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本《金光明經(jīng)》殘卷綴合研究

張涌泉　朱若溪

內(nèi)容摘要：經(jīng)對現(xiàn)已公布的敦煌文獻(xiàn)圖版的全面普查，可確定的曇無讖譯《金光明經(jīng)》寫卷有280號之多（其中41號殘片系我們比定），絕大多數(shù)為殘卷或殘片，其中不乏本為同一寫卷而撕裂為數(shù)號者。本文以中國國家圖書館藏、英國國家圖書館藏及甘肅省各家館藏為中心，通過內(nèi)容、裂痕、行款、書風(fēng)等方面的比較分析，把其中的31號殘卷綴合成9組。

關(guān)鍵詞：敦煌本；金光明經(jīng)；殘卷；綴合

中圖分類號：G256.1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6）01-0058-10

Abstract： A general investigation of all published Dunhuang documents confirms that there are 280 manuscripts of the Suvarnaprabhasa Sutra（the Golden Light Sutra）translated by Dharmaksema， forty-one of which have just recently been identified. Most of these are incomplete scrolls or fragments， and some of them once belonged to the same manuscript.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Dunhuang documents collected in the National Library of China， the British Library， and in other collections in Gansu Province， and sorts thirty-one fragments into nine groups by comparing their texts， cracks， formats， and calligraphic styles.

Keywords： Dunhuang manuscripts； Suvarnaprabhasa Sutra； fragments； restoration

《金光明經(jīng)》是印度大乘佛教的重要經(jīng)典，漢文本前后有五譯，其中北涼玄始年間（412—427）曇無讖譯《金光明經(jīng)》是現(xiàn)今傳世的最早譯本。經(jīng)對現(xiàn)已公布的所有敦煌文獻(xiàn)圖版的全面調(diào)查，我們共發(fā)現(xiàn)曇無讖本《金光明經(jīng)》（以下簡稱“讖本”）寫卷280號（其中41號殘片系我們比定），另有142號相關(guān)殘片尚難確定其具體歸屬。這些寫卷某一卷首尾完具者僅30多號，其余多為殘卷或殘片，其中不乏本為同一寫卷而撕裂為數(shù)號者。

本文以中國圖書館藏、英國國家圖書館藏及甘肅省各家館藏為中心，通過內(nèi)容、裂痕、行款、書風(fēng)等方面的分析，將其中的31號殘卷或殘片綴合成9組。各組排列先后按綴合后文本的內(nèi)容為序{1}。《俄藏敦煌文獻(xiàn)》所收殘卷可綴合的數(shù)量較多，我們將另撰文討論。

一 北敦15869號+北敦15586號

+北敦15918號

（1）北敦15869號，圖見《國圖》145/13A{2}。殘片。如圖1右下部所示，僅存4殘行，每行存下部6—7字?？瑫?。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為“金光明經(jīng)卷一”。《國圖》敘錄稱其為7—8世紀(jì)唐寫本。

（2）北敦15586號（簡71841）{3}，圖見《國圖》144/75B。殘片。如圖1中部所示，存14行，行16字，首3行、后4行上部殘缺2—8字不等?？瑫?。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為“金光明經(jīng)卷一”?！秶鴪D》敘錄稱其為7—8世紀(jì)唐寫本。

（3）北敦15918號，圖見《國圖》145/38A。殘片。如圖1左上部所示，僅存4殘行，每行存上部6—8字（首行6殘字僅存左側(cè)大部）。楷書。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為“金光明經(jīng)卷一”?！秶鴪D》敘錄稱其為7—8世紀(jì)唐寫本。

按：上揭3號內(nèi)容前后銜接，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1所示，北敦15869號與北敦15586號左右相接，斷痕吻合；北敦15586號與北敦15918號左右上下相接，銜接處原本分屬2號的“煩惱”“令心”“顯”“穢”等字大致可成完璧。又3號行款格式相同（皆有烏絲欄，字體大小、字間距相近），書風(fēng)相似（字體方正，筆墨濃淡相似），書跡似同（比較北敦15869號和北敦15586號均有的“世”“惡”“無”字、北敦15586號和北敦15918號均有的“三”“瑠”“功德”字），可資參證。3卷綴合后，所存內(nèi)容始“今于佛前”句后2字，至“種種各異”句止，相應(yīng)文字見于《大正藏》T16/337C3-337C26{4}。

