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校讀補注

陳浩

摘 要：《貴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的編者在謄錄書中內(nèi)容的過程中，因材料字跡不清、紙張破損等原因出現(xiàn)了一些不當(dāng)和疏忽之處，主要包括錯字、訛字，疑難字詞的漏釋，標(biāo)點符號使用不當(dāng)和脫字、衍字這四類。

關(guān)鍵詞：契約法律文書 注釋 校正

中圖分類號：K206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0-8705（2015）03-113-118

2008年由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貴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1〕一書，對貴州文斗寨姜元澤家中所藏的契約法律文書進行了搜集整理，并對契約法律文書中的內(nèi)容進行了謄錄。由于年代較為久遠，所搜集的契約法律文書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加之契約法律文書中部分文字影像模糊的情況，給謄錄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難。本文擬結(jié)合《漢語大詞典》〔2〕、《漢語大字典》〔3〕和相關(guān)資料對《貴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在謄錄過程中遺留下來的一些不當(dāng)之處以及部分契約法律文書本身存在的語言文字問題進行討論。這些內(nèi)容可以分為四個部分，即：錯字、訛字，疑難詞語解釋，標(biāo)點符號使用不當(dāng)，脫字、衍字。

一 、錯字、訛字

所謂的錯字、訛字現(xiàn)象，指的是編者在謄錄法律契約文書的內(nèi)容時，由于字跡模糊不清、紙張損壞等原因造成的所謄文字與契約法律文書中實際所載不符，以及法律契約文書本身存在的文字書寫錯誤的狀況。編者謄錄時出現(xiàn)的問題文字主要有這些：

（一）“尚”與“上”

“如有來歷不清，俱在賣主尚（上）前理落，不干買主之事?！保ā督潮Ｙu田契》）其中“尚”為契約文書實際所記，“上”為編者所改。此處更改不當(dāng)，“尚”在古時是“上”的通假字，兩者是互通的關(guān)系，在這里無需更改。有例可證，“以友天下之善士為未足，又尚論古之人。 ”（《孟子·萬章下》）“……逐年尚谷柒百斤，不得短少斤兩?！保ā督娪⒔璁?dāng)契》）書中還有相同情況數(shù)十個，在此不一一贅述。

（二）“坵”與“塊”

“……今因家下缺少銀用，自愿將到田一塊，坐落土名南鳩坡……”（《姜興宇賣田契》）中的“塊”一字，根據(jù)對書中圖片資料的辨認(rèn)，實為“坵”字。同書亦有例可證，如“……為因家下缺少銀用，無出，自愿將到田一坵，坐落土名冉翁……”（《龍紹舜、顯賣田契》）。

（三）“千”與“干”

“……平（憑）中議定價銀一兩一錢正，干（親）手領(lǐng)回應(yīng)用……”（《姜今保、老年父子賣木契》）中“干”字不解。書中圖片材料顯示此字當(dāng)為“千”。因“千”與“親”讀音相近，“千”在此處疑被誤用為“親”。而“千”又與“干”字形相近，編者將“千”認(rèn)成“干”，進而錯謄。

（四）“二□”與“于是”

“……此山在契，未曾經(jīng)分，二□請中登山畫（劃）界均分……”（《姜廷望等分山合同》）中的“二□”，根據(jù)圖片資料辨認(rèn)出“二”實為“于”，缺字處為“是”。此處當(dāng)為作者未能辨認(rèn)契約法律文書的實際所載文字所致。

（五）“孫”與“張”

“其空之處，任憑張姓挖載。”（《窩□□、孫□□佃契》）中的“張”字，根據(jù)書中圖片資料所記，實為“孫”。前文“其有以前張姓所載之處，孫不得混爭”及孫姓之人為佃地人這一事實可證此處“張”實當(dāng)為“孫”。

（六）“后”與“候”

“后（候）長大發(fā)賣，地歸元（原）主?！保ā督B、朝榜等賣木契》）中的“后”字在此處無誤，無需更改成“候”字。兩字放在句中雖都能說通，但縱觀全書，此處之義當(dāng)為“日后，后來”。有例可證，“后木長大乏（發(fā)）賣，地歸元（原）主，恐后無憑，立此賣木是實。”（《姜朝榜兄弟賣木契》）“日后木長大，照依股數(shù)均分?！保ā洱埼钠?、龍光渭佃契》）

（七）“?！迸c“亭”

