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清單

文/宋小君

我剛剛認識小米和薯條的時候，他們很恩愛，恩愛到什么程度呢？兩個人的四瓣嘴唇幾乎總是在一起，沒事就親，親也就罷了，還非得發(fā)出驚人的聲響，就好像著名的馬德堡半球試驗，搞得路人紛紛側(cè)目。

后來兩個人的關系發(fā)生了一些奇怪的變化。

在小米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中，我還原了整個過程。

事情還要從兩個人那一次令人贊嘆的燭光晚餐說起。

一家還算是挺高級的餐廳，小米穿著白色長款襯衣和長裙，薯條西裝革履。兩個人對著坐，點了一桌子精致的食物，卻沒有人動，兩張臉表情凝滯，誰都不說話，眼神里都流淌著高壓電，如果這個時候有任何物體出現(xiàn)在他們的目光交匯處，都會被瞬間燒成灰燼。

薯條終于扛不住，先開口：“真的要來嗎？”

小米冷笑：“你反悔了？”

薯條嗤之以鼻：“我會反悔？你別做夢了！一會兒看看誰先慫！我先來！”

薯條說著脫下西裝外套，動作夸張地摔在地上，然后開始扯自己的襯衣，扣子崩開，胸膛露出來。

薯條眼神逼視小米，小米不甘示弱，動作優(yōu)雅地脫下自己的白色長款襯衣，小米的皮膚白得晃眼。

在旁邊吃飯的食客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紛紛看過來，都不知道應該做出什么表情，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薯條似乎很激動，猛地跳起來。

在食客們的目瞪口呆中，小米不慌不忙地起身，像是拍沐浴露廣告一樣，扭著腰肢。

食客們?nèi)滩蛔“l(fā)出驚呼，正在送餐的服務生看到那對男女，手里的盤子“砰”地摔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卻根本沒有人注意，所有人的眼神都恨不得黏在小米和薯條身上。

小米當先坐下來，動作優(yōu)雅地開始吃東西。

薯條動作浮夸地甩了甩頭發(fā)，努力不去注意四面八方射過來的好奇眼神，一屁股坐下來，秋風掃落葉一般開始對付桌子上的食物。

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一部手機，咔嚓，記錄下這對奇怪的情侶。

已經(jīng)穿好衣服的兩個人一左一右坐進破舊不堪的黑色甲殼蟲。

小米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備忘錄上清楚地寫著“分手清單”，下面列了密密麻麻的條目。

小米揚揚自得地把第一條畫掉。

薯條吃得很飽，打了個嗝，問：“走，下一站！”

說著，他猛踩油門，黑色甲殼蟲風馳電掣地疾馳而去。

正如你所看見的。

小米和薯條就是這樣一對怨侶，既秀得一手好恩愛，也作得一手好死，就連分手都被他們設計得如此別開生面。

深愛韓劇的小米特意把宣布分手的日子延遲了一天，因為天氣預報說明天下雨，小米認為只有在狂風暴雨中互相指責，大聲叫罵，然后一起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才適合分手的氛圍。

第二天，大雨如約而至。

兩個人站在屋檐下，這時候倒開始相敬如賓起來，對彼此都難得的客氣。

薯條做了個非常紳士的邀請姿勢：“Lady first.”

小米微笑頷首致意，昂首走進風雨里。

薯條跟上去，兩個人特意選了一個空曠的地界，以免一會兒發(fā)作起來擾民。

雨下得很大，兩個人對視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

薯條決定把紳士風度發(fā)揚到最后：“你先請吧?！?/p>

小米卻好像不愿意做第一個開口的：“還是你先請吧?！?/p>

薯條抹了一把臉，就像雨刷刷了一下?lián)躏L玻璃，對著小米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小米的頭發(fā)貼在額頭上：“直說，往死里說，千萬別客氣！”

薯條清了清嗓子：“陳小米！你太自我了，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從來都是你要這樣，你要那樣，從來都不在乎我的意見。你說吃日料就吃日料，我不愛吃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還非得逼我適應！你怎么不跟我一起適應喝豆汁兒呢！你說去橘子水晶就去橘子水晶，為什么就不能去如家呢？如家還便宜！”

小米終于忍不了了，開始奮起還擊：“林薯，好歹你也是個一米八二的男人，跟我一個小女人計較這些？我讓你吃生魚片是為了你的腦子好，你那智商低得都快拉低整個首都人民的平均值了！我為什么要喝豆汁兒？我就是不喜歡！我對環(huán)境要求高怎么了？你以為都像你一樣，在哪都能來一發(fā)？上一次要不是我攔著，你非拉著我去被偷了古力蓋的下水道！你現(xiàn)在倒拿這些指責起我來了，我當時看上你，真是聾了耳朵、瞎了眼！”

