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李清照酒詞的思想內(nèi)容及藝術(shù)特色

馬路路

(西北師范大學 文學院，甘肅 蘭州　730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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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李清照酒詞的思想內(nèi)容及藝術(shù)特色

馬路路

(西北師范大學 文學院，甘肅 蘭州730070)

自古以來，“酒”是眾多文學作品中高頻出現(xiàn)的意象，不僅為許多男性作家所鐘愛，也備受一些女性文人的青睞。在宋代著名女詞人李清照的畢生詞作中，與“酒”相關(guān)的作品占了很大一部分。這些詞思想內(nèi)容豐富，包含少女之樂、相思之情以及家國興亡等多方面，具有鮮明獨特的藝術(shù)特色，為后世女性酒文學的發(fā)展起到了良好的借鑒作用。

李清照；酒詞；思想內(nèi)容；藝術(shù)特色

公元1084年(宋神宗元豐七年)，李清照出生在山東一個官宦人家。父親李格非是北宋文學家，并向蘇軾學過做文章。母親也是出身于書香門第。受良好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李清照自幼飽讀詩書，才華過人，自是與“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傳統(tǒng)道德規(guī)范相悖。李白、杜甫、蘇軾、晁補之等前輩們對其影響極大，雖為女子，李清照卻欣賞他們的豪情酒氣和詩詞才華，渴望走出閨房，像他們一樣煮酒論詩。

因而，在原本屬于“男人世界”的封建文壇上，身為女性的李清照“巾幗不讓須眉”，敢于“把酒相酬”，或借酒抒發(fā)幸福之感，或舉杯澆愁、感嘆韶光易逝，宣稱女子“捧觴別有娉婷”。①王仲聞所著《李清照集校注》中，與“酒”相關(guān)的詞有29首，幾近一半，在中國酒文學史上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一首首醉酒詞，將李清照一生的酸甜苦辣悉數(shù)呈現(xiàn)于世人眼前。不論是前期還是后期的詞，可以明顯地看出，詞人始終在酒境中表達真情實感，品嘗人生況味?！熬啤必S富了李清照詞的思想內(nèi)容，增加了情趣和韻味。

一　李清照酒詞的思想內(nèi)容

李清照的涉酒詞提到了許多不同類別的酒器，例如金尊、杯、盞、觴、盤等；提到不同類別或程度的酒如花酒、米酒、綠蟻、扶頭酒、淡酒、殘酒、玉酎、琥珀、病酒、烈酒等；還有一些詞作直接出現(xiàn)“酒”字、“醉”字，以及“酌”字等。這些詞思想內(nèi)容豐富，主要包括少女之樂、相思之情以及家國興亡。

1.抒少女之樂。

一般而言，“酒”作為一種文學意象出現(xiàn)在文學作品中，多表達愁緒，酒意與愁情是兩個分不開的詞。但“酒”有時也傳達出歡快愉悅之意。品讀李清照少女時期的酒詞，不難發(fā)現(xiàn)，“酒”代表著快樂、浪漫、瀟灑和幸福，作者在詞中主要借酒抒樂情。如《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這首詞中，詞人走出了重重閨門，目光投向大自然，語言不加雕飾，質(zhì)樸自然，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一個愜意享受大自然美好風光和韶華青春的天真爛漫少女形象?！俺磷聿恢獨w路”六字更是這首詞的亮點，“沉醉”二字表達出了李清照豪放不羈和活潑開朗的性格。一位女子，卻因沉醉于美酒和美景而忘了回家的路。兩個“爭渡”，生動傳神地描寫出了少女醉不識路的焦灼形態(tài)。此時期的李清照，不必擔心生活疾苦，無憂無慮，敢飲敢醉，盡享生活之樂。

又《慶清朝慢》詩云：“金尊倒，拚了盡燭，不管黃昏?！敝魅斯c眾人通宵達旦喝酒賞花、酣暢淋漓的歡快場面呈現(xiàn)于眼前。詞表面描繪詞人飲酒賞花的簡單場景，實則表達出詞人快樂的享受生活的人生態(tài)度。全詞雖不見“酒”字，卻是酒韻自在其中。

