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皖南事變中突出重圍

皖南事變前，我在新四軍政治部警衛(wèi)通信排任副排長兼支部書記，并負責替政治部主任袁國平到軍秘書處取機密電報。我一度目睹了部隊北移前軍部首長緊張、焦慮的神態(tài)和冗長的會議爭論，預感到事態(tài)的嚴重。

1941年1月3日晚，我隨軍直屬隊開始轉移。當時，我既要照顧軍政治部的勤雜人員，還要照管雇請的100多名民工挑著的50多擔公文箱。夜深、雨大、路滑，部隊行動遲緩，人員疲憊不堪。進入茂林地區(qū)，停留了兩天，到6日黃昏，軍直屬隊隨第二縱隊繼續(xù)前進，冒雨翻越丕嶺。7日拂曉，丕嶺和百戶坑傳來了槍聲。部隊在翻過丕嶺的坡上，一直等到晚上，忽又傳來“走回頭路”重新翻越丕嶺的命令。可是，此時國民黨軍第一四四師已經占領了茂林、章家渡、云嶺等地。這時，我越來越感到四面受阻、困難重重。10日早晨，我們到達石井坑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山村，按照上級意圖，構筑工事，等待蘇南援兵。

敵人對石井坑的包圍越來越緊，對我軍陣地攻擊也越來越猛烈。尤其是12、13日，東流山陣地戰(zhàn)斗激烈，我軍指戰(zhàn)員打得非常勇敢。戰(zhàn)地捷報消息不斷傳到各部隊：“我第二縱隊老三團擊退敵一四四師整團、整營的沖鋒，敵死傷慘重，尸體遍山坡”;“我第三縱隊第五團擊退敵第七十九師整團的沖鋒，敵人傷亡慘重”。勝利的消息，鼓舞了軍直機關干部、戰(zhàn)勤人員，大家紛紛要求參戰(zhàn)。在東流山上，我軍與敵人拼殺。有的刺刀拼彎了，就用槍托劈敵人;有的用雙手舉起石頭，砸敵人的頭。敵人波浪地的向我軍陣地進攻，每次都用一個團的兵力。雖然多次被我英勇的指戰(zhàn)員打垮，但終因敵我力量懸殊，我軍兵力逐漸減少，最后彈盡糧絕，東流山失守。打亂了我軍原定堅守5天的計劃。

13日晚上10點鐘左右，葉挺帶領軍部機關人員退到獅形山的山頭上，命令各縱隊突圍。此時，政治部管理科科長龔振英問我：“馬上要突圍，你現(xiàn)在還有幾個通信員？”“4個。”我答。他又說：“你就帶領這4個通信員，在前面樹林里，掩護機關干部突圍，待部隊上山了，我來通知你撤退。聯(lián)絡信號，拍3下巴掌?！蔽易裾账闹甘荆瑤ьI4個通信員到達指定地點擔任掩護。此刻敵人從東流山沖來，槍聲越來越近，信號彈、曳光彈在穿梭飛舞，子彈不斷從頭頂上飛過。

山坳地里，一箱一箱的文件被倒入火堆里，燒得火光照紅四方。葉挺的馬也在火堆附近尋找主人，急得嘶嘶地叫。機關干部開始撤退上山，敵人的槍聲越來越近。當我們發(fā)現(xiàn)敵人接近時，就組織火力阻擊。直到梁樸（即饒漱石）帶著10多個便衣，手提駁殼槍，從我后側小路走過，看著他們上了山，我才放下心來。

情況越來越緊張，可一直聽不到龔科長發(fā)出聯(lián)絡信號，我心急似火。派人聯(lián)絡才知道部隊上山已經走出很遠。向山上望去，可以影影綽綽地看到沿著山棱線運動的人。我就決定一個一個地撤，終于隱蔽地脫離了敵人。

由于山頭被敵人占領，前衛(wèi)分隊順著山棱線摸索前進，走走停停，速度很慢，我們很快追上了部隊。我找到龔科長，心里帶氣地說：“部隊走出去很遠，你怎么還不發(fā)撤退信號？”龔科長回答說：“來不及聯(lián)絡了，你們已經來了就行了?！闭尾棵貢L黃誠和藹地說：“朱排長，不要講了，來了就好，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甭犃它S誠的話后，我向前走了幾步，見到項英、周子昆、袁國平都在葉挺左右坐著。葉挺從容鎮(zhèn)定，兩手扶著那把帶劍的手杖，站在山坡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第二縱隊的突圍方向。

