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溫柔
2015-07-18 00:00:00曾勇
金山 2015年10期
我也猜想得到這次我外出學(xué)習(xí)你可能會借機(jī)帶姍姍去做親子鑒定，可你不該這樣對她……
那個(gè)小女孩大約兩歲多的樣子，扎一對羊角辮，坐在路邊的石頭上，呆呆地望著那紅氣球般的太陽從西邊天際一點(diǎn)點(diǎn)沉沒下去。
時(shí)不時(shí)有人從她身邊走過，他們都是趁周末來這山上游玩的。這座山緊挨城市，山嶺上開滿各種各樣的花。眼下天快黑了，人們正陸陸續(xù)續(xù)下山去。
“我們下午來時(shí)，這孩子她就在這兒，怎么現(xiàn)在還在這地方待著呀？”一對中年男女注意到了她，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小朋友，你是跟誰來這兒玩的呀？”
“爸爸。”
“你爸爸呢？”
“我爸爸……”小女孩眨著眼睛想了想說，“爸爸讓我在這兒等著他?！?/p>
中年男女嘀咕了幾句，然后那女的就伸過手去抱孩子：“小朋友，跟我們走吧，你爸爸肯定是把你弄丟了。”
“不！我不！”小女孩忙不迭躲開那女人，“爸爸喜歡我，不會把我弄丟！”
中年男女就又站在那兒嘀咕幾句，最后離開了。
過了一陣，又有個(gè)年輕姑娘在她面前站住了：“小妹妹，你家大人呢？”
小女孩顯然沒聽懂她的話，愣愣地看著她。
“小妹妹，你是跟誰來到這山上的呀？”
“爸爸。”
“你爸爸呢？”年輕姑娘四下里張望著，然后回過臉問：“小妹妹，你家住哪兒呀？”
小女孩搖搖頭答不出。
“小妹妹，你爸爸媽媽都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還是搖頭。
“小妹妹，跟阿姨走吧，阿姨帶你去找爸爸。”
“我不走，我要在這里等爸爸?！?/p>
“這么晚了，你爸爸還沒來，說不定他是故意把你扔在這兒的！”對方說著伸過手去要抱她。
“爸爸喜歡我，他不會扔掉我的……”小女孩擋開年輕姑娘的手，“嗚嗚”地哭起來。
年輕姑娘見狀只得怏怏離去。
又過了好一陣，一個(gè)年輕女人逆著下山的人流氣喘吁吁趕了來：“姍姍，姍姍！媽媽可算找著你了！……”
“媽媽！媽媽！”小女孩開心地叫起來，淚痕猶存的小臉上滿是歡快。
“走，跟媽回家去！”女人緊緊地抱起孩子，說話時(shí)淚如泉涌。
“不，我不走，爸爸說了，讓我在這里等著他。媽媽，你看，爸爸來了！爸爸，爸爸！”
女人順著小女孩的目光看過去，發(fā)現(xiàn)有個(gè)男人從不遠(yuǎn)處的柴草叢中走了出來。
男人也不說話，走過來默默地從女人手里搶過孩子，同樣緊緊地抱著，眼眶里盈著淚水，一邊不無悔恨地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自打孩子出生后心里一直就很憋屈，我也猜想得到這次我外出學(xué)習(xí)你可能會借機(jī)帶姍姍去做親子鑒定，可你不該這樣對她……”女人說著遞給男人一封信，“喏，這是我下午回家時(shí)剛剛收到的特快專遞，是省醫(yī)院寄給你的親子鑒定書，結(jié)果想必你早就通過電話打聽到了。”
男人接過信，卻沒把它打開，只滿臉懊悔地面向著女人：“我知道，我今天犯了天大的過錯(cuò)，我請求你能原諒我。我……我保證，從今往后，我會好好愛你，好好愛我們的女兒姍姍！”
男人說罷將手里那信“咝咝”扯個(gè)粉碎，隨即手一揚(yáng)甩了出去。那撕碎了的紙片就像是一簇白色的蝴蝶，很快消散在茫茫暮色中……