李清照的少女之樂，恰如一杯酒，飲時清爽，醉后酣暢。

2.寫相思之情。

公元1101年，十八歲的李清照與趙明誠結(jié)婚。

李清照與趙明誠的婚姻雖是遵守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辦婚姻，幸運的是她與趙明誠情投意合，夫妻二人愛情甜蜜，生活幸福。但由于趙明誠當時為太學生，必須離家遠行，探求學問，做官后常外出離家，導致二人婚后不久便要忍受夫妻分離的相思之苦。趙明誠去世后，李清照孤獨一人，飽受相思煎熬。因此，李清照酒詞中有一大部分內(nèi)容是寫夫妻分離的相思之情。如《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

這首詞創(chuàng)作于李清照婚后不久，描寫了一位獨居閨中飲酒排憂、酣眠卻不消酒意、惜花傷別的婦女。暮春之夜，驟風疏雨不停歇，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丈夫不在身邊，詞人心底的思念之情徒然升起，故飲酒澆愁，在酒精的作用下沉沉入睡。不想一夜過去，卻是“濃睡不消殘酒”，酒意未減，相思不解。海棠花依舊開放，丈夫卻不在身邊，李清照在朦朧酒意中睹物思人。

“酒”與“愁”常作為一對孿生體出現(xiàn)在李清照的作品中。李清照的酒詞，多表達離愁別緒和相思之苦。除上文所述《如夢令·昨夜雨疏風驟》外，還有許多這樣的詞。如《鳳凰臺上憶吹簫》也寫新婚后不久，丈夫奉命出仕，作者在詞中抒發(fā)離情?！吧码x懷別苦，多少事，欲說還休。新來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痹~人有滿腹心事欲對丈夫訴說，卻又怕引起更多離愁別緒，欲言又止?！安【啤?，即因酒而病。日漸消瘦并非因為喝酒喝多了，具體原因是什么？詞人在這里留給讀者斟酌。李清照在丈夫外出的孤獨日子里心灰意冷、極度憂傷，飲酒麻醉自己，但后來卻自答日漸消瘦、形容憔悴的原因不是酒，字里行間可看出是相思之愁。筆者認為，這里導致詞人“新來瘦”的內(nèi)因是愁，外因是酒。

李清照的酒詞中描寫相思之情的內(nèi)容占了不少部分?！蹲砘帯贰耳p鴣天》《念奴嬌·蕭條庭院》《蝶戀花·暖雨晴風初破凍》《浣溪沙·莫許杯深琥珀濃》《蝶戀花·晚止樂館寄姊妹》《怨王孫》《聲聲慢》《浪淘沙·簾外五更風》等詞，都表達出李清照對丈夫的思念之情。

3.嘆家國之悲。

李清照四十二歲時，金兵大舉南侵，李清照和難民們一起流落到了江南。國破家亡，歷史的悲劇導致了她生活的悲劇，李清照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打擊，故而借酒來減輕亡國之痛和背井離鄉(xiāng)之苦：

永夜懨懨歡意少?？諌糸L安，認取長安道。為報今年春色好?；ü庠掠耙讼嗾?。隨意杯盤雖草草。酒美梅酸，恰稱人懷抱。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憐春似人將老。(《蝶戀花》)

這首詞創(chuàng)作于北宋滅亡之后，詞中三次提到酒。上片訴說山河破碎、故國不能收復的悲痛，下片詞人用美酒解愁，沉醉之后悲傷卻更濃。于是勸解醉后勿插花，因為會引起思鄉(xiāng)之情。“杯盤”“酒美梅酸”“醉莫插花”形象表達出了故國淪陷、時移人老的悲傷情感。李清照心中強烈的愛國主義情感和思鄉(xiāng)之情都寄于酒中，反映在詞中。

又如《鷓鴣天·寒日蕭蕭上瑣窗》，詞人兩次在詞中提到了“酒”：

寒日蕭蕭上鎖窗，梧桐應(yīng)恨夜來霜。酒闌更喜團茶苦，夢斷偏宜瑞腦香。秋已盡，日猶長，仲宣懷遠更凄涼。不如隨分尊前醉，莫負東籬菊蕊黃。

秋天本是易引起愁情的凄寒肅殺的季節(jié)，恰逢此時，清照正處于國破家亡、流離失所的悲慘境地，濃重的故國之思愈加無法排遣，飲酒來麻醉自己?！熬脐@更喜團茶苦”，當“酒”將人帶入半醉狀態(tài)時，再飲苦茶，以掩思鄉(xiāng)之苦。結(jié)尾一句，詞人勸慰自己飲酒解憂。一個“醉”字，點出了詞人對故土深深的懷念和內(nèi)心的悲愴情感。