二 斯2316號+北敦2301號

（1）斯2316號，圖見《英圖》38/191A—193A。卷背抄“金剛峻經(jīng)金剛頂一切如來深妙秘密金剛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種壇法經(jīng)作用威儀法則，大毗盧遮那佛金剛心地法門必法{5}戒壇法儀則卷第二”（尾題），有品題“部二十六”“部二十八”。正面抄佛經(jīng)，首尾皆殘，后部如圖2右部所示，4紙，首紙22行，次紙和第3紙每紙28行，末紙19行，共存97行，行約17字，前12行下部殘缺，后8行上部及下部均殘缺。原卷正面缺題，《翟目》擬題“金光明經(jīng)第六品”，背面題“金剛心地法門必法戒壇法儀則卷二第26、28部分”?！端饕氛趁嬉徊㈩}為“金剛心地法門必法戒壇法儀則卷第一、第二”，《敦煌寶藏》從之?！端饕戮帯繁趁骖}“金剛心地法門必法戒壇法儀則卷第二”，正面擬題“金光明最勝王經(jīng)四天王護(hù)國品第十二”?！队D》敘錄稱該號正面為《金光明經(jīng)》卷2，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后因殘破廢棄，被人利用其背面空白紙抄寫《金剛峻經(jīng)金剛頂一切如來深妙秘密金剛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種壇法經(jīng)作用威儀法則，大毗盧遮那佛金剛心地法門密法戒壇法儀則》，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并稱該號正面前接北敦2431號，背面后接北敦2431號背。

（2）北敦2301號（北1388；余1），圖見《國圖》32/338A—345B。卷背抄“金剛峻經(jīng)金剛頂一切如來深妙秘密金剛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種壇法經(jīng)作用威儀法則，大毗盧遮那佛金剛心地法門必法戒壇法儀則卷第一（首題）、卷第二”。正面抄《金光明經(jīng)》，首殘尾全，前部如圖2左部所示，14紙，首紙18行，第13紙27行，末紙拖尾，其余各紙每紙28行，共存353行{1}，行約17字，首13行上部殘缺。尾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卷中依次有品題“金光明經(jīng)大辯神品第七”“金光明經(jīng)功德天品第八”“金光明經(jīng)堅牢地神品第九”?！秶鴪D》敘錄稱該卷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

按：上揭2號正面經(jīng)文內(nèi)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2所示，斯2316號倒數(shù)第9行至倒數(shù)第1行依次與北敦2301號第1行至第9行上下相接，斷痕吻合，銜接處原本分屬2號的“供”“現(xiàn)”“宮”“事”“世尊”6字復(fù)合為一。斯2316號正面末紙19行，北敦2301號正面首紙18行，2號拼合，其中上下綴接的9行只計算一次，共28行，正好合于該2號整紙每紙28行之?dāng)?shù)。又2號行款相近（皆有烏絲欄，天頭等高，行約17字，字體大小、行間距相近），書風(fēng)相似（字體方正，筆墨濃淡相近），筆跡似同（比較2號皆有的“人”“之”“天”的末筆），可資參證。2號綴合后，所存內(nèi)容始《金光明經(jīng)》卷2《四天王品第六》“是金光明微妙經(jīng)典眾經(jīng)之王”句“經(jīng)典眾經(jīng)之”5字左側(cè)大半，訖尾題，相應(yīng)文字參見《大正藏》T16/340C20—346B9，該卷經(jīng)文近乎完整，僅卷首殘缺約3行。