“……上登頂，下至街涼停（亭），四至分明?！保ā督B祖，姜氏遞輦賣山契》）中“?！弊衷诖颂師o需更改。在古時“?！笔恰巴ぁ钡耐僮郑欣勺C，“田疇赤地，而停落成市，發(fā)春而后，懸青幡而策土牛，殆非明主勸耕稼之意，而春令之所謂也。 ”（《鹽鐵論·授時》）

（八）“遞”與“邁”

“此山分為捌股，映輝、紹望二人共占壹股，紹祖、邁輦二人共占柒股?！保ā督B祖、嬸娘姜氏邁輦嬸侄賣木契》）中的人名“邁輦”當(dāng)為“遞輦”。因為此份契約文書字跡不清，編者將“遞”錯認(rèn)為“邁”字。而書中契約文書《姜紹祖，姜氏遞輦賣山契》的圖片資料清晰，顯示此處的“邁”當(dāng)為“遞”，“立斷賣杉樹山場契人姜紹祖、嬸娘姜氏遞輦，今因家下要銀應(yīng)用……”此句可證。

（九）“頂”與“項”

“……其界：上下登項，憑杉山為界，左憑鐘英油山……”（《李紹黃父子賣山契》）中“項”不辭。此處疑因契約文書字跡不清，編者將“頂”誤錄為“項”?！吧舷碌琼敗敝傅氖巧降纳舷路较虻肿”M頭，并無毗鄰山石土地之義。此書中還有相似之例可證，“……界限：上登頂，下憑大河，左憑嶺……”（《姜天翔父子賣木契》）

（十）“趾”與“址”

“……地名臥腰，界趾（至）：上憑盤路……”（《姜凌有賣山契》）中的“趾”字無誤，無需更改。在古時“趾”通“址”，例如：去上西山趾。（阮籍《詠懷》）?！敖缰贰北旧砭陀型恋亟缦薜囊馑肌ｊP(guān)于“界址”的相關(guān)材料有，“尼下一塊界址：上憑田，下抵溪，左憑嶺……”（《姜凌霄賣木契》）“凡此等悉沿其舊，不在招墾之列，然必須劃分界址，明注冊籍，以杜爭冒。”（《明史》）這些例子里的“界址”都是界限之義。相同情況的文書書中還有數(shù)十例，在此不一一贅述。

（十一）“栽”與“載”

“……自愿將到先年佃載凌漢之山一塊，地名從路榜，界至……”（《姜老齊賣木契》）中的“載”一字當(dāng)為“栽”，編者誤錄，有例可證，“……自愿將到先年佃栽主家之地，土名從皆記，其山界限：……”（《吳鳳喬賣契》）

（十二）“禮”與“亂”endprint

“給此借字，以后勿禮行為?！保ā督庾妗罚┐司洳晦o。疑因“禮”與“亂”二者字形相近，編者將“亂”誤錄為“禮”。書中《姜永興、發(fā)德佃契》中“栽手亂賣，未問地主，勿怪主家多言?！币痪淇捎靡宰糇C。

除上述所述的編者文字誤錄的情況，還存在法律契約文書在訂立之初就存在的別字現(xiàn)象，它們主要有：

（十三）“異人”與“異言”

“自賣之后，買主管業(yè)，賣主不得異人，如有來歷不明，俱在賣主理落，不干買主之事?！保ā督盔P賣荒田契》）中的“異人”當(dāng)為“異言”，疑在契約文書書寫之時筆誤所致。書中還有其他例子可證，“其山自賣之后，任從買主管業(yè)，賣主兄弟不得異言。”（《范紹明、老三賣山契》）“其田自賣之后，任憑買主管業(yè)，賣主不得異言?！保ā督霾u田契》）

（十四）“先理”與“生理”

“立斷賣杉木約人加什寨龍保顯，為因先理缺少銀用，無處得出，自愿請中將到地名冉已杉木一塊……”（《龍保顯賣木契》）“立斷賣山場杉木約人姜紹周，為因先理折本無歸，無處得出……”（《姜紹周賣木契》）中的“先理”一詞不辭。而“生理”一詞可查，意為“生計”，“生意買賣”。這兩處的“先理”均出自代筆人姜紹牙之手，且《貴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中僅有此兩例，所以此處疑為代筆人寫別字所致，這兩處“先理”當(dāng)為“生理”。有例可證：“立借當(dāng)字人姜發(fā)元，為因生理缺少銀用，無從得出……”（《姜發(fā)元借當(dāng)契》）“……為因生理協(xié)（折）本無銀填還，自己借到……”（《姜天九、老瑾借當(dāng)契》）

（十五）“砍”與“坎”

