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 天 舞 者——記中國通用飛機新機試飛第一人,中航通飛華北公司總飛行師孔翔

■ 韓正坤　高立增

藍 天 舞 者——記中國通用飛機新機試飛第一人,中航通飛華北公司總飛行師孔翔

■ 韓正坤高立增

孔翔,一個終生放飛夢想的人,一個追逐風的人,一個敢于挑戰(zhàn)生命極限的人。他的忠誠無悔,他的大智大勇,可以永遠載入共和國的飛行史冊中。

2015年4月17日,央視《新聞聯播》播出了“最美勞動者:中國通航試飛第一人——孔翔”新聞。連續(xù)幾日來,人民日報、新華社、光明日報、經濟日報、工人日報等先后報道了中航通飛華北公司總飛行師孔翔的事跡。

日前,在中航通飛華北公司,記者登上小鷹500,在孔翔的帶領下領略空中飛翔之旅,親身感受了這位傳奇試飛員的豪邁情懷。

少小抱定飛行志　軍營練就鐵膽魂

你若現在見到孔翔,會無形中被這位65歲的“老頭兒”身上透露出的那股子精氣神所感染:不高不矮的身材,天生一副飛行員的料；挺直的腰板,堅毅的神情,無不透出一位飛行員特有的氣質和年輕人般的朝氣。其實,這種素質是從打小就磨練出來的?？紫?祖籍山東,是祥字輩的孔圣之后,文革中在部隊改成了現在的名。小時候,他家就住在河北宣化飛機場邊上,每天望著從頭頂上轟鳴掠過的飛機,他就對飛行員充滿了無限的羨慕和神往,每天晚上都做著馳騁藍天的夢。老天不負有心人,16歲初中畢業(yè)時,部隊招收飛行員,他幸運地踏進了人民空軍的行列,入伍到空軍第四飛行學校（現為學院）學習, 1968年畢業(yè)后由于表現優(yōu)秀,被留校擔任教員。在火熱的飛行教學生涯中,逐漸地磨練出了他堅毅、無畏、沉著、冷靜的性格。1985年,他被評上了特級飛行員。1990年當超過部隊飛行服役年限時。他戀戀不舍地揮手告別航校,轉業(yè)到了石家莊飛機工業(yè)有限責任公司（中航通飛華北公司前身）,從此,孔翔正式開始了民用飛機試飛員的生涯。

小鷹沖天逞英豪　藍天長舞展絕技

孔翔在小鷹500飛機試飛過程中,所面臨的最為嚴峻的考驗是失速動態(tài)和尾旋的試飛,在所有試飛科目中技術難度和試飛的風險性最大。

失速動態(tài)是指飛機速度一直減小,升力不夠,飛機發(fā)生自動改變飛行狀態(tài)的現象,飛行高度隨之降低,只有增加速度才能改出；尾旋,是指飛機的攻角(迎角)超過臨界迎角后,飛機姿態(tài)發(fā)生改變引起的一種連續(xù)的、自動的旋轉運動。在尾旋發(fā)生過程中,飛機沿著一條小半徑的螺旋線航跡一面旋轉、一面急劇下降,并同時繞滾轉、俯仰、偏航三軸不斷旋轉。其運動特點是迎角大、螺旋半徑小、旋轉角速度高、下沉速度大（甚至達每秒百米）。尾旋不是飛機的正常飛行狀態(tài),飛機尾旋的成因與失速有直接關系,具體情況因機種的不同而有所不同。由于尾旋的不可控性,尾旋試飛非常危險,極易造成飛機墜毀。而新機型尾旋科目試飛的實施,就是為了驗證飛機進入尾旋后,其動態(tài)和改出動作是常規(guī)的還是特殊的,為飛機的使用者提供可靠安全的改出程序和建議。

2005年3月15日,小鷹500飛機進行了尾旋科目試飛,孔翔和一名外籍試飛員成功地完成了46個尾旋的進入和改出。不僅驗證了小鷹500飛機良好的飛行品質,也在孔翔的試飛生涯中寫下了濃重的一筆。當試飛結束后,外籍試飛員在孔翔的飛行記錄簿上填寫了充分肯定的評語,并鄭重地說:“這是我第一次給中國試飛員填寫尾旋試飛記錄,從此中國也有了自己的小型民機尾旋試飛員”。

打個比方說,尾旋試飛員就好比高空走鋼絲的人一樣,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生意外,走鋼絲有相應保護措施,而尾旋試飛沒有。但是,為了一個新機型的誕生,為了我們國家通用航空事業(yè)的發(fā)展,這樣的危險必須要有人挺身而出去擔當。而作為一名特級試飛員,作為一名優(yōu)秀共產黨員,孔翔勇敢地承擔了這種風險。

