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佰川，賀衛(wèi)光

（西北民族大學 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甘肅 蘭州730030）

祭月亮儀式是武威地區(qū)百姓在漫長生活中形成的民俗活動，是當地不同民族在共同生活中演變出來的一種節(jié)日風俗［1］。2010年央視新聞播放“尋找中秋味”時，武威中秋節(jié)的祭月亮儀式第一次走進了人們的視野，但引起更多關注的是儀式中所用的祭祀品——大月餅，而對于祭月亮儀式本身觀眾很少關注。

國內對儀式的研究可謂是汗牛充棟，主要集中在對婚禮儀式、喪葬儀式、祭祀儀式和在不同的生活空間下所形成的獨具地方特色和民族特色儀式活動的儀式過程、文化內涵、象征意義和功能的研究方面［2］。學者們對中秋節(jié)的研究則主要集中在中秋節(jié)的起源、中秋習俗和與中秋節(jié)有關的月亮崇拜，但對于武威地區(qū)不同信仰民族都要開展的祭月亮儀式的研究幾近空白，地方文獻對祭月亮儀式的相關記載也很少，對儀式的過程也沒有系統(tǒng)詳細的記錄。解釋人類學代表人物格爾茨認為，“什么樣的意義被賦予什么樣的象征；在個別社會里，如何構筑、理解和使用具體的象征，這些都屬于經驗的范疇，而不是演繹的對象?！保?］武威地區(qū)祭月亮儀式是這一理論的一個很好佐證。

本文通過對武威地區(qū)古浪縣（白鋪村、馬路灘林場移民區(qū)）、天?？h（西溝口、松嶺）、涼州區(qū)（何家莊、穿城村）的田野調查，對當地人為什么要舉行祭月亮儀式，為什么把祭月的大月餅做成五層、五種顏色，為什么要剜月、潑散供品，儀式祭品都有什么象征意義進行研究。

武威位于甘肅省西部河西走廊東端，古稱涼州，歷史上曾經是著名的“絲綢之路”要沖。武威市面積3.3萬平方千米，常住人口181.36萬人，轄涼州區(qū)、民勤縣、古浪縣和天祝藏族自治縣，聚居著漢、藏、回、蒙等38個民族［4］。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是武威地區(qū)漢族、藏族、土族等民族都要慶祝的節(jié)日，并且有相同的儀式活動。對于八月十五的來歷沒有人能具體說明，但對于中秋節(jié)晚上祭月亮儀式過程和象征意義的解釋，漢族、藏族、土族都有認識。目前武威地區(qū)的各民族在中秋節(jié)進行祭月亮儀儀式活動的人家越來越少，但中秋節(jié)鄰居之間互贈月餅的活動越來越頻繁。