又，上揭2號既可綴合為一，則正面部分當(dāng)據(jù)北敦2301號尾題定作“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其前部當(dāng)為《四天王品第六》，《索引新編》題斯2316號作“金光明最勝王經(jīng)四天王護(hù)國品第十二”，非是。其背面部分該2號所抄皆為“金剛峻經(jīng)金剛頂一切如來深妙秘密金剛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種壇法經(jīng)作用威儀法則，大毗盧遮那佛金剛心地法門必法戒壇法儀則”，且行款、字體相同，應(yīng)出于同一抄手，為同一寫卷所撕裂，但2號難以完全綴合。北敦2301號所抄為卷1后部（“部第十二”至“部第十四”）及卷2前部（至“部第二十”止），斯2316號所抄為卷2后部（卷中有品題“部第二十六”“部第二十八〈七〉”），中間缺部第二十一至部第二十五。《索引》及《敦煌寶藏》把斯2316號正背面一并題為“金剛心地法門必法戒壇法儀則卷第一、第二”，不確。

又北敦2431號，正面抄寫《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背面抄寫《金剛峻經(jīng)金剛頂一切如來深妙秘密金剛界大三昧耶修行四十二種壇法經(jīng)作用威儀法則，大毗盧遮那佛金剛心地法門必法戒壇法儀則》（首題），文中有“部第二十八”至“部第三十五”（在卷末）等小題，侯沖整理本認(rèn)為此卷背面可以與斯2316號卷背綴接，且認(rèn)為北敦2301號背、斯2316號背+北敦2431號背、北敦6239號背、斯2144號背屬于同一個寫本，當(dāng)是{1}。上揭寫本卷背部分，系抄手把多部殘舊佛經(jīng)綴接在一起，然后利用其背面的空白抄寫而成的，故斯2316號+北敦2301號正面綴合而成的《金光明經(jīng)》卷2與北敦2431號正面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內(nèi)容甚至紙張都無關(guān)聯(lián)，《英圖》敘錄據(jù)卷背綴合情況，稱斯2316號正面前接北敦2431號，其實并不準(zhǔn)確。

三 敦研307號+敦博26號+

敦研135號+敦研136號+

敦研129號……敦研217號

（1）敦研307號，圖見《甘藏》2/6B。殘片。首尾皆殘，后部如圖3右部所示，存28行，行約17字，前4行上殘，后6行下殘。隸楷。有烏絲欄。原卷缺題，《甘藏》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陡什亍窋浄Q該卷用白麻紙，下接敦研217號，2號可以綴合。

（2）敦博26號，圖見《甘藏》6/33A。殘片。如圖3中右部所示，存18行，行約17字，前2行上殘，末行上部左側(cè)殘泐。隸楷。有烏絲欄。原卷缺題，《甘藏》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甘藏》敘錄稱該卷用黃麻紙。

（3）敦研135號，圖見《甘藏》1/165B。殘片。如圖3中部所示，存14行，行約17字，首行僅存上部大半左側(cè)殘形。隸楷。有烏絲欄。原卷缺題，《甘藏》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甘藏》敘錄稱該卷用粗白麻紙，下接敦研136號、敦研129號，3號可以綴合。

（4）敦研136號，圖見《甘藏》1/166A。殘片。如圖3中部所示，存9行，行約17字，后4行上殘。隸楷。有烏絲欄。原卷缺題，《甘藏》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陡什亍窋浄Q該卷用黃麻紙，可與敦研135號、敦研129號交叉綴合，敦研135號下接敦研136號、敦研129號。

（5）敦研129號，圖見《甘藏》1/163A。殘片。如圖3中左部所示，存19行，行約17字，前4行下殘。隸楷。有烏絲欄。原卷缺題，《甘藏》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陡什亍窋浄Q該卷用白麻紙，可與敦研136、敦研135號綴合，敦研135號下接敦研136號、敦研129號；敦研136號與敦研129號交叉接茬，完全吻合。

（6）敦研217號，圖見《甘藏》1/210B。殘片。如圖3左部所示，存7行，行約17字，后3行中上殘。隸楷。有烏絲欄。原卷缺題，《甘藏》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四天王品第六”?！陡什亍窋浄Q該卷用白麻紙。