薯條氣炸了，甩著頭發(fā)像一條哈士奇：“我才聾，我才瞎，人家找女朋友是找小昭，找雙兒，找小龍女，我找了一個滅絕師太！把我管得跟個孫子似的，嫌棄我這，嫌棄我那，嫌我睡覺打呼嚕，嫌我走路踮腳。我原本挺驕傲的一個人，怎么到你這兒，我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一文不值了呢？人家的女朋友都是鼓勵，你可倒好，打擊，天天打擊！”

小米全身都滴著水：“我管你還不是為了你好？我怎么不去管隔壁老王呢？我嫌棄你是為了讓你變得更好，我這是激將法，你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也就算了，關心你還成我的缺點了。我真替自己不值！我心疼自己對你那么好！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小米真的替自己開始難過起來，哭倒在地。

薯條倒突然內(nèi)疚起來，看著哭倒在地的小米，一時間不知所措，只好脫下濕漉漉的衣服，撐起在小米的頭頂，給小米擋雨。

小米裹著浴巾，瑟縮在床上哭。薯條頭發(fā)上還滴著水，拿著吹風機給小米吹頭發(fā)，小米越哭越傷心，眼看著就要把房子給淹了。

薯條有點委屈：“是你讓我說的?！?/p>

小米抽泣著：“我真沒想到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看來分手的決定真是絕對正確！”

說著小米到處找自己的手機：“我的手機呢？”

薯條無奈，走出去，一會兒拿著手機回來，遞給小米：“剛才看你手機沒電了，我給你充電去了。”

小米搶過手機，噼里啪啦地按著什么，然后丟給薯條。

薯條拿起來一看，不明所以地念出來：“分手清單？”

小米一本正經(jīng)：“分手之前，把清單上的事情做完，咱倆就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也算是一種圓滿，你同不同意？”

薯條一臉無奈：“聽你的?！?/p>

當天晚上，薯條要上床睡，被小米一腳踢了下去。薯條氣急敗壞：“你干嗎？！”小米背對著薯條，都沒翻身，冷冷的聲音傳過來：“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薯條呆?。骸靶?，陳小米，算你狠！”薯條抱著枕頭和被子，罵罵咧咧地睡倒在沙發(fā)上。

于是，第二天的第一站，就是開場那一幕，兩個人吃了一頓分手飯。

黑色甲殼蟲飛馳在路上，小米坐在副駕駛上，搗鼓著手機，薯條則專心開著車。

小米的手機響了，她很滿意地笑，側(cè)過頭去問薯條：“你約好了嗎？”

薯條聲音冷冷的：“約好了。”

小米說：“那行，一會兒好好表現(xiàn)?！?/p>

薯條冷笑：“你管好你自己吧。”

甲殼蟲在一家古香古色的茶館前停下來。

小米一看就不高興了：“我不是說讓你訂咖啡館嗎？你弄個茶館干嗎？”

薯條不以為然：“茶館多好，茶館我有優(yōu)惠券，團購的?！?/p>

小米幾乎要崩潰了：“這么重要的事兒你也能省錢啊你?！?/p>

薯條很嚴肅：“省一點是一點，我還要省下錢去泡別的妞呢。”

小米近乎絕望：“你真是沒救了。”

茶館的包廂里已經(jīng)坐著一男一女，他們兩個多少有些尷尬，看得出來并不認識，直到看到小米和薯條走進來，他們才松了一口氣。

男的直奔小米，女的直奔薯條，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今天這是約的哪一出？”

大家坐下來。

小米站起來，指著男的給大家介紹：“這是我前男友何一?！庇种钢項l說，“這是我即將變成前男友的現(xiàn)男友?！?/p>

薯條起身跟男的握手：“幸會?！?/p>

何一有些尷尬地和薯條握手。

薯條拉著女孩給大家介紹：“這是我前女友紅紅，小米呢，是我馬上就要變成前女友的現(xiàn)女友。”

何一和紅紅愕然地對望一眼，都傻了。

小米主持大局：“今天請大家來呢，主要是想讓你們認識一下?！?/p>

薯條及時補充：“算起來，我們也都挺有緣分的，畢竟都喜歡過同一個人。”

小米附和：“大家交個朋友，以后說不定還能一起搓個麻將?！?/p>

薯條對紅紅說：“紅紅，要是沒有小米，我都不知道，其實還是你對我最好?！?/p>

小米連忙跟進：“你們可別誤會，今天叫你們來可不是為了要復合?！?/p>

薯條誠懇表示：“純粹是為了比一比，哪一屆前任更差?！?/p>

小米冷笑：“何一現(xiàn)在是名企高管了，你看看你，還是一無是處。我希望通過這次會面，能對你的人生有點刺激性的幫助。”