一、祭月亮儀式前

當地人認為八月十五是一年中最富有的節(jié)日，是一年辛苦勞作的結束。祭月亮儀式是感謝老天爺的保佑與恩賜，也是將一年收獲獻給老天爺品嘗，期盼來年的豐收。

祭月儀式的祭祀品主要有大月餅、孫猴猴盤、對花月餅、花饃饃等。由于工作量大，做祭祀品往往是兩三家關系好的鄰居或附近的親戚一起合作，一天之內將每家的祭品都做完。

（一）制作大月餅

大月餅是祭月亮儀式的必備品，也是中秋節(jié)后送給親友的節(jié)日禮品，每家一般都要做三個，其中一個專門用來祭月亮，另外兩個用來招待客人和送親戚鄰居。

首先要做祭月亮用的大月餅。李奶奶①李奶奶，漢族，68歲，熟悉當地各類儀式活動。說：“這個月餅層層子有五層，加上白皮子就是六層，我們的先人們說是‘皇天后土’，做的時候最底下的一層要稍微比上面的四層厚一些，最上面的一層記得是黃色……”當地有句俗語，“天爺天爺大大下，蒸下的饃饃車轱轆大”，這是大月餅的真實寫照。人們在砧板上用搟面杖搟出直徑在60厘米左右，厚1厘米左右的圓形月餅層，用油搭②油搭，家鄉(xiāng)人將一塊白布拴在一根長十厘米左右的細竹竿上，用來沾取清油給食物上抹油的工具。將胡麻油均勻摸在已經成形的月餅層上，之后將姜黃、香豆子、灰豆粉、紅曲、胡麻粉五種顏色的粉末均勻涂抹在已經抹完油的月餅層上，接下來要按照黑色、紅色、灰色、綠色、黃色依次重合疊加，用搟好的薄薄的皮將月餅包起來，最后拿一個飯碗在祭月亮的月餅白皮中間印一個圓形出來，拿著頂針子③頂針子，家鄉(xiāng)婦女納鞋底時套在中指上把針推入鞋底的小鐵圈。在圓形周圍印出梨花星、北斗七星、搓毛星、水平星、亮明星等當地人認為在夜空中有的星星，印完后祭月的月餅就做好了。

圖1 祭月亮用的大月餅

圖2 招待客人切開的月餅

之后會抓緊時間做招待客人和送親戚鄰居用的月餅。人們會將月餅層搟的更薄，使一個月餅能夠達到七或九層，在抹上油和顏色之后，看起來更加美觀，吃起來也更有香味。做好三四個將月餅放進蒸籠抬上大鍋開始蒸，一個半小時之后月餅就熟了。從大鍋上抬下，拿著已經準備好的紅水，用點朵子④點朵子，一種長十厘米左右，一端頂部刻有花朵形狀的木質廚房用具。在月餅上印出紅色的小花。獻月亮用的月餅則不能印花，不能有顏色出現。

李奶奶說：“晚上天空中就一種顏色，月亮星星都是黃色，這個月餅上面有月亮有星星，就不要其他東西了。”藏族王奶奶⑤王奶奶，藏族，72歲，虔誠的藏傳佛教信徒，對當地藏族一年中所有的儀式過程和準備都很熟悉。卻說“這是給神吃的，上面干干凈凈是對神的尊重?！?/p>

（二）制作孫猴猴盤

孫猴猴盤也是祭月亮儀式的必需品。當地人說，“月圓的時候，月亮上面有個猴子抱著一棵‘桫欏欏’樹，我們祭月亮，肯定得有月亮上的東西?！?/p>

孫猴猴盤做起來比較簡單，人們首先會用發(fā)面捏一個活靈活現的面猴子，然后找一節(jié)有很多枝干的糜子枝，在枝干上密密麻麻捏上小面團，常常是密集到了沒有地方可捏才停下來，之后將這棵碩果累累的枝節(jié)插到猴子的手里，孫猴猴盤就成形了，蒸熟之后把枝節(jié)上面的果實全部涂成紅色即可。

（三）制作對花月餅

對花月餅不是祭月亮儀式的必需品，是根據家庭的需要而做。業(yè)余時間喜歡研究武威民俗的徐老師說：“一般來說，家里男性年輕人還沒有結婚的，要做對花月餅，并在祭月亮儀式的時候擺上供桌?；楹竽贻p人還沒有生孩子的，也要獻對花月餅，并且與沒結婚人家的不一樣?！惫P者對對花月餅的制作過程找李奶奶做了訪談，記錄如下：

對花月餅其實是上小下大，六棱形的小寶塔，但塔頂是平頂。首先要將發(fā)面搟好切成大小不一的三角，將三角形的對角捏在一起變成一個“小喇叭”，抹上油，再抹上各種不同的顏色，之后將“小喇叭”在一張基面上一層一層的壘在一起。壘的時候越底下選的“小喇叭”越大，一般都是六個一層的往上重疊。做完之后，如果是沒有結婚的年輕人想趕緊結婚，蒸熟了要把塔頂涂成紅色，以示喜慶，在十五晚上擺上供桌。如果是已經結婚的兩個年輕人想趕緊要孩子，就要在塔頂按兩顆紅棗，在十五晚上和月餅一起擺上供桌。

（四）制作花饃饃

花饃饃是專門做給孩子的，主要包括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12生肖。拿發(fā)面捏成各種動物的形狀，蒸熟晾干以后將動物涂成彩色。祭月亮儀式結束后用繩子穿起來掛在小孩兒的脖子上辟邪。