南渡之后，“酒”幾乎成為了李清照唯一寄托鄉(xiāng)情、排遣孤獨之物?！肮枢l(xiāng)何處是，忘了除非醉?！?《菩薩蠻·風柔日薄春猶早》)極其平易的語言，卻表現(xiàn)出對國家和故鄉(xiāng)深刻的思念之情。想要忘記這深深的想念，除非喝酒喝醉了?！跋阆莆聪?，可見作者飲酒之多，也從側(cè)面反映出思念之深。本是飲酒解愁，卻往往是酒后憂思更深。

又《好事近·風定落花深》：

酒闌歌罷玉尊空，青缸暗明滅。

簡單的陳述語，包含詞人無盡的悲嘆?！熬脐@”這一形象，傳達出了詞人酒后依然心情苦悶，不知何年何月回歸故鄉(xiāng)的“幽怨”。

諸如此類還有《訴衷情·夜來沉醉卸妝》《青玉案·一年春事都來幾》《清平樂·年年雪里》等，都描寫了民族憂患、故國之思的思想內(nèi)容。

透過李清照絕美的酒詞，筆者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少女之樂和夫妻深情，以及胸中的家國天下。

二　李清照酒詞的藝術(shù)特色

李清照的酒詞，既具有浪漫主義的幻想，也有現(xiàn)實主義的宣泄。既蘊藏著白酒的灼熱辛烈，也包含著紅酒的清雅細膩，具有鮮明獨特的藝術(shù)特色。

1.暢快淋漓，回歸自然。

李清照自幼表現(xiàn)出與其他大家閨秀不同的個性特征，不喜在閨閣之中修習女紅，而是渴望回歸自然，熱衷于從山水風光中體驗自然之美，享受生命。所以李清照的一些酒詞中往往表現(xiàn)出酣暢淋漓、回歸自然的特色，格調(diào)清新明朗，語言質(zhì)樸明快，如《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這首詞舊或題作《酒興》。②雖只有短短三十三字，卻勾勒出一幅閑適、自然的畫面。暢游郊野湖畔，時而飲酒，時而聆聽大自然的回響，沉醉于美酒和美景之中。

又《慶清朝慢》：“金尊倒，拚了盡燭，不管黃昏?！?/p>

“金尊”是一種精美的酒器。此句生動傳神地表現(xiàn)出詞人盡情地飲酒賞花，哪怕是喝光了酒，到了黃昏也不罷休的痛快形象。

李清照酒詞酣暢淋漓、回歸自然的特點還體現(xiàn)在她常常邀請友人共飲美酒、共賞美景上。她在《漁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中寫道：“共賞金尊沈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薄熬G蟻”，本指古代釀酒時上面浮的碎屑沫子，也叫浮蟻，后來衍為酒的代稱。③春天將近，梅花初綻，良辰美景，李清照邀請友人共賞，一醉方休。酒、景、人三者融為一體，場面甚是歡快。

2.婉轉(zhuǎn)含蓄，敏感細膩。

作為婉約詞派代表，李清照的酒詞具有婉轉(zhuǎn)含蓄、敏感細膩的藝術(shù)特色。如《浣溪沙·莫許杯深琥珀濃》云：

莫許杯深琥珀濃，未成沈醉意先融，疏鐘己應(yīng)晚來風。瑞腦香消魂夢斷，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時空對燭花紅。

李清照心思細膩，擅用曲折多樣的手法表達感情。這首詞從頭至尾不見“相思”二字，卻是句句可見相思情深?！氨睢倍?，含蓄表達出“酒”之多之濃。詞人相信“酒能祛百慮”，④不懼烈酒，只希望沉醉其中，暫時忘卻心中傷痛。琥珀、晚風、黃昏、燭花等意象無不突出詞人內(nèi)心世界的敏感和孤寂。結(jié)尾一句“醒時空對燭花紅”點明了相思主題。

