政績》一卷。此復(fù)增入周、張、朱、陸四子蒞民之事，合為一書。然皆史傳文集所已載，無庸貴之表章也。

按：仕履不確，不合體例。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二十三“別集類”記載：“李貴《浣所集》十三卷，字廷良，豐城人，庶吉士，四川按察司副使?！盵5]595據(jù)道光《豐城縣志》卷十一“仕績”記載：“李貴，字廷良，號浣所，裕元孫?！尉溉勺余l(xiāng)試舉第一，癸丑成進士，選庶吉士，尋授編修?！瓰楫?dāng)路所忌，出為四川副使，乞歸養(yǎng)?！盵10]據(jù)此，李貴官至四川副使。

五、卷七十五·史部三十一《西瀆大河志》五卷：明張光孝撰。光孝字維訓(xùn)，號左華，自署關(guān)中人，不知為何郡縣也。是編志大河源委與決塞修浚之宜，傍及祀典、雜事、藝文，猶屬志書之體。乃復(fù)摭入天河星象，龍馬卦畫，繪圖列說，附會支離。是與水官何涉乎？

按：撰者張光孝字誤，籍貫失考。

《四庫存目叢書》史部第222冊收錄該書，前有劉士忠撰《西瀆大河志敘》云：“……左華張公者，余咸林里人也，以著述名世，嘗試臨洪流，慨然千古，乃統(tǒng)纈前聞，刪煩撮要，編為一書，名曰《西瀆大河志》?！庑ⅲ治┯?xùn)，別號左華，仕為西華令，位不滿才，人公惜之。其曾大父文成躋膴仕，為世聞人?！兄T體賦頌古詩歌行近體律并文集數(shù)十卷行于世，茲《大河志》特其一斑云。”[11]據(jù)《陜西通志》卷五十七記載：“張光孝，字惟訓(xùn)，華州人。嘉靖丙午舉人，授西華令?！鞫嘈杏谑??！眳螙棺洞竺髑昂擦衷盒拮珜ι较壬倒贡怼酚涊d：“對山先生諱海，字德涵，姓康氏，西安府乾州之武功人也。……女三，俱尚安人出。長適岷州張司徒孫，今居華州，參政用昭子，舉人之榘，未幾，之榘廬墓卒。遺子光孝，甫弱冠，為名士，有外祖風(fēng)?！盵12]據(jù)此可知，張光孝字“惟訓(xùn)”，非“維訓(xùn)”，陜西華州人，官至西華知縣，為康海(號對山)外孫。父張潛，字用昭，嘉靖丙辰進士，官至山東左參政。《陜西通志》卷五十七有傳，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二十三“別集類”、朱彝尊《明詩綜》卷四十七均有著錄。

王世貞《池北偶談》卷十一“秦中諸志”條記載云：“志以簡核為得體，康德涵《武功志》最稱于世，嗣是關(guān)中繼起者則有趙浚谷之《平?jīng)龈尽?、胡可泉之《秦州志》、汪來之《北地志》、喬三石之《耀州志》、王渼陂之《鄠志?莒人劉璞增益)、韓五泉之《朝邑志》(邑人王學(xué)謨增益)、張光孝(號左華山人，對山之甥)之《華州志》、馬慥之《同州志》、劉九經(jīng)之《郿志》,皆稱作者，而渭南史蓮勺記事嘗知汾州之介休，作志七卷，義例精覈，以上皆秦人,而北地又秦疆也，何大復(fù)《雍大記》亦與康同時作于關(guān)中?！盵13]此處，王世貞認為張光孝為康海之外甥，誤。

六、卷七十七·史部三十三《南溪書院志》四卷：明葉廷祥、郭以隆、紀延譽、陳翹卿同撰。廷祥官尤溪縣知縣。以隆稱署縣事，疑為丞簿之類。延譽、翹卿則尤溪教諭、訓(xùn)導(dǎo)也，其里貫均未詳。南溪者，朱子之父松作尉尤溪，實生朱子于其地。理宗嘉熙初，尤溪令李修，以時方崇尚道學(xué)，人爭攀附，遂于其地建二朱先生祠，即書院所自昉也。

