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裹挾的普通高中教育
——基于近30年《教育部工作要點》的詞頻分析

李中國，彭李

（1.臨沂大學教師教育學院，山東臨沂276005；2.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湖南長沙410081）

被裹挾的普通高中教育
——基于近30年《教育部工作要點》的詞頻分析

李中國1，彭李2

（1.臨沂大學教師教育學院，山東臨沂276005；2.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湖南長沙410081）

1987～2014年《教育部工作要點》的詞頻統(tǒng)計顯示，直接提及和專門論述普通高中教育的用詞較少，普通高中教育大都捆綁在“基礎教育”和“中小學”中籠統(tǒng)述之，缺乏對普通高中教育的專門性、針對性的政策安排與制度設計。不僅如此，普通高中教育的詞頻明顯低于高等教育和義務教育，這與我國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把義務教育作為改革“重中之重”并大力發(fā)展高等教育的戰(zhàn)略部署直接相關。而隨著我國義務教育的普及鞏固和高等教育走向大眾化，普通高中教育不能再在義務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裹挾中被動前進，高中教育的相對獨立性和特殊性應該得到凸顯，并引起國家政策的足夠關注與重視。

普通高中教育；《教育部工作要點》；詞頻分析

一、研究對象與方法

普通高中教育屬于基礎教育的高級階段，既是義務教育的延續(xù)，又是高等教育的準備，在整個國民教育體系中處于承上啟下的地位。其上影響高等教育，其下影響基礎教育，橫向上聯(lián)系職業(yè)教育，又關系學習型社會建設，是教育分流的關鍵階段，處于國民教育體系健康運轉的“樞紐”位置和中心地段。尤其是在城鄉(xiāng)免費義務教育全面實現(xiàn)，職業(yè)教育快速發(fā)展，高等教育進入大眾化階段的宏觀背景下，在《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2010～2020年）》（以下簡稱《綱要》）提出2020年我國主要勞動力人口人均受教育年限要達到11.2年的嚴峻形勢下，應該說，高中階段教育成為了整個教育改革的關鍵點。那么，國家教育政策層面是否對高中階段教育有足夠的關注，和義務教育、高等教育相比，國家是否給予了相應的重視，這迫切需要研究。

國家層面的教育政策文本紛繁復雜，我們選擇以教育部每年年初發(fā)布的《教育部工作要點》①（以下簡稱《工作要點》）為分析對象。其理由有三：一是《工作要點》主要是為將來一年國家的教育發(fā)展制定規(guī)劃，并對全年重要教育工作進行重點部署，涵蓋了國家教育工作的方方面面，比較完整、全面和系統(tǒng)，這樣我們既可以找到高中教育這個點，也可以涉及教育系統(tǒng)這個面；二是通過對近30年《工作要點》的分析，可以研究普通高中教育在這近30年的發(fā)展演變和地位變遷，既可了解普通高中教育的現(xiàn)在，也可追蹤它的過往；三是《工作要點》是教育行政部門每年教育改革的行動指南，直接引領教育實踐，但在這些具體工作指示的背后，也蘊含著一定的教育價值取向。政策“隱蔽地配置價值觀，是對價值觀的可操作表述”［1］。

對《工作要點》的解讀，我們選擇的是詞頻分析法。所謂詞頻分析，是指對文獻正文中重要詞匯出現(xiàn)的次數(shù)進行統(tǒng)計、分析，以選出頻次最高的詞匯來表達文獻的主題內容。選擇該方法的理由是：其一，政策文本中對不同事物的言說構成政策的不同關注點［2］。即政策是如何言說事物，言說的頻次如何，言說的方式怎樣，反映出政策對該事物的關注點和關注度，反映出特定的價值取向。其二，某一年度工作要點中對普通高中教育的言說有其偶然性，但如果對近30年的工作要點進行連續(xù)性的追蹤分析，從這條縱向的信息鏈中，我們可以挖掘出一些規(guī)律性走向。

基于此，本研究以教育部近30年的工作要點為素材，以詞頻分析為主要研究方法，通過提取并統(tǒng)計《工作要點》中有關普通高中教育的關鍵詞詞條、出現(xiàn)年份、密集度和詞頻，并結合對義務教育、高等教育詞頻的對比分析，以考察我國教育政策對普通高中教育的整體關注和地位變遷，反思過去，啟迪現(xiàn)在，昭示未來。