又《蝶戀花·永夜懨懨歡意少》：

醉莫插花花莫笑，可憐春似人將老。

表面悲嘆時光易逝、容顏易老，實則委婉表達出對故土難收的深深憂慮。

又《念奴嬌·蕭條庭院》：

險韻詩成，扶頭酒醒，別是閑滋味。征鴻過盡，萬千心事難寄。

上片，詞人在“扶頭酒醒”中“險韻詩成”，消磨時間。下片筆鋒一轉(zhuǎn)，一句“被冷香消新夢覺，不許愁人不起”，看似平常的語句，傾訴細膩曲折的復雜情感和離愁別緒。

再如《蝶戀花·暖日晴風初破凍》中：“酒意詩情誰與共”，體現(xiàn)出婉約詞真摯細膩的特點。

3.豪放灑脫，曠達不羈。

清代沈曾值在《菌閣瑣談》中寫道：“易安調(diào)悅，有丈夫氣 ”“閨閣之秀，固文士之豪”。⑤李清照雖為女人，身上卻有男子的豪氣和膽識，“酒”使得她心胸更加開闊，性格更加曠達，部分酒詞也表現(xiàn)出豪放灑脫、曠達不羈的特點。

以《漁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為例：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點綴瓊枝膩。香臉半開嬌旖旎，當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共賞金尊沈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

這首詞贊美梅花不畏嚴寒與風雪斗爭的高潔品質(zhì)，表現(xiàn)了李清照不懼世俗眼光，傲立人間的高尚品格?！澳o醉”三字表現(xiàn)出李清照性格中的豪放與瀟灑。在禮教嚴明的封建社會，女人飲酒已是叛逆之事，李清照卻勇敢地掙脫束縛，說出“莫辭醉”這樣的勸酒詞。

另，《怨王孫》也體現(xiàn)出這樣的特色。首句“夢斷、漏消、愁濃、酒惱”，表明詞人愁緒深重，飲酒澆愁，因酒不能消除憂愁而“惱酒”，因丈夫不歸而心生抱怨?！叭贪褮w期負”，一個“忍”字，表達出對丈夫的怨恨，也體現(xiàn)出了李清照的敢怒敢言的性格。在封建社會，女性的思想和心理被約束，沒有選擇愛情的權(quán)利，而李清照卻在這首詞中直言飲酒和閨怨，表現(xiàn)出她敢于打破封建禮教、豪放不羈的性格特點。

李清照后期的一些酒詞，主題關(guān)注國家命運，評議朝政，大膽譴責統(tǒng)治者，體現(xiàn)出大丈夫的英雄豪氣。如《菩薩蠻·風柔日薄春猶早》：“故鄉(xiāng)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沉水臥時燒，香消酒未消”。此句詞人自問自答，飲烈酒，大醉，強烈的思鄉(xiāng)之情和深厚的愛國情感、以及對當政者不收故土的憤恨溢于言表。再如《永遇樂·落日熔金》中，一句“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將李清照的隨性灑脫淋漓盡致地表現(xiàn)出來。

李清照身上的豪放情懷，成就了她酒詞中的“倜儻之氣”。難怪鄭賓于在《中國文學流變史》中評價她“有東坡爽壯的氣味在”。⑥

4.凄慘悲戚，深沉悲涼。

李清照晚年的酒詞具有凄慘悲戚、深沉悲涼的藝術(shù)特色。

晚年時期的李清照，老婦伶仃，獨自漂泊于悲慘的亂世之中。寂寞孤獨之時，飲酒作詞，悲嘆生活的殘酷。

《清平樂·年年雪里》：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挼盡梅花無好意，贏得滿衣清淚。 今年海角天涯，蕭蕭兩鬢生華。看取晚來風勢，故應(yīng)難看梅花。

初春夜晚，“兩鬢生華”的詞人回憶年輕時在雪里插梅花的情景。年輕之時，詞人常常飲酒賞花，盡享生活之樂。而今景物依舊，人卻老去，故鄉(xiāng)不在，酒也變成了悲酒。詞的上下篇在回憶與現(xiàn)實的對比中突出一種深沉悲涼的情緒。

