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隨形的黑衣女人——淺析《覺醒》中黑衣女人的象征意義

周詩羽

北京語言大學

《覺醒》是美國女作家凱特·肖邦(1851—1904)的代表作品,也是美國女性文學史上的一部經典之作?！队X醒》一書以現(xiàn)實主義手法描寫了一位生活在19世紀美國社會的婦女對愛情和自由的大膽追求。小說一出版,立即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傳統(tǒng)觀念的衛(wèi)道士將《覺醒》列為禁書，肖邦本人也被逐出當?shù)氐奈幕?。直?0世紀50年代，隨著美國女權運動的蓬勃發(fā)展，人們才開始重新重視肖邦和正視《覺醒》的藝術成就和社會意義。批評家們高度評價《覺醒》中的心理現(xiàn)實主義、象征和意象的使用，以及統(tǒng)一完整的敘事結構，最終承認了肖邦在美國文學史上的重要地位。在這部小說中，為了突出女主人公艾德娜的意識轉變，作者采用了大量的象征和意象，如“服裝”象征父權社會的束縛；“大?！毕笳髯杂桑蚕笳魈颖?；“藝術”象征人物表達自我和肯定自我的一種方式。

肖邦在此作品中塑造了一系列圍繞在女主人公周圍具有象征含義的人物形象，其中多數(shù)角色作者都給予了生動細致的描寫，例如丈夫龐特利亞、鄰居阿黛爾等。同時作者又以極其平淡、冷靜的筆調塑造了一個黑衣女人。她在小說中多次出現(xiàn)，徘徊在一對年輕戀人的周圍。但是，在分析艾德娜和文中意象之間的聯(lián)系時,這個身著黑衣的女人作為重要的意象沒有引起我們的足夠重視。格林雖然敏感地意識到黑衣女人的象征意義，但主要著眼于她跟宗教的關系，對黑衣女人與艾德娜的女性意識的聯(lián)系涉及不多。劉瑋認為黑衣女人代表社會的束縛和希望的破滅，同樣未將黑衣女人與女主角的覺醒結合起來考慮。雖然黑衣女人時隱時現(xiàn),形象模糊，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但這個看似微不足道的人物卻是極具隱喻價值，對烘托小說主題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

一、宗教勢力的象征

19世紀末,宗教神學統(tǒng)治著一切領域。在小說中人物生活的克里奧地區(qū)，天主教占據統(tǒng)治地位，是克里奧社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在《覺醒》里,作者對黑衣女人的描寫透露出一種強烈的宗教意味。這個時隱時現(xiàn)的無名女人每次出現(xiàn)都跟宗教活動有關，比如數(shù)念珠、做祈禱和去教堂等。肖邦暗示讀者這是一個天主教信仰者，是宗教的化身。黑衣女人與宗教的緊密聯(lián)系不斷使我們想到天主教在當時社會里的無處不在的影響力。

盡管出身于肯塔基州長老會世家，女主人公艾德娜對宗教的態(tài)度卻顯得有些矛盾。從小在一個虔誠的家庭里成長，艾德娜本該全身心地投入到宗教活動中。但是當在沙灘上與女友阿黛爾回憶往事時,她描述了兒時對教堂的恐懼:“我總是逃避做祈禱，逃避長老會的禮拜，我父親讀《圣經》時的神情總是那么陰沉，至今想起來還覺得恐怖。”我們不難看出有時候艾德娜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宗教的影響，這暗示了她不同于周圍人的叛逆的個性和對壓倒一切的宗教力量的反抗。此外，艾德娜還提到：“有段時間，我被宗教牢牢地攫住了?？墒窃谑q以后，直到——假如說直到現(xiàn)在吧，我從沒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就一直被習慣所支配?！边@句話說明不同于阿黛爾那樣的虔誠的教徒，艾德娜對教堂的尊敬僅僅出于習慣而不是信仰。在她看來，宗教是束縛和控制她的社會習俗的一部分，有想要逃離的念頭也就可以理解了。不幸的是，黑衣女人一直尾隨著她，觀察著她。作為天主教的象征，黑衣女人在小說里的屢次出現(xiàn)暗示了艾德娜無法擺脫的宗教力量。

黑衣女人的服裝色彩也豐富了其象征意義。這個身穿黑袍、臉色陰沉的人物總是無言無語、默默無聞,唯一能夠用來識別她身份的就是貫穿全文的一襲黑衣。格林認為她的服裝顏色很容易使讀者想到同樣身穿黑袍，腰間掛著一串念珠的天主教修女。格林進一步指出因為修女的首要責任是教育人們謹言慎行，遵守道德準則，因此《覺醒》中黑衣女人的形象“塑造了一種權威感”，并且暗示讀者“任何偏離常規(guī)的行為都將受到懲罰”。另一方面，在文學作品中，黑色常與肅穆、沉重、死亡等消極意義聯(lián)系在一起,渲染絕望、恐怖的氣氛。作者利用黑衣女人這一形象暗示了文中女主人公走出困境的無望,預示了女主人公最終死亡的結局，烘托了整部小說的壓抑的悲劇色彩。

