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后殖民主義文化視角下的有意誤譯

嚴厚安

摘 要： 本文從后殖民主義文化視角出發(fā)，透視殖民地翻譯家通過有意誤譯，指出有意誤譯在文化傳播和民族身份確立方面起到的積極作用。

關(guān)鍵詞： 有意誤譯 后殖民主義 文化觀

長期以來，誤譯都是被徹底否定的。傳統(tǒng)翻譯觀念認為，翻譯應(yīng)盡可能遵循忠實和對等原則，翻譯應(yīng)亦步亦趨地再現(xiàn)原文精神。但是在翻譯實踐中，翻譯家都在或多或少地進行著有意誤譯。本文基于后殖民主義理論探討有意誤譯。由于權(quán)力差異的存在，前殖民地國家嘗試利用有意誤譯，即大幅度改變原文的語言表達方式、文學形象、文學語境等手段對原文有意扭曲，達到反抗前殖民者的文化遺存，改變本土邊緣地位，重塑文化身份，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文化品格和文化精神的目的。通過后殖民主義翻譯理論與翻譯實踐中有意誤譯的結(jié)合研究，我們發(fā)現(xiàn)有意誤譯在后殖民主義翻譯中不僅是行之有效的翻譯方法和策略，而且有著重大意義：讀者趨向?qū)ΜF(xiàn)實產(chǎn)生預期作用，使原文獲得新生，經(jīng)濟利益趨向及對文化交流產(chǎn)生深遠影響。然而我們必須承認，有意誤譯必須尊重客觀知識，以客觀事實為前提，這與亂譯存在本質(zhì)區(qū)別。

傳統(tǒng)翻譯觀中，忠實和對等被奉為上策，有意誤譯被徹底否定。但在翻譯實踐中，翻譯家或多或少地進行著創(chuàng)造性叛逆活動。Escarpit于1987年提出“創(chuàng)造性叛逆”，并說：“翻譯總是一種創(chuàng)造性叛逆?！盵1]P135。謝天振教授將這一概念引入中國，并展開了對誤譯的系統(tǒng)研究。他認為誤譯特別鮮明，生動地反映了不同文化之間的碰撞、扭曲和變形，反映了對外國文化的接受和傳播的誤解和誤釋。本文從后殖民主義文化觀角度探討有意誤譯，并試圖總結(jié)這一現(xiàn)象的實際作用。

一、誤譯的分類

翻譯錯誤種類繁多。一般表現(xiàn)為：態(tài)度不認真，基礎(chǔ)知識不扎實，還有的是因為文化障礙造成的等。就本質(zhì)，誤譯可分成有意誤譯和無意誤譯。

1.無意誤譯。有觀點認為，無意誤譯是由于譯者對原文語言內(nèi)涵和文化背景缺乏足夠了解造成的[2]P153。無譯意誤可分為三類：（1）譯者疏忽大意造成的誤譯；（2）譯者外語能力欠缺造成的誤譯；（3）譯者對源語和目標語文化內(nèi)涵的理解不當造成的誤譯。對于無意誤譯我們不加提倡，而且本文主要討論有意誤譯，故無意誤譯從略。

2.有意誤譯。有意誤譯“出于譯者的主觀決定，它是譯者作為主體選擇性叛逆而產(chǎn)生的有意誤譯”[3]P365。它“特別鮮明、集中地反映了不同文化在交流過程中受到的阻滯、碰撞、誤解、扭曲等問題”[4]P55。有意誤譯要么為了迎合本民族的文化心態(tài)，大幅度改變原文的語言表達方式、文學形象、文學語境等；要么為了強行引入異族文化模式，置本民族的審美情趣接受能力于不顧，故意用不等值的語言手段進行翻譯。假如我們能把有意誤譯與因粗制濫造造成的誤譯區(qū)別開來，不難發(fā)現(xiàn)誤譯有其獨特甚至個人意想不到的意義[2]P79。

二、后殖民主義文化視角下的有意誤譯

后殖民主義翻譯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末，是后殖民主義文化理論在翻譯領(lǐng)域的應(yīng)用。本節(jié)主要闡述原殖民地國家把有意誤譯作為手段推翻原歐洲帝國主義國家對他們的文化侵略。