此時，那個方向槍炮齊鳴，火光沖天，沖殺聲震撼山谷。第二縱隊的指戰(zhàn)員們猶如下山猛虎，勢不可擋，打得敵人紛紛逃命，終于在槍林彈雨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突了出去。葉挺見狀高興地說：“第二縱隊指戰(zhàn)員打得多么勇敢，多么頑強。黃火星同志（第二縱隊政委）率部隊沖出去了，留著火種在，不怕不燎原！”他又轉身喊：“李志高（軍部作戰(zhàn)科長），李志高，要前面走快，前面走快！”但是前面?zhèn)鱽硐⒄f，前面山頭已被敵人占領，我們只好從山腰翻過去。部隊越過火云尖時，天快亮了，一夜才走了五六里山路。下到山腳時，傳令就地分散隱蔽。由于肚子餓、口干，不少人悄悄地下到大坑溝里找水喝、找野菜吃。

14日下午，太陽西斜的時候，葉挺與余立金召集山溝突圍的干部戰(zhàn)士組成3個連隊繼續(xù)突圍。葉挺站在坑口山坡上，用望遠鏡觀察地形和敵人的火力點，余立金對突擊隊員進行了政治動員。黃昏時刻，葉挺正在向突擊隊講敵人有多少輕重機槍封鎖大坑口，以及怎樣打法時，敵人一個搜索排突然從我們后面襲擊，把幾百人打散了。

我往山上跑，到山頭上時，天已經黑了。當晚走不了，就設法找了個地方隱蔽起來。

15日天亮后，我站在竹林里觀察四周，突然，一顆流彈從我的帽檐下擦過，“卟”一聲鉆進了地下。我趕緊做好戰(zhàn)斗準備。這時，因我躲在敵人的鼻子底下，不但能聽到敵人的槍聲，還能聽到周圍山頂上敵人的喊叫聲：“新四軍弟兄，你們葉軍長投降了，快出來，快出來投降吧！”我心中暗想，葉挺對黨、對革命、對人民最忠誠，怎么會投降呢？這一定是敵人的欺騙宣傳，絕不能上當受騙。

傍晚，我悄悄地出來，觀察敵人的動向和選擇突圍的方向。在山下有一個小村莊，能聽到人聲嘈雜，判斷可能有敵人。但突圍必須經過這個村子的后山。這天晚上八九點鐘時，月光照亮山谷，山下的村子已寧靜下來，我沿著村后小路下山，聽到后面有人說話?；仡^一看，隱隱約約來了兩個人。我立即隱蔽在田埂下，將駁殼槍扳機打開，警惕地注視著他們。等他們走近時，我終于看清，是兩個徒手的身穿灰軍裝的新四軍戰(zhàn)士。一問才知道，是被打散的第五團的兩位戰(zhàn)士。于是，我們3人結為一伙，邊走邊談。幾天幾夜沒吃飯，饑腸轆轆，我們先在山坡上找吃的，終于摸著了一塊山蘿卜地。山蘿卜是皖南的特產，吃起來清脆，糖分多，水分多，個個似雞蛋大。蘿卜葉上覆蓋了一層霜，沒有水洗，就用蘿卜葉擦去泥沙，狼吞虎咽，連沙子一起吃。吃飽了，又用空米袋裝了一袋。一位戰(zhàn)士邊吃邊說：“我們這是迫不得已違反群眾紀律啊?！蔽艺f：“我有辦法不違反群眾紀律?！闭f著，從口袋里掏出五角錢（國民黨法幣），用土塊壓在拔走蘿卜的地方。

吃完蘿卜后，我們3人看見山頭上有個草棚，就悄悄地摸進草棚里準備休息一會再走。因為疲勞，我們不知不覺地都睡著了，直到太陽照到身上，才被陽光刺醒。我坐起來，大吃一驚說：“真危險！我們趕快走！”這時，左邊山道來了10多個敵人和兩三副擔架。敵人大喊：“站??！”緊接著，“叭、叭、叭”地向我們射擊。我們急忙往山坡下滾，顧不上荊棘，鉆進密林深處隱蔽起來。就這樣，我們3人又被打散了。我揩凈臉上的血，看到手上腳上的傷痕，仇恨、憤怒、焦急，一齊涌上心頭。

我一個人隱蔽地走了沒多久，發(fā)現(xiàn)前方幾百米的山坡上有人影。只見那些人穿著灰白色的衣服，正悄悄地摘野果吃。我想，有誰會摘野果吃？肯定不是敵人，一定是我們患難的戰(zhàn)友??！我緊了一下身上的背包，提著駁殼槍，順著山溝，鉆進草叢向那邊走去。這時，從竹林里走出來一個人，突然喊了聲“排長”，就猛地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我。他飽含著熱淚說：“朱排長，朱排長，你也來啦！”我定睛一看，?。≡瓉硎擒娬尾繑彻げ康娜毡痉凑龖?zhàn)士后藤。見到自己的戰(zhàn)友，我也高興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我問他：“你是怎么到這兒來的？”他哭著說：“我們被打散了，沖出來的。排長，你要把我?guī)С鋈グ?！我要找咱們部隊，跟你們一起打國民黨反動派！”面對著這個異國戰(zhàn)友真心實意的表白，我連忙勸慰他：“好同志，別哭了，我一定帶你沖出去?！焙筇偈窃谖臆娕c日軍的一次戰(zhàn)斗中被俘的。我們能把他教育、改造過來，多么不容易啊！我有責任把他帶出去。