始終手持念珠和祈禱書的黑衣女人總是以嚴肅、平靜的神情出現(xiàn)在小說中,預示著天主教令人膽寒的、不可抗拒的權威力量。她的屢次出現(xiàn)象征著艾德娜無法擺脫的宗教影響，伴隨著艾德娜追求個性和自由的整個過程。

二、克里奧社會的道德準則的象征

肖邦把女主角艾德娜放置在一個頗具特色的環(huán)境中——克里奧地區(qū)?？死飱W位于路易斯安那州的南半部分,其居民是18世紀法國和西班牙殖民者的后裔。這些居民都是天主教徒,有著強烈的家庭觀念和共同的語言(法語)?！八麄兓ハ喽己芰私猓拖袷且粋€大家庭的成員一樣，彼此之間保持著一種親密異常、毫無隔閡的關系”。與勤儉樸素的清教徒不同，遵循著歐洲傳統(tǒng)的克里奧人非常注重講究生活的品質和情調?！翱死飱W人在很大的程度上有別于英裔美國人,他們過著聲色犬馬的生活，喜愛跳舞、賭博、釣魚、參加宴會、演奏小提琴，很少會為以后的日子擔憂。”

除了生活方式，克里奧人的無所顧忌也是有別于英裔美國人的一大特點。初入克里奧社會的艾德娜常為他們的聊天內容而感到尷尬和困惑。當聽到萊迪奈夫人向老法雷瓦兒先生詢問關于分娩的私密細節(jié)時，她十分震驚。最令艾德娜無法接受的是克里奧人對聲色的追求：已婚婦女與年輕小伙子調情被看做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輕浮的羅伯特就是一個典型的克里奧男人，從15歲起他就周旋于各種美麗的太太和小姐中。在聲色犬馬、自由開放的環(huán)境中，沒有人把羅伯特和已婚太太之間的羅曼史當真。他們的故事是克里奧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就連丈夫們也從不把這些放在心上。艾德娜的丈夫對妻子與羅伯特的交往毫無察覺，甚至拜托他照顧妻子。

雖然克里奧社會的生活方式是追逐感官享受、世故又直白的，但是這個社會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父權社會，道德準則遠不是看上去那樣寬松。恰恰相反，克里奧社會嚴格控制著每個個體，尤其是女人。已婚女人是丈夫的合法財產，妻子一定要和丈夫生活在一起?！拔唇浾煞蛟试S，妻子不能簽署任何具有法律效力的合約（妻子的遺愿除外），也不允許提起法律訴訟，在法庭出現(xiàn)，在公共辦公室任職，或者向活著的人捐獻”?！队X醒》中的克里奧婦女滿足于以丈夫為中心的家庭生活，肖邦用了很多例子來描述她們對家庭的奉獻：“她們是寵愛孩子、崇拜丈夫的那種女人，她們寧愿犧牲自己的個性，長出侍奉天使的翅膀，并把這作為自己義不容辭的責任?！卑Ⅶ鞝柧褪峭昝琅缘南笳?。肖邦認為克里奧女人善于在家庭與社交之間保持平衡：“起初，他們交談得無拘無束，對她來說簡直難于理解，可是后來她輕而易舉地就把這種無拘無束同他們高貴的品質協(xié)調起來了。這種性格對克里奧婦女來說是與生俱來的，是不允許誤解的?！薄案哔F的品質”是克里奧婦女最重要的道德準則：她們擁有和其他男人交往的有限的自由，但必須是在忠于丈夫的前提下。這解釋了為什么當阿黛爾發(fā)覺羅伯特和艾德娜關系曖昧時會告誡他：“她并不是我們中的一員，她和我們不一樣。她可能會愚蠢地認為你是認真的?！卑履葲]有意識到看似開放的社會里暗藏著嚴格的道德規(guī)范，最終跨過了社會容忍的底線。

作為宗教勢力的象征，黑衣女人也代表了克里奧社會的道德準則，尤其是對婦女的要求。這個人物形象體現(xiàn)了克里奧社會和天主教教義所強調的美德，比如堅貞和純潔。讀者可能會對黑衣女人的服裝顏色感到疑惑，既然她是美德的象征，那么常跟純潔聯(lián)系在一起的白色似乎更合適。格林認為肖邦選擇黑色是為了說明純潔和美德的區(qū)別。在小說中，白色代表的是法雷瓦家的孿生姐妹那樣的少女，顯然與黑衣女人的形象不符。肖邦通過黑衣女人這個人物進一步強調了她象征的“高貴的品質”：女人可以有社交生活，但是必須遵循社會規(guī)范。

