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娟
一、孔雀的形態(tài)特征
孔雀屬雞形目,雉科,又名為越鳥,東南亞東印度群島和南亞印度產(chǎn)的尾屏主要由尾部上方的覆羽構(gòu)成,這些覆羽極長,羽尖具虹彩光澤的“眼圈”周圍繞以藍色及青銅色。求偶表演達到高潮時,尾羽顫動,閃爍發(fā)光,并發(fā)出嘎嘎響聲。飛翔能力不是很好,因為它有點沉重,翅膀也沒那么強勁。常常幾十只聚在一起飛翔,早晨鳴叫聲此起彼伏。體型有大雁那么大,有三四尺高,頸部細,背部隆起,頭部有三根羽毛,約一寸長。孔雀開屏后羽毛絢麗多彩,猶如絲絨一般。我們知道,能夠自然開屏的只能是雄孔雀,它展開那五彩繽紛,色澤艷麗的尾屏,還不停地做出各種各樣的舞蹈動作,向雌孔雀炫耀自己的美麗??兹妇哂续B中皇后之稱,是最美麗的觀賞品,也是吉祥、善良、美麗、華貴的象征。
二、楊麗萍說:“舞劇《孔雀》對生命本真的追求”
在舞劇中楊麗萍想要告訴觀眾的是她對自由的向往,對生命本真的追求,人們試圖沖破有形無形的樊籠,但又有誰,可以逃脫天地自然的堅實樊籠呢?只有時間,旋轉(zhuǎn)著恒古不變的節(jié)奏,見證著生命的悲歡,記錄著永恒的瞬間。基于孔雀作為一個發(fā)想的源頭,她的世界產(chǎn)生了無限想象的可能,孔雀,是現(xiàn)在世上仍然還存在的動物,它那鮮艷奪目、優(yōu)美靈動的美回味無窮。也因為它和神話中的鳳凰極為相似,所以產(chǎn)生了如鳳凰般的想象,可感孔雀為天下之靈物,當靈性互通時,從想象中切入,心中產(chǎn)生了一種靈幻之境界,一種源于人間又不屬于人間飛閃的詩界。
在這個舞臺上,孔雀的世界是一個不同于我們熟悉的世界,但卻進行著我們熟悉的事態(tài)。楊麗萍用孔雀的美麗與自然的對比擬人化地描述人間的大惡大善的對比,以舞蹈的方式傳遞給觀眾們。劇中的情欲愛恨,追求超乎物態(tài)的高尚,在光榮旭日的籠罩下,有一個黑暗的世界,里面有同樣追求崇高亮光的渴望,兩者同時存在一個界域內(nèi),相互存在也相互滲透,在不知不覺間,產(chǎn)生了原初的忌恨,悲劇即將產(chǎn)生,就介于這樣美丑信念之間,烏鴉沉淀著愛欲,戀我戀他,自生與自毀,行執(zhí)著于自我迷惑的自性,無覺自性之沉寂,以致不可自拔。自此生死燃亮著瞬間,世間輪回幻化,永續(xù)流轉(zhuǎn)。
孔雀乃靈欲之極性,非自我追尋,而超然覓愛,極勝之美,活在天地靈界之間,屬永恒之神鳥。因為極美,因生燦爛,卻瞬間生死,終極舞蹈于復(fù)滅之間,洞化極美于險惡之靈界,不容存于現(xiàn)實,乃生死間寂滅,達超生之境界,只留形式超然長存。為此者,至幸于天地無界,與神共游,回歸虛無之正體,蕩漾無間。
三、孔雀在四季中的色彩斑斕
舞劇整體運用了一年中四個季節(jié)的形式來形容孔雀從生命的開始到生命升華的情感線,使本來就極美的動物賦予了深刻的情感,使它的生命有了色彩,從它們的故事中感受到了人間真、善、美的存在。