按：撰者里貫均可考。

其一，康熙《慶元縣志》卷七記載：“葉廷祥，東隅人，尤溪知縣?！盵14]《福建通志》卷二十四記載，葉廷祥，慶元人。

其二，《福建通志》卷二十四記載，郭以隆(縣丞)，贛縣人；同治《贛縣志》卷三十記載：“郭以隆，選貢，平陽知縣”[15]。

其三，《福建通志》卷二十四記載，紀廷譽(教諭)，晉江人。民國《尤溪縣志》卷五“職官·教諭”記載：紀廷譽，晉江人，萬歷二十一年任，有傳。卷七“政績”記載云：“紀廷譽，字聲寰，晉江人，萬歷間任尤溪教諭，學(xué)有淵源，才優(yōu)經(jīng)濟，纂修《南溪書院志》，扁文公祠曰：萬世宗師。則崇尚正學(xué)可知矣，尋丁內(nèi)艱去。”[16]據(jù)此可知，《總目》將“紀廷譽”誤作“紀延譽”，當(dāng)為手民之誤。

其四，《福建通志》卷二十四記載，陳翹卿(訓(xùn)導(dǎo))漳浦人。康熙《漳浦縣志》記載，萬歷十三年歲貢，任尤溪訓(xùn)導(dǎo)。[17]民國《尤溪縣志》卷五“職官·訓(xùn)導(dǎo)”記載：陳翹卿，漳浦人，萬歷十七年任。[18]

綜上所述，葉廷祥，慶元人；郭以隆，贛縣人；紀延譽(紀廷譽)，晉江人；陳翹卿，漳浦人。

七、卷七十八·史部三十四《天下名山諸勝一覽記》十六卷：明慎蒙撰。蒙字山泉，歸安人。嘉靖癸丑進士，官至監(jiān)察御史。是書以何鏜所作《古今游名山記》重復(fù)太甚，因刪汰繁冗，而增入《通志》及別集所載記文凡十之四。視鏜書頗為簡明。然文有加減，而事不增損，仍無資于考據(jù)。其記文之末，各加評語，亦不出坊刻積習(xí)。

按：撰者字誤。據(jù)光緒《歸安縣志》卷三十六“文苑”記載：“慎蒙，字子正，號山泉，歸安人，嘉靖三十二年進士，知漳浦縣。……拜南京某道御史。”[18]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八“地理類下”記載：“慎蒙《名山一覽記》十五卷，婿張守謙編輯，含經(jīng)堂作十六卷，蒙，歸安人，號山泉?！盵5]212據(jù)此，四庫館臣誤將慎蒙號為字。

八、卷八十·史部三十六《楚臺記事》七卷：明李天麟撰。天麟字公振，武定人。萬歷庚辰進士。由牧馬千戶所軍籍中式，故自稱燕人。官至監(jiān)察御史巡按湖廣。

卷一百九十三·集部四十六《詞致錄》十六卷：明李天麟編。天麟，大興人。萬歷庚辰進士，官至監(jiān)察御史、巡按浙江。

按：兩則《提要》撰者籍貫、仕履均不同，必定有誤。據(jù)查，萬歷庚辰科(八年，1580年)僅有一名李天麟?！墩憬ㄖ尽肪硪话偈哂涊d，李天麟，字仲仁，武定州人，萬歷年間任巡鹽御史。《山東通志》卷十五之一“選舉志”記載：“李天麟，武定州人，按察使?！背绲潯段涠ㄖ葜尽肪硎斑x舉”記載：“李天麟，牧馬千戶所籍，萬歷庚辰進士，仕至江西按察使?！盵19]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三十一“總集類”著錄，其引別本注云：“李天麟，字公振，武定州人，萬歷庚辰進士?！盵5]761據(jù)此，《楚臺記事》之解題記載李天麟仕履誤，應(yīng)為“官至江西按察使”?！对~致錄》解題籍貫、仕履均誤。

九、卷八十四·史部四十《北新鈔關(guān)志》十六卷：明荊之琦撰。之琦，丹陽人。萬歷甲辰進士，仕履未詳。是書分十六門。其《建置》、《命遣》、《禁令》、《經(jīng)制》、《則例》、《課額》、《責(zé)委》、《鈐轄》、《區(qū)行》、《利弊》、《因革》、《宦跡》、《公署》、《人役》十四門，皆關(guān)政之所當(dāng)考。其《藝文》一門，亦沿《淮關(guān)志》之便，非所應(yīng)有也。

按：乾隆《鎮(zhèn)江府志》卷三十六“名臣”記載：“荊之琦，字鳴玉，丹陽人，萬歷甲辰進士，授戶部主事。歷任山東武德副使，……以疲病告罷?！盵20]《浙江通志》卷一百四十八記載：“荊之琦，字鳴玉，丹陽人。萬歷進士，以戶部主事榷杭州北關(guān)?！惫饩w《惠州府志》卷十九“職官表”記載，荊之琦，南直人，進士，泰昌元年任(知府)。[21]據(jù)此可知，荊之琦中進士后，授戶部主事，歷任惠州知府，官至山東副使。