我問后藤：“山上有多少人??？”后藤結結巴巴地告訴我：“有很多、很多同志，在山上摘野果（用手比劃）吃?！辈⑴呐亩亲?，表示餓得難受。此刻，我聽說有不少同志在山上，連忙對后藤說：“你快去喊他們下來，我們集合起來，一起突圍出去。我在這里等你，要是發(fā)現(xiàn)敵情，你就趕快回來！”后藤一邊答應著，一邊幫我卸下身上的背包，要我在這里等他回來。然后，他拖著疲憊的雙腿，忍著饑餓，一步一步地爬上山喊同志們。經過他的聯(lián)絡，失散的同志三三兩兩、陸陸續(xù)續(xù)地從山上走下來，共計30多人。他們也和我一樣，被茅草和荊棘刺破了手、腳、臉，血跡斑斑。看到一支具有素養(yǎng)的革命軍隊的如此慘狀，我心里非常難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但想到現(xiàn)在不是流淚的時候，只有振作精神，才能把來自各縱隊和軍直屬各單位的同志團結起來，把思想統(tǒng)一到突出重圍上去。

大家互相介紹了一下，我們這30多個同志中，有的是軍部特務團的，有的是第一、第二、第三縱隊的。過去雖然互不相識，但患難中一見面就像親兄弟一樣。我統(tǒng)計了一下，共有長短槍10余支，輕機槍1挺，感到很欣慰。我對大家動員說：“同志們，我們要振作革命精神，要有堅強的意志。這次失敗只是小部分失敗，我們的黨中央還在延安，華北還有強大的八路軍，大江南北還有我們新四軍的主力部隊，蘇南就有陳毅、粟裕的部隊，幾個晚上就能到。在蘇北黃橋戰(zhàn)斗中，我們新四軍一次就消滅了國民黨頑軍1.1萬多人，敵人還有一個中將軍長被淹死在河里，大家都聽到過嗎？這個勝利也不小嘛。葉軍長剛說過，‘留著火種在，不怕不燎原。大家就是火種，是革命的寶貴財富。只要我們組織起來，團結起來，就能突圍出去，我們到蘇南去找陳毅司令員和粟裕副司令員去！”大家聽了我的動員，信心大增，一致推選我擔任突圍隊隊長，又推選了軍部一位連職秘書擔任副隊長。根據(jù)原來的職務，分別編為干部班、警偵班、戰(zhàn)士組、機槍組。我把自己積存的幾塊錢拿出來，動員當過司務長、管理員的同志把身上帶的公家的錢，也拿了一部分出來，湊做路費。

我們正打算派偵察員進村去搞飯吃時，正巧河對岸來了一個30多歲的群眾，肩上扛著扁擔，手里拿著一把柴刀。我沒有急于喊他過來，而是等他涉水過河，正在穿褲子的時候，才輕輕地喊他，告訴他我們是新四軍，有幾天沒有吃上飯了，請他幫忙搞頓飯吃。他嘆了口氣，但滿口應承下來。問我們有多少人，需要多少米？為了保密，我沒有告訴他真實人數(shù)，讓他做3斗米的飯，弄點臘肉，買10斤炒青菜。我給了他3塊銀洋。他要求我派兩個便衣跟他去拿。不到兩個小時，就把飯菜做好送來了。

大家吃上了熱騰騰的飯菜，贊不絕口。有的說：“老板，今天你幫了我們的大忙?！庇械恼f：“等我們到前方去把鬼子打敗了，回來再謝你！”

太陽落山，夜幕降臨時，我們進到坪陽村。該村四周都是竹林，只有幾戶人家，住的是茅草屋，他們是從江北遷到皖南居住的。村民覺悟高，擁護新四軍。我們就在屋檐下和竹林間吃了一頓晚飯。這樣，我們吃了兩頓飽飯，每人平均吃了兩斤米。

晚飯后，我們準備從這里向郎溪、廣德、蘇南方向出發(fā)。我是1939年初從蘇南敵后到皖南軍政治部工作的。對蘇南的方向、路線還是記得的。老路不能走，有國民黨部隊，繞道走才安全。大家聽到向江南方向突圍，都很高興，認真做好準備，擦好槍，子彈上膛，用熱水洗臉、洗腳，整理裝具。規(guī)定好聯(lián)絡信號、集合地點。雖然來自各個單位，互不相識，在困難面前，都服從命令聽指揮。有的同志輕輕地哼起了《新四軍軍歌》“八省健兒匯成一道抗日的鐵流，東進，東進！我們是鐵的新四軍！ ……”

