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一
在西方宗教里,上帝是一切苦難的傾聽者,是一切苦難靈魂的拯救者。而到了現(xiàn)代,我們沒有了上帝,那么誰又在傾聽,誰又有拯救人類心靈的擔當?
我們沒有了上帝,但我們有文學。
當文藝復(fù)興將人類關(guān)注的目標由神轉(zhuǎn)向人時,文學便漸漸肩負起上帝的職責,給予人類靈魂以關(guān)懷。無數(shù)作家代行了上帝的職責,他們傾聽苦難者的哀述,他們給苦難者以星火。從此,文學再也不僅是美的幻想,更是對丑惡的揭露。
巴爾扎克筆下《歐也妮·葛朗臺》對社會苦難的傾聽,是無數(shù)作家寫作的標桿。巴爾扎克不是守財奴,更不是貪財作惡的人,也并未為財所困。但他寫出了如此真實的作品,其中的悲哀、絕望如同身受。這正是因為,他對人類苦難的傾聽,他在作品中揭示了那個時代的黑暗。《歐也妮·葛朗臺》成了那個時代苦難者的上帝。
無數(shù)作家也如同巴爾扎克一樣成為上帝的代言人。在狄更斯的《霧都孤兒》中,社會底層的痛苦被講述;在小仲馬的《茶花女》中,妓女的悲慘被表達;《基督山伯爵》《戰(zhàn)爭與和平》《羊脂球》……一部部流傳百年的作品,展現(xiàn)的是一張張悲苦的面容、一顆顆憤怒的心。文學是建立在對時代的反思上,以及對人類命運的關(guān)懷上,文學成為心靈苦難的傾聽者是必然的。
而文學是否能完成人類苦難靈魂的救贖呢?答案是肯定的。縱觀人類數(shù)次變革,其先兆是思想進步,而追思想進步之源頭,必是文學啟蒙。
西方民主思想來源于啟蒙運動。啟蒙運動中,無數(shù)作家通過他們的作品揭示時代黑暗的社會現(xiàn)實,同時也試圖找到化解一切悲劇的源頭,去打破人類思想的禁錮。在這一場文學對人類的拯救中,但丁的《神曲》完成了,一場對封建思想禁錮的聲討開始了,自由的大旗舉了起來。
文學是苦難靈魂的上帝。可是,當下越來越多的文學作品不再關(guān)注繁榮背后的心靈掙扎。令人悲哀的是,時代在進步,而文學卻與她本該擔當?shù)慕巧诫x越遠。君可見,現(xiàn)在的青春文學盡是浮夸靡糜的貴族生活;君可見,現(xiàn)在的暢銷小說充斥著拜金、笑料。誠然,隨著時代的進步,我們漸漸邁入富足的時代,但是,我們不再有苦難和掙扎了嗎?文學只能戲說花邊,不再傾聽苦難、擔當救贖了嗎?
希望不論是作家抑或其他的人們,無論是先驅(qū)還是后來者,在創(chuàng)作時,永遠勿忘文學的本真——來源于真實,傾訴的是苦難??嚯y不僅是生活上的掙扎,更是靈魂深層的迷茫。
文學是苦難者的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