按：上揭6號皆為《金光明經(jīng)》第2卷《四天王品第六》殘片，《甘藏》敘錄業(yè)已指出其中的敦研135號、敦研136號、敦研129號3號可依次綴合，甚是。此3號所存內(nèi)容先后銜接，可以完全綴合。《甘藏》敘錄又稱敦研307號與敦研217號可以綴合，亦是；但此2號不能直接綴接，其間還缺失大段文字（包括敦博26號、敦研135號、敦研136號、敦研129號4號及丟失的殘片共計約80行）。上揭6號綴合后如圖3所示。敦研307號與敦博26號內(nèi)容先后相承，但難以完全銜接，其間略有殘缺，其中敦研307號第28行上部殘存的“（等）今（日）”與敦博26號第1行中部所存的殘字“ （利益）”上下相接，其間缺“長夜”2字。敦博26號與敦研135號左右相接，斷痕吻合，敦博26號第18行上部大半行左側(cè)殘泐的部分撕裂在敦研135號，2號拼合，原本分屬2號的“諸威德是故我等及無量鬼神常”13字復(fù)合為一。而敦研129號與敦研217號則難以完全銜接，如圖3左部所示。2號之間還缺失約26行。

又上揭6號行款格式相近（行約17字，天頭地腳高度、卷高及欄寬均相近），書風(fēng)相似（字體方正，筆墨濃淡相近），筆跡似同（比較表1所舉例字），可資參證。6號綴合后，所存內(nèi)容始《金光明經(jīng)》卷2“增益身力”句，訖“有大名稱”句，相應(yīng)文字參見《大正藏》T16/341A2—342B9。

又，上揭6號既可綴合為一，而《甘藏》敘錄稱其用紙敦研307號、敦研129號、敦研217號為白麻紙，敦博26號、敦研136號為黃麻紙，敦研135號為粗白麻紙，歧互不一，顯有不妥。

四 北敦10007號+北敦12271號

+北敦9008號

（1）北敦10007號（L136），圖見《國圖》107/

73B。殘片。如圖4右部所示，首尾皆殘，存9行，下部殘缺，每行存3—12字（比照完整文本，滿行行約17字），末行上部9字左側(cè)有殘泐?？瑫Ｓ袨踅z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二”?！秶鴪D》敘錄稱該卷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

（2）北敦12271號（L2400），圖見《國圖》111/

6B。殘片。如圖4中下部所示，僅存2殘行，行不足5字（比照完整文本，滿行行約17字）?？瑫?。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二”?！秶鴪D》敘錄稱該卷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

（3）北敦9008號（虞29），圖見《國圖》104/

334B。殘片。如圖4左部所示，首尾皆殘，存12行，行約17字。首行上部存左側(cè)殘字，中部殘泐2個半字。楷書。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二”。《國圖》敘錄稱該卷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

按：上揭3號行款相似（皆有烏絲欄，行約17字，行距、字距相近），書跡似同（比較3號皆有的“眾”字），內(nèi)容先后銜接，可以綴合為一。綴合后如圖4所示，北敦10007號與北敦9008號左右相接，銜接處“無量鬼神閻浮提內(nèi)諸”9字得成完璧；北敦12271號系北敦10007號與北敦9008號綴接處下部撕裂的殘片，該片嵌合后“是”字“等”字得成完璧。據(jù)此，上揭3號為同一寫卷之撕裂可以無疑。3號綴合后，所存內(nèi)容始“雖有百千億那由他無量勝論”句前3字，至“釋迦如來示現(xiàn)是經(jīng)廣宣流布”句首字止，相應(yīng)文字參見《大正藏》T16/343C19—344A11。

又《國圖》敘錄稱北敦10007號、北敦9008號抄于9—10世紀(jì)，為歸義軍時期寫本，北敦12271號抄于8—9世紀(jì)，為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今既知三號可綴合為一，則其判斷顯然有誤。

五 北敦10002號+北敦2681號

（1）北敦10002號（L131），圖見《國圖》107/

70B。殘片。如圖5右部所示，前后皆有殘泐，僅存8殘行，每行存上部6—8字。楷書。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六”。《國圖》敘錄稱該卷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