1.后殖民主義文化觀。后殖民主義文化觀從原殖民地出發(fā)，解構(gòu)西方中心主義和文化霸權(quán)主義。主要研究殖民時期之后宗主國與殖民地之間的文化話語權(quán)力關(guān)系，揭露帝國主義對第三世界文化霸權(quán)的實質(zhì)，探討后殖民時期東西方由對抗到對話的新型關(guān)系。后殖民主義翻譯理論以權(quán)力差異理論為先導，借助新歷史描寫方式觀察、研究和解釋權(quán)力差異語境中譯者自覺與不自覺的價值取向、翻譯行為和策略選擇，認為翻譯是強勢文化和弱勢文化在權(quán)力差異語境中不平等對話的產(chǎn)物。

2.有意誤譯在后殖民主義文化中的體現(xiàn)。西方殖民統(tǒng)治結(jié)束后，原殖民地國家竭力擺脫宗主國文化遺存，促使本民族擺脫殖民主義文化束縛，找到屬于自己的文化品格和精神。最具代表性的是巴西的“食人主義”。巴西學者認為只有“吃掉”歐洲，才能找到自我，實現(xiàn)文化認同。如H.Compos在翻譯歌德的《浮士德》時，并沒有像以前葡萄牙語譯者那樣將其譯為Faustus，而將之譯為Deus eo Diabo no Fauto de Goethe（歌德浮士德中的上帝和魔鬼）?！陡∈康隆分v的就是上帝與魔鬼為浮士德是否會被魔鬼引誘犯罪或下地獄而打賭的故事，巴西當時剛好有一部電影God and the Devil in the land of the Sun。二者不謀而合，原作因此在巴西獲得了“來世”。林紓是我國近代翻譯史上一位爭議較大的翻譯家，他的譯本充斥大量誤譯。但仔細比較原著和林譯本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林紓的“訛”里最具特色的成分正是出于林紓本人的明知故犯[5]P201。因此可以說，林譯小說中的許多誤譯常常是林紓有意選擇的結(jié)果。其原因是大力推介外域小說，介紹新意識、新思潮，以及救世醒民。

3.有意誤譯的作用翻譯時，一些翻譯家總是根據(jù)具體情況發(fā)揮主觀能動性解讀原著。如林紓在翻譯《黑奴吁天錄》時，經(jīng)過審查、過濾，祛除原作中消極思想，將小說變成一部宣揚愛國情操，教育大眾的文學翻譯小說。雖然這些原殖民地翻譯家并沒有完全忠實于原著，但通過有意誤譯，本民族文化特色得到了原汁原味的呈現(xiàn)，原殖民地對帝國主義進行了反文化侵略，建立了新的文化傳統(tǒng)并取得與第一世界國家平等的政治和文化地位，最終找到了“自我”和認識了“自我”。綜上所說，有意誤譯成為弱勢文化或殖民地國家重塑民族身份，引進外國先進文化的強有力工具。

三、結(jié)語

殖民地翻譯家為了反抗、抵制帝國主義的文化，試圖通過有意誤譯建立新的傳統(tǒng)，從而取得與第一世界國家平等的政治和文化地位?？傊g不是把原作的意思從一種語言向另一種語言精確復制的過程，而是譯者把他對原作的理解、感悟通過綜合運用細讀、分析、闡釋等環(huán)節(jié)與手段表達出來的復雜、微妙的過程。因此，在翻譯整個過程中，譯者處于中心位置，始終指導控制著翻譯過程的每一個環(huán)節(jié)。在此過程中，譯者發(fā)揮主觀能動性理解、表現(xiàn)原意。具體說，就是譯者首先分析原詩作，然后傳輸各種語言信息，最后用譯文語言重新組織、建構(gòu)語言把得到的信息表達出來。這一理解、表達的質(zhì)量完全取決于譯者的文化、政治背景，甚至個人修養(yǎng)與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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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05年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譯員誤譯自我糾錯策略研究》。項目號SK103762015B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