圖3 沒有蒸熟的花饃饃

（五）準備瓜果

瓜果是祭月亮儀式的必備品，一般在八月十五的早上準備瓜果。西瓜是剜月必須要的東西，西瓜必須要到鎮(zhèn)上才能買到。因為進入農歷八月，自己家種的西瓜早就沒有了。買來的西瓜要大要圓，而且必須要保證是熟的，不然認為是不吉利。其他的水果如蘋果、山楂、棗、毛桃、秋果等家里面都要準備。為了能獻上最新鮮的水果，人們都是十五日下午才從樹上采摘，然后洗干凈了等待月亮升起，在祭月儀式中用。

二、祭月亮儀式的過程

祭月亮儀式是武威人在自然崇拜的理念下，根據自己的生活實踐經驗開展的與觀念中的神靈進行互動的過程。主要目的是通過將一年中的收獲象征性地獻給老天爺品嘗，在感謝老天爺的同時，將自己更多的愿望傳達給老天爺，并祈求老天爺的保佑與恩賜實現自己的愿望。祭月亮儀式在八月十五晚上，站在自家院子中間，可以看到月亮時進行，主要包括祭月和偷孫猴猴盤、剜月、潑散。

（一）祭月和偷孫猴猴盤

祭月是祭月亮儀式的第一個活動。人們將供桌平穩(wěn)地放在自家院子中間，把祭月亮的大月餅端出來放在桌子中間，同時把準備好的其他祭品放在桌子四周。做了對花月餅的人家要將對花月餅擺上桌，最后準備一把干凈的菜刀和半碗清水放上桌子。一切放好之后全家人回到屋子，祭月儀式就開始了。

對于偷孫猴猴盤筆者訪談了拉花阿喀，①拉花阿喀，土族，信仰藏傳佛教。熟悉當地各類儀式，常常主持當地重要的儀式。記錄了偷孫猴猴盤的過程和它的用途。

說是偷孫猴猴盤，其實也不是偷，這是兩家人商量好的事情。我們小的時候，有些人家娶的媳婦長時間不能生育的話，他們家的人就找一個人丁多的鄰居商量，說是你們祭月亮的時候，我們家的人要偷你們的孫猴猴盤，借一些你們的喜氣，我們也生個娃娃。之后鄰居也會同意別人家的要求。你提前給人家說要偷的話，他們家會把今年的孫猴猴盤做得非常好，尤其是“桫欏欏”樹上的果子會特別多，他們還會給果子摸上紅顏色。之后，說好要來偷的這家子的年輕人就會在十五晚上等著他們家把孫猴猴盤獻上，這家人都進到屋里之后，悄悄地進來把孫猴猴盤拿走。

偷回去的孫猴猴給不能生育的媳婦吃上，如果明年這個媳婦有娃娃了，這家子就要在八月十五的時候做上個孫猴猴盤，十五晚上祭月亮的時候，等那家子獻好了東西，再悄悄地送回去，放到那家院子里的桌子上，就是這么個事。我們尕的時候，這種事多得很，也靈的很，很多不能生育的人家都這么做著哩?，F在的人啥都不信，亂干開了，這沒有對著。

（二）剜月

剜月是在祭月過程中進行的，祭月物品擺放到桌子上以后，全家人就會回到屋里，孩子們的父親便開始剜月。

剜月是父親一個人完成的。父親先用指甲在西瓜皮上面圍繞整個西瓜一上一下的畫出大小均勻的角，之后拿水果刀沿著剛才用指甲畫出的線將西瓜剜開。剜的時候刀切入西瓜的尺寸非常重要，太深了剜不出想要的西瓜牙，太淺了又剜不開西瓜。最好的是剜好的西瓜變成兩半后，一半中間保留著西瓜瓤，另一半中間有個小窩。剜好的兩半西瓜放在碗里，拿出去放在供桌上，剜月就結束了。

當地人說“可以用剜出來的西瓜牙數來測孕婦生男生女，如果剜出來的西瓜牙是單數，那么這位孕婦肯定會生下一個男孩，要是雙數的話那就肯定是女孩，非常靈驗”。

（三）潑散供品

潑散是祭月亮儀式的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將剜好的西瓜放上貢桌，一家人在屋里安靜的待上半個小時后會再次來到院子里。這時，一般都是父親拿起之前已經準備好的菜刀，將桌子上的所有食品切一小塊，放到有清水的飯碗中，然后雙手拿著有食物的清水碗站在貢桌旁邊，抬起頭對著天空小聲地說一些感謝和祈求之類的話，之后將碗中所有的東西用力潑到房頂上，這一舉動也就宣告了八月十五祭月亮儀式的結束。