（2）北敦2681號（北1402，律81），圖見《國圖》36/345B—354A。16紙。前部如圖5左部所示，首殘尾缺，存398行，行約17字，前5行下部殘泐，每行存上部6—8字。卷中依次有經(jīng)名和品題“金光明經(jīng)正論品第十一”“金光明經(jīng)善集品第十二”“金光明經(jīng)鬼神品第十三”“金光明經(jīng)授記品第十四”“金光明經(jīng)除病品第十五”?？瑫Ｓ袨踅z欄。《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三”，敘錄稱該卷為7—8世紀(jì)唐寫本。

按：上揭2號內(nèi)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2號綴合后如圖5所示，北敦10002號與北敦2681號左右相接，斷痕大致吻合；據(jù)北敦2681號，原卷滿行行約17字，北敦10002號末行下部可擬補“我散脂大將，令說法者莊嚴(yán)”11字，正好與北敦2681號首行“言辭辯不斷（絕）”相連成句，中無缺行。又2號行款格式相同（皆有烏絲欄，天頭高度略同，行約17字，行距、字距相近），字跡書風(fēng)相似，可資參證。2號綴合后，始《金光明經(jīng)》卷3《散脂鬼神品第十》“何因緣故我名散脂鬼神大將”句“因”字左側(cè)殘形，至“即共來至長者子所”句前2字止，相應(yīng)文字參見《大正藏》T16/346B27—352B5，約占全卷十分之九強。

又，《金光明經(jīng)》卷3和《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6均有與北敦10002號殘片相同的字句，但上揭2號既可綴合，則北敦10002號亦當(dāng)據(jù)北敦2681號定作《金光明經(jīng)》卷3殘片，《國圖》擬題前者為“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六”，誤。又《國圖》敘錄稱北敦10002號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北敦2681號為7—8世紀(jì)唐寫本，斷代不一，顯然亦有不妥。

六 北敦10761號+北敦9223號

+北敦10623號+北敦12121號

+北敦11717號+北敦12380號

+北敦10756號

（1）北敦10761號（L890），圖見《國圖》108/

134A。殘片。如圖6右下角所示，存3殘行，每行存下部6—15字?？瑫?。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秶鴪D》敘錄稱其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

（2）北敦9223號（唐44），圖見《國圖》105/

165A。殘片。如圖6中右部所示，首尾皆殘，存23行，行34字左右，前后上下多有殘泐，首行僅存中下部6殘字，后2行僅存行端二三字。楷書。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秶鴪D》敘錄稱其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

（3）北敦10623號（L752），圖見《國圖》108/60B。殘片。如圖6左中部所示，存9殘行，每行存中部6—11字。楷書。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秶鴪D》敘錄稱該號下部可與北敦10756號綴合，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

（4）北敦12121號（L2250），圖見《國圖》110/264A。殘片。如圖6左下部所示，存10殘行，每行存底部1—5字?？瑫?。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七”?！秶鴪D》敘錄稱其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

（5）北敦11717號（L1846），圖見《國圖》110/

36B。殘片。如圖6中上部所示，存2殘行，每行存中部4—6字。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秶鴪D》敘錄稱其為8世紀(jì)唐寫本。

（6）北敦12380號（L2509），圖見《國圖》111/

68B。殘片。如圖6中上部所示，存1殘行，存中部9字。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秶鴪D》敘錄稱其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

（7）北敦10756號（L885），圖見《國圖》108/

130B。殘片。如圖6左上部所示，存6殘行，每行存中部6—15字?？瑫Ｓ袨踅z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秶鴪D》敘錄稱該號上部可與北敦10623號綴合，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