二、數(shù)據(jù)統(tǒng)計

在我國，普通高中教育既是一個相對獨立的教育階段，又與基礎教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普通高中教育在《工作要點》中的出現(xiàn)方式大體有兩種：一是直接呈現(xiàn)，即以“高中”或“普通高中”“高中教育”等專門表達②，對該階段的教育工作有明確指向性、針對性的部署與安排；二是間接呈現(xiàn)，即將普通高中與“基礎教育”和“中小學教育”捆綁使用，高中教育泛化在“中小學教育”和“基礎教育”中來籠統(tǒng)安排。因此，筆者采用了兩種方式進行詞頻統(tǒng)計：一種是將直接提到高中教育或其相關詞語作為統(tǒng)計對象，例如高中、普通高中、高中教育等；另一種是將間接提到普通高中教育的基礎教育或中小學教育等關鍵詞作為統(tǒng)計對象。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如表1和圖1所示：

表1 直接提到“高中”與間接體現(xiàn)“高中”的詞頻統(tǒng)計/次

圖1 直接與間接提及高中的詞頻走向圖

表2 高中教育與高等教育、義務教育的的詞頻對比/次

圖2 高中教育與義務教育、高等教育詞頻對比圖

除了剖析近30年來普通高中教育在《工作要點》中的縱向變遷，我們也分別對同一時段義務教育和高等教育的詞頻進行了統(tǒng)計，并通過與普通高中教育的詞頻進行對比，橫向把握普通高中教育在整個教育體系中的分量與比重（見表2、圖2）。關于高等教育的詞頻統(tǒng)計，筆者以“高校”“高等學?！薄案叩嚷殬I(yè)教育”“高等教育”作為統(tǒng)計依據(jù)，所得結果是上述四個詞組的總和。義務教育的統(tǒng)計是以“兩基”“普九”“義務教育”“基礎教育”“中小學”為標準，所得結果是上述五組詞語的總和。

三、結果與分析

1.專門論及普通高中教育的詞頻較少，普通高中教育的獨立性與特殊性彰顯不夠

《工作要點》直接提及普通高中教育的次數(shù)少于間接次數(shù)，普通高中教育大都捆綁在“基礎教育”或“中小學教育”里面籠統(tǒng)論及。從1987年開始到1999年的十多年時間里，《工作要點》中直接提及“高中”“普通高中”和“高中教育”的字眼少之甚少，在1988、1994、1995、1996等年度《工作要點》中，僅提到了一次。原文表述分別為：“廣泛開展以在鄉(xiāng)初、高中畢業(yè)生為主要對象的實用技術培訓活動（1988年）”“積極發(fā)展初中后和高中后的多樣化教育與培訓（1994年）”“研究高中教育改革與發(fā)展方針和辦學模式（1995年）”“擬定建設示范性普通高中的實施意見和推進辦學模式多樣化的改革（1996年）”，顯然，1988、1994年盡管提到了“高中”，但并不是直接針對高中本身。另外值得關注的是，《工作要點》具體到各種類型教育的工作統(tǒng)籌時，基本都是按照“基礎教育”“高等教育”“職業(yè)技術教育”和“成人教育”這幾個大的類目來分別闡述其改革發(fā)展目標與任務，普通高中教育幾乎完全是捆綁在“基礎教育”中零星論述或附帶提及。以1991年《工作要點》為例，其中“關于基礎教育”部分涉及的改革任務有：“繼續(xù)加強中小學德育工作”“積極推動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實施”“加強學校管理，整頓校園秩序”“深化改革、努力提高教育質量”?；旧蠜]有太多關于普通高中教育的專門論述。一方面，普通高中教育夾雜在基礎教育中泛泛而論；而另一方面，在基礎教育大類目下，義務教育又是絕對的論述重點，普通高中教育往往被邊緣化。即使論及高中，也主要涉及的是招生考試制度改革，關于普通高中本身的改革與發(fā)展，性質與任務，目標與內容的相關表述基本沒有。

