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與激情7》：一桌“美式”滿漢全席

李芳芳

令中國廣大“速激迷”翹首以盼兩到3年之久的《速度與激情7》，于2015年4月12日在中國各大城市影院轟轟烈烈上映。之所以用“轟轟烈烈”來形容其上映之勢，總的來說，有三個原因。第一，《速度與激情》這部影片以系列電影形式多年來都獲得了巨大的成功，影迷們對于接下來后續(xù)系列的興趣只增不減。第二，影片中主演保羅·沃克于2013年11月因車禍去世，他在影片中飾演的角色飆車技術一流，是一位因為愛情而從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警察大轉變加入到多姆·托雷托團隊，加入劫獄、逃亡與美國官方作對的傳奇角色。而在戲外的現(xiàn)實遭遇中，他年輕的生命卻因飆車而終結。他電影中的角色與現(xiàn)實遭遇的偶然性、悲壯性銜接，令全世界的觀眾扼腕嘆息。主角的突然逝世，而《速度與激情7》的拍攝仍繼續(xù)進行，這更是引發(fā)了所有影迷的好奇與向往：沒有了主演的《速度與激情7》，該以怎樣的姿態(tài)面世？帶著強烈的好奇心，觀眾們對《速度與激情7》抱有極高的期待值。第三，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速度與激情7》在首映日就取得T470075元的矚目成績，以其迅猛的勢頭直接趕超《變形金剛4》。按照這樣強勁的票房增長趨勢來看，這部電影接下來的票房成績，會正如片中的豪華跑車一樣，正以3秒之內(nèi)便可以加到430邁的神速，遙遙領先于同檔期的幾乎所有電影?！端俣扰c激情》劇組在主演突然逝世的極度失勢情況下，一只宛如創(chuàng)造了神奇萬物的無形大手，再次扭轉乾坤。

一、“主餐未上，茶點先上”的媒體造勢

在《速度與激情7》這盤散發(fā)著誘人香味的“主餐”尚未被端上桌前，觀眾們就已經(jīng)被各種媒介吊足了胃口。在觀眾們尚未走進電影院前，電影雜志、朋友圈、豆瓣、微博等各種社交網(wǎng)絡瘋狂轉載的“《速度與激情7》的片尾曲See You Again把無數(shù)人唱哭了”；“紀念保羅，向《速度與激情7》致敬”。影片尚未上映，“主題曲先行”“主題曲為電影造聲勢”這一營銷模式已經(jīng)多番取得了成功，之前中國的青春片《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匆匆那年》都是在影片上映前夕，王菲演唱的《致青春》《匆匆那年》也是在一夜之間紅遍了大江南北，為了一首主題曲，走進電影院的觀眾不在少數(shù)。再者，何況這次的《速度與激情7》打出了“紀念逝去主演保羅”的“懷念”好牌，一旦開啟“懷念模式”，眾多觀眾看這部影片時更多的是帶著憑吊保羅的感傷情緒。觀眾們像是自發(fā)地從四面八方聚在了電影院這個幽閉的空間，通過觀看保羅·沃克的未競之作來參加保羅·沃克的祭奠儀式，手中的電影票似捧著的一束花?？梢哉f，觀眾們在未看這部電影前，就已經(jīng)共同進入了一種“集體情緒”或者“集體心理體驗”中，而這部電影，“也就是為了這種情緒和感受提供一種確認方式，為觸發(fā)集體心理體驗提供了一種機緣”。《速度與激情7》是“主餐”，那么，觀眾們先前被調(diào)動起來的情緒就是一壺“苦茶”，觀眾們抿一口茶，在茶的余味中哀思、默想、緬懷保羅·沃克。幾乎所有人都顛簸在悲憫、傷感的海洋里，身不由己，聽從擺布。一種沉重感在摳著人心，人們仿佛沉浸在濃稠的烈酒里。

