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有壬與元代政治關(guān)系研究

摘 "要：許有壬是元代河南士人中的佼佼者，也是元代朝廷的重臣。他先投身教職、委任吏員，后因科舉而高中進士，授予七品同知官職，輾轉(zhuǎn)主事、御史等官，最后升遷至中書左丞。他的人生經(jīng)歷從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1287）到元順帝至正二十四年（1364），基本上涵蓋了元代的大半個時期，考察和研究其活動可以探視元代政治變化的痕跡。

關(guān)鍵詞：許有壬;元代;政治;

中圖分類號： "I206 " " "文獻標識碼：A " " "文章編號：1674-3520（2015）-11-00-02

許有壬（1287-1364年），字可用，號圭塘先生。幼承家學(xué)，后隨父入讀湖南各地縣學(xué)，有“一目五行”之聰慧。元仁宗延祐二年（1315），高中進士，授七品同知遼州，英宗和泰定帝朝，出任監(jiān)察御史，元順帝至正十五年升中書左丞。至正二十四年（1364）卒，謚號文忠?！对贰酚袀鳎嬗小吨琳?、《圭塘小稿》和《圭塘欸乃集》文集。

一、出身寒素

許有壬籍貫許昌，家族曾是當?shù)氐拿T大姓，“惟許氏為穎著姓”。[1]元中統(tǒng)年間，因戰(zhàn)亂流離失所，祖父許毅遷至彰德湯陰（今河南湯陰），并定居于此，遂為湯陰人。許有壬生于元世祖至元二十四年（1287）九月中旬，字可用，排行老二，出生于武昌。幼年時，父親許熙載教文識字，“先生幼穎悟，先公（許熙載）自教之”。所學(xué)內(nèi)容，不外乎《三字經(jīng)》、《千字文》、《百家姓》之類的啟蒙書。此外，母親高氏也常督促讀書，“嘗曰：‘吾教子茍成，當富彼百倍。人但勵志，安貧瀆貨，其效應(yīng)后自見也?！盵2]因雙親在教育方面的嚴苛，許有壬對讀書作文甚是用功，同時也有較強的興趣，他在《送界畫林一清赴臺州》中說：“予幼讀書江南，舍書無所嗜?！盵3]八歲，正式入小學(xué)，讀于父親許熙載任職零陵的縣學(xué)，師從廬陵李秋山先生。十歲，因父親遷調(diào)衡州提控案牘，家人一同遷居，入郡學(xué)讀書，師從前朝（宋朝）進士吳剛中。在衡陽郡學(xué)，許有壬共讀書六年有余，這段時間內(nèi)，許有壬接受了正統(tǒng)的學(xué)術(shù)知識?！瓣腥蛇M拜，問所業(yè)，且命賦詩，偶不辱教?！盵4]了解了故老口中的前朝故事，見聞增加?！皶r混一才二十年，故老尚多，幸及從學(xué)，粗有得也?！盵5]此外還讀書武昌、湘潭等地。因讀書地點和所教老師變化頻繁，造成許有壬所學(xué)知識龐雜繁多，“無學(xué)統(tǒng)可尋”。

二、游學(xué)求仕

1306年，許有壬成年。成人后的他，必須思考人生和個人發(fā)展問題。隨父親奔波生活和縣城資源，顯然已不能滿足許有壬的追求，于是，他在征求家人的同意后，決定北上京師，開拓更寬廣的空間。

大德十一年（1307年），許有壬抱著施展宏圖的抱負至京。但因無人舉薦，不得以“落魄京華”三年。三年間，結(jié)識了一些京城名家，了解不少朝野史事和逸聞?！坝腥稍缱x《吟嘯集》《指南錄》，見公自述甚明。三十年前游京師，故老能言公者尚多，而訝其傳之未見于世也?！盵6]“予入京早，若將作同知任瑛之獄，尚書右丞保八之死，皆及見者也?！盵7]并與散曲家貫云石相交，作《木蘭花慢》詞，云：

渺西風(fēng)天地，拂吟袖，出重城。正秋滿名園，松枯石潤，竹瘦霜清。扁舟采菱歌斷，但一泓寒碧畫橋平。放眼奇觀臺上，太行飛入檐楹。主人聲利一毫輕，愛客見髙情。便芡剝驪珠，蓮分冰繭，酒注金瓶。風(fēng)流故家文獻，況登高能賦有諸甥。清露堂前好月，多應(yīng)喜我留名。[8]