2.《工作要點》對普通高中教育的關注度明顯低于高等教育、義務教育和職業(yè)教育，在一些年份，普通高中教育甚至成為了政策文本的盲區(qū)

從每年的《工作要點》來看，國家一般都會分門別類地擬定年度發(fā)展目標并作出工作部署。從詞頻來看，近30年來，高中教育出現(xiàn)的頻率幾乎都低于義務教育和高等教育。就具體分布來看，《工作要點》在近30年的工作部署中，有11處將高等教育作為一級標題給予重點關注，近70處關于高等教育的工作安排出現(xiàn)在《工作要點》的二級標題。義務教育共6處出現(xiàn)在一級標題，近40處出現(xiàn)在二級標題。而高中教育僅有4處出現(xiàn)在一級標題，僅近20處出現(xiàn)在二級標題?？梢?，國家對高中教育關注遠遠低于高等教育與義務教育。而且在一些年份的《工作要點》中，普通高中教育甚至直接被忽略。如2006年的《工作要點》提到的工作重點具體包括：堅持農村教育重中之重的戰(zhàn)略地位，普及和鞏固九年義務教育；貫徹落實全國職業(yè)教育工作會議精神，大力發(fā)展職業(yè)教育；大力推進高校自主創(chuàng)新，進一步提高高等教育質量。從義務教育到職業(yè)教育和高等教育都有專門的年度改革目標設計，但普通高中教育完全空缺，而且這絕非偶然。2007年《工作要點》的工作重點有：貫徹實施《義務教育法》，普及和鞏固九年義務教育；重點支持中等職業(yè)教育，加快發(fā)展城鄉(xiāng)職業(yè)教育和培訓網(wǎng)絡，切實把重點放在提高質量上；進一步提升高等學校人才培養(yǎng)質量和自主創(chuàng)新能力等。普通高中教育也基本缺席。再看2008年《工作要點》：以農村義務教育為重點，促進義務教育均衡發(fā)展；大力發(fā)展職業(yè)教育，把工作重點放在提高質量上；切實提高高等教育質量，進一步提高創(chuàng)新人才培養(yǎng)水平……2009年《工作要點》是：大力辦好農村義務教育，促進義務教育均衡發(fā)展；大力發(fā)展職業(yè)教育，重點加強農村中等職業(yè)教育；提高高等教育質量，增強培養(yǎng)高素質人才、科技創(chuàng)新和社會服務的能力；積極發(fā)展成人繼續(xù)教育，推動全民學習、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建設等。都未見有普通高中教育的相關部署。2011年《工作要點》，普通高中教育也再次遭到冷遇，“加強重點領域和關鍵環(huán)節(jié)建設，實施國家重大教育發(fā)展項目”的大類目里，具體提到了加快發(fā)展學前教育、加快推進義務教育均衡發(fā)展、加快推進建設現(xiàn)代職業(yè)教育體系、引導高校辦出特色、辦出水平……仍舊未提及普通高中階段教育，而在“深入推進教育體制改革，認真組織開展教育改革試點”中，改革試點項目包括要深入推進義務教育體制改革、深入推進職業(yè)教育體制改革、建設中國特色現(xiàn)代大學制度，也唯獨沒有關于高中教育體制改革的相關論述和工作安排。

3.普通高中教育的關注程度呈現(xiàn)階段性差異

縱觀近30年的《工作要點》，國家政策對普通高中教育的關注經(jīng)歷了四個階段：

（1）混沌期（1987～1999）這一時期，《工作要點》并沒有太多關于普通高中教育的專門論述。除了1993年，《工作要點》在關于基礎教育的論述中提及要“改革高中階段教育，完善高中畢業(yè)會考制度，召開高中工作會議”。其他基本上都是混雜在“基礎教育”和“中小學教育”中泛泛而論，形式上比較籠統(tǒng)，缺乏針對性。