十、卷一百二十五·子部三十五《無甚高論》七卷：明趙鴻賜撰。鴻賜字承元，桐城人，嘉靖中副都御史釴之子也。此書雜引佛經(jīng)及釋子語錄，而以圣賢之經(jīng)傳互相辨證，大旨以援墨入儒為主。

卷一百二十六·子部三十六《古今原始》十四卷：明趙釴撰。釴字子舉，一字鼎卿，桐城人。嘉靖甲辰進士，官至右僉都御史，巡撫貴州。

按：兩則《提要》關(guān)于趙釴仕履不一致，必有一誤。據(jù)趙釴表兄盛汝謙撰《明故中憲大夫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柱野趙公行狀》記載：“嗚呼！公與余中表弟兄，少于七歲，垂髫相處，共學(xué)共仕……公諱釴，字子舉，一字鼎卿，別號八柱野人?！尉甘拍?庚子鄉(xiāng)試，為南畿第一人。甲辰登進士，授刑部浙江司主事。……戊午年，升南京太仆寺少卿?！瓕まD(zhuǎn)南京鴻臚寺卿、南京右通政，升南京太仆寺卿，轉(zhuǎn)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奉敕巡撫貴州，監(jiān)理軍務(wù)?！珰w家即罄俸入祠堂，以明宗法。……所著有《古今原始》、《無聞堂稿》、《鷃林子》、《九夷古事》行于世?！卸耍L男養(yǎng)吾，一名鴻賜?！盵22]史桂芳撰墓表亦云“《僉都御史趙公墓表》”[23]?？滴酢锻┏强h志》卷四“仕績”記載：“趙釴字鼎卿，嘉靖間鄉(xiāng)試第一，旋登進士，授刑部主事?！圻w至僉都御史，巡撫貴州?！盵24]據(jù)此，趙釴官至應(yīng)為“右僉都御史”(正四品)，非《總目》所云“副都御使”(正三品)，四庫館臣前后失察所致。

十一、卷一百二十五·子部三十五《進修錄》三卷：明馮渠撰。渠字謙川，江西新城人。萬歷癸未進士。是書全規(guī)仿《論語》之文，復(fù)仿《論語》分為二十篇。蓋又王通《中說》之重佁也。

按：撰者號誤為字，仕履闕。據(jù)同治《新城縣志》卷十“名臣”記載：“馮渠，字汝達，號謙川，七都人，萬歷癸未進士，授泰興令?！嗛}鹽知事，起永安令?！{(diào)海豐，尋調(diào)番禺?！v五邑，并潔己愛民，除民害，有循績，顧倔強，數(shù)與上官抗，十年不遷。會詔銓部，擇天下潔己吏旌之，以勸有位。簡十一人，渠與焉。擢南兵部主事，入尚寶丞，累遷太仆少卿，尋致仕?！小哆M修錄》及詩文集，晚自號安巽子，卒年七十有五。”[25]據(jù)此，馮渠字汝達，而“謙川”乃其別號也，《總目》誤。

十二、卷一百二十五·子部三十五《微言》四卷、附《說書隨筆》一卷：明詹在泮編。在泮字定齋，衢州人。萬歷癸未進士。是編采輯明代講學(xué)語錄，王守仁、王畿、羅汝芳三家合為一卷，良知家之宗主也。又雜錄諸儒之言為一卷，良知家之支派也。其非良知家言而亦割裂剿綴者，援儒入墨之術(shù)也。末為《說書隨筆》一卷，則在泮所自著。要其宗旨，總借儒言以闡禪理耳。

按：撰者字誤，仕履闕。據(jù)明謝肇淛《北河紀》卷五記載：“詹在泮，字獻功，浙江常山縣人，丙戌進士，萬歷二十年任(河道)?！盵26](此處科舉記載訛誤，應(yīng)為萬歷十一年進士，謝肇淛誤作十四年進士。)雍正《常山縣志》卷八“賢哲”記載：“詹在泮，字獻功，號定齋，少嗜學(xué)，萬歷癸未進士，授工部營繕司主事，敕修行宮，以廉干稱。丁外艱，起復(fù)。壬辰，分校禮闈，所取皆名士。升郎中，提督兩河河道。以漕運功升俸一級。轉(zhuǎn)河南副使，備兵潁川，擒巨盜。主江北武鄉(xiāng)試。升蘇松巡道，改汝南，條上練兵十議。遷江西左參政，升廣東按察使，致仕歸?！盵27]據(jù)此，詹在泮字獻功，“定齋”乃其號也，《總目》誤號為字。

