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饋大自然的恩賜

■李華

回饋大自然的恩賜

■李華

五月的天空陽光和煦，閑云散游于天空，日光傾瀉，大地留下款款熱情。在通向文山市老君山山脈的最高峰——薄竹山山頂?shù)牡缆飞希d著文山市90多名在職大學(xué)生村官和各單位團(tuán)委書記的五輛中巴車，在蜿蜒的彈石路上慢慢地行駛。

一座又一座的山峰，被拋在車后。陣陣清涼的風(fēng)由車窗貫入車內(nèi)，即便帶著些許的灰塵，也絲毫沒影響這些年輕人奔向大自然的熱情，任由它拂去汽車的轟鳴。

“我們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擁抱時代；我們是初升的太陽，用生命點燃未來……”

不知是哪一輛車?yán)铮p輕地飄出了團(tuán)歌。年過四旬的我退團(tuán)后第一次參加團(tuán)的公益活動，一時間竟被這輕輕的歌聲觸動了防線，脖子一哽，眼淚便流了出來。這歌聲好似驚醒了老君山山脈，一時間群山嘖嘖，山花嫵媚，牛羊駐足，童叟觀望。剛才在山腰飽受的酷熱，頓時消去了大半。

汽車轟鳴著盤旋而上，在山頂停下。這里，是今天“多背一公斤”公益活動的第三站，這些年輕人將要帶著一個特殊的使命穿越老君山核心區(qū)。此前，第一站是在文山州第一個黨支部舊址舉行的愛國主義教育活動，第二站則是參加了在老君山山腰處的擺衣寨小學(xué)舉行的“激揚(yáng)青春，點贊義舉”大型公益活動，為山區(qū)孩子們捐款、捐書，還開展了義診、攝影服務(wù)活動。

“大家過來了，領(lǐng)東西啦！”中巴車前面的一輛皮卡車上，有一對男女青年在招呼著。

所謂“東西”，其實就是：一個塑料袋，那是把山里的垃圾帶出來的工具，還有一件雨衣，一瓶水和兩塊壓縮餅干。

“大家注意啦，我們即將進(jìn)入森林，各組組員注意不要掉隊，不要把帶進(jìn)去的東西留在山上，記得本次穿越的任務(wù)，每人至少要帶出一公斤垃圾?！眻F(tuán)市委副書記徐里大聲交待著。末了，他問道：“還有沒有未交打火機(jī)的？”

“交了！”

“沒有了！”人群中有人答道。

剛才還是艷陽高照，此時卻是寒風(fēng)嘯嘯，一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樣子。已經(jīng)有人給自己加了衣服，有的還將雨衣也穿在了身上?！耙簧椒炙募?，十里不同天?！痹瓉砝暇降臍夂蛘娴娜绱俗兓喽恕?/p>

沿著彎曲的山路徑直往下走，一路上但見樹種繁多。一條清清的小溪，伴著山勢，時而寬，時而窄，時而緩，時而急，伴著我們前行，有一兩段甚至形成瀑布的景觀。小路也是如此，時而平，時而陡，我們的步伐隨著路況不停地變化著，時而甩開大步奔跑著追趕前面的人，時而互相攙扶著挪著小步，下腳的謹(jǐn)慎，不亞于舊時女人們挪動那三寸的“金蓮”，不時有人踩滑樹葉做著有驚無險的動作。走過之處，不時會碰到一些從未見過的、開著花的植物，白的、黃的、紫的，人們歡呼雀躍著拿出相機(jī)、手機(jī)不停地拍照。視野之內(nèi)，參天大樹，灌木叢林，苔蘚、靈芝，每一樣，都足以令每一個人激動半天。

對于老君山的景色，我是多次來領(lǐng)略過。在我的記憶中，老君山是潔凈的，我覺得她也應(yīng)該必須是潔凈的，因為我知道，文山人民的生活用水，就是從她的懷里流出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整個老君山被文山人稱為“母親山”。中國攝影家協(xié)會的攝影家們，戲稱來這里呼吸新鮮空氣可以實現(xiàn)“換肺”，著名軍旅作家張昆華，陶醉于這里的美景，在老君山山頂情不自禁地敬了一個軍禮，以表達(dá)一個老兵對于大自然深深的敬畏之情。

進(jìn)入老君山的人們，有的是為保護(hù)她的生態(tài)而來，有的是為研究她多樣的物種而來，有的是為索取她豐富的資源而來，有的是為欣賞她的美景而來，有的是為呼吸她新鮮的空氣而來，我曾經(jīng)屬于后面的二者。然而，穿越老君山的核心區(qū)，并且?guī)е皳焓捌渲械睦边@樣的使命去穿越，對于我來說卻是首次。