（2）發(fā)展期（2000～2005）進入21世紀，隨著我國“兩基”奮斗目標如期實現(xiàn)和“九五”各項任務的順利完成，我國教育的改革與發(fā)展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普通高中教育也迎來了新的發(fā)展契機，其受關注程度有所增加?！凹涌旄咧须A段教育的發(fā)展”（2001年）“加快發(fā)展高中階段教育”（2002）“加快高中教育發(fā)展步伐”（2003）“繼續(xù)推動高中階段教育快速發(fā)展”（2004）“著力提高普通高中教育質量，鞏固普通高中教育發(fā)展成果”（2005）等話語表達陸續(xù)出現(xiàn)。與20世紀相比，21世紀的《工作要點》開始對普通高中教育工作進行獨立安排，從推進普通高中課程改革試驗工作再到擴大普通高中課程改革試驗范圍，從轉變教育發(fā)展方式推進內涵式發(fā)展的提出，再到更加注重普通高中多樣化發(fā)展。還有一批新鮮詞匯的涌現(xiàn)，譬如民辦高中、特色高中、新型綜合高中等，都表明高中階段教育的發(fā)展迎來了一個更加開放化與多樣化的時代。

（3）低迷期（2006～2011）短暫的關注過后，普通高中教育在《工作要點》中重新走入低谷。這一時期有關普通高中階段教育的專門論述基本沒有，除了2010年《工作要點》二級條目中提到了“加快普及高中階段教育”，其他年份《工作要點》中，幾乎很少涉及普通高中階段教育，即使零星提及，也基本是圍繞2004年開始的高中課程改革實驗而展開，具體的論述包括：大力推進高中課程改革實驗工作（2006）、進一步擴大高中新課程改革實驗范圍（2007）、大力推進高中新課程改革（2008）、擴大普通高中新課程改革實驗范圍（2009）等。

（4）黃金期（2012～）到2012年，普通高中教育發(fā)展格局有所扭轉。2012年《工作要點》關于“轉變教育發(fā)展方式，全面推進教育事業(yè)科學發(fā)展”的具體內容中，除了要“積極發(fā)展學前教育”“推進義務教育均衡發(fā)展、布局優(yōu)化”“大力發(fā)展職業(yè)教育”“促進高等教育特色發(fā)展”，還有專門條目提出要“推動普通高中多樣化發(fā)展”，自此，普通高中教育開始和學前教育、義務教育、職業(yè)教育和高等教育平起平坐，成為《工作要點》中專門論述的重要教育階段和教育類型。2013年的《工作要點》基本延續(xù)了前一年的發(fā)展思路，其年度改革重點包括：辦好學前教育、均衡發(fā)展九年義務教育、推動普通高中多樣化發(fā)展、加快發(fā)展現(xiàn)代職業(yè)教育等；2014年的《工作要點》提出的改革目標是：加快學前教育改革發(fā)展、深入推進義務教育均衡發(fā)展、加快普及高中階段教育等。

縱觀普通高中教育在《工作要點》中的詞頻分布和地位變遷，不難發(fā)現(xiàn)，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普通高中教育實際上是在義務教育的‘下推’和高等教育的‘上拉’中得以被動式發(fā)展”［3］，普通高中教育是被義務教育和高等教育裹挾著前進的，其獨特性沒有得到充分的認識和足夠的關注，其原因至少有三個方面：其一，與義務教育相比，普通高中教育雖然也屬基礎教育階段，但九年義務教育的普及應該是當時我國教育改革發(fā)展的重中之重，對義務教育的強調是必然的，必須的。我們從每年《工作要點》中有關義務教育的具體用詞和措辭來看，也不難發(fā)現(xiàn)，這是項壓倒一切的工作，類似表述有：要繼續(xù)堅持“兩基”工作“重中之重”地位不動搖（1999）；堅持“兩基”的“重中之重”地位不動搖，完成本世紀的“兩基”任務（2000）；繼續(xù)把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工作放在“重中之重”的突出地位（2001）；繼續(xù)把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和掃除青壯年文盲作為教育工作的“重中之重”（2002）；鞏固提高“兩基”成果，推動各地不斷提高普及義務教育的質量水平（2003）；普及和鞏固九年義務教育（2007）等。有所強調，就必然有所忽略。在此背景下，同為基礎教育的普通高中教育的發(fā)展沒來得那么緊迫和至關重要，對普通高中教育的忽略就顯得有些在所難免了。其二，與高等教育相比，普通高中教育雖然也直接為大學輸送人才，但高等教育與國家發(fā)展，與經(jīng)濟騰飛，與拔尖人才培養(yǎng)的聯(lián)系更直接、更緊密，因而，也更容易引起重視與關注。其三，從普通高中教育本身來看，我國普通高中教育似乎陷入了一種高考招生制度不改，普通高中教育改革很難邁出實質性改革步伐的瓶頸。顯然，目前的高考要想有一個根本性的變革，幾乎是不太現(xiàn)實的，這也一定程度上使得普通高中教育的改革有些停滯不前。一般來說，某一教育問題如果要上升到政策層面，要引起決策部門的足夠關注，那么這一問題應該是“社會教育現(xiàn)實與教育期望之間的差距而產(chǎn)生的‘需改變’的問題，以及建立在教育現(xiàn)實基礎上的‘需實現(xiàn)’的教育價值和利益訴求”［4］。而相比義務教育和高等教育，普通高中教育沒那么“需改變”，同時，也不太“需實現(xiàn)”，政策的關注度自然就不那么多。

