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潔
(廣西藝術學院中國畫學院 廣西 南寧 530000)
淺談蔡元培的藝術主張
李維潔
(廣西藝術學院中國畫學院 廣西 南寧 530000)
蔡元培(1868—1940)是近代民主革命家,五四時期最重要的思想家、教育家。作為學者,他主張“學”與“術”的結合,將文化教育與民族未來的政治命運關聯(lián)一體;作為政治家和教育家,他又主張超離現(xiàn)實政治。1917年他在北京神州學會發(fā)表了《以美育代宗教說》的演說,強調在近代科學與哲學的發(fā)展以后,宗教對于智育、德育方面的影響力日漸減弱。宗教所具有的智識、意志、情感三種功能中,只有情感(美感)尚未脫離,美育被宗教作為刺激人的情感的工具而非純粹的陶養(yǎng)性靈之術。他提出應該由審美教育來代替宗教?!凹兇庵烙蕴震B(yǎng)吾人之感情,使有高尚純潔之習慣,而使人我之見、利己損人之思念,以漸消沮者也?!?/p>
1907年,蔡元培將屆不惑之年,他毅然選擇了去德國留學。蔡元培一去就是五年多,遍訪德國、瑞士,考察教育、文化。蔡元培在其所寫的《自寫年譜》中說:“我于講堂上既常聽美學、藝術史、文學史的講演,于環(huán)境上又常受音樂、美術的熏習,不知不覺的漸集中心力于美學方面?!焙髞硭謹?shù)次出國考察,遍歷英、法、美、俄等國,對美學、美育尤為關注。蔡元培結合實地考察,日漸懂得了美育的重要。歐美諸國重視人的完全人格的培育,美育必不可少。德國、法國尤為看重美育,只是法國人更喜愛優(yōu)美,而德國人更看重崇高。這給蔡元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蔡元培的美學思想來源于德國哲學家康德美學的“純粹美感”,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審美活動最終通向康德所說的人類精神生活的最終目標——理性。
蔡元培積極傳播美學思想大力倡導美育,從五四前到20年代末十幾年間,從美學研究到美感教育,從理論到實踐,從學校到社會,一切蔚然成風形成了近代美學思想發(fā)展的空前熱潮,創(chuàng)辦補習班,發(fā)表文章,開展學術討論會,形成了前所未有的生動局面。這段時間,關于美術研究有著極大的進步,同時涌現(xiàn)出大量的美術研究者;教育者。一些著名的政治經濟文化屆的名人也對美學極大地興趣。如魯迅;梁啟超;李世岑等。他們通過演說、論著、翻譯及文藝批評等方式傳播美學思想發(fā)揮自己的見解。出版了美學專著標志著中國已開始形成自己的美學理論體系。
蔡元培提出“超越政治”的觀點。蔡元培的超越政治,并非指教育與藝術要脫離政治,而是指超越一時一事的“現(xiàn)實政治”,著眼于提升民族文化與精神素質,轉變人的心靈的“長治久安”,這是一種更為長遠的“歷史政治”或者說“審美政治”。在這方面,魯迅與蔡元培有內在的一致性,他在留學日本時,放棄對醫(yī)學的學習,轉向文學,注意到文學對于民族精神心靈的救治作用,超過醫(yī)學對于民族個體的醫(yī)療作用。五四時期的啟蒙思想家對于改造國民素質,參與社會改革有著不同的路徑認識。但是,只有蔡元培,明確地區(qū)分政治(意志)、科學(智識)與審美(情感)的各自獨立性,強調藝術不要成為政治、科學的從屬性工具,從而確立了藝術與審美在人類精神發(fā)展與文明演進過程中的獨特作用。在這方面,林風眠、潘天壽等人都具有這種注重審美價值,以藝術陶冶人的心靈,改變國民氣質的教育家眼光,并且將其潛移默化地深置于中國的學院美術教育中,成為中國美術學院的“學院精神”的重要構成基因。
他還認為,美育還能使人們養(yǎng)成寧靜而強毅的精神。美感有兩種,一為優(yōu)雅之美,一為崇高之美。從容恬淡,超利害之計較,泯人我之界限,例如游名勝者,初不作伐木制器之想;賞音樂者,恒以與眾同樂為快。這樣的超越而普遍的心境涵養(yǎng)慣了,還有什么卑劣的誘惑,可以擾亂他么?崇高之美,又可分為偉大與堅強之二類。存想恒星世界,比較地質年代,不能不驚小己的微渺:描寫火山爆發(fā),記敘洪水橫流,不能不嘆人力之脆??;但一經美感的誘導,不知不覺,神游于對象之中,于是乎對象之偉大,就是我的偉大;對象的堅強,就是我的堅強;在這種心境上鍛煉慣了,還有什么世間的威武,可以脅迫他么?
雖然他的美育主張,美術思想到今天都還很有說服力,因為藝術本身就是個不可證偽的命題,只要邏輯自洽,怎么說都對,但是真的能適應這個時代嗎?很難說,筆墨當隨時代,應該體現(xiàn)時代精神和社會風貌,應該與時具進,開拓新領域,“術”這樣的具有生命力,難道“學”不應該齊頭并進嗎。這么長時間的美育教育,這么多代人的努力,真的培養(yǎng)了健全人格嗎?真的喚醒了人心嗎?真的把大眾審美情趣提升了嗎?我看未必。
美育,美學,不好好著眼當下,不對著患者開藥方,還是用著幾十年前的老方子,怎么能治好?;颊呤钦l,不光是多少受教育的大學生,更是千千萬萬黎民百姓,怎么讓平頭百姓意識到美,怎么讓庶民明白,他們也能創(chuàng)造藝術,欣賞藝術,怎么讓普普通通的民眾自發(fā)的傳播美,發(fā)揚美,我覺得這才是我們美育教育最應該攻克的,也是最難攻克的問題。這種“以美育代宗教”,即以美育代替道德訓誡和人倫教育的思想從現(xiàn)在來看本身就是值得懷疑。它把本身具有“自律性”的藝術引導到社會倫理的層面上,這本身便違背了藝術發(fā)展的自身規(guī)律和做為一種感性文明的重要特征。實際上蔡元培先生對“美術”概念的進一步明確,當時也沒有把它限定于視覺藝術的范疇,他早期運用“美術”這個術語也包括了詩歌和音樂等諸多藝術形態(tài),還是相當于今天我們理解的“藝術”的概念范疇。問題在于,新文化運動時的“美術”概念,從某種程度上對后來中國藝術的發(fā)展和對藝術的價值定位起到了一定的影響。即中國藝術一直以來無法擺脫對政治、社會倫理、經濟和科學技術的依附性、工具性。而沒有將藝術導向感性文明的正確發(fā)展軌道,這便造成了“美術”對“藝術”的第二次偏離。說美育教育萬變不離其宗,說的對,但是到頭來只剩下宗,成了光桿司令,沒有靠譜的樹枝樹葉,這棵樹怎么能結的出果實,方法論的缺乏導致了現(xiàn)在這種枯槁的局面,這大概到了變一變的時候了。
未來中國美術的中堅,就是我們這一代,救亡圖存顯然不是我們的目標。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管好自己的三分三,畫好這一張畫,畫好每一張畫,聚沙成塔,集腋成裘,讓全社會的美術工作者老老實實守點本分,安心畫畫,認真做人,這就夠了。
李維潔(1991.08-),女,廣西藝術學院中國畫學院碩士研究生,師從王雪峰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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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6)06-019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