“立分合同字人下寨姜紹呂、上寨姜開榜、凌漢，木坎伐下河，今已分清……”（《姜紹呂等分木合同》）中的“坎”當(dāng)為“砍”。古時人們習(xí)慣將樹木砍伐之后丟到河中，用河水運送木材，在這里，“坎伐”應(yīng)是“砍伐”一詞的筆誤所致。有例可證，“光緒四年柒月十四日，賣翁羅往宋砍伐下河，此山分為三大股?！保ā督嗾涞确帚y合同》）

二 、疑難字詞注釋

（一）憑中

“憑”本身有“證書，證據(jù)”之義，而“中”有“中介人”的義項。兩者結(jié)合，在契約文書中衍生出一個新的詞語，“憑中”一詞在契約法律文書中是“見證人”或“中介人”的意思?！皯{中”一詞在書中出現(xiàn)過多次，但其“中介人、見證人”這一義項卻未有字典辭書加以收錄?！顿F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的例子有：“當(dāng)日憑中議定價銀二拾五兩八錢正，親手領(lǐng)回應(yīng)用?！保ā督齿x買田契》）“……憑中： 姜映發(fā) 范玉琢”（《楊永成父子賣木契》）

（二）夥記

“……自愿今將夥記共木，請中出賣與文堵（斗）下寨姜宗禮承買為業(yè)……”（《李安遠等賣木契》）中“夥記”一詞詞義不清。結(jié)合契約文書分析，此詞當(dāng)與“伙計”“夥計”詞義相同，即“傭工”，“合作伙伴”之義。在其他資料中也有相似例子：“楊順即楊泉，為船戶徐全之舵工。湯思該即湯大，與陳順為徐全之夥記?！保ā镀侮栕棤罚?/p>

（三）栽手

“……請中將到先年得買栽手所在杉木一塊，此木二股均分……”（《姜映輝買木連契》）“……山場與映輝所共，栽手光華占一股……”（《姜老土借當(dāng)契》）中的“栽手”一詞在文中出現(xiàn)多次，卻未被相關(guān)辭書收錄?！霸允帧痹谶@里與“射手”“水手”語法結(jié)構(gòu)相同，義為栽種樹木的勞動者。

（四）本名

“本名”一詞在書中出現(xiàn)過數(shù)次，如“自愿將到地名干榜分為四十兩，本名占五兩，其山之界……”（《姜光朝賣木契》）“此木分二股，地主占一股，本名占栽手壹股……”（《龍仕吉、仕清賣木契》）在這些例句中，“本名”表示的是立此契約文書的契約人，也就是“本人”的意思。在契約法律文書中，它表達的并非僅是其他文獻資料中的“原名”、“專用名詞”之義。

（五）發(fā)達

與在其他文獻資料中的“發(fā)達”不同，契約法律文書中的“發(fā)達”有著特殊的義項。在“恐后無憑，立此田產(chǎn)分開字永遠發(fā)達為據(jù)?！保ā督B略、紹熊、紹齊分関契》）“立此賣契發(fā)達，子孫永遠存照?！保ā督淆垺⒗哮P兄弟賣山契》）等例句中，“發(fā)達”的意思疑為“保存”之義。因為在那時人們往往會在立了契約文書之后，將契約文書妥善保存以便日后有爭論時進行查驗。

三 、標(biāo)點符號錯標(biāo)

契約法律文書圖片資料里的文字是沒有標(biāo)點符號的，編者在謄錄時會根據(jù)語義，用標(biāo)點符號對文字內(nèi)容進行斷句。由于資料過多，編者在斷句、標(biāo)標(biāo)點符號的時候也犯了一些錯誤。

（一）“其木自賣之后，任從買主修理管業(yè)，長大發(fā)賣主，不得異言。”（《龍光華、定必叔侄賣木契》）中“長大發(fā)賣主，不得異言”中“，”應(yīng)放于“賣”字后面。因為法律契約文書本身存在漏字現(xiàn)象，可根據(jù)文意再添一“賣”字。此句應(yīng)如此謄錄“其木自賣之后，任從買主修理管業(yè)，長大發(fā)賣，賣主不得異言?！?/p>

（二）“其山杉木自賣之后，任憑買主續(xù)佃管業(yè)，長大發(fā)賣。賣主子孫不得異言。”（《龍紹縱賣木契》）此處的“長大發(fā)賣。賣主子孫不得異言?！敝小啊！睉?yīng)該為“，”，因為此句話并未說完，此處當(dāng)為編者誤標(biāo)。書中還有其他例子可證：“自賣之后，任憑賣主耕種管業(yè)，賣主房族兄弟不得異言?！保ā督齿x買田連契》）