四、思考與建議

如果說，在一定時期，國家對義務教育和高等教育給予了足夠多的關注，這是教育性質和特定時代發(fā)展的共同要求，那么隨著義務教育的普及鞏固和高等教育走向大眾化，一度被忽視的普通高中教育應該重新被認識，被重視。高中教育一如人體的腰，上連高等教育，下承義務教育，“腰”若不健康，不硬朗，整個國民教育體系就很容易坍塌。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從現(xiàn)在到2020年，是我國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關鍵時期，普通高中教育是我國“實現(xiàn)更高水平的普及教育”、實現(xiàn)“主要勞動年齡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從9.5年提高到11.2年”［5］的關鍵所在，必須引起足夠的重視和關注。

1.充分認識普通高中教育在整個教育體系中的獨特地位

眾所周知，義務教育教育是向所有國民實施的非定向的最低限度的共同基礎教育，而普通高中盡管也屬基礎教育階段，但進入高中階段后，開始具有一定的職業(yè)定向性。也就是說，義務教育和普通高中教育盡管都屬于基礎教育，都具有基礎性、國民性、大眾化等特征，但普通高中教育無論在基礎的程度和性質上都不同于義務教育，它除了更好地奠定“基礎”，還需要“進行具有一定分化性質的職業(yè)教育、技術教育和專業(yè)教育”［6］。因此，它既不是義務教育在基礎層面的簡單延伸，也不是單純的大學預科教育。恰如《綱要》的闡述：“高中階段教育是學生個性形成、自主發(fā)展的關鍵時期，對提高國民素質和培養(yǎng)創(chuàng)新人才具有特殊意義”，顯然，高中階段教育無論對學生個性的形成還是國民素質的提高，都具有獨特的價值和特殊的意義，它屬于基礎教育，但卻是不同于義務教育的基礎教育，決策部門不能把普通高中教育簡單混同在基礎教育中籠統(tǒng)設計。高中教育尤其是普通高中教育，究竟如何發(fā)展，如何定位，如何發(fā)揮其特殊價值，都需要有專門的政策安排和針對性的制度設計。

2.宏觀規(guī)劃普通高中教育的戰(zhàn)略發(fā)展方向

如果把2000年作為分水嶺，那么在此之前的普通高中教育基本上是捆綁在基礎教育中籠統(tǒng)規(guī)劃的，進入2000年后，普通高中教育開始漸漸地以獨立面貌而被政策關注。具體而言，2010年前的政策關注點更多的是普通高中課程改革的推進和推廣，2010年后的政策焦點更多集中于普及和加快普及高中階段教育。顯然，無論是高中新課程改革，還是高中階段教育的普及，應該都是當前我國普通高中階段教育迫在眉睫的改革任務。但筆者以為，這些更多都是當務之急，現(xiàn)實之需，眼下之要。政策的關注是必要的，也是必須的，但除此之外，我們似乎缺少了對高中教育的長遠謀略和戰(zhàn)略規(guī)劃，缺少類似于《為了21世紀的高中》（法國國民教育部，1998年）《機會與卓越：14～19歲青少年教育》（英國教育與技能部，2003年白皮書）、《高中學生肩負的國家使命》（美國，2001年）的宏觀籌劃。未來的高中教育，尤其是21世紀的高中，究竟向何處去，需要站在戰(zhàn)略的高度，從長、宏觀、整體性地來謀劃。

