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 劉蘭祖
《趙城金藏》是中華民族具有悠久歷史的文化遺產(chǎn),大唐佛經(jīng),國家一級保護文物,名揚中外,世界孤本。因為這部佛經(jīng)雕刻于金代,藏于山西省趙城縣(今屬洪洞縣)廣勝寺內(nèi),故稱《趙城金藏》??谷諔?zhàn)爭時期從日本占領區(qū)搶運出來后,為了保護、保存好這一寶藏,太岳區(qū)黨委曾派專人負責,在革命根據(jù)地存放8年,先后6次轉移地址。北平和平解放后,1949年4月,中共華北局書記薄一波遵照中央人民政府命令,電令太行行署,由張文教負責從河北涉縣長樂村將《趙城金藏》護送運至北平,移交北平圖書館收藏。從此《趙城金藏》與《永樂大典》《敦煌遺書》《四庫全書》,名列國家圖書館“四大鎮(zhèn)館”之寶。1949年5月22日《人民日報》頭版登載了新華社記者孫毅夫采寫的“名經(jīng)四千余卷運抵北平”的消息。
在抗日戰(zhàn)爭最艱苦的1942年,得知日本要掠奪趙城縣廣勝寺內(nèi)《趙城金藏》的情報后,在太岳區(qū)黨、政、軍領導的支持下,中共趙城縣委,趙城縣抗日民主政府,于當年4月25日,組織領導了一場從日本占領區(qū)趙城縣廣勝寺內(nèi),一槍未發(fā)、未死一人,一夜之間搶運出國家4300多卷的勝利奇跡。此事一度成為抗戰(zhàn)期間震驚中外的重大新聞。建國前后,在《新華日報》《人民日報》《解放軍報》《光明日報》《北京日報》《北京晚報》《山西日報》以及全國各地報刊撰寫與表彰這一奇跡的新聞、署名文章、專稿及評論,從未間斷,約達數(shù)百篇之多。但多數(shù)報道的材料不是從直接領導本事件的當事人、知情人中訪問得到的,就出現(xiàn)了一些與重要情節(jié)不實,甚至有編造和戲說的成分。如把搶運《趙城金藏》的時間說錯的就有四五處之多;把領導此事的上級機關,誤說成是延安中共中央、中共山西省委;搶運戰(zhàn)斗中,有8名八路軍戰(zhàn)士光榮犧牲;把搶運經(jīng)藏的直接領導楊澤生及其參戰(zhàn)部隊誤說成是別的人、別的部隊;還說廣勝寺主持力空法師不支持配合;搶運分兩次進行;以及劉元璋烈士犧牲的時間與地點等都存在質(zhì)疑,有待澄清,并予以糾正。
為還原搶運《趙城金藏》的歷史真相,年近九旬的革命老人張廣祥為此事奉獻了70多年,他1925年出生于趙城縣圣王村,1942年入黨參加革命。1947年奉調(diào)南下在河南省工作。1991年離休。多年來他對發(fā)生在原籍搶運《趙城金藏》的史料收集整理,走訪調(diào)查,并在2012年4月25日搶運“趙城金藏”70周年之際,把從中央報刊、各地報刊圖書收集到的史料,原封不動,不加任何修改客觀、公正地匯集成《趙城金藏的滄桑歲月》。并向中央宣傳部、新華社國內(nèi)總編室、國家圖書館、人民日報社、光明日報社、解放軍報社、山西日報社、北京日報社以及山西省委黨史研究室、三晉文化研究會、山西政協(xié)報社等有關部門,以及洪洞縣以及原在趙城工作過,而今尚健在的老領導和老同事等30多個部門與個人贈送。在收集到各地提出的意見建議后,在2014年4月25日又編印了“趙城金藏滄桑歲月”續(xù)集。
1989年10月,他應邀參加了洪洞縣召開的第五次黨史座談會,直接訪問了到會的當時組織領導搶運《趙城金藏》的當事人。會后,大家一致推薦搶運《趙城金藏》的總指揮、縣長楊澤生,縣委書記吳辰、縣公安局長劉騫三人寫了一篇有關搶運《趙城金藏》的真實材料。會后,楊、吳、劉三人合寫了一篇《一場閃電式的勝利總體戰(zhàn)——搶運〈趙城金藏〉紀實》,就有關搶運《趙城金藏》歷史背景,組織領導及全部過程做出了最直接、最真實、最全面、最準確的記敘。并對社會上有關搶運《趙城金藏》流傳的失誤與訛傳做出了糾正和回答。該文刊發(fā)后,廣受贊同、肯定與表揚。歷經(jīng)25年尚未出現(xiàn)質(zhì)疑與不同的意見。以下就搶運經(jīng)藏長期存在有爭議的問題發(fā)表意見,以啟迪教育后人,發(fā)揚黨的光榮革命傳統(tǒng)。
搶運《趙城金藏》的時間,準確的說是:1942年4月25日(陰歷三月十一),不是以前說的1944年3月13日;1942年5月;1942年4月初的一天深夜;1942年4月27日。
關于搶運經(jīng)卷的次數(shù),是一次,不是兩次。