（三）“……二比為股數(shù)不清爭論范紹涵、紹方之貳股，今蒙□上眾等勸改二比爭議紹涵、紹芳所占之貳股，二比平（憑）分……”（《姜鐘奇等分山合同》）中“二比為股數(shù)不清爭論”與“范紹涵、紹方之貳股”當(dāng)斷句；“今蒙□上眾等勸改”與“二比爭議紹涵、紹芳所占之貳股”之處當(dāng)斷。書中還有《范本順等分山合同》曾提及此事，此份契約字跡清楚，編者斷句也較為精確。如：“……因有山場壹塊，名崗?fù)?，小名衣賴，二比為股?shù)不清爭論。范紹涵、紹方之貳股，今蒙款上眾等勸改，二比爭議紹涵、紹芳所占之貳股平分?！备鶕?jù)此份契約文書，《姜鐘奇等分山合同》中的這句話應(yīng)這樣斷句“……二比為股數(shù)不清爭論。范紹涵、紹方之貳股，今蒙款上眾等勸改，二比爭議紹涵、紹芳所占之貳股，二比平（憑）分……”endprint

（四）“其園至（自）賣之后，任憑管業(yè)遠永存照?！保ā督沁x賣園基契》）中的“任憑管業(yè)”與“遠永存照”處根據(jù)句義當(dāng)斷句。此處句子應(yīng)為“其園至（自）賣之后，任憑管業(yè)。遠永存照?！庇欣勺C，“自賣之后，任憑買主管業(yè)?？挚跓o憑，立此斷賣字為據(jù)，永遠存照?！保ā吨旒腋u木契》）

（五）“……今從咸豐元年十二月廿一日博（撥）巖板之田糧八合三勺，與姜紹齊，鐘奇、鐘太三人完納。”中“……博（撥）巖板之田糧八合三勺”與“博（撥）巖板之田糧八合三勺”處不應(yīng)斷句。根據(jù)句義此處當(dāng)是將糧食撥與他人納農(nóng)稅，若在此處斷句，就使句義破碎了。此處當(dāng)為“……今從咸豐元年十二月廿一日博（撥）巖板之田糧八合三勺與姜紹齊，鐘奇、鐘太三人完納?！?/p>

四 、脫字、衍字

脫字、衍字的錯誤主要包括兩種，第一種是契約法律文書本身存在的脫字與衍字的現(xiàn)象，第二種指的是編者在謄錄時由于疏忽而造成的脫字和衍字現(xiàn)象。此節(jié)旨對脫字的地方進行補充，對衍字的地方進行刪減。

（一）“……將自己祖田一坵，坐落地名冉鰲，□禾二十把，載糧三厘……”（《陳什生賣田契》）中，因編者對異體字不甚了解，所以未能辨認(rèn)出空缺處的文字實為“約”的異體字“ ”。書中還有其他類似的例子，“……自愿將到得買上寨龍老富之田，土名眼翁田大小六坵，約谷拾陸石?！保ā吨爝_泗賣田契》）“……自愿將到先年得買興才九香之田，地名井憂田一坵，約谷十五石……”這些例句中表示糧食約數(shù)用的都是“約”字。

（二）“如有不清，俱在賣主□□，不干買主之事?！保ā督狭?，老路賣山契》）此句因契約文書破損，遺漏兩字，也因編者疏忽，未將兩字補全。這兩個被遺漏的字當(dāng)為“理落”。有其他契約法律文書可證，“如有不清，在賣主理落，不與買主何干?！保ā陡唛T龍氏、高顯榮母子賣田契》）

（三）“其銀言定□月加三行利，不得有誤?！保ā洱埨细唤杵酢罚┲锌杖弊衷谄跫s文書中字跡較為潦草，編者較難辨認(rèn)。結(jié)合書中其他的字跡清晰的契約文書，此字當(dāng)為“召”。在契約法律文書中“召”常被當(dāng)作“照”來使用，如“如有〔誤〕者，自任召（照）月加二五行息?！保ā督璁?dāng)契》），所以此處的空缺字當(dāng)為“照”的替代字“召”。

（四）“……自己將到土名干榜杉木，地租憑中問到姜映輝名下承買為業(yè)。”（《姜光周賣木契》）此句中的“地租”二字當(dāng)為法律契約書在書寫之時出現(xiàn)的衍字。其它契約文書有例可證，“自己將到杉木山場一塊，地名翁鳥。憑中出賣與姜賀連、朝秀二人名下承買為業(yè)?！保ā督狭仲u木契》）