但因無經(jīng)濟來源，生活陷入困境?！坝杪淦蔷┤A，元鎮(zhèn)召入同邸，忘年市飲無虛日?！盵9]他后來在《沁園春·次班彥功韻》詞中，回憶自己游歷京師的情景，有說：“旅食京華，蜀道天難，邯鄲夢回。笑白衣蒼狗，悠悠無定，黃塵赤日，擾擾何為。長鋏休彈，瑤琴時鼓，倦鳥誰教強去來。衡門下，幸良辰良友，同酒同詩。功名少壯為期。奈身外升沉自不知。算人間難得，還丹大藥，山中盡有，老樹清溪。蕙帳云空，石田苔滿，應(yīng)被山靈怪去遲。春來也，向故園回首，歸去休迷?！盵10]即便如此不得意，許有壬并沒有放棄游學(xué)的念頭，仍以以“當年志，為國微軀曾許”的“壯游汗漫”之心，[11]期待著能被人賞識而獲舉薦。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許有壬堅守和好友舉薦下，于至大二年已酉（1309）年末，被授予教職——開寧路學(xué)正。“俄，皆用茂異，調(diào)校職，元用餞予北，而后南焉?！?[12]三年后，即皇慶元年壬子（1312），被提升為教授，“授開寧路學(xué)正，升教授?！钡蛟渥诘牟∈?，繁華一時的中都之地隨后即被元仁宗廢棄，許有壬不得不辭去教授，離開隆興。在離開隆興，前往大都的路上，有幸接到山北廉訪司書吏的任命，獨身一人前往山北?！俄n公神道碑銘》亦云：“皇慶壬子，有壬以教官辟山北，公實長幕。”[13]在山北一年后，即元仁宗皇慶癸丑二年（1313）十一月，仁宗下詔行科舉。《元史·仁宗本紀》載：“（皇慶二年）十一月甲辰，行科舉。詔天下以皇慶三年八月，天下郡縣興其賢者、能者，充貢有司，次年二月，會試京師，中選者親試于廷，賜及第出身有差?！盵14]面對千載難逢的機會，許有壬棄職應(yīng)薦，行舟江南，預(yù)備科舉考試。

三、任職地方

延祐首科是許有壬政治舞臺的轉(zhuǎn)折點。延祐二年（1315），許有壬在經(jīng)歷鄉(xiāng)試、會試后，進入殿試階段。殿試成績，《踐首科貼黃》載：“殿策復(fù)沾前列，中實駭作?！盵15]取得三甲前列，擢進士第，授同知遼州事。在遼州，許有壬葺廟敦學(xué)，躬身禱雨，明辨刑獄，嚴懲豪霸，始終以關(guān)心民眾疾苦，維持州郡治安穩(wěn)定為己任，廉潔清省，深得百姓愛戴?！爸林卧辏?321），遷吏部主事。二年，轉(zhuǎn)江南行臺監(jiān)察御史?！盵16]行部廣東時，以貪墨劾罷廉訪副使哈只、蔡衍。巡至江西，以鑒別真?zhèn)位桠n之難安撫鈔者。對所行之地民眾疾苦，撰《鄱陽即事（二首》、《行建德縣民有訴作橋罹害者作徒杠行》詩和《陳酉娘》、《丁憂委差》文上奏。至治三年（1323），許有壬遷監(jiān)察御史（內(nèi)臺御史）。八月，英宗自上都南還大都，駐蹕南坡（在上都西南30里）。當晚，御史大夫鐵失、蒙古諸王及臣僚等16人以鐵失所領(lǐng)阿速衛(wèi)為外應(yīng)，殺死英宗和中書右丞相拜住。面對如此環(huán)境，許有壬暗地收集鐵失等黨人罪證，等待時機，“有壬即疏守庸及經(jīng)歷朵兒只班、監(jiān)察御史郭也先忽都，阿附鐵失之罪以俟?！盵17]九月，泰定帝即位于龍居河（即怯綠連河）。許有壬等御史官員不斷上書，要求嚴懲叛逆之徒。如至治三年（1323）“十二月乙亥，監(jiān)察御史脫脫、趙成慶等言鐵木迭兒在先朝，包藏禍心，離間親藩，誅戮大臣，使先帝孤立，卒罹大禍。其子鎖南，親與逆謀，久逭天憲，乞正其罪，以快元元之心。月魯、禿禿哈、速敦皆鐵失之黨，不宜寬宥?！盵18]此外，積極上言獻策，如“《正始十事》。一曰：輔翼太子，宜先訓(xùn)導(dǎo);二曰：遴選長官，宜先培養(yǎng);三曰：通籍宮禁，宜別貴賤;四曰：欲謹兵權(quán)，宜削兼領(lǐng);五曰：武備廢弛，宜加修飭;六曰：賊臣妻妾，宜禁勢官征索;七曰：前赦權(quán)以止變，宜再詔以正名;八曰：鐵木迭兒諸子宜籍沒，以懲惡;九曰：考驗經(jīng)費，以減民賦。十曰：撙節(jié)浮蠧，以紓國用?！盵19]表彰受禍害大臣趙世延等，“中書平章王毅、右丞髙防、橫罹奪爵，而四川行省平章趙世延，受禍尤慘，皆請雪冤復(fù)職?！盵20]三月，在泰定帝設(shè)立詹事院后，許有壬被選為詹事中議。