圖4 剜月之后的西瓜

三、祭月亮儀式的象征意義

祭月亮儀式蘊涵著武威人的思維結構、信仰結構、文化結構等多種象征符號信息。正如格爾茨所言，“所謂象征是人類傳遞并擴展生存知識和生存態(tài)度的一種手段，文化就是歷史地繼承由這種象征所表現的觀念而形成的體系”［5］。對于象征和意義的探討，首先要傾聽本地人的解釋，努力找到兩者的關系，從而理解其賦予的象征意義。

（一）祭祀品的象征

祭月亮儀式過程中主要的祭祀品有大月餅、孫猴猴盤、對花月餅、花饃饃和各種瓜果。祭月表現的是人們對老天爺的敬意，剜月是對家庭團員的期盼，潑散供品更是虔誠的招待老天爺。這些活動看似簡單，卻是人們在特定的環(huán)境中憑借當時對自然的認識和生活經驗自然生成的文化現象。

1.大月餅。大月餅是人們觀念中老天爺的象征。人們?yōu)榱烁兄x老天爺保佑，感謝意識中天上的神靈，在大月餅的表面印出他們看到的夜空來表示老天爺，并通過對它的供奉和招待來實現與觀念中老天爺的交流，以此傳遞感激與祈求。

大月餅的制作不僅反映的是對夜空的認識，也是對大自然的認識。五層月餅，五種顏色，從上到下人們分別用的是黃色的姜黃、綠色的香豆子、灰色的灰豆粉、紅色的紅曲、黑色胡麻粉，分別象征著金、木、水、火、土。而且最上一層的黃色和最下一層做的要比其他各層相對厚一點，這也是傳統(tǒng)上人們所說的“皇天后土”的象征（見圖5）。

圖5 大月餅結構與陰陽五行宇宙觀

2.孫猴猴盤。孫猴猴盤是祭月儀式中月亮的象征。根據對月圓時月亮的觀察，人們發(fā)現月亮上最明顯的是孫猴子抱著一棵碩果累累的樹，這里的人們形容樹上的果實非常多時用“桫欏欏”，因此把孫猴子抱的那棵樹叫“桫欏欏”樹。人們發(fā)現，每當月亮周圍有一圈黑影時，第二天老天就會下雨滋潤萬物產出更多的果實，而且“桫欏欏”樹常年果實累累，再加上傳統(tǒng)認為月亮屬陰，因此就有了偷孫猴猴盤的習俗。偷人丁興旺人家的孫猴猴盤給不能生育的婦女吃了，也就能像月亮上的“桫欏欏”樹一樣結果生子。

3.對花月餅。對花月餅不是祭月亮儀式的必需品，是人們根據自己的需要在感謝老天爺和祭拜能夠滋潤萬物的月亮時發(fā)出祈求的象征物品。“對花對花，成對開花”，六棱寶塔形的對花月餅是陰陽結合的象征，希望來年自家的子女能找到心儀的對象。結婚后有生育愿望的人家向滋潤萬物的月亮祭獻頂上有兩顆紅棗的對花月餅，渴望已經成對開花的兩人能夠早生貴子。

（二）儀式與象征

儀式與象征意義之間有著非常緊密的關系，儀式是表象，象征意義則是內在。象征是一個群體用來表達觀念的手段，它的能指一端是人們的感官感受到的實物、行為、聲音和文字形象、顏色和方位等；所指一端是抽象的意義［6］。象征的能指和所指之間的結合在外人看來很隨意，但實際上它們確是本地人基于兩者的相似性如形似、意似或基于人們在特定的時間段內對大自然的認識和自己生活經驗范疇進行聯系的結果。

