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的妻子

■沈閱

土司的妻子

■沈閱

這天的清晨

土司帶著他昨晚的宿醉

惺忪的醒來，他四處看了看

——他的帳本還整齊地放在枕邊——他的兒女們還在酣睡

——他的鞭子依然掛在門簾邊

他滿意地打了幾個呵欠

伸了伸懶腰，捋捋冒油的下巴

從他的帳房中踱了出來

他撫著他油晃晃的胡子

迎著早上暖暖的太陽走了出來

腆著他稍肥的肚子

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漫過了草原——他瞇起雙眼……

——原來是他的妻子正搖著肥臀吆喝著驅(qū)趕著他們的羊群

他透過清晨明媚的陽光

仿佛看到了她滿足的臉上

正蕩漾著富足的笑容

她正在細數(shù)著她的豐碩

從她滿臉金光閃閃的汗水里

不難看到了她所有的幸福

她確實正在偷偷的快樂著

她在想這世上絕對沒人知道

她在心中獨自愉悅的偷笑

——這日子多好啊，你看

——我這成群的牛羊

——我這成群的駿馬

——我這成群的兒女

還有這草原這藍天和白云

還有我的土司經(jīng)常帶著他

滿身的酒氣羊騷味和煙草味

重重地磐壓在她身上時

帶給她那透不過氣來的歡樂

她的快樂輕快地蜿蜒著伸向遠方

所以這個女人

每次總是在她的神的面前

非常的虔誠非常的安詳

她總是在她擦得干干凈凈的神龕前

噙著她滿足幸福的熱淚

一遍一遍的祈禱

萬能的神啊您這草原上的主宰

——在這寛闊的草原上

——請您賜予我豐足的糧食吧

——請您保佑我的兒女快快成長吧——請您庇護我的帳房永遠堅實吧

還有還有——

我的土司和我的公牛一樣的健壯吧

她的神

就在她每天虔誠的嘮叨里

或在光明或黑暗的這一刻

——仿佛聽到了她的祈求

最起碼土司在她安詳莊重的

跪下——合手——膜拜——叩頭

反反復(fù)復(fù)的重復(fù)和堅持里

感覺到了她的神的存在

感覺到了那偉大的神己經(jīng)

接受了她所有的意愿和希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