在搶運金藏途中,曾經(jīng)丟失過兩卷經(jīng)藏,被當?shù)剞r(nóng)民馮俊拾到,他雖然不識字,但知道這是寺廟的佛經(jīng),可以保護家人平安幸福,一直盡心保護。1982年他在山西新華書店任職的兒子馮玉璽與其哥哥馮玉璋商量后,決定把這兩卷文物捐獻給國家。并于當年7月給北京圖書館寫信,正式提出辦理交接手續(xù)。《中華讀書報》刊登的王玉良的文章《兩卷〈趙城金藏〉離合記》,說明了這一事情的經(jīng)過。對此《光明日報》1983年6月28日刊發(fā)新華社專稿《老農(nóng)馮玉璋獻出稀世珍品》作過報道。1982年8月,北京圖書館給馮玉璋、馮玉璽分別頒發(fā)了獎狀。
搶運《趙城金藏》的上級領導,主要是太岳區(qū)黨委和二地委。趙城縣委接到二地委書記史健的指示后,立即組織縣黨政主要領導研究制定了搶運方案。組成了由縣長楊澤生、縣游擊大隊長徐生芳,縣公安局長劉騫三人組成的指揮小組。楊澤生負責統(tǒng)一指揮,徐生芳帶游擊大隊和第二軍分區(qū)派的一個連,由副營長羅志文、指導員王萬榮帶隊負責警衛(wèi)和現(xiàn)場指揮,劉騫負責帶領縣委、縣政府、縣公安局機關的黨員干部和從附近幾個村調(diào)來可靠黨員組成的一百二三十人的隊伍,每人帶一床單或包袱皮,分成了若干小組,以組為單位,拉開距離去寺院往返背運經(jīng)卷,先背到離寺院十華里的郭家節(jié),然后用準備好的馱驢再馱到霍山后地委所在地安澤縣亢驛村。據(jù)搶運經(jīng)藏的總指揮楊澤生說,關于電報通知李溪林的問題,縣委沒有聽說過,李溪林1942年3月已調(diào)離趙城縣委,搶運《趙城金藏》是4月份,他不可能直接參與這一活動,當時的縣委書記是吳辰同志,他是組織這一行動的負責人。
搶運《趙城金藏》,運籌周密果斷,黨政軍民協(xié)同作戰(zhàn),未發(fā)一槍,未傷一人,順利完成任務,多數(shù)報道史料都予以確認。有些報刊稱,在搶運經(jīng)藏中,因與日軍交戰(zhàn),有8位戰(zhàn)士獻出了生命,都是沒有根據(jù)的編造。還說搶運經(jīng)藏是中共山西省委決定的,當時處于抗戰(zhàn)期間,中共山西省委并未成立,這也是虛構。
關于對廣勝寺住持力空法師的評價,有的報道說他不支持配合,這不符合實情。力空法師從頭到尾對保護這部經(jīng)卷是有功勞的,他是一位為保護經(jīng)卷表現(xiàn)了愛國主義精神的僧人。力空1891年出生于原趙城縣許村。俗名任重、任重遠,舊社會先后任河北陽原縣知事、河北靈壽縣和行唐縣縣長、山西省定襄縣縣長。因看到反動政府腐敗,決定出家為僧,1937年1月出任廣勝寺住持。他博學多才,知道《趙城金藏》的珍貴。1938年2月26日,日軍侵入趙城,國民黨中央軍第十四軍也進駐趙城。軍長李默庵接到蔣介石發(fā)出的電報,要他將《趙城金藏》運至西安或重慶。力空看透了國民黨不抵抗的實質(zhì),交給他們也會被日軍搶走,便婉言拒絕。1942年4月中旬,力空接到離寺院4華里的日軍道覺村據(jù)點的通知,日軍要在陰歷三月十八廟會之日(即公歷5月2日)到廣勝寺游覽,意想到日軍會趁機把經(jīng)卷搶走,導致國寶丟失,事關重大。因此,他急忙跑到興旺峪找到抗日縣政府縣長楊澤生,報告了這一情況。如何轉移經(jīng)藏,力空法師提了三個條件。一、經(jīng)卷要裝布口袋,二、搬運時要裝箱,三、盡量爭取轉運到延安,以防敵掃蕩時丟失。楊縣長當即告訴他,我們一定千方百計保護經(jīng)卷,絕對不能讓敵人搶去。力空走后,楊立即向縣委書記吳辰作了緊急匯報,并派專人直接報告中共太岳二地委,尋求指示。地委向區(qū)黨委請示后,得到指示,要想盡一切辦法將經(jīng)卷搶出,絕不能失于敵手。
關于劉元璋烈士犧牲的時間和地點問題。他是保護、保存管理《趙城金藏》有功之人。確切的史料證實,劉元璋是1945年任太岳區(qū)第一專署司法科長,在趙城檢查工作與敵遭遇被俘后,于1945年趙城第一次解放前一天,10月29日被閻錫山部隊活埋于城內(nèi)犧牲的,是搶運經(jīng)藏時過3年之后發(fā)生的。楊少橋,山西省徐溝人,在1939年“晉西事變”前后曾任趙城縣抗日政府縣長,離休前任國家商業(yè)部副部長、黨組副書記。他曾說,趙城縣城解放后,我和楊澤生等找到劉元璋的遺體后,安葬于興旺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