1.祭月儀式與大月餅象征。祭月其實是人們根據自然崇拜和月亮崇拜，做出大自然的象征物和月亮的象征物。大月餅是夜晚天空的象征，孫猴猴盤是月亮的象征，祭月亮的整個過程則是人們在特定的時間對意識中神靈的供奉與祭拜，以此來表達自己對神靈的敬意。同時在表達敬意之后，認為在這個特殊的夜晚，神靈感受到自己的敬意之后會更加的高興，因此又提出自己的要求，年復一年的不斷循環(huán)。

2.剜月儀式與西瓜象征。剜月儀式雖然是在一個西瓜上進行，但卻與人息息相關。剜好的西瓜變成兩半之后，其中一半中間有一顆小柱象征男性，另一半中間有個小窩象征女性。老人們說“兩半個西瓜，一半是男一半是女，有男有女才是一個完整的家，缺少任何一半都不能合出一個又大又圓的西瓜，只有兩半都有才是圓的，象征整個家庭的團團圓圓”。

有了兩半西瓜，一半是男一半是女的象征意義，剜月之后的西瓜牙個數便成了一個家庭中孕婦生男生女的一種判定方式。人們根據陰陽五行，認為單數屬陽，雙數屬陰，陰象征著女性，陽象征著男性。因此在剜月時無意間剜出的月牙數單雙便成為生男生女的象征與預示。

3.潑散儀式與招待象征。潑散看似是一個動作，其實是由兩個動作構成。潑的時候儀式主持者用力將所有的祭品朝房頂的方向潑到天上，使得掉下來的祭品能夠落在房頂而不是地上，以防止祭品落到地上被人無意間踩到。散則是為了保證碗里的所有祭品在潑出之后能很好地散開，而不是整個一團的飛到天上，以保證老天爺能夠清楚地看到人們?yōu)樗鼫蕚涞氖澄铩?/p>

潑散過程中儀式主持者嘴里念念有詞，在感謝老天爺的同時提出自己新的要求，象征著人們招待老天爺。這種招待源于人們日常生活經驗，平日里在感謝別人的幫助或請求別人幫忙的時候一般都是將幫忙的人請到家里來，做一桌豐盛的飯菜，在吃飯的過程中表達感激之情或提出自己的要求。一生都在種地的馬家爺說，“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我們八月十五的祭月亮和平日辦事請客吃飯都是一個道理，別人拿了我們的東西就得給我們辦事，老天爺也一樣，八月十五人們豐收了，將好吃的都拿出來請你吃，你下一年不辦事，誰還給你獻東西？”潑散正是人們將生活中的經驗復制到了與神靈相處的過程中。

在更多人的眼里獻月亮儀式某種程度上已經不能滿足自己的需要，但筆者認為祭月亮儀式中的象征與內涵無不體現我們祖先對自然界和對個人生活的認識與理解，是他們世界觀和宇宙觀的再現，是他們智慧與思想的結晶。因此，我們需要從新的角度認識它、傳承它，而不是任它消失在茫茫的時間長河中。建議地方文化部門申請確立祭月亮儀式為甘肅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引導群眾重新認識祭月亮儀式，保護并傳承民俗文化。

本文以武威地區(qū)為田野調查點，對本地區(qū)中秋節(jié)祭月亮儀式的整個過程進了詳細描述，并討論了整個儀式過程的象征意義。信仰不同，象征意義也不同。武威地區(qū)獻月亮儀式與象征相當部分來自漢文化，如大月餅五層顏色象征的金、木、水、火、土便是人們對道家陰陽五行的引用。但由于不同的信仰象征意義的認識也有差別，信仰藏傳佛教的藏族和土族認為最上面一層必須是黃色，因為黃色是佛爺身上的顏色，是最神的顏色，因此必須放在最上面，而信仰漢傳佛教或者道教的漢族則認為是中國人傳統(tǒng)的觀念皇天后土。

［1］李小燕.涼州史話［M］.蘭州：甘肅文化出版社，2008.

［2］［6］吳鳳玲.遼東滿族的儀式與象征研究［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院，2001.

［3］［5］［日］綾部恒雄.文化人類學的十五種理論［M］.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社會文化室譯.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88.

［4］甘肅武威市官網（中共武威市委宣傳部2015年3月23日）.heep：//www.gansu.gov.cn/zjww/wwkk/3856.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