在《覺醒》里，黑衣女人常常表現(xiàn)得冷漠嚴肅,猶如一尊莊嚴肅穆的雕像,這個形象與正在享受假期的人群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黑衣女人充當著社會規(guī)范的提醒者,當人們放松休閑、嬉笑打鬧時,她總在大家的視野內忙著祈禱。黑衣女人在小說里的出現(xiàn)提示我們，看似自由開放的克里奧社會其實暗藏著嚴格的道德準則。艾德娜日益增長的對獨立自由的向往理所當然會遭到束縛和壓抑。

三、艾德娜逐漸“覺醒”的女性意識的象征

在作者筆下,黑衣女人總是與一對年輕戀人同時出現(xiàn)。形影不離的戀人代表愛的激情，而黑衣女人總是孤單一個人,專注于像念珠這樣的宗教舉動?！昂谝屡耸前退劳龅幕糜?徘徊在戀人左右,充當著一個與作品所要表現(xiàn)的女主人公無望的愛關聯(lián)緊密的孤獨和悲劇的提醒者”。年輕戀人和黑衣女人這兩個形象生動地體現(xiàn)了幻想與現(xiàn)實的對立。這兩個對照性極強的形象時而同時出現(xiàn),時而突然同時消失,不難看出他們具有深刻的隱喻色彩。

當黑衣女人第一次出現(xiàn)的時候，艾德娜是一個醉心于家庭生活的傳統(tǒng)妻子。她悉心照料丈夫和孩子，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同樣，羅伯特是一個典型的克里奧青年，整天與女人無傷大雅地調情，沒有人把他看做是對婚姻的威脅。艾德娜反感羅伯特輕浮的舉止，而羅伯特認為艾德娜遙不可及。他倆的行為都符合各自的社會角色。

這時的黑衣女人顯得很平靜，“悠閑地,漫無目的地散著步，一邊還數(shù)著念珠”。另一方面，年輕戀人沒有在這一幕中出現(xiàn)。他們的缺席進一步說明了黑衣女人的象征作用。肖指出這對戀人暗示著“羅伯特和艾德娜之間不被社會允許的日益增長的愛情”。由于羅伯特和艾德娜此時尚未有逾矩行為，因此這對戀人就沒有出場的必要了。

但是,隨著羅伯特和艾德娜的交往，黑衣女人和年輕戀人開始同時出現(xiàn)。我們不難看出這對戀人隱喻了艾德娜離經叛道、不合禮法的愛情。在小說中，黑衣女人和年輕戀人共同出現(xiàn)了四次，其中兩次都是前者沉默地尾隨后者。黑衣女人不斷提醒讀者，無處不在的社會規(guī)范一直緊跟在每個社會成員的身后。

當艾德娜第一次和羅伯特去海灘的時候，她的自我意識開始蘇醒：“一道從未有過的光亮逐漸開始在她的內心朦朧閃現(xiàn)?！绷_伯特就是這道光，喚醒了她沉睡的愛情，使她領悟到“作為一個個體的人在這個茫茫宇宙空間所處的位置和同周圍世界的關系”。艾德娜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丈夫的所有物，而是有權利追求幸福和真愛的個體。從這時起，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醉心于家庭生活的好妻子了，逐漸拋棄了傳統(tǒng)女人的角色。

與此同時，年輕戀人第一次在小說中出現(xiàn)?！耙粋€穿黑衣服的女人在念早禱文。一對年輕的戀人正在那個屬于孩子們的帳篷下，互相卿卿我我”。這個時候羅伯特和艾德娜之間的關系尚未超過底線，所以黑衣女人仍然平靜地獨自祈禱。雖然戀人被描述為“卿卿我我”，“孩子們的帳篷”暗示了他們的純潔。盡管戀人舉止親密，但他們之間的關系仍像懵懵懂懂的孩子那樣純真。此時的羅伯特與艾德娜雖然互生好感，但兩個人都克制著自己的沖動。

但是當羅伯特在與阿黛爾的爭吵中袒露了對艾德娜的感情，宣稱他們的關系是認真的之后，黑衣女人開始尾隨年輕戀人?！八麄儽舜丝恐鴮Ψ降募绨?，就像低垂在海面上的橡樹枝。他們的腳底沒有一粒塵土，仿佛大頭朝下在藍色的天空里行走一樣。那個穿黑衣服的婦人，跟在后邊，緩慢地移動著腳步。看上去，她比往常更蒼白、更疲倦了”。羅伯特的話說明他與艾德娜日益親密，感情正在向危險的方向發(fā)展。而愛情的象征——年輕戀人也陶醉在二人世界，對周圍的一切視而不見。格林總結說：“當這對年輕人達到熱戀的程度之后，黑衣女人就開始緊緊地跟著他們。”另一方面，“更蒼白”“更疲倦”透露出作為道德標準的象征，黑衣女人十分擔憂年輕戀人的行為，其實也就是羅伯特與艾德娜逐漸增加的感情。