（五）“……自愿將到主（祖）遺之山兩處，地名坐落汪速二塊培敗拜一塊……”（《姜天九賣山契》）中地名“培敗拜”在書中的圖片資料中實為“培敗”，并無“拜”字。且此處的地名“培敗”也并不是完全正確，正確的地名當(dāng)為“培拜”。書中有數(shù)張契約文書曾提及此地，圖片資料中的地名皆為“培拜”。例：“……自愿將到培拜祖木一嶺出賣與下寨姜映輝名下承買為業(yè)?！保ā督裥值苜u木契》）“……為因家下缺少銀用，自愿將到土名培拜杉木一塊，出賣與姜映林名下承買。”（《姜應(yīng)文賣木契》）

（六）“……為因缺少用度，將到烏衣賴杉木壹塊，東抵烏晚溪本人田角……”（《范維遠賣木契》）中的地名“烏衣賴”實為“衣賴”，“烏”字在圖片資料中有涂抹痕跡，此處當(dāng)為編者誤謄?！耙沦嚒币彩窃跁谐Ｒ姷牡孛鄰埰跫s文書中可查，如“……自愿將到杉木壹塊，地名衣賴，東抵烏晚溪維遠田角……”（《范紹紹、紹儒、紹禮兄弟賣木契》）

（七）“……當(dāng)日憑三面議定價銀肆兩四兩五錢正，親手領(lǐng)回家用……”（《姜某某賣木契》）其中“憑”當(dāng)為“憑中”，缺“中”字。“肆兩”二字為衍字，語義重復(fù)。這兩處錯誤都是此契約文書本身存在的錯誤，為當(dāng)時書契者的筆誤所致。

（八）“……上下大小共計九坵，言定秋收之日憑田見石除斗，貳股均分，自佃之后，不得□□□□?！保ā杜碛窠堋⒗罾媳５杵酢罚┲杏兴淖忠蛭臅郯櫮：?，無法辨識。結(jié)合句義和書中《范福喬佃契》里的“不許客上招客，不許私當(dāng)他人?！币痪洌赏浦杖碧幃?dāng)為“客上招客”四字。

（九）“……又板研奢大小貳坵，過路（田）一坵，又也浪上下貳坵……”（《姜世臣、世美兄弟分関合同》）中“過路”一詞是無誤的，并不需要將“路”改為“田”字。書中還有例可證：“……今因要銀使用，無出，自愿將到父親所分名下之田三坵，過路一坵……”（彩頁08，《姜時泰賣田契》）這里的“過路”代指的是靠近路邊的田地。

（十）“外批：加什寨姜老長砍伐下河，憑中議價□錢五千四百八十文?！保ā督鹾赖确稚胶贤罚┲幸驁D片資料里的此字字跡潦草，辨認(rèn)較為困難。結(jié)合書中其他的契約文書可知此字當(dāng)為“元”字。論據(jù)有：“……今將坐屋并地一間……抵與姜登敖元錢七千四百文?！保ā督垒x借當(dāng)契》）“當(dāng)面儀木價元錢貳拾陸仟陸佰八十文……”（《姜登熙等分銀合同》）

五 、結(jié)語

作為一本收錄了眾多契約文書的歷史語料文獻，《貴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中包含大量的圖片和文字材料，這些材料對歷史學(xué)、訓(xùn)詁學(xué)、文化學(xué)等學(xué)科的研究有著十分重要的價值。本文旨在通過對此書的不當(dāng)之處進行指出和修改，使書中部分內(nèi)容更易被理解，為其他學(xué)科的研究提供更加準(zhǔn)確的材料和論據(jù)。

參考文獻：

〔1〕 杜萬華，陳金全主編.貴州文斗寨苗族契約法律文書匯編〔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8.

〔2〕 漢語大字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字典（第二版）〔M〕.四川出版集團，2010.

〔3〕 漢語大詞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詞典〔M〕.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2011.

The Annotations and Ccorrections of “The Miao Nnationality Compilation of the Contracts and Legal Documents in the Wendou Village of Guizhou province”

CHEN Hao

（School of Liberal Arts，Minnan Normal University，Zhangzhou，363000，F(xiàn)ujian）

Abstract： The annotations and corrections of “The Miao nationalitys Compilation of the Contracts and Legal Documents in the Wendou Village， Guizhou province” for the law editors， with some unclear words and breakage of the paper ，which had made some mistakes in the period of transcribing the contents from the book. These mistakes mainly include the existence of wrong words， the omissions of some difficult words annotation， improper use of punctuation and the phenomenon of words deficiency and excess.

Key words： contracts and legal documents； annotation； correction

責(zé)任編輯：厐思純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