無數次的生死考驗,無數次的心理磨練,讓孔翔練就了超乎常人的驚人膽識。在小鷹500飛機極限速度試飛過程中,因為缺少同型機的相關試飛資料,只能采取逐步接近的方法進行,無形之中加大了難度,增大了風險。在試飛過程中,當飛行速度達到330公里時,突然聽到“嘭”的一聲響,機體抖動了一下,他立即意識到飛掉了某一部件,如果不馬上減速,有可能出現更嚴重的后果。他憑借常年積累的飛行經驗,果斷地停止試飛,最終駕駛飛機順利返航,經檢查是飛掉了一側的輪艙蓋板,事后設計人員對飛機上的三個輪艙蓋板進行了設計更改。

種種危急情況的處理,一方面在考驗試飛員的飛行駕駛技術,另一方面更考驗了一名試飛員面對本職工作的態(tài)度、責任與擔當。無疑,孔翔用他近乎完美的表現,為小鷹500飛機的試飛工作畫上了完美的句號,為小鷹500飛機插上了成功走向市場的堅強翅膀！

從2003年10月完成小鷹500飛機成功首飛,到2005年3月尾旋試飛試驗完美收官,歷時近一年半時間。在此期間,孔翔克服了無數的困難,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同時也取得了豐碩的收獲。試飛技術理論水平得到進一步提高,試飛經驗及特情處置能力得到進一步豐富和加強,成功實施了飛機失速和失速動態(tài)、空中關閉發(fā)動機再啟動、無動力滑翔比、尾旋（螺旋）試飛等一類風險科目,填補了我國小型單發(fā)民用飛機試飛史上的四項空白。

海鷗歡鳴傲九州 英雄把酒向天笑

海鷗300飛機是我國研制的第一款船身式水陸兩棲輕型多用途飛機。2010年該機研制、試飛工作在石飛公司全面展開。這一年,孔翔已進入花甲之年。按說,到了這一退休的年齡,誰不想和妻兒老小廝守在一起,安享天倫之樂呢？可孔翔不這樣想,因為翱翔藍天,讓新機型在他手里送上天,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樂趣,為此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試飛任務。

為了完成首飛前的相關數據測試,孔翔冒著炎炎烈日,在密閉的飛機駕駛艙里,汗水模糊了雙眼,汗水浸透了衣衫,他全然不顧,操控飛機進行了幾十次的轉彎、滑跑、飄飛,積累數據,積累經驗,為首飛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按照上級計劃要求,海鷗300型飛機必須在2010年珠海航展前實現成功首飛,并整機參展,這對當時的公司來說是一個嚴峻的考驗！為了完成任務,孔翔日夜不停地投入到海鷗-300飛機正式首飛前的準備工作中,并按計劃完成了高速滑跑、假起飛和飄飛,對正式首飛的安全性做了進一步的確認。2010年11月10日,海鷗300飛機在他和另一位試飛員的駕駛下,經過努力如期圓滿地完成了正式首飛任務,受到各界的好評。海鷗300飛機于2012年11月按照上級要求參加了珠海航展,完美的飛行表演展示了海鷗300水陸兩棲飛機的特性,引起業(yè)內外人士廣泛興趣和關注。

試飛海鷗300,同樣充滿了生死考驗。在前期的地面高速滑跑試驗中,滑跑速度45-60海里條件下,多次出現飛機前輪的劇烈抖動,震開左右座艙蓋的情況,如果很快的減速剎車,有可能出現前輪受外力的影響,產生增幅擺動的危險,處置不當有可能折斷前起落架,飛機產生向前翻滾的危險。在這種情況下,孔翔按照預先準備好的處置程序,憑借多年練就的超乎常人的驚人膽識,有條不紊地操控飛機,不管飛機抖動多么嚴重,只能減小油門,等待飛機速度緩慢減小,飛機停止抖動后,再使用剎車減速,使飛機停止滑跑。這樣的技術和水平,唯有在孔翔手里才能做出來。