按：《金光明經(jīng)》卷4和《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7均有與上揭7號殘片大致相同的字句，且其內(nèi)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6所示，北敦10761號系從北敦9223號前部撕裂的殘片，后者首行與前者第3行上下相接，銜接處原本分屬2號的“時”字大體得以完整；北敦9223號與北敦10623號、北敦12121號、北敦11717號、北敦12380號分別左右相接（北敦10623號首行嵌入北敦9223號倒數(shù)第3行中下部殘缺之處），自右向左、自上向下原本分屬2號的“如是凈妙”“大”“真”“計”“即”“家善言”等字皆復(fù)合為一；北敦12380號與北敦10756號左右相接，銜接處原本分屬2號的“言今”2字復(fù)合為一；北敦10756號、北敦10623號、北敦12121號依次上下相接{1}，北敦10756號與北敦10623號銜接處“其”“多”2字、北敦10623號與北敦12121號銜接處“活”“場”2字皆得復(fù)合為一。又此7號行款格式相同（較大殘片皆可見烏絲欄，滿行行約34字，行距、字距及字形大小相近），書風(fēng)書跡相似，可資參證。此7號綴合后，所存內(nèi)容始“從子邊取飲食之物”句“飲”字右下部殘畫，訖“爾時樹神現(xiàn)半身者”句前4字。相應(yīng)文字既見于《金光明經(jīng)》卷4（《大正藏》T16/353A16—353C20），又見于《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7（《大正藏》T16/396A17—396C18）。但上揭殘卷行34字左右，《金光明經(jīng)》敦煌寫本多有此類行34字左右的細(xì)字寫經(jīng)（如斯364號《金光明經(jīng)》卷1、北敦14630號《金光明經(jīng)》卷1至卷4），而《合部金光明經(jīng)》成于隋代，所見敦煌本大抵行17字，與上揭殘卷行款不合。據(jù)此推斷，此7號應(yīng)為《金光明經(jīng)》卷4殘片。《國圖》敘錄把北敦12121號殘片擬題為“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七”，恐不確。

又，《國圖》敘錄既稱北敦10756號與北敦10623號可以綴合，卻又稱北敦10623號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北敦10756號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自相矛盾?！秶鴪D》敘錄又稱北敦10761號、北敦9223號、北敦12121號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北敦11717號為8世紀(jì)唐寫本，北敦12380號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斷代不一，當(dāng)再斟酌統(tǒng)一。

七 斯9686號+北敦5814號

（1）斯9686號，圖見IDP。殘片。如圖7右部所示，存7行，每行存下部5—11字，行約17字。楷書。有烏絲欄。原卷缺題，英國圖書館未定名。

（2）北敦5814號（北1411；菜14），圖見《國圖》78/147A—156A。14紙，首紙23行，末紙19行，其余各紙每紙28行。前部如圖7左部所示，首殘尾全，存378行，行約17字，前3行上部殘缺。尾題“金光金（明）經(jīng)卷第四”，卷中依次有品題“金光明經(jīng)舍身品第十七”“金光明經(jīng)贊佛品第十八”“金光明經(jīng)囑累品第十九”?？瑫Ｓ袨踅z欄?！秶鴪D》敘錄稱該卷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

按：前1號亦為《金光明經(jīng)》卷4殘片，且與后1號內(nèi)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7所示，斯9686號乃北敦5814號前部撕裂的殘片，斯9686號第6—7行與北敦5814號第1—2行上下相接，斷痕密合，銜接處原本分屬2號的“千魚”“勝”字得以復(fù)合為一。又2號行款格式相近（皆有烏絲欄，地腳等高，行距、字距相近），書風(fēng)字跡似同（比較2號共有的“方”“等”“魚”“思”“惟”等字）；由斯9686號首行右側(cè)所存糨糊痕跡可知，該號所存為一紙的前7行，北敦5814號首紙23行，2號拼合共28行，正好與北敦5814號每紙行數(shù)相合，可資參證。2號綴合后，所存文字始“時長者子見其子還”句后3字，訖尾題。相應(yīng)文字參見《大正藏》T16/353A15—358A29。

八 北敦4241號+北敦4199號

（1）北敦4241號（北1421；玉41），圖見《國圖》57/180A—181A。3紙， 存67行，前紙26行，次紙31行，后紙10行，紙高31.7厘米。后部如圖8右部所示，首尾皆殘，每行36—42字（偈語每句4字，每行6句、7句不等），首行僅存下部“摩訶”2字，次行中下部多有殘泐，末行亦僅存上下若干殘字?？瑫?。有烏絲欄。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國圖》敘錄稱其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

