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吟 小橋流水人家
——拜謁馬致遠故居

文 王寶文

低吟 小橋流水人家
——拜謁馬致遠故居

文 王寶文

上中學(xué)時就背誦：“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fēng)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正是這首《天凈沙·秋思》讓元代著名戲曲家馬致遠家喻戶曉，更讓遠離家鄉(xiāng)、四處奔波的旅人頓生思鄉(xiāng)之情。史料記載，馬致遠是元大都（今北京）人。在門頭溝區(qū)王平鎮(zhèn)韭園村西落坡村里，有一處元代古宅，村民們世代相傳這里是馬致遠故居。

多年來，我總是模糊地認為“小橋流水人家”，描繪的一定是江南水鄉(xiāng)，與北方毫無瓜葛。為了卻對這首詞曲意境的遐思，我擇了一個晴好的日子，懷著十分虔誠的心情，走進京西大山深處，專程拜謁馬老先生。

現(xiàn)在交通便利，乘上動車一站地直達北京，在從地鐵蘋果園汽車站乘929路大巴公交車一路西行，到石古巖站下車，路邊一個仿古的牌坊引人注目，上書兩個大字“韭園”。從牌坊下的鄉(xiāng)村公路向大山深處行至六七里，就到了傳說中的馬致遠故居。

據(jù)說這座修建于元朝的院落坐西朝東，是一座四合院。門前有一座小橋，不過流水看不到了，坐在門口閑聊的村民說今年雨水少，橋下很久都沒有水了。門前的影壁墻上寫著“馬致遠故居”五個大字，并有馬致遠生平簡介。繞過影壁跨入東房大門就進了院子。院子不大，正對院門的是一尊馬致遠靜讀端坐雕像，院內(nèi)四周有書房、臥室、客廳、廚房等，院落一角還有一個馬廄。幾間房被布置成了展覽館，零散陳放著一些舊家具和馬致遠生平及元代戲劇等內(nèi)容的介紹，室內(nèi)還有毛澤東主席及秘書手書的馬致遠詞?，F(xiàn)韭園村以馬致遠文化為龍頭，發(fā)展旅游事業(yè)，在村里的很多地方，都以馬致遠的名曲《天凈沙·秋思》中“小橋流水人家”的意境，改造了村里環(huán)境，修建了景點。

元、明以來，煤炭已為京城人家每天做飯和冬季取暖離不開的生活必需品，京西的大山中遍藏煤炭，再加上出產(chǎn)石材，修建皇宮王府都離不開這里燒制的琉璃。于是，拉煤運貨的駝馬成群結(jié)隊，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在山路石道上來來往往，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從京城到西部山區(qū)，再遠至內(nèi)蒙古、山西的商旅古道。韭園村由韭園、東落坡、西落坡和橋耳澗四個自然村組成，四個小村都處于大山環(huán)抱中。千百年來，山民們既過著寧靜的田園生活，又接待著來往商隊。韭園村就成為京西古道上的驛站，至今村中還能見到古廟、碉樓等歷史遺存。村內(nèi)還保留著眾多百年以上的古院落，濃蔭半遮中、小橋流水旁，三合院、四合院的古宅院落，隨山勢高低錯落有致，房屋青磚灰瓦，木窗雕花與磚雕石雕相襯成趣。散曲中“古道西風(fēng)瘦馬”正是馬致遠對京西古道滄桑歷史的寫照。

《中國文學(xué)史》等資料記載，馬致遠是中國元代著名戲曲家，有“姓名香貫滿梨園”之稱，與關(guān)漢卿、鄭光祖、白樸并稱為“元曲四大家”，更被尊為“曲狀元”，在文學(xué)史上享有極高聲譽。馬致遠著有雜劇《漢宮秋》《青衫淚》《岳陽樓》等15種，其中以《漢宮秋》最為著名。馬致遠也是散曲名家，他的散曲主要抒發(fā)對世俗的激憤，以及對自然景物和閨情離愁別怨的描寫。馬致遠曾做過江浙行省務(wù)官，官職不算小。然而，他卻性情耿直，不滿官府的腐敗，辭官后隱居山林，過著“酒中仙、塵外客、林中友、曲中游”的生活。

可以想象700多年前晚秋時節(jié)，官場失意的馬致遠，單人匹馬離開繁華熱鬧的元大都，在蕭瑟的秋風(fēng)中，踏上前往故鄉(xiāng)的道路，遠望那黃昏時的烏鴉，正在尋覓枯藤老樹棲息，近看有依傍著小橋和流水伴居的炊煙四起，眼前只有一匹瘦馬馱著漂泊的游子，在秋風(fēng)古道上慢慢移步。看夕陽的余暉已經(jīng)西下，羈旅在外漂泊的斷腸人浪跡天涯。這幅田園風(fēng)光，使這位滿懷落寞的戲曲家心中一陣酸楚，吟出那首千古流傳的名曲……也許，正是鄉(xiāng)村的田園景致?lián)嵛苛耸б鈶蚯业男?，馬致遠就此在一個遠離城市紛爭的小村隱居下來。

當(dāng)心境沉靜下來時，這位大戲劇家則愛上了故鄉(xiāng)的優(yōu)美環(huán)境，感覺到生活在這里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于是，馬致遠將他的情感傾注于筆端，在其它的散曲中有不少忘情物外、避禍全身的思想和抒發(fā)隱居鄉(xiāng)村的村野逸情。另一首名曲《清江引·野興》：“西村日長人事少，一個新蟬噪。恰待葵花開，又早蜂兒鬧，高枕上夢隨蝶去了。”馬致遠在半世飄泊之后厭倦了世事，深感到在遠離塵囂僻遠的故鄉(xiāng)西落坡村，人際關(guān)系是這么的簡單，人與人之間交往的繁瑣俗事少了很多。由于他有很高的文學(xué)修養(yǎng)，把自己失意的痛苦心情不露斧鑿之痕地融化到他的作品之中，故他的散曲文情并茂，蒼涼動人，具有很強的藝術(shù)魅力，所以他的作品很為人們欣賞。

而今，古道蹄窩仍在，道旁古村如昔，小橋流水雖難復(fù)舊觀，但時間的烙印清晰而深刻，待到秋風(fēng)瑟瑟時，相信懷有心事的人仍能感受到滿懷秋意。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每年前來西落坡村探古尋幽的游客絡(luò)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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