明星的逝世在公眾情緒中造成的影響力到底有多大？數(shù)十年來，公眾可能會逐漸淡忘掉對祖國做出巨大貢獻的解放軍烈士、科學家、文學家……但是阮玲玉、李小龍、梅艷芳，尤其是張國榮的非正常逝世后，媒體與公眾對于他們的紀念儀式從來沒有間斷過。今年一月份歌手姚貝娜與戎馬一生、立下戰(zhàn)功無數(shù)的老一輩革命家張萬年在前后兩天相繼逝世，可是在年輕一代的圈子里，幾乎只看見對于歌手“姚貝娜”鋪天蓋地的紀念活動，而老一輩革命家只是一個空洞“概念化形象”。這是一個傳媒的時代，媒體在想盡辦法適應大眾口味，同時也在用其自身具有的極強煽動性特點“占領”“煽動”了我們的感官體驗和情緒體驗，我們的情緒被媒體引導、誘發(fā)并被放大。

二、“速激”是一場“極速”視覺盛宴

美式大片的一大共性便是一場“視覺盛宴”?！陡宜狸牎贰栋⒎策_》《超級戰(zhàn)艦》《銀河護衛(wèi)隊》《星際穿越》《美國隊長》……美國大片里滿屏的新式武器，最新科技成果，最新領域的開發(fā)、探索、呈現(xiàn)俘虜了數(shù)以億萬計的年輕受眾。尤其是受到了年輕男性觀眾的強力追捧。在當下這個“眼球經(jīng)濟…‘注意力經(jīng)濟”的泡沫時代，是否能夠在視覺呈現(xiàn)層面把人們破碎的注意力吸引到影片上來，是電影能否大賣的關鍵。這是一個盛行視覺文化的熒幕時代，在中國的電視劇、電影市場中，《小時代》《活色生香》《武媚娘傳奇》《錦繡緣》這樣的“無結構”“無情節(jié)”“人物形象空洞”的“爛片”“雷劇風行”的風氣究竟為何而形成的？源于視覺文化的泛濫?！耙曈X文化作為現(xiàn)代文化向后現(xiàn)代文化轉型的標志，在中國顯示出了巨大的市場效應。大眾傳媒不斷地將視覺化的信息推向受眾……”相對于紙質傳媒中的大圖片、大標題、大號字和圖文并茂的編排方式讓讀者眼花繚亂。“電影作為一種動態(tài)化呈現(xiàn)，可以魔術般地重現(xiàn)世界，讓我們在不被看到的情況下觀察世界……電影是一場視覺盛宴”?！端俣扰c激情7》也為觀眾們呈現(xiàn)了一場“視覺盛宴”——飆車場的熱舞辣妹；飆車場的狂歡化場景；世界限量級豪車，猶如開了一個世界最高級別的車展；新式、尖端武器與豪車的結合；主演們超高的“顏值系數(shù)”；在壯麗的沙漠、森林、阿聯(lián)酋奢華酒店的取景；對觀眾視網(wǎng)膜造成最強烈撞擊力的是主演們在豪車里展現(xiàn)的炫酷車技。觀眾們被這所有的“圖像化呈現(xiàn)”牽引著卷入了一場極速的“視覺化狂熱”中，無法自拔。

三、“想象空間”和“心理體驗”的雙重沖擊

《速度與激情》前面的系列把飆車、越獄、逃亡、槍戰(zhàn)、正反派角色大逆轉、仇殺、救世等等所有心跳玩了個遍，把觀眾的胃口滿滿當當喂了個飽。到了《速度與激情7》，該玩的心跳接著玩，為了不嫌膩味，可以換個方式玩。前面幾部中該有的佐料，《速度與激情7》中繼續(xù)下猛料，力保這部劇的味道要夠霸道、夠帶勁、夠鮮辣。