2012年12月海鷗300水陸兩棲飛機,水上試飛在湖北荊門漳河水庫拉開序幕,按試驗大綱經過反復多次的水面高速滑跑,動態(tài)水密和水動力特性試驗,水面飄飛和降落試驗。2013年7月17日,實現了海鷗300水陸兩棲飛機在水面起降的首飛,這次首飛使海鷗300飛機成為國內小型具有船體機身的水陸兩棲飛機試飛的第一機。2013年孔翔帶領海鷗300飛機06架試飛組,進行水面起降的研發(fā)試飛,下水36場次,水面起飛降落32架次,試驗時間52小時20分,當年完成了水密試驗和水面研發(fā)試飛的絕大部分科目；2014年,孔翔積極配合設計團隊,克服多種困難,大膽進行驗證,全面完成了水上科研試飛工作,填補了國內船身式小型水陸兩棲飛機試飛技術的空白。

老驥伏櫪志千里　只為忠心報國門

飛機試飛員,是駕駛新型飛機在藍天翱翔,測試飛機各項性能的人,有關資料將試飛員排在“世界十大危險職業(yè)”的第三位,因為試飛過程中一些未知因素隨時有可能發(fā)生在空中飛舞。優(yōu)美的“空中芭蕾”,常常隱匿未知風險。作為一名試飛員,沒有一顆大心臟,沒有視死如歸的獻身精神絕不可能勝任這項工作。中航通飛華北公司總飛行師孔翔就是一位在藍天與死神対舞的人,他的經歷和故事極富傳奇,走近他,你會發(fā)現,他既平凡,又很偉大。他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書寫著兩個字:忠誠。

忠誠,是對黨對祖國的無限熱愛；忠誠,是對職業(yè)和責任的極度敬畏。有了這兩條,孔翔才能在藍天上不斷地舞出優(yōu)美的弧線,才能把一個個新機型送上藍天。

孔翔熱愛飛行,他更想把飛行的樂趣帶給千千萬萬個人。2014年5月和10月,華北公司分別舉辦了 “中國夢 通飛情美麗河北”愛飛客系列飛行體驗活動及第一屆中國通用航空運營應用飛行大會,他帶領體驗者乘坐小鷹500飛機順利完成起飛、上升盤旋、水平“8”字急轉彎、俯沖、躍升等一系列動作,給業(yè)內人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體驗者切身感受到了通用航空飛行帶來的樂趣。

飛行表演,一直以其驚險、刺激,不斷挑戰(zhàn)著人們的神經,縱觀國外航空發(fā)達國家,飛行表演活動開展得如火如荼,極大的滿足了人們追求挑戰(zhàn),超越自我的追求,對航空文化傳播,強化國民航空意識,起到了極大的推進作用。正是為了不斷適應我國通用航空快速發(fā)展的契機,中航工業(yè)通飛主動承擔起了“傳播航空文化,實現飛行夢想”光榮使命,決定在2015年內成立愛飛客飛行表演隊,孔翔對此迸發(fā)出少有的激情和活力,滿懷信心地的挑起了愛飛客飛行表演隊總教練的重任,并親自執(zhí)飛1號長機。這可是我們國內第一支民間表演隊,他肩上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從選擇機型,挑選隊員,到編寫教材,飛行訓練,他是全程參與,親力親為,用他自己的話說叫“老夫聊發(fā)少年狂”,飛行愛好者們熱切期待著愛飛客飛行表演隊在2015年8月的精彩亮相。

孔翔,一個終生放飛夢想的人,一個追逐風的人,一個敢于挑戰(zhàn)生命極限的人。他的忠誠無悔,他的大智大勇,可以永遠載入到共和國的飛行史冊中。他也因此贏得了許多榮譽: 2005年榮獲國防科工委小鷹500飛機研制一等功；2010年被評為中航通用飛機公司 “明星員工”；被集團公司評為海鷗300輕型水陸兩棲飛機首飛一等功。2011年榮獲新中國航空工業(yè)創(chuàng)建60周年“航空報國突出貢獻獎”等榮譽稱號。

從1967年開始至今,孔翔已經在藍天飛行了48年,先后飛過初教機、殲擊機、殲擊教練機、運五、TB-20、賽斯納172R/208B、小鷹500、海鷗300、領世AG300、海燕650CS、RX1E電動飛機等國內外十多種機型,飛行時間累計9080多小時,總共飛行了23400多架次。

“只要身體條件允許,我愿繼續(xù)飛下去！”他對記者笑笑說,“我總感覺自己還年輕著呢！”

“如果我老了,也不會離開這片飛了一輩子的藍天,即使不能飛在一線,也希望將航空知識、飛行技術講給更多的人聽,圓更多人的航空夢,藍天夢,飛行夢?！?/p>

一個人,一輩子,一個夢想,為了祖國的藍天,為了摯愛的飛行事業(yè),為了實現航空強國、航空報國的理想……

高立增,《河北工人報》高級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