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小丑

[俄]謝·沃羅寧

有一次，有個女人來到玩具修理鋪。

“勞駕，請把這個洋娃娃修理一下。他曾經是個士兵，但手中的劍折了，制服也完全撕壞了，就讓他以后當個小丑吧?！?/p>

“行??！”修理師傅高高興興地回答說，并且當場就給他縫了個尖頂帽子。

“您這是干什么呀？”洋娃娃嚷了起來，“我不當小丑！我是士兵！我是軍人！”

然而，修理師傅沒聽見他的話，他一邊哼著快活的小曲兒，一邊給他做鞋，鞋面上還綴了個模樣怪可笑的小絨球。

“干嗎要給我做這種古里古怪的鞋？”

但是修理師傅已經在給他穿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了。

“他這是干什么呀！他這是干什么呀！”洋娃娃無可奈何地喊著。

“嗯，現(xiàn)在成個小丑了?！毙蘩韼煾嫡f著，還交給士兵一副銅镲（chǎ）。

然后他瞧了瞧鐘，看見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就走了。

當小鋪下班、關門，里面除了玩具再沒剩下一個人的時候，士兵打量了一眼自己，懊喪地打了一下镲子。整個小鋪里響徹了令人開心的嚓嚓聲。

“是誰在打銅镲？”從上面?zhèn)鱽硪粋€溫和的聲音，“小丑，是您打的嗎？”

士兵抬起眼睛瞅了一眼，看見了擱板上的洋娃娃斯薇特蘭娜。她睜著一雙藍色的大眼睛望著他。盡管士兵見多識廣，但是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眼睛。

“是啊，是我在打。您喜歡聽嗎？”

“很喜歡?！?/p>

“那您就下來吧。我們來跳舞?！?/p>

斯薇特蘭娜從擱架上下來，于是整個小鋪里又響起了歡快的銅镲聲。

大狗熊、光身子的小娃娃、大白兔和橡皮長頸鹿從擱架上望著小姑娘，看她的舞姿如此的輕盈和美妙，大家都欣喜若狂。

“小丑，您為什么不跳？”斯薇特蘭娜問。

“因為我是個士兵?？墒俏視蛿橙舜蛘?。”

“您算是什么士兵呀，您是個小丑！”斯薇特蘭娜笑了起來。接著突然嚇得大叫了一聲。一只紅棕色的大老鼠正齜（zī）著長長的獠（liáo）牙，從屋角那兒望著她。

這只老鼠每天夜里都從洞里鉆出來，見什么都胡啃一氣：木工膠呀，漿糊呀，紙張呀，還啃書、啃玩具……現(xiàn)在更想來啃斯薇特蘭娜。

“快躲開！”士兵對斯薇特蘭娜喊道，將兩只銅镲放在前面，擋住了老鼠前進的道路。

“可惜我手里沒劍！”他心想，“我要是手里有劍，馬上就能把它劈死?！?/p>

“我躲開了，你快跑！”斯薇特蘭娜從擱架上喊著。

“太好了！敵人不滅亡，我是不會走開的！”說完，士兵就撲向前去。

牙齒在閃閃放光。

銅镲響聲大作。

一下！

再一下??！

第三下?。?！

所有的玩具都在緊張地注視著這場惡戰(zhàn)，害怕得瑟（sè）瑟發(fā)抖，連大狗熊也渾身哆嗦不止，小白兔更是用耳朵捂住了眼睛。

“勝利了！”士兵喊了起來。

整個鋪子里響起一陣歡天喜地的嚓嚓聲，穿著一身逗樂的小丑衣服的士兵精疲力盡，在嚓嚓聲中倒下了，再也沒有動靜。

他聽不見玩具們對他勇敢行為的贊美，也聽不見斯薇特蘭娜在哭著呼喚他。

早上，修理師傅來上班了。

“哼，可惡（wù）的老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吧！”他抱起奄（yǎn）奄一息的小丑揚聲地說，與此同時，他看見了死老鼠。

“哦，這里還真發(fā)生過一場惡戰(zhàn)！結果小丑勝利了。不過，也是，他原來就是個士兵嘛。那，讓他就還是個士兵好了！”

于是，修理師傅又高高興興地哼著小曲兒干起活來。他給士兵縫了一套制服，把一把長劍交到了他的手中，把他和斯薇特蘭娜一起放回了擱架上。

插圖：蒼 松 徐麗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