電影一開始，魚餌就已經(jīng)備好：奢華版跑車一打火發(fā)動，觀眾的注意力迅疾被緊緊勾住。接下來的整部影片中，不斷升級的跑車：昂貴的跑車撞壞了就再換更昂貴奢華的，整部電影下來，主演們的跑車將近20輛。不斷加速的飆車速度：在洛杉磯大街飆向森林懸崖再飆向中東沙漠，最后又飆回洛杉磯大街。不斷增加的矛盾沖突：空中飛機與地面跑車的激烈空陸作戰(zhàn)；由戴克·肖與多克·托姆托團隊的私人恩怨上升到中東軍事秘密基地與美國軍事秘密基地、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地區(qū)矛盾。各式各樣的高檔裝備：防彈裝甲車，無人偵查轟炸機，防彈奢華跑車，監(jiān)控系統(tǒng)能夠覆蓋大半個地球各個角落的“天眼”……像雪花一樣滿屏飛舞?！端俣扰c激情6》毀掉了半個倫敦，用跑車拽下了一架飛機，這在人類的想象力空間中，這已經(jīng)是不可思議的“天荒地破的構思”了，《速度與激情7》要想超越自己先前的作品，它的劇情就必須要窮盡一切人類想象力：用大型飛機空運5輛高級跑車，在半空中將5輛跑車“直線拋下”，跑車事先裝上降落傘，在降落到地面之前靠著降落傘安全著落……在電影院中看到這一幕的幾乎所有觀眾，都會不自覺地倒吸一口氣，發(fā)出一片不可思議的唏噓聲。接下來的飆車極速穿越森林、飛躍懸崖、直線沖下懸崖、橫穿三棟鄰近的百層高樓……隨著劇情的發(fā)展，觀眾的所有視覺感官全部被打開，心理承受極限也在不斷得到延展，想象力被劇情帶動得極速旋轉，用當前的流行詞匯來形容，便是：一部腦洞大開的神作。

電影藝術與電視劇都能夠寄托大眾對于現(xiàn)實生活中無法實現(xiàn)的渴望，這也是為什么諸多影迷、劇迷可以鍥而不舍地追逐一部劇或者一部影片的關鍵原因。就《速度與激情7》這整部劇而看，“酷元素”展示得淋漓盡致，其體現(xiàn)在硬漢之間的肉搏打斗的力量感；主演們可以在任何地域極速飆車的速度感，觀眾為什么迷戀“力量”與“速度”呢？這就涉及到了這兩者能夠帶來觀眾一種純粹的形式快感，一種美麗炫目的強烈視覺沖擊力，如這部影片打出的宣傳口號：刺激你的腎上激素。在當下這個缺乏英雄，缺乏刺激，缺乏儀式感的瑣碎日常生活中。我們需要得到英雄人物帶來的強烈刺激感與巨大想象力。從觀眾心理學的層次來探討，“影像與人的深層愿望之間有內(nèi)在聯(lián)系，以及深層愿望如何借助影像得到替代性滿足、替代性宣泄以及升華過程……”影片中的極速飆車的速度感與硬漢肉搏帶來的力量感增強了觀眾的“感知力度”。這是一種打破了平衡、打破了規(guī)則、產(chǎn)生刺激、產(chǎn)生運動、振奮精神、激發(fā)觀眾想象力和加強其心理承受極速能力所帶來的“異樣的快樂”。從人的注意的生理機制和外部表現(xiàn)來看，刺激物的新奇和強烈都是引起人們注意的重要原因。佛洛依德精神分析學認為：在人的深層心理中存在著本能的欲望和沖動。國外一些心理學家認為：驚險與刺激的電影能夠同時滿足觀眾的安全感和侵犯欲，使人的生命原動力中這兩種本能得到釋放和宣泄，從而使厭倦了平凡單調(diào)生活的電影觀眾，能夠在自身安全的條件下來經(jīng)歷危險緊張的突發(fā)事件?！半娪爸械捏@險、刺激環(huán)節(jié)能夠讓觀眾安安全全、舒舒服服地坐在電影院里，體驗到日常生活難以感受的巨大心靈震撼，并今兒獲得異?；蛘叱５挠鋹偤涂旄?，使得觀眾深層心理能量得到刺激、釋放、宣泄和升華?！?/p>

