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單明時評人
再行一步便從人到猿
文|單明時評人
對社會和人生的判斷,沒有常人的理性
很多時候,面臨很多事情時
就像一個小孩子那樣,沒有責任能力,也就盡不了責任
1980年代有一部叫“約會”的話劇非常火,主演是沈陽話劇團的呂曉禾。劇中,那個淺薄、不學無術的年輕主人公與女朋友約會時,把“周樹人”解釋成“周樹那個地方的人”,把“從猿到人”讀成“從人到猿”。
按達爾文理論解釋,從猿到人是進化。1980年話劇版的從人到猿,則是反智。達爾文之說是理論,從猿到人則是令人含悲帶淚的鬧劇。今天,中國精英的眼界越發(fā)寬廣,思維更加理性,這才有了“類人孩”一說。
類人孩,不像達爾文學說那樣有相當一部分理論還有待證實,也不似話劇里從猿到人那樣荒誕和黑色幽默。這一名詞的提煉植根于現(xiàn)實嘈亂,是對當下很多中國人認知、思維和行為的深刻揭露和反思。
學者余世存的高屋建瓴就在于,他是從歷史和文化角度解讀的。他認為,類人孩史觀以人的現(xiàn)代化作為標準,如果我們的國民沒有成為現(xiàn)代社會公民,國民還是我們常說的子民、臣民,那人就是類人孩。他講到,我們很多人,雖然說已經(jīng)是成功人士了,掌握著這個社會巨大的資源,但無論是貨幣資源、權力資源,還是學問資源,他們掌握著卻不會應用,沒有對社會盡到起碼的基本責任。像小孩一樣,我得到了,我不給你們玩。
類人孩就是有一個小孩的心態(tài)。大哲學家康德曾經(jīng)解釋什么叫啟蒙,啟蒙就是勇敢的應用自己的理性,要死人成為真正的人。我們還不用說當下中國人的生活離康德學說相距十萬八千里,單說生活幸福的觀念,生活成功的觀念等就非常狹窄。我們所有思維和行為的動力,都生發(fā)于孩子的觀念,即自我中心主義。用余世存的話說,是對社會的判斷和對人生的判斷,沒有用一種一以貫之的常人的理性,因此,在很多時候,在面臨很多事情時,就像一個小孩子那樣,沒有責任能力,也就盡不了責任。
類人猿到人,是人類學規(guī)律;人到類人孩,是歷史學話題。
前不久,中央政策研究室原副主任施芝鴻接受鳳凰網(wǎng)獨家采訪時指出,在“文革”基礎上搞改革,是一個時期市場官場亂象產(chǎn)生的背景。按這個邏輯,類人孩也是歷史的產(chǎn)物?!拔母铩睊呤幜酥袊鴰浊陜?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和優(yōu)良倫理道德,導致文化荒蕪、道德荒蕪,進而造成人的蛻化,在來不及從容恢復重建思想文化和倫理道德的情況下,中國很快轉入全面改革和對外開放,雖然煥發(fā)了全民族創(chuàng)造活力,但也導致了人們物質欲望、自我主義、消費主義、享樂主義、縱欲主義、拜金主義涌動釋放。
理想、信仰、情操、禮儀、責任等被棄后,在官場的表現(xiàn)就是腐敗叢生,在民間便是類人孩現(xiàn)象的大面積蔓延。類人孩的中心詞是唯我,視野是眼前一尺,目標是抓住任何利益,形式是全面排他,后果是不計未來。從大的方面說,因此才有了急功近利,有了污染,有了各種各樣的責任事故;從小的方面說,才有了人與人之間極端的趨利避害和你死我活。
心理學有一種說法:邪惡的人是強大了的幼兒。這是英國心理學家霍布士的研究成果。這一說法現(xiàn)實依據(jù)在于:像幼兒那樣分不清是非,缺乏鑒別力與節(jié)制能力,沒有責任能力,怎么想就怎么做的人,最具有犯罪傾向。就是說,當成人被幼兒式意志品質操縱,并經(jīng)由成人的強大發(fā)散出某種力,那其行為本身就涉嫌犯罪,這個人就是罪人或邪惡之人。強大了的幼兒是類人孩的極致;類人孩派生強大了的幼兒。這不是危言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