（2）北敦4199號（北1418；水99），圖見《國圖》56/425B—427A。3紙，存73行，前紙21行（后部另有1空行），次紙29行（后部另有2空行），后紙23行（卷末約有7空行），紙高31.8厘米。前部如圖8左部所示，首殘尾全，每行29—33字（偈語每句4字，每行6句、9句、10句不等），首行上下部右側(cè)有殘泐。尾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四”，卷中依次有品題“金光明經(jīng)贊佛品第十八”“金光明經(jīng)囑累品第十九”?？瑫?。有烏絲欄。《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秶鴪D》敘錄稱其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

按：上揭2號皆為《金光明經(jīng)》卷4殘卷，且其內(nèi)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8所示，2號左右相接，銜接處斷痕吻合，上下界欄對接無間，原本分屬2號的“尋復(fù)躄地，舉手（首）悲哀”“其第功德，是時大王”16字可得其全。又2號行款格式相同（紙高及天頭地腳高度近同，皆有烏絲欄，皆屬行約30余字的細(xì)字寫經(jīng)，行距、字距、字體大小相近），書風(fēng)字跡似同（比較2號共有的“子”“在”“于”“復(fù)”“虎”字），2號上端皆有形狀相似、大小相近的污漬，可資參證。又北敦4241號后紙10行，北敦4199號前紙21行，2號拼合，為30行（銜接處2行拼合為1行），加末1空行，正合于每紙約31行之?dāng)?shù)。2號綴合后，所存內(nèi)容始經(jīng)本卷4《舍身品第十七》“爾時王子摩訶薩埵”句“摩訶”2字，訖尾題。相應(yīng)文字參見《大正藏》T16/354C7—358A29，約占全卷二分之一強。

九 斯9121號……北敦11850號

+北敦10527號+北敦11552號

（1）斯9121號，圖見IDP彩照。殘片。如圖9右部所示，存7行，每行存上部4—9字，所抄為每句4字的偈語。原卷缺題，英國國家圖書館未定名。

（2）北敦11850號（L1979），圖見《國圖》110/

110B。殘片。如圖9中右部所示，存9殘行，每行存上部6—13字，所抄為每句4字的偈語。原卷缺題，《國圖》擬題“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八”。《國圖》敘錄稱該卷為5—6世紀(jì)南北朝時期隸書寫本{1}。

（3）北敦10527號（L656），圖見《國圖》108/

9A。殘片。如圖9中左部所示，存6殘行，每行存上部3—12字，所抄為每句4字的偈語。原卷缺題，《國圖》擬題“金光明經(jīng)卷四”，敘錄稱該卷為5—6世紀(jì)南北朝時期隸書寫本，“《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六亦有相同文句，但本遺書年代較早，故應(yīng)為《金光明經(jīng)》”。

（4）北敦11552號（L1681），圖見《國圖》109/

268A。殘片。如圖9左部所示，存18行，行約17字，前10行下部及前5行上部殘缺，首行僅存中間一字的下部。前15行所抄為每行4句每句4字的偈語?！秶鴪D》擬題“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八”?！秶鴪D》敘錄稱該卷為5—6世紀(jì)南北朝時期隸書寫本。

按：《國圖》北敦10527號敘錄“《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六”當(dāng)是“《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八”誤排。上揭4號所存文句既見于《金光明經(jīng)》卷4，又見于《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8{2}。其中后3號內(nèi)容前后相承，可以綴合。綴合后如圖9左部所示，北敦11850號與北敦10527號、北敦10527號與北敦11552號分別左右相接，銜接處斷痕密合無間，前2號原本撕裂的“扶持”2字得成完璧，后2號原本撕裂的“沒”“其余”“”“其母在”等字復(fù)合無間，3號書體用字亦趨于一致（比較3號“號”字皆作“呺”）。斯9121號不能與后3號直接綴合，但與后者行款格式相同（天頭等高，偈語每行4句每句4字，行距、字距、字體大小相近），書風(fēng)相似（行筆有隸意），筆跡似同（比較表2所列例字），亦有可能為同一寫卷之撕裂。比勘完整文本，斯9121號與北敦11850號間約缺14行224字。4號綴合后，所存內(nèi)容始“我子面目”句左側(cè)殘字，訖“是時王子摩訶薩埵”句前7字，所存文句與《大正藏》本《金光明經(jīng)》卷4（T16/356A5—356A14，356B5—356C16）及《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8（T16/399A6—399A15，