另如《憶秦娥》，“斷香殘酒情懷惡,西風催襯梧桐落”，秋風蕭瑟，暮色蒼茫，凄清悲涼的氣氛使得詞人心中的悲情愈加深重。丈夫早逝，常年顛沛流離，孤寂凄苦，只好借酒消愁，喝了一夜，杯中只剩一點殘酒，但是悲苦的心情卻更壞了。

又《聲聲慢》：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一杯酒，對于年老的孀婦而言，不足以御寒，不足以解愁，與她悲傷凄切的心情相比，再濃的酒也是“淡酒”了。 整首詞塑造了一位老來無人相伴、飲酒消愁、凄慘悲戚，與命運做抗爭的孀婦形象，營造出了一種深沉悲涼、肅殺凄冷的意境。

李清照一生創(chuàng)作的詞雖然數(shù)量不多，卻成就了她“詞家一大宗”的地位。⑦而她創(chuàng)作的將近一半的酒詞，具有豐富的藝術(shù)價值，語言清新，情感真摯，意境感人，擴大了易安詞的境界。

少女形象、思婦形象、愛國者形象是李清照在酒詞中塑造的主要形象。從歡快的少女時期，到十八歲嫁給趙明誠，先享受甜蜜后承受相思之苦，再到后來的亡國失家，李清照嘗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她的“酒”詞也隨著這樣起伏跌宕的人生經(jīng)歷而發(fā)生著變化，不論是在思想內(nèi)容上還是藝術(shù)特色上。這些酒詞都展示出真實的自我，表達個人情感和憂患，具有強烈的自我意識和生命意識以及女性意識。

注釋

①李清照《新荷葉》：“花柔玉凈，女子捧觴別有娉婷。”孔繁禮從《詩淵》中錄出，收入《全宋詞補輯》。

②靳極蒼：《李煜李清照詞詳解》，山西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38頁。

③柯寶成：《李清照全集》，湖北長江出版集團崇文書局，2009年版，第46頁。

④袁行需：《陶淵明集箋注》(陶淵明：《九日閑居》),北京中華書局,2003年版。

⑤沈曾植：《菌閣瑣談》，轉(zhuǎn)引自龍榆生：《唐宋名家詞選》,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版。

⑥鄭賓于：《中國文學流變史》,轉(zhuǎn)引自徐北文.李清照全集評注[M].濟南: 濟南出版社,1998年版,第378頁。

⑦《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漱玉詞》，轉(zhuǎn)引自郭預衡：《中國古代文學史長編宋遼金卷》，北京師范學院出版社，1993年版，第303頁。

[1]劉順霞.淺談李清照以酒寄相思的模式[J].劍南文學，2009(9).

[2]舒紅霞.中國古代女性文學與酒文化[J].唐都學刊，2004，20(3)：80.

[3]沈榮森.李清照酒詞淺探[J].文學研究，2003，24(1).

[4]何治清.從李清照詞中的“酒”看其繁復性格[J].教師，2008(8).

[5]侯健,呂智敏.李清照詩詞評注[M].山西人民出版社，1997.

[6]靳極蒼.李煜李清照詞詳解[M].山西古籍出版社，2002.

[7]柯寶成.李清照全集[M].湖北長江出版集團，崇文書局，2009.

[8]袁行需,撰.陶淵明集箋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3.

[9] 徐北文.李清照全集評注[M].濟南:濟南出版社,1998：378.

[10]郭預衡.中國古代文學史長編宋遼金卷[M].北京師范學院出版社，1993.

[11]謝穡.宋代女性詞人群體研究[M].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

[12]李清照.漱玉集注[M].山東文藝出版社,1984.

[13]王仲聞.李清照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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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蔡雪嵐)

Content and Artistic Features of Li Qingzhao’s Poems Described Wine

Ma Lulu

(Northwest Normal University, Lanzhou,Gansu 730070，China)

From ancient times to the present, the word wine is the image of the high frequency in many literary works. It is not only loved by many male writers, but some female writers of all ages. In the Song Dynasty , the famous poetess Li Qing zhao wrote a lot of poems described wine, accounting for a large part of her poems. These works have rich contents and unique artistic features，and give a good reference for later female literal works concerning the wine.

Li Qingzhao; poems described wine; content; artistic features

馬路路，碩士，西北師范大學。

1672-6758(2016)09-0119-4

I207.23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