四、保羅·沃克是這樣被復活的

真實情況是——保羅·沃克在《速度與激情7》的拍攝期間去世了。換言之，要想看到保羅·沃克自始至終地出現(xiàn)在《速度與激情7》中，是不可能的事。然而，讓所有觀眾迷惑的是，《速度與激情7》的整部影片下來，保羅·沃克那張“帥臉”始終在熒幕中出現(xiàn)。那么，保羅是怎樣在影片中“復活”的呢？據(jù)美國的官方媒體透露：為了不影響整個劇組的完整拍攝，保證不降低觀眾的期待值，讓死去的演員在片中“復活”尤為關鍵?！啊畯突钸^世巨星為好萊塢開辟了新的戰(zhàn)線，此前好萊塢為能創(chuàng)造出超逼真的CG動畫演員已經(jīng)努力了數(shù)十年”?！端俣扰c激情7》中保羅的“復活”依賴Mill公司（歐洲第一家全數(shù)字視效公司，2000年憑借《角斗士》獲得奧斯卡最佳視效獎）的“數(shù)碼面具”，即從其已拍攝出的電影片段中制作出一個數(shù)碼面具，加在替身臉上，在這項工程里，最復雜的工作集中在眼睛上，動作順暢自然是其中之一，眼睛才是角色是否鮮活真實的關鍵。因為還有臺詞，所以又加進了調(diào)整嘴部運動的技術。從《速度與激情7》的現(xiàn)場放映來看，這項技術是一個巨大的成功。正如Mill公司發(fā)言人所說：“數(shù)碼面具這項技術的成功告訴我們，沒有演員是不可替代的?！?/p>

五、再別“速激”，輕輕地道別

電影的結局花大力氣詮釋“最痛徹的領悟”與“最傷感的道別”這兩大主題上，如片中主演多姆·托雷托所說：“哪怕飆車多么刺激，外面世界多么精彩，我們還是要以家庭為重，回歸家庭。這是最后一票，最后一次冒險?！被貧w到日常的平靜是可貴的，不用拿生命去冒險能夠棲息在溫暖的家庭氛圍中才是人生最終的歸宿，最高級別的幸福。關于道別，由于現(xiàn)實中保羅的溘然逝世，使得這部影片的結局必然染上凝重的傷懷情緒，多姆·托雷托說：“人生很多人是來不及道別的，有些人也不需要道別，他們會一直在你身邊。”影片的最后一個鏡頭意味深長。多姆·托雷托與布萊恩·奧康納兩大主演從同一個起點出發(fā)，如當初他們的相識、相交、相互欣賞就是源于從一個起點出發(fā)的飆車比賽。那時的他們能夠在同一條跑道上先后達到同一個終點。如今，他們在中途卻把車開向了不同的道路，這樣一個結局方式暗含了現(xiàn)實真相：有些朋友就是用來告別的，他（她）或許能夠陪你一段路，帶給你生命中一段華麗的記憶和一些深刻的人生啟示。然而，他們中途就會在不經(jīng)意間離開，只留下一個漸行漸遠，再也觸碰不到的模糊背影。這是多姆·托雷托與布萊恩·奧康納（保羅·沃克飾演）的硬漢式的沉默道別，也是保羅與這個世界的倉促道別，同時也是《速度與激情》劇組與全球觀眾的深情道別。這樣一個無聲的告別儀式，莊嚴而沉重。隨著多姆與布萊恩兩大主演的車不斷往前開，道路在車輪下向前延伸。影片結束，觀眾們的愁緒與思索仍然在向前延伸，朝著一個不知道終點的遠方無限延伸開去。

之所以說《速度與激情7》是一桌“美式”滿漢全席，是因為在這部影片中集齊了眾多的元素：世界限量版賽車、激烈槍戰(zhàn)、新式武器、裝備、壯漢肉搏、各式各樣風情的美女、沙灘風情、全世界飆車（洛杉磯、東京、中東沙漠、森林、懸崖）、有羅漢系列一般各具特色的幫手、有間歇抽科打諢的笑料、有堅貞不渝的愛情、為了守護親情不惜生命的勇氣、為朋友報仇拼盡全力的義氣、為保護國家安全系統(tǒng)的大義凜然。整個片子泛著男人式的野性和硬氣。在人物個性塑造與變化上頗下了些功夫，整部影片的劇情也經(jīng)得起推敲，并非純粹是為了炫耀豪車、酷炫車技的空洞、鋪排、膚淺之作。質言之，這至少是一部有水準的商業(yè)電影，如網(wǎng)友所言：“這是一部真人版的國際大冒險”。所謂的“大而全”并且是經(jīng)典美式口味的一桌滿漢全席，不管男性還是女性，觀眾們可以隨自己的口感喜好盡情去夾自己鐘情的那道菜，如那句熟悉的廣告詞：總有一款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