兩名向導走在最前面，手里打著四方形的燈籠。身后10多米是我們的便衣偵察員。偵察員后面20多米遠是主力。規(guī)定紅燈信號，當發(fā)現(xiàn)敵人時，紅燈高舉擺動;遇到群眾行路，紅燈不舉不動。我在偵察員后面，便于掌握部隊和指揮戰(zhàn)斗。行走10多公里路時，進入一家茅草房打聽情況。群眾看出我們是突圍的新四軍。他告訴我們：“前天夜里，有個穿皮上衣的首長，帶了好幾百人從這里經過，向肖嶺、左坑、三里屋、南陵、繁昌方向走，到江北去了。我把他們帶到肖嶺山口，就回來了?！痹诖蠹业囊笙?，考慮到有這位路熟的向導帶路，我決定改變突圍方向。

青弋江是個危險的地方，渡過青弋江就是勝利。此時，同志們一跛一跛地走著，實在太慢。我很著急，要大家加快速度。到了青弋江渡口，這里河寬水急，向導招呼擺渡過來。此時，我既高興又緊張的心情難以言狀：高興的是很快就要渡江，緊張的是遇到追敵后果不堪設想。這種心情，一直到渡過江中，才慢慢踏實下來。船一靠岸，好似一塊石頭落了地。船老板告訴我，這幾個晚上他幫我們渡過了近千人，都走肖嶺方向到江北去了。大家聽了都很高興。

到肖嶺時夜深了，有不少同志實在走不動，要求住下休息。第二天早上，有七八十個敵人便衣，沿著肖嶺河的隘道過來了。后藤急著說：“排長，我用機關槍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地消滅光！”“不行、不行的。一打，群眾要吃虧的?！彼犃宋业脑挘c點頭。肖嶺群眾緊張地幫助我們把住過的房子打掃干凈，消除各種痕跡，然后帶領我們從后山爬著滑樹的溝道上了山。在這緊要關頭，我在路上被戳破的左腳發(fā)炎化膿疼痛難忍，每邁一步都十分困難。后藤不顧自己的疲勞，扶著我很快爬到山上隱蔽起來。敵人沒有發(fā)現(xiàn)我們，避免了一場激戰(zhàn)。當天晚上，我們住在大嶺廟里。

當我把這支部隊帶到了繁昌何家灣時，兩只腳都發(fā)炎了，不能行走。經大家同意，我攜帶自用駁殼槍，到本排副班長家里隱蔽養(yǎng)傷。其余的同志由副隊長帶領，安全地渡過長江，在無為地區(qū)找到了部隊。

在養(yǎng)傷期間，我與活動在該地區(qū)的傅秋濤部取得聯(lián)系。不久，隨丁麟昌一齊轉移到無為新組建的七師地區(qū)。經袁國平的秘書劉丹和丁麟昌證明，七師黨組織恢復了我的黨籍，分配給七師政治部主任黃火星當警衛(wèi)員。

后來，我和后藤再也沒有見過面，聽說他在1945年日本投降前夕，去一個日軍據(jù)點做勸降工作時，光榮犧牲了。

在這次千古奇冤中，我和30多個同伴是幸存者。我們后來逐漸弄清了這次事變的真相。皖南事變是抗戰(zhàn)期間，國民黨頑固派對華中的新四軍軍部所發(fā)動的一次突然襲擊，是國民黨第二次反共高潮的頂點。國民黨頑固派頭子蔣介石為了消滅新四軍不僅在戰(zhàn)場上實施了重兵包圍，殘害了我新四軍七八千將士;在集中營里更是對我被俘將士殘酷折磨，慘絕人寰。通過這個事件，我對國民黨頑固派假抗日、真反共的本質看得更清楚了。

盡管我廣大指戰(zhàn)員在8晝夜的突圍中，用鮮血書寫了一曲鬼神泣、天地驚的悲壯史詩，但9000壯士慘遭失敗，是我抗日民族的一大損失，也是我黨的一大教訓。

（責任編輯：張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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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鎮(zhèn)中，江西瑞金人，1916年5月出生。1932年8月參加紅軍，參加過中央蘇區(qū)第四、五次反“圍剿”，1934年12月在長征途中因作戰(zhàn)負傷掉隊，被資源縣龍溪村粟傳諒鐵匠救護，傷愈后返回江西，找到游擊隊重新入伍。1941年皖南事變（時任新四軍政治部警衛(wèi)通信排副排長）發(fā)生后，在部隊被包圍的情況下，他以堅定的黨性，鼓勵并組織30多名失散的同志突出重圍，勝利返回部隊。此后又參加了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新中國成立后，曾在總高級步校和軍事學院工作，原任總參測繪局顧問。1982年3月離休。1995年5月病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