(一)春——四季的開始
初春,送走夜晚后,一線春光漸漸來臨,蕨草的嫩芽拱破泥土,藤蔓伸展著攀上榕樹,野花在森林中含苞欲放,萬物在春雨中悄然復(fù)蘇。春天,是四季的開始。接納,是覺悟的開始。
陽光落在了叢林中,嫩芽在樹木上慢慢生長,時間在天地萬物中不停地轉(zhuǎn)動,當神靈灑出一片綠葉,萬物生靈進入孕育萌發(fā)的春,大地從寂靜的沉睡中醒來,孔雀薩朵在晨靄中誕生,蛻變,展現(xiàn)著生命的美好與神奇。
小彩旗的旋轉(zhuǎn)代表生命的輪回,從春天開始,森林中的生靈們開始敲擊道具,使大地復(fù)蘇,舞者們手拿要孵化的卵緩緩起舞,慢慢走向舞臺,孕育著生命的到來。慢慢蛻變的孔雀感受著自然帶給它的氣息和最初情感的萌動。它們在自然中自由地行走,踏著草地,聞著花香,感受著大自然帶給它們的美好。
(二)夏——怒放的生命
繁花似錦的世界,怒放的生命,夏是豐盛濃郁的宴席,夏是青春浪漫的歡娛,夏是郁郁勃發(fā)的躁動,夏是山雨欲來前隱匿于天邊的雷聲。
雀之靈,在舞臺上用一個斜排的方式,群舞演員用自己的尾翼形成了茂盛的叢林,孔雀們在叢林中相戀。優(yōu)美的肢體語言向觀眾傳遞著滿滿的愛情,演員在叢林中蘇醒,他們象征著叢林中的群雀,曼妙的舞姿傳遞著它們的愛與情。在夏天的茂盛中,我們一眼就認出了彼此,羽翼間的安寧和喜悅,即是你的愛慕,也是你的迷戀。嘎雅,薩朵在這里不期而遇,一見鐘情,他們翩翩起舞,相互愛慕。這段舞的編排非常巧妙,楊麗萍用了簡單的方式表達了非常豐富的情感,也在斜排中襯托出了主角和群舞的對比,舞者的肢體無時無刻不在傳遞著愛的語言,讓人感到無比的美與感動,接著舞臺在變化,薩朵和嘎雅在布滿礁石和瀑布的場景下相知相戀,男主角和女主角用手來訴說孔雀的語言,然后慢慢傳遞到肢體,使這段雙人舞在定點中達到了愛的最高峰,編排手法惟妙惟肖,同時它們的情感也把整臺舞劇推向了一個高潮。這時,烏鴉路斑被孔雀美麗的羽衣深深吸引,他看到孔雀中最美的薩朵,愛上他的美麗和純潔,后來,貪執(zhí)和迷戀化為占有的欲望,黑暗的火焰點燃了路斑的憤怒。為了得到嘎雅的羽衣和薩朵的愛戀,路斑喚來了同伴助威,將薩朵引誘進了籠中。
在這躁動的夏季和茂盛的叢林中善良和純潔的薩朵在善與惡中抉擇著。
(三)秋——蒼涼與傷痛
哀敗總是開始在繁華的巔峰,時光見證了生命的悲歡交集,神靈知曉一切的發(fā)生,卻并不阻止,把命運交給了他們自己,一把枯葉撒落,秋天,在永不停息的時光中來臨。
這一場的顏色是灰暗的,其中用三人舞來表達美與丑的對比,舞姿中包含了保護、柔弱、無私和占有,舞蹈的編排就像在講故事,沒有一絲技法的痕跡,從而也可看出編舞者的高明之處。
孔雀嘎雅無法救出陷身籠中的薩朵,萬分悲痛,他懇求烏鴉路斑還給薩朵自由,路斑提出讓嘎雅用它華麗的羽衣作為交換,嘎雅幾經(jīng)掙扎,終于決定用自己的羽衣來換取愛人的自由,路斑終于如愿以償,得到了孔雀的羽衣,可后來卻又發(fā)現(xiàn)即便擁有了華麗的羽衣也換不來薩朵的愛慕,那樣的美也并不適合他,他不可能成為孔雀,也失去了最終的自己,到手的卻是迷失和沮喪。
