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奇葩—“花兒”釋名探析

摘 要：“花兒”這個名稱具有很強的藝術內涵和文化意蘊，以花命名的民歌在古今中外都是罕見的，而流行于西北地區(qū)的山歌以“花兒”來命名，就具有了形象、神韻及氣味之美，彰顯出勞動人民對待愛情、對待生活的樂觀性和詩樣的藝術品質。

關鍵詞：花兒；河湟；釋名

一、花兒寓意

花兒的釋名，我們可以先從“花”的本質來講，生物學所指的花，泛指植物，又被稱為花朵，是被子植物的繁殖器官，其生物學功能是雄性細胞和雌性細胞相結合而產(chǎn)生的種子。“花”是由花冠、花萼、花托、花蕊組成，顏色豐富，有層次很鮮艷，氣味香。對于人類而言，花則是美好的象征，這種美好的象征無不表現(xiàn)在人類社會的各個層面。主要表現(xiàn)在：1、人們的衣、食、住、行等；2、亦泛指對女人的特稱，如以“XX花”來取名，形容女人為“牡丹花”等；3、表現(xiàn)在文化等領域。比如，形容小孩為祖國的花朵，紫金花廣場（特定的文化旨意）等?！皟骸笔窍笮巫郑坠俏淖中?，下面是“人”字，上面象小兒張口哭笑，古代是男性的特稱。顧名思義，如果單從字面意思來看，則“花”與“兒”的并稱——“花兒”，也可理解為男人和女人的特定稱謂，這就具有了男女情歌、野曲之特殊的歌唱藝術意蘊了。

二、西北花兒釋名

縱覽中國的民歌音樂體裁，可謂五彩紛呈，婀娜多姿，但以“花兒”來命名的民歌體裁，還要數(shù)西北“花兒”最具獨特性，主要表現(xiàn)為：傳唱地域性之廣泛性、傳唱民族之多樣性、傳唱語言之專一性（用漢語演唱）。從傳統(tǒng)民歌的命名特點來看，有以地域命名的（如：江蘇民歌、內蒙民歌、湖南民歌等），也有以民族命名的（如：藏族民歌、苗族民歌、彝族民歌等），也有諸如茉莉花等來命名的民歌。從傳唱和傳承的角度來看，以上每一種民歌都有一定的局限性。比如說，江蘇民歌的傳唱范圍是以江蘇省域為主，藏族民歌的傳唱范圍則以藏民族為主，這種傳唱和傳承模式是受特定的地域文化、民族文化等因素制約的。各類民歌風格獨特，形式別具一格。顯然，“花兒”被稱為西北高原獨有的藝術形式，有著其它民歌所不具備的傳唱性和獨特形。

筆者查閱了大量的文獻資料發(fā)現(xiàn)，關于最早給西北“花兒”下定義的是張亞雄先生。他認為：“花兒”是流行于三隴——甘、青、寧的一種山歌，亦多有稱之為“少年”者?！盎▋骸敝杆姁鄣呐?，“少年”則是男人們自覺的一種口號。追求人生意義，唯有少年為黃金時代，而戀愛鐘情諸般韻事，唯少年能盡所歡。是以歌者雖龍鐘老人，其歌仍然以少年名之。楚辭中拿香草比美人，詩人也往往將花比玉，而以“花兒”名其所歌，可謂獨擅一格。張亞雄先生是我國第一個長期研究探討花兒學專家，他的研究成果在文獻史料中有不少例證。比如：“我維的花兒你沒見，萬花中挑下的牡丹。我維的花兒人尖子，人伙里甩梢子哩。日月就象打墻的板，上下翻，催老了一層的少年”。