十三、卷一百六十九·集部二十二《眉庵集》十二卷：明楊基撰?；置陷d，其先嘉州人。祖官吳中，因家焉。始為張士誠記室。洪武初，起為滎陽縣知縣，歷官山西按察使。尋以事奪官輸作，卒于工所?！睹魇贰の脑穫鳌犯捷d《高啟傳》中?！鯙猷嶄摪嫘?。成化中吳人張習(xí)重刻，嘉州江朝宗為之序，習(xí)為后志云。

按：江朝宗撰序文末署名云“成化二十年夏六月既望，賜進士奉直大夫廣東市舶提舉前翰林侍讀學(xué)士經(jīng)筵官兼太子講讀古渝江朝宗書”。據(jù)乾隆《巴縣志》卷九“勛業(yè)”記載：“江朝宗，字東之，號樂軒，景泰辛未進士，歷官翰林院侍讀學(xué)士?！鲇小蹲宪幖?、《重慶郡志》、《蜀中人物記》，卒年七十九?！盵28]王世貞《弇山堂別集》卷四十六記載：“江朝宗，四川巴縣人，由進士成化十三年任讀學(xué)。”[29]《廣東通志》卷四十三記載：“江朝宗，字東之，巴縣人，景泰辛未進士，累官至侍讀學(xué)士?！{(diào)廣東鹽課提舉，以文名于一時，后入覲，遂乞歸。”文獻記載江朝宗為巴縣(隸屬重慶府)人，非嘉州(今樂山)人，《總目》誤。

十四、卷一百七十·集部二十三《梧岡集》八卷：明唐文鳳撰。文鳳字子儀，號夢鶴，歙縣人。與祖元父桂芳俱以文學(xué)擅名。永樂中薦授興國縣知縣，改趙府紀善，卒年八十有六。文鳳宰興國，著有政績。泰和劉鴻嘗為作《賢令祠記》，見程敏政所編《唐氏三先生集·附錄》中。

按：撰者仕履誤。據(jù)嘉靖《贛州府志》卷七記載：“唐子儀，直隸徽州人，洪武三十二年任(興國知縣)，政平頌理，作士敦化?！盵30]洪武三十二年為建文元年，即1399年，不得謂“永樂中薦授興國縣知縣”?！督魍ㄖ尽肪砹逡稙囁玖帧芬嘤涊d：“唐子儀，名文鳳，以字行，歙縣人，洪武中以文學(xué)征授興國知縣?！w王府紀善?！焙胫巍痘罩莞尽肪戆擞涊d：“唐子儀，名文鳳，以字行，號梧岡，歙槐塘人，山長仲實次子。……太守黃希范辟教紫陽書院，尋以文學(xué)征于朝，授知興國縣，秩滿，擢趙王紀善，以禮義導(dǎo)翼，數(shù)有諫諍，卒年八十六。為詩文豐縟閎淵，所著有《梧岡集》。”[31]過庭訓(xùn)《本朝分省人物考》卷三十七記載唐文鳳仕終“洛陽丞”，為其他文獻所不及，蓋有所本。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十八記載：“唐子儀《梧岡集》，名文鳳，以字行，歙縣人，仲實次子，以文學(xué)征授知興國縣，擢趙王府紀善。”[5]494乾隆《歙縣志》卷十一“宦績”均有小傳。

十五、卷一百七十八·集部三十一《平山文集》八卷、《詩集》八卷：明何濤撰。濤字仲平，江西廣昌人，嘉靖己酉舉人。據(jù)集中所言，蓋嘗官于安慶，不知為安慶何官也。詩文皆率其所欲言，詩集第五卷，有《讀白集卒業(yè)》一首，可以知其宗尚矣。

按：何濤安慶仕履可考?？滴酢栋矐c府志》卷十記載，何濤，江西廣昌人，推官。[32]卷十二“政績傳”記載：“何濤，字仲平，江西廣昌人，嘉靖己酉解元，授□□李之任，五日即辭官歸隱?！盵32]乾隆《建昌府志》卷四十二記載：“(何)濤，字仲平，號平山。源仲弟也。嘉靖二十八年，與弟沆并舉江西鄉(xiāng)試，而濤為舉首，人艷之，目為何氏三鳳。數(shù)上公車不第，源勸之仕，不應(yīng)。他日，又舉君臣之義相激勵，于是勉起謁選，得安慶推官?！小镀缴郊贰！盵33]據(jù)此可知，何濤安慶任職為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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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zé)任編輯李夕菲]

收稿日期：①2015-10-31

基金項目：本文是安徽科技學(xué)院2015年重點學(xué)科“中國語言文學(xué)”項目(批準號：AKZDXK-17)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李堅懷(1971-)，男，江蘇徐州人，博士，副教授，主要從事中國古典文獻學(xué)研究。

中圖分類號：Z121.5

文章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1513(2016)01-0053-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