399B7—399C16）相應(yīng)段落略同。殘卷字體帶有隸書意味，如“（蘇）”“（惱）”“（象）”“（彼）”“（御）”“（往）”等等，但總體而言，無論結(jié)構(gòu)還是用筆，都與隸書已有較大差異，雖還不是典型的唐楷，但已具備了楷書的主體特征（或可稱為帶有隸意的楷體）。《國圖》敘錄定作隸書寫本，不準(zhǔn)確。至于其抄寫年代，《國圖》敘錄定后3號為5—6世紀(jì)南北朝時期，庶幾近是。據(jù)此，《國圖》敘錄把北敦10527號定作《金光明經(jīng)》卷4，近是；而把北敦11850號、北敦11552號定作《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8，則恐未確。

十 結(jié) 語

上面我們通過內(nèi)容、裂痕、行款、書風(fēng)等方面的比較分析，把31號《金光明經(jīng)》殘卷或殘片綴合為9組。這些失散數(shù)百千年的“骨肉”在我們的筆下得以團聚，我們的心中充滿了感動和喜悅。在此基礎(chǔ)上，我們可以對相關(guān)寫卷的定名、斷代、用紙等疑難問題作出更為客觀準(zhǔn)確的判斷。如斯2316號殘卷正面，《索引》《敦煌寶藏》連同背面一并題為“金剛心地法門必法戒壇法儀則卷第一、第二”，《索引新編》正面改題“金光明最勝王經(jīng)四天王護(hù)國品第十二”；上文指出此號可與北敦2301號綴合，而后者正面尾題“金光明經(jīng)卷第二”，卷中依次有品題“金光明經(jīng)大辯神品第七”“金光明經(jīng)功德天品第八”“金光明經(jīng)堅牢地神品第九”，可見其前部當(dāng)為《金光明經(jīng)》第2卷《四天王品第六》，《索引新編》把斯2316號正面題作“金光明最勝王經(jīng)四天王護(hù)國品第十二”，非是；《索引》《敦煌寶藏》把此號正面部分與背面部分混而為一，更是不妥。又如敦研129號、敦研135號、敦研136號、敦研217號、敦研307號、敦博26號皆為《金光明經(jīng)》第2卷《四天王品第六》殘片，《甘藏》敘錄稱敦研129號、敦研217號、敦研307號用紙為白麻紙，敦博26號、敦研136號為黃麻紙，敦研135號為粗白麻紙，歧互不一；上文指出上揭6號實為同一寫卷之撕裂，可以直接或間接綴合，則《甘藏》關(guān)于此6號用紙的判斷顯然有誤。又如《國圖》敘錄稱北敦12121號為“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七”殘片，北敦10761號、北敦9223號、北敦10623號、北敦11717號、北敦12380號、北敦10756號皆為《金光明經(jīng)》卷4殘片，定名歧互；又稱北敦11717號為8世紀(jì)唐寫本，北敦10623號、北敦12380號為8—9世紀(jì)吐蕃統(tǒng)治時期寫本，北敦9223號、北敦10756號、北敦10761號、北敦12121號為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寫本，斷代不一；上文指出上揭7號可以完全綴合，則《國圖》敘錄關(guān)于殘片抄寫時代的判斷必然有誤；上文進(jìn)而根據(jù)其行款特點指出此7號應(yīng)皆為《金光明經(jīng)》卷4殘片，則《國圖》擬題北敦12121號為“合部金光明經(jīng)卷七”殘片，當(dāng)亦不確。如此等等，殘卷碎片的匯集綴合對進(jìn)一步的整理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