薯條嗤之以鼻：“小米，論身高，紅紅脫了鞋量一米六七。論學歷，紅紅名校研究生畢業(yè)。小米，我本來是不想讓你自卑的?！?/p>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把前男友和前女友晾在了一邊。何一和紅紅一會兒看看薯條，一會兒看看小米，終于忍不了了，先后奪門而出。

薯條和小米還在臉紅脖子粗地吵架。

黑色甲殼蟲疾馳在馬路上。

薯條臉色難看地開著車。

副駕駛上，小米氣急敗壞地畫掉分手清單上的一個條目——“比一比誰才是最差的前任”。

甲殼蟲猛地在機場停下來。

小米突然開始對著后視鏡補妝。

薯條有了不好的預感。

薯條開始求饒：“這一條能不能略過？”

小米補著妝，看都不看薯條：“馬上就要分手了，我可不想留下遺憾。你連這個都不滿足我，你覺得你自己還是男人嗎？”

薯條無奈嘆息。

兩個人到了接機口，剛好差不多是人群最密集的時候。

小米和薯條中間隔著一個胳膊的距離，對站，對視，誰也不說話。

小米拿出手機，調(diào)了一個計時的工具，兩分鐘，倒計時開始。

小米掄圓了胳膊，“啪”地給了薯條一個耳光。

拖著行李剛下飛機的乘客們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都被這個響亮的耳光驚呆了，紛紛看過來。

薯條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氣壞了，舉起胳膊就要還擊，突然發(fā)現(xiàn)一群人的目光都看過來，而小米高傲地揚著臉，等待著薯條的耳光。

薯條一下子就下不了手了，只好象征性地摸了小米一下。

小米立即奮起還擊，“啪”的又是一個耳光。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里，這對神經(jīng)質(zhì)的情侶，不說話，也不躲，無聲無息地扇著對方耳光，足足兩分鐘。

兩個人回到車里，小米只是妝花了。

而薯條兩邊的臉頰都腫了，欲哭無淚：“你是往臉上涂了多少粉，我打你你都不疼?！?/p>

小米冷哼：“你別以為你手下留情了我就會感謝你！可以前我從來不舍得打你，想著分手以后，你就要被別人打了，我心里那個氣??！索性我先過過癮。你還別說，當眾扇男朋友的耳光，這種體驗確實挺爽的，我手都腫了?！?/p>

薯條求死不能：“變態(tài)！”

小米懶得回應他，補完妝，把分手清單上“在人山人海中互扇對方耳光”畫掉。

甲殼蟲疾馳，尾氣噴出來，就像是薯條好不容易發(fā)泄出來的脾氣。

入夜了。

甲殼蟲在郊外停下來。

薯條和小米累了一天，都躺在草地上，等星星出來。

薯條抱怨：“我們真的要在這兒看星星嗎？一會兒全是蚊子，就你那血型，一會兒蚊子全往死里咬你?！?/p>

小米看著夜空，喃喃道：“你看星星多好看?。　?/p>

薯條無奈去車里東翻西找，然后拿著驅(qū)蚊液回來，對著小米一陣狂噴。

小米不耐煩了：“你趕緊躺下，跟我一起看星星啊！”

兩個人并排躺在草地上，看著天上一點一點冒出來的星星，都很感慨。

小米說：“希望你以后的女朋友溫柔體貼，你讓她干嗎她就干嗎?！?/p>

薯條一陣傷感：“也希望你以后的男朋友才華橫溢，炫酷多金，每次吃飯都點兩瓶1982年的拉菲，一瓶用來喝，一瓶用來回家洗腳，聽說能治腳氣?！?/p>

小米“嘁”一聲：“你真是土得掉渣了，一點都不浪漫?！?/p>

薯條辯解：“我都陪著你這么發(fā)神經(jīng)了，還不浪漫？說話有沒有點良心？”

小米不耐煩：“算了，算了，你把嘴閉上吧，我要看會兒星星。胳膊給我啊，想硌死我嗎？有沒有點眼力見兒！別忘了你現(xiàn)在還是我的男人！”

薯條無奈地把胳膊伸過去，小米便不客氣地枕上去。

小米看著星星，薯條看著小米。

小米可能是累著了，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是難得的好天氣，甲殼蟲繼續(xù)行駛在路上。

不過這次開車的換成了小米。

薯條這一次有點迷糊：“我們到底是要去哪兒？”