趙宗福教授給花兒的定義是：“花兒”是產(chǎn)生和流行于甘肅、青海、寧夏以及新疆等四?。▍^(qū)）部分地區(qū)的一種以情歌為主的山歌，是這些地區(qū)的漢、回、土、撤拉、東鄉(xiāng)、保安等民族以及部分裕固族和藏族群眾用漢語歌唱的一種口頭文學藝術形式。青海也稱為少年”。以上關于“花兒”命名中，張亞雄先生是大約七十年前的定論，趙宗福先生是約二十幾年前的定論，趙宗福先生對“花兒”命名從地域性、民族性及表現(xiàn)形式（口頭文學藝術形式）等方面做了一些補充。筆者認為，若將兩者的觀點結合起來，做一些必要的補充，就顯得比較科學了，另外，“花兒”不僅是口頭文學形式，更應該是一種音樂藝術表現(xiàn)形式。

據(jù)此，關于“花兒”的命名，筆者作了如下闡述：“花兒”是一種山歌，亦稱“野歌”、“淫辭俚語”，是我國西北高原特有的一種音樂藝術體裁和文學表現(xiàn)形式，其內容主要以唱“情”為主，亦稱為“情歌”，是中國原生態(tài)民歌的一種，流行于西北地區(qū)的青海、甘肅、寧夏及新疆的部分地區(qū)，深受漢族、回族、藏族、東鄉(xiāng)族、撒拉族、保安族、土族、裕固族等各民族勞動人民所喜愛，是當?shù)厝嗣裉赜械木哂屑磁d性、原創(chuàng)性為一體的口傳音樂文學藝術形式，以漢語演唱為主。其發(fā)展歷史悠久，有著強大的藝術生命力，被譽為“西北高原地區(qū)民族民間音樂文化藝術長廊中的一朵奇葩”。

三、青海河湟花兒釋名

“河湟”一詞是古今通用的名稱和稱謂，是以“河湟”地域而得名。河湟地區(qū)泛指黃河上游、湟水河、大通河等及其支流流經(jīng)地域，屬河湟花兒的發(fā)源地。主要包括青海省境內的西寧、大通、湟源、湟中、樂都、互助、平安、尖扎、同仁、化隆、循化、民和等縣市，以及甘肅省境內的積石山、臨夏、永靖、康樂、蘭州河口（“河口”：為黃河、湟水河、大通河三條河流匯集地）等縣市。青海的東部（海東地區(qū)）和甘肅的臨夏地區(qū)，被統(tǒng)稱為西北“花兒”的故鄉(xiāng)。

青海河湟花兒，是以青海境內之流行地域而得名，又名“河湟少年”、“河湟野曲”。從地理位置來看，表現(xiàn)為自西向東呈縱向并列形式，主要分布為南、中、北三條線。中線，主要是是日月山以東狹長的湟水谷地（包括西寧盆地、平安盆地、樂都盆地及民和川口地區(qū)）；南線，是指青沙山以南（包括尖扎、同仁、化隆、循化等）的黃河谷地；北線，主要是北依大阪山的大通、互助等地。其中，中線是“青海河湟花兒”的流行中心，也是“青海河湟花兒”的發(fā)源地。

“花兒”是河湟人民的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如一首花兒里唱的：“花兒本是心上的話，不唱時由不得自家；刀刀拿來了頭割下，不死時就這個唱法?！鼻嗪：愉一▋撼~樸實真切，曲調委婉動聽，代表了河湟勞動人民的心聲，是青海民間音樂文化的真實寫照，比如：“小阿哥折給的馬蓮花，兩鬃間插，尕臉蛋就像是桃花；尕妹她唱—聲“水紅花”把阿哥，唱給著尕摩托停下”。

總言之，“花兒”作為一支民間奇葩，深受青海乃至西北各民族群眾喜愛，花兒是多元文化相互碰撞、相互交融的藝術結晶，以“花兒”作為民間音樂文化的釋義和名稱，更是體現(xiàn)了青海高原勞動人民博大而又獨特深奧的民間音樂文化藝術內涵。

參考文獻：

[1]張亞雄.《花兒集》1940年重慶青年書店版

[2]趙宗福.《花兒通論》青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04月第1版

[3]張谷密.《西海樂論》[M].青海：青海人民出版社，1991

作者簡介：

逯克剛（1978.9～ ），青海樂都人，渭南師范學院音樂舞蹈學院副教授，藝術學碩士。

基金項目：渭南師范學院校級人文社科一般項目（201414SKYM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