3.著力抓好普通高中教育改革的重點領域與關鍵環(huán)節(jié)

從近3年《工作要點》中有關普通高中教育的具體部署來看，主要有兩個方面的重點工作內容：一是加快普及高中階段教育；二是推動普通高中多樣化發(fā)展。關于前者，《綱要》中設定了具體的改革目標，即2015年高中階段教育毛入學率達到87%，2020年達到90%。至于普通高中多樣化，自《綱要》提出已近5年，一些省份也就高中多樣化進行了試點，但到目前為止，高中究竟如何多樣化，如何在高中階段實現(xiàn)普通教育與職業(yè)教育的有效溝通［7］，如何特色化，如何探索綜合高中發(fā)展模式等［8］，對這些高中教育領域的一些關鍵性問題和重點改革領域，缺乏國家層面的具體指導意見和實施建議，也沒有相關配套的舉措或制度出臺，致使各地落實起來困難重重，流于形式而無實質性的推動與進展。因此，就普通高中教育而言，一方面要長遠規(guī)劃，而另一方面，需抓住當前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和重點領域，狠抓落實，切實推進。

注釋：

①目前能查閱的最早《工作要點》是1987年發(fā)布的，因此，本文以1987～2014年間《工作要點》為研究資料，共計28份。

②《工作要點》中一般都將職業(yè)高中，中職學校等放入職業(yè)教育類目中來專門論述，因此，一般論及“高中”“高中教育”，基本上是指普通高中教育。

③1998年的《工作要點》是一個例外，該年度的專項工作是教育審計，所以基本未涉及各類教育的具體安排。

［1］［美］斯蒂芬·鮑爾.政治與教育政策制定——政策社會學探索［M］.王玉秋，譯.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2］周谷平，余源晶.近30年來政策話語對教育公平的關注［J］.教育研究，2012，（4）：35-40.

［3］劉復興，劉麗群.明確定位、多樣發(fā)展、體制創(chuàng)新——我國普通高中教育發(fā)展的戰(zhàn)略選擇［J］.教育科學研究，2013，（4）：34-37.

［4］范國睿.教育政策的理論與實踐［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11.

［5］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fā)展規(guī)劃綱要（2010～2020）［EB/OL］.http：//www.china.com.cn/policy/txt/2010-03/01/content_19492625_3.htm，2010-03-01.

［6］［日］新海英行，寺田盛紀，的場真美.現(xiàn)代高中教育改革——日本和諸外國［M］.東京：日本大學教育出版，1998.

［7］劉麗群，彭李.普職融通：我國高中階段教育改革與發(fā)展的整體趨向［J］.湖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報，2013，（5）：64-67.

［8］劉麗群.我國綜合高中發(fā)展的現(xiàn)實問題與路徑選擇［J］.教育研究，2013，（6）：65-70.

The Bound General High School Education ——Based on the Word Frequency Analysis of the Minstry Education Points from the Last 30 Years

LI Zhong-guo1，PENG Li2
（1.College of Teacher Education，Linyi University，Linyi，Shandong 276005，China；2.College of Educational Science，Hunan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081，China）

The word frequency statistics of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Points from 1987 to 2014 show that direct mention and special discussion of the terms of general high school education are fewer，the general high school education mostly bound to the“basic education”and“primary and secondary school”when discussed，and lacks specialized，targeted policies and institutional design of general high school education in it.Moreover，the word frequency of general high school education was significantly lower than higher education and compulsory education，since our country has put the reform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as a“top priority”and has made some strategic plans to strive to develop higher education during a very long time.With the popularization and consolidation of compulsory education and the popularity of the higher education，it is necessary that separating general high school education from compulsory education and higher education to change its passive situation.At the same time，the relative independence and particularity of high school education should be highlighted，and thus prompt national policy put enough concern and attention on it.

general high school；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Points ；word frequency analysis

G630

A

1671-6124（2015）02-0064-06

2015-02-05

全國教育科學規(guī)劃國家一般項目“我國高中階段教育普職融通模式研究”［BHA130051］

李中國，臨沂大學教師教育學院教授，北京師范大學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