小米目不轉(zhuǎn)睛：“三年前?！?/p>

甲殼蟲在郊區(qū)的一段國道上停下來，再往前，能看到一大片林子，隨著風晃動，發(fā)出海浪一般的聲響。

小米下了車，薯條也連忙跟上。

兩個人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小米突然停下來，回過頭：“就在這兒吧?！?/p>

薯條沒反應過來：“什么？”

小米說：“三年前你是在這里跟我表白的吧？”

薯條點頭。

小米逼視薯條：“把你當年跟我表白的話再說一遍?！?/p>

薯條呆住。

小米很認真：“行嗎？清單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就當是我最后一個要求?！?/p>

薯條嘆了口氣：“好吧。”

薯條說完，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小米走出一段距離，然后停下來，轉(zhuǎn)過身，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陳小米，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那天，我就喜歡上你了。做我女朋友吧！我讓你虐我一輩子！”

小米遠遠地看著薯條，也大喊：“你喜歡我哪兒？”

“哪兒都喜歡！”

“具體點！”

“我喜歡你的腳后跟，沒有褶子，沒有死皮?！?/p>

“還有呢！你就不能喜歡我點好的？”

“我喜歡你的牙，你小時候一定戴過牙套，不然不可能那么整齊。我還喜歡你的耳朵眼兒，你耳朵眼兒里有一小撮絨毛，我想給你染成紅的?！?/p>

“你這個變態(tài)！”

往來的汽車里探出頭來，看著這對神經(jīng)質(zhì)的情侶，有好事者還拼命地按著喇叭。

兩個人哈哈大笑。

小米都笑出了眼淚。

小米和薯條喊累了，靠在車上。

小米斜著眼看了薯條一眼：“我現(xiàn)在正式宣布，分手清單至此全部結(jié)束?！?/p>

薯條想了想：“我不同意?！?/p>

小米不明所以：“為什么？”

薯條一臉不甘：“一直都是你在提要求，現(xiàn)在我鄭重通知你，分手清單要加上最后一條，而且由我來提出?！?/p>

小米想了想：“那好吧，反正明天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就滿足你，你要怎樣？”

薯條看了小米一眼，狡猾地笑了。

小米一臉防備。

一個大爺趕著一群羊遠遠地走過來，羊咩咩地叫著，大爺在身后揮著鞭子。

羊群走近，大爺不明所以地看著黑色甲殼蟲里面似乎在打鬧的男女。

“林薯，你大爺，你壓到我頭發(fā)了！”

“早就讓你去剪頭發(fā)了，你看看你，頭發(fā)這么又干又黃，也不知道打扮一下自己！”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就不能減減肥！”

“我之前不讓你買甲殼蟲，空間太小了，就應該買輛大車！”

“喂，你手往哪兒放呢，拿開！”

“小米?！?/p>

“干嗎？”

“要不咱倆別分手了?！?/p>

“不可能！”

“那我不干了。”

“你敢！”

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相愛，每天都有人分手。

分手總需要這樣那樣的理由，性格不合，三觀不一致，他沒變成你想要的樣子，她不化妝的時候你會認錯人，早上起來他不給你做早飯，她討厭你的朋友們，不讓你參加男人們的聚會……

如果一直這樣說下去，幾乎永無盡頭。

在生活、歲月和細節(jié)的折磨之下，再完美的感情也難免會遍體鱗傷，不會再像從前那么漂亮。

我們見過太多不得善終的愛情，輸給距離，輸給現(xiàn)實，輸給時間，輸給所謂不同的人生目標，但最終其實都是輸給了自己。

人類總是擅長為自己的“不勇敢”找到合適的借口。

世界上再也沒有一件事，比愛情更考驗我們的勇氣了。

你為了吃一碗地道的老媽蹄花都愿意走兩條街，更何況是要去愛一個人？

我們往往忘記了，一段感情能從一次擦肩而過變成相擁而眠，這中間要做多少次功，要吵多少次架，要經(jīng)歷多少生活瑣碎。

輕易地就把一段感情判死刑，是對自己不負責任。

下次在分手之前，不妨試著列一份“分手清單”，把所有想做但沒做的事情做完，不給這段感情留遺憾。

人這一生，遺憾已經(jīng)夠多了，能少一點，就少一點吧。

也許，在清單結(jié)束的時候，你覺得她像從前一樣可愛了，她覺得你像從前那樣帥氣了，空氣變甜了，笑容變暖了，久違的戀愛感覺又回來了，很多問題也已經(jīng)不再是問題了。

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愿這份“分手清單”最后變成你們的“花式秀恩愛清單”。

不要謝我，我也是為了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