四、執(zhí)政中書

元順帝至元元年（1335）九月，許有壬拜中書參知政事、知經(jīng)筵事，至正元年（1341）升遷中書左丞?！对贰酚浧淇墒鲋?，主要事跡見下表：

執(zhí)政中書后行治事功簡表

時間 官職 所行事跡 史料來源

至元元年（1335） 參知政事 議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非禮。 《元史》卷38《順帝本紀》

徹里帖木兒奏罷進士科，有壬力爭罷科舉之弊端。 《元史》卷143《徹里帖木兒傳》;《元史》卷182《許有壬傳》

進講明仁殿 《元史》卷38《順帝本紀》

至正二年（1342） 中書左丞 金口開運河 《元史》卷182《許有壬傳》

科舉復(fù)試，委任大都科考官。 《至正集》卷五《至正壬午二月復(fù)科，知貢舉，有感而作》

至正三年正月（1343），許有壬被讒罷中書左丞，歸安陽?！对贰ぴS有壬傳》載：“先是，有壬之父熙載仕長沙日，設(shè)義學(xué)，訓(xùn)諸生。既歿，而諸生思之，為立東岡書院，朝廷賜額設(shè)官，以為育才之地。南臺監(jiān)察御史木八剌沙，緣睚眥怨，言書院不當立，并構(gòu)浮辭，誣蔑有壬，并其二弟有儀、有孚，有壬遂稱病歸?！盵21]至正六年（1346）四月，赴翰林學(xué)士召，不得志而歸?！短剡M大宗師閑閑吳公挽詩序》云：“甫入京，公即率其徒治具，相勞旅館中。既陛見，將歸，造承慶堂，不告以故，但酒至為引滿。公曰：“快意若是，豈欲去而留別耶？”有壬明日遂行?！盵22]后雖有任命，但因年齡原因，多是學(xué)士閑職，政治上少有建樹。

注釋：

[1]歐陽玄：《許公神道碑》，李修生主編：《全元文》（，南京：鳳凰出版社，2004年，第690頁。

[2]許有壬：《至正集》卷六十《先太夫人歸祔志》，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292頁。

[3]許有壬：《至正集》卷八《送界畫林一清赴臺州》，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60頁。

[4]許有壬：《至正集》卷五十二《趙公墓志銘》，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249頁。

[5]許有壬：《至正集》卷五十《葉先生墓碑》，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240頁。

[6]許有壬：《至正集》卷三十《文丞相傳序》，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159頁。

[7]許有壬：《至正集》卷七十三《跋蔣善夫義士傳》，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330頁。

[8]許有壬：《至正集》卷七十八，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351頁。

[9]許有壬：《至正集》卷七十一《題李元鎮(zhèn)堯山樵唱集》，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322頁。

[10]許有壬：《至正集》卷七十八，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350頁。

[11]許有壬：《至正集》卷七十九《摸魚子（十一）》，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354頁?！吨琳肪砥呤拧端堃鳌み^黃河》，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355頁。

[12]許有壬：《至正集》卷七十二《題舊寄高元用小詩》，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324頁。

[13]許有壬：《至正集》卷五十《韓公神道碑銘》，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241頁。

[14]宋濂：《元史》卷二十四《仁宗本紀》，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第558頁。

[15]許有壬：《至正集》卷七十二《踐首科貼黃》，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327頁。

[16]宋濂：《元史》卷一百八十二《許有壬傳》，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第4199頁。

[17]宋濂：《元史》卷一百八十二《許有壬傳》，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第4200頁。

[18]宋濂：《元史》卷二十九《泰定本紀》，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第641頁。

[19]宋濂：《元史》卷一百八十二《許有壬傳》，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第4200頁。

[20]宋濂：《元史》卷一百八十二《許有壬傳》，北京：中華書局，年，1976年，第4200頁。

[21]宋濂：《元史》卷一百八十二《許有壬傳》，北京：中華書局，1976年，第4202頁。

[22]許有壬：《至正集》卷三十五，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85年，第181頁。

基金項目：2015年度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xué)研究“元代河南的士人與政治—以許熙載、許有壬父子為例”項目（編號：2015-QN-245）

作者簡介：蘇鵬宇，1983年生，河南安陽人。南陽師范學(xué)院講師，中央民族大學(xué)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遼金元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