善良的薩朵在秋季中掙扎著,他失去了愛的方向。邪惡的路斑得到了外在的美麗來掩飾自己,可還是得不到真正的愛,美與丑在這一篇章中有了明顯的對比,基礎(chǔ)的愛情在這里升華了,讓人感到蒼涼與悲痛。
(四)冬——悲歡中開啟的智慧
冬是繁華消散的空寂,冬是塵埃落定時的靜思,冬是悲歡中開啟的智慧,冬是離去時留給世界的一個沉默的微笑,春夏秋冬,生老病死,自然和生命一直遵循著特定的規(guī)律流轉(zhuǎn),時間萬物盛極而衰,哀極而盛,周而復(fù)始,循環(huán)往復(fù)。
失去過后,一位智者身著白衣為孔雀薩朵點化,薩朵大悟。舞臺呈現(xiàn)出清晨叢林的場景,孔雀變成了白色,象征著純潔和痛苦的抹去,她用優(yōu)美的舞姿在叢林中自由地翩翩起舞。
在冬季中,薩朵得到了自由,但是嘎雅卻付出了生命,悲歌在吟唱,萬物為之動容,林中生靈的蕭聲,喚醒悲痛中的孔雀,親歷愛恨情仇與生命無常的薩朵,與神靈對話,從而覺察生命的真相,了知愛的真意,化解了悲痛與仇恨,歸于寧靜,在象征生命最后階段的冬天,他一層層褪去了自己靈魂的華麗羽衣,平靜地走過這個世界。
愛的真正意義的付出,生命的大徹大悟在冬季中感悟了,萬物在天地間輪回,孔雀薩朵也在這自然中更加升華了。
此劇中無論是舞美、編舞和演員都在向觀眾訴說著這樣的故事,已達到自然中真、善、美的最高境界。沒有刻意的包裝,編排,每個環(huán)節(jié)都是為劇情貼入,絲絲入扣。從劇情中提取創(chuàng)意,而且表達得非常合情合理,從而使舞臺的每一個物體都服務(wù)于故事線,流露的是那么的自然與和諧。
舞劇《孔雀》是楊麗萍的收官之作,也是他藝術(shù)人生的總結(jié),她對孔雀的詮釋和對自己家鄉(xiāng)的熱愛,對藝術(shù)的追求和獨到的藝術(shù)見解都向人們傳遞著愛和一份感動。她這部作品的整個意義也猶如她的一生,把孔雀擬人化,為一只鳥注入了思想和情感,在大自然中自由地奔跑,由天地萬物帶給人最真誠的善良和美好。
她為舞而活,為藝術(shù)而活,像一個孔雀仙子,下凡到這世間,播灑著善良和美麗,用舞臺的方式帶給人們真善美的寓意,她是一個心靈的舞者,她的藝術(shù)魅力是可以沖到人的血液里和靈魂里的,最真摯的愛總是能在她的舞臺上綻放,一切還回自然地渴望依附在世間中,從天地交合,陰陽協(xié)調(diào)中獲取靈性,致使她對生命、愛情與死亡具有一種本能而浪漫的意識。
對于這樣一個宛如傳遞著天地自然生息的神秘使者,一個美麗動人的輕盈身影流露出絲絲入扣的生命律動,感覺頗為驚人。楊麗萍所舞出的純凈柔美的舞蹈,是特殊的藝術(shù)形象,特殊的靈魂氣質(zhì),在自然原始的人文風貌里孕育出的藝術(shù)瑰寶。
(作者單位:青海省演藝集團有限公司青海民族歌舞劇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