使命的不同，使得徒步于林中的我，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拍攝沿途的美景。大約走了兩個小時，我回過頭來看，只見我們已經(jīng)越過了五座山峰。但在所經(jīng)過的路途中，我并沒有看到有可以帶走的垃圾，難道，要完成一公斤垃圾的撿拾任務(wù)還很艱難？

忽聽前方一陣歡呼，隊伍最后的我們快步跑出樹林。記憶中熟悉的畫面躍入我的眼簾——金沙灘到了！我曾經(jīng)陪同一些作家到過這里采風(fēng)。一片開闊的草地被原始森林包圍著，草地上滿是沙，沙的下面有泥土，腳踩在上面，不時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一條寬約三米左右的小溪，將草地分為兩個部分，四五根木頭搭成的小橋橫跨小溪，溪水靜靜地向下游的山脈流去，那綠的草、清的溪、安靜的小橋，讓人恍若步入了神話故事里仙人居住的地方。

有山、有樹、有草坪、有溪流，如果不考慮防火的問題，這里確實是個特別適合露營和野炊的地方。一年前我來的時候，剛好碰上有熟人在這里露營，那時還特別嘗了兩口他們曾經(jīng)埋進(jìn)山里半年的白酒，那香味，引得神仙都垂涎欲滴！還有那在小溪里“冰鎮(zhèn)”過的啤酒，喝下一口，一陣清涼滑過喉嚨，立刻讓人感到沁人心脾的舒爽。閉上眼，深呼吸一口，仰起頭，望向蕩著綠波的原始森林，內(nèi)心深處在感謝上蒼賜給文山人民這樣一個天然的氧吧。

一陣臭氣飄來，將我的思緒從回憶中拉回現(xiàn)實。順著這股與美景極不協(xié)調(diào)的氣味，我看到一大堆啤酒瓶、礦泉水瓶，各種塑料、潮濕的紙箱，加上正在腐爛的食物殘渣或是直接散落，或是用編織袋、塑料袋裝了放在那里，讓人頓時覺得掃興到了極點。更有甚者，還將啤酒瓶打碎，玻璃撒了一地。實在無法想像，一場大雨，將這些垃圾沖進(jìn)小溪，最終這些垃圾里的有害物質(zhì)又被我們喝入口，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景象。

“大地，給予所有人的，是物質(zhì)的精華，而最后，它從人那里得到的回贈，卻是這些物質(zhì)的垃圾。”這是美國著名詩人惠特曼滿懷憤怒寫下的詩句，此刻，它同樣能代表我的心情。

幾個年輕人正在往自己手提的塑料袋里裝垃圾。規(guī)定一公斤的任務(wù)，其實只需帶出幾個啤酒瓶就夠了。但我看到他們又打開自己隨身的背包，將自己另外帶來的環(huán)保袋也取出來裝垃圾。

我們走過去，一邊互相幫著撿拾、裝袋，一邊遣責(zé)著這種亂扔亂丟的行為……

從金沙灘往上走，距離我們乘車的地方大概有半個小時的路程。坡度大概在六七十度左右。站在山腳往上望去，只見每個人的手里，都提著裝滿垃圾的一個、兩個或多個袋子。那些年輕的“八零末”和“九零后”，承載著雙手滿滿的負(fù)荷，正沿著山路艱難地前行。當(dāng)我們終于走到公路上，一輛皮卡車停在路邊，已經(jīng)裝了滿滿的一車?yán)?/p>

看著裝滿垃圾的皮卡車遠(yuǎn)去，每一個人的心都難以平靜。是啊！人的內(nèi)心深處，怎么會有如此多的矛盾存在呢？喜歡露營的人們都希望找到美麗、干凈的地方去露營，但在事后卻把垃圾留在了原地；住在河邊的村民都希望自己能用上干凈的河水，但卻把垃圾和家畜家禽的死尸扔進(jìn)河中；水庫旁邊的村民明明自己也使用水庫里的水，但卻任由圈舍里牲畜的糞便流進(jìn)水庫……

如果，這些矛盾不解決，這樣的現(xiàn)象必定是難以終結(jié)的。那么，有關(guān)部門的一系列技術(shù)性的整治還不是杯水車薪！果真那樣的話，我們雖然擁有老君山這樣富饒的森林寶地，卻也只能是望山興嘆！

所以，公益活動只是一個引子。保護(hù)環(huán)境，更多的，還需要我們大家每時、每刻都牢記并實踐。

歸途中，中巴車上，不時還能聞到金沙灘上垃圾堆散發(fā)出的味道?；赝鹕碁?，已看不到它的模樣。太陽西下，在座座群山上投射出美麗的光影。微風(fēng)吹來，小溪的歡唱在山谷里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