在艾德娜最終覺醒的那晚，萊斯小姐的鋼琴表演點燃了她的靈感和激情。艾德娜又一次思考了妻子的角色，發(fā)現(xiàn)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她第一次反抗丈夫并且度過了焦躁不安的一夜。第二天清晨路上人很少,“昨晚就訂好約會的情人們，正朝著碼頭方向悠閑走去。那個穿黑衣的太太，捧著金色的天鵝絨裝幀封面的祈禱書，戴著那串禮拜天用的銀念珠，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當艾德娜和羅伯特單獨去徹尼爾的時候，他們穿過沙灘,發(fā)現(xiàn)坐船人當中有那對戀人和黑衣女人?！澳菍偃思绮⒓缏v騰地走著，黑衣女人漸漸追上他們”。接著在島上的幾天里,年輕戀人和黑衣女人的影子也總是晃蕩在他們周圍。

徹尼爾之行大大拉近了羅伯特與艾德娜之間的距離，他們的行為逐漸開始偏離軌道。他們時時刻刻都在一起，談論分享海盜寶藏之類親密的話題。象征他倆愛情的年輕戀人也不再被旁人看做是純潔的。放蕩的瑪麗塔問羅伯特這對情人是否是夫妻，羅伯特笑著回答當然不是。這段對話清楚地表明這個時候戀人已經與不道德的愛情聯(lián)系在一起了。因此，傳統(tǒng)和道德的象征——黑衣女人寸步不離行為不得體的戀人。羅伯特和艾德娜獨處的時間越多就越離不開對方。在他們的感情飛速發(fā)展的時期，年輕戀人“對一切都不管不顧”，而黑衣女人一直專心致志地祈禱：“第三次數(shù)叨著她的念珠”，“眼睛一直定定地放在她那天鵝絨封面的祈禱書上”。

黑衣女人和年輕戀人最后一次出現(xiàn)是在羅伯特臨行前的宴會上。他因懼怕世俗而決定逃避與艾德娜的這段感情,一人前往墨西哥。羅伯特的離開使他們之間的愛情成了泡影，反映出他試圖回歸傳統(tǒng)的心態(tài)。在這次宴會中，黑衣女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開口說話。她提到了一串神奇的念珠，還拜托羅伯特在墨西哥替她探索這個謎團。黑衣女人的請求把羅伯特拉回了由宗教控制的正統(tǒng)社會，提醒了他應當遵守的道德標準。小說并沒有提到羅伯特的答復，但是之后黑衣女人和戀人的徹底消失已經告訴了讀者答案。既然羅伯特與艾德娜的婚外情不可能繼續(xù)發(fā)展，那么黑衣女人這個傳統(tǒng)規(guī)范的象征也就沒有必要再出現(xiàn)了。同樣，羅伯特和艾德娜分隔兩地，再不是情侶關系，代表他們之間愛情的年輕戀人也瞬間無影無蹤。

但是，艾德娜并沒有因為羅伯特的離開而再一次回到過去的生活中。經歷過一次覺醒的她不可能重新回到自我意識蘇醒之前的狀態(tài)。當她發(fā)現(xiàn)無法抗拒社會和傳統(tǒng)的束縛時，艾德娜選擇走向大海。因為在大海中,她認識到作為活著的靈魂和地球上獨立個體的重要性，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在大海中，她找到了童年時久違的自由和家的感覺。艾德娜的自殺不應被看做是希望的破滅，而是人性中最本質的部分的表達——對獨立自由的向往和對欲望的探索?？v觀全文，黑衣女人的出現(xiàn)伴隨著艾德娜的女性意識覺醒的每個階段。通過分析黑衣女人這個形象，我們可以看出艾德娜經歷了覺醒、掙扎、反抗，最后為自由而死的成長過程。

四、結語

在《覺醒》里，黑衣女人雖然不是主要人物，但是她出現(xiàn)在艾德娜覺醒過程中的每一個重要轉折點。因此，我們需要把黑衣女人這一形象與艾德娜的自我意識的發(fā)展結合起來看。作為象征意象，黑衣女人隱喻了克里奧社會中強大的宗教勢力和嚴格的道德準則，還體現(xiàn)了女主人公逐漸蘇醒的女性意識。作為故事背景的一部分，黑衣女人的存在暗示了以宗教道德標準為準繩的社會時時刻刻緊跟在艾德娜身后，審視著她對愛情和自由的向往。黑衣女人如同一幅畫的點睛之筆,以其特殊的方式突出展現(xiàn)了主題。通過這個枝條式的“小”人物,作者強調了男權社會對女主